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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熙打開看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這上麵的很多人,朝熙都非常熟悉。

有幾個還是星辰台的禦君,還有太極宮的人……

登玉,花椒,花紀也便罷了,居然還有花靈!

花字輩隻有五個奴婢在太極宮侍奉,而千裡閣居然占去了三個。

也就是說,花靈從一開始就是千裡閣的人。花靈是六歲那年入東宮侍奉的,朝熙和她一起長大,這麼多年,花靈做事妥帖細心,朝熙從未懷疑過她還有彆的主子。

這一刻,朝熙遍體生寒。

她忽然想起,從前的元氏之禍。

早年,朝熙母皇的第一任王君,並不是牧子期,而是元鶴軒。

元鶴軒的母親是神域的鎮國大將軍,為國戰死。她的一兒一女,也得到了朝熙祖母的照顧,之後,朝沅更是娶了元鶴軒為夫。

可是元鶴軒並不愛朝沅,他甚至為了反女尊聯盟當時的盟主趙宣,起了悖逆之心。

若非後來朝沅幡然醒悟,這神域王朝還指不定發展成什麼樣了。

而那個元鶴軒,便是利用自己王君的權力,在朝熙母皇身邊安插了不少人。

朝熙想想都覺得後怕,如果空寰真有反叛之心的話,那麼朝熙現在,一定被他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前朝後宮,最忌諱的便是這種事。

朝熙知道,父君在暗中已經查實了一切。若空寰真有反叛之心,父君一定會阻止他們大婚。

空寰,實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了。

朝熙相信,當年她在揚州之時,空寰對她一見傾心。許也正因為如此,空寰才會創立千裡閣,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

朝熙不敢讓旁人發現,一旦有心人知曉,傳了出去,那麼前朝定然不依,到時候,她們還會逼著朝熙廢了他。

朝熙縱然是再生氣,又哪裡舍得廢他?

朝熙為了娶他為夫,私下裡便安撫了費酒和六部的重臣。

立一個魔月男人為王君,她在這之間,也鋪了不少路。

她待他之心,明明也是那般真摯,他為何還要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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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辰,空寰已經醒了,他聽到了朝熙的吩咐,還想著來太極宮讓朝熙陪他用早膳。

花雪來請之時,朝熙擰眉道:“朕還有事要忙,不能陪他一道用膳了。你將人送回朝陽宮,好生看管。”

花雪一時沒明白陛下這話裡的意思,她愣在那裡,正要請示,朝熙便狠下心道:“就說是朕的意思,王君需要養病,派人守住朝陽宮,除了日常供應,不許朝陽宮的人踏出宮門半步。”

花雪明白,陛下這是要禁足王君?

可是昨日才剛剛大婚,今日如此,到底是為何?

可花雪不敢多問,她也不是多嘴的人,隻好連忙去辦了。

空寰一時也是措手不及,他現在不通消息,登玉也是一臉懵。

花靈昨日累著了,空寰這會兒也沒法讓她傳信。

登玉站在原地,急道:“殿下,這是發生什麼了?陛下為何如此?”

空寰握緊了雙拳,他想起了昨日兩個人的親密,怎麼也想象不到,朝熙今日便要罰他禁足。

從前犯過再大的錯,朝熙也不曾如此待他。

可眼下,他不能違拗陛下的意思,隻得顫聲道:“先聽陛下的話,咱們先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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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花靈也才剛剛醒來。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便趕緊起身準備去太極宮侍奉。

她端茶進殿的時候,朝熙正在處理奏章。

看到她進來,朝熙抬眸看了她一眼,花靈連忙道:“陛下請喝茶。”

朝熙沒動,隻淡淡問道:“花靈,你在朕身邊,時日也不短了吧?”

花靈低眸回道:“奴婢侍奉陛下,有十年了。”

朝熙放下了朱筆,抬眸望著她,一字一頓道:“不,有十四年了。”

花靈直覺陛下今日有些不太對勁,可她還是規規矩矩地回話道:“奴婢六歲那年入東宮,隻是一開始,並未在陛下跟前照顧。十歲那年,才被正式引進內殿照料。”

朝熙點了點頭,喟歎一聲道:“雖說一開始,你年紀小,照顧不了什麼。可朕那個時候便記得你,便索性把那四年也算上了。定遠和定夜都是朕的伴讀,朕記得他們,當然也記得你。在朕心裡,你同他們都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花靈俯身跪下,道:“奴婢能有今日,多虧陛下抬舉。”

朝熙端起手邊的茶,溫度正好,隻聞茶香,隻感受這溫度,便知道是花靈泡的。

她向來知道朝熙的喜好,這些年,也多是她在跟前守夜。

花靈雖是奴才,可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卻比任何人都要長。

連朝熙的父君母皇,都未必陪伴朝熙這麼久。

朝熙感慨道:“朕總以為,朕才是你唯一的主子……”

花靈直覺不好,她俯身跪了下去,嗚咽出聲道:“陛下,奴婢有罪。”

朝熙最後也沒喝這杯茶,她將茶杯摔到了一邊,看著花靈道:“哦?那你說說,你有何罪?”

花靈聽說了王君被禁足一事,眼下都到這份上了,她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

花靈抽泣道:“陛下,奴婢是個孤兒,從小在死人堆裡長大,在街頭跟乞丐搶食吃,是空家的人,救了奴婢。宮裡招人的時候,奴婢正好年紀符合,便去報了名。奴婢運氣好,直接便被選上了,之後,更是入了東宮,做簡單的活計。後來,主子成立了千裡閣,花靈這才有機會報恩。”

“陛下待奴婢的好,奴婢都知道。可是奴婢沒辦法背棄千裡閣的主子,是王君的母親,救了奴婢的命,救命之恩,不得不報。”

朝熙隻看著她,不發一言。

而花靈忽而抬起頭道:“陛下如何懲罰奴婢都不要緊,可千萬不要懷疑王君對您的真心。他從未吩咐過奴婢做任何傷害陛下的事,這些年,奴婢給王君的消息,無非是陛下的一些喜好,以及陛下的畫像。王君愛慕您,他從始至終想要的,都隻是陛下而已。”

都這種時候了,朝熙相信花靈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她太相信花靈了,她可以饒過花靈,可以理解花靈,甚至可以原諒她。

但是唯獨不能再讓她留在身邊侍奉了。

“花靈,即日起卸去太極宮領事之位,由花雪繼任。另外,花椒和花紀也不用留在太極宮侍奉了。這幾日忙著大婚,你也累了,你帶著她們,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朝熙說是休息,實則是將她們三人關押在下院,每日吃食照常,卻不能隨意走動。

朝陽宮內,一時間不通消息了。

空寰的人,已經被朝熙全部控製住了。哪怕這宮內遍地都有千裡閣的人,可如今登玉聯係不到外麵,空寰便已經全都明白了。

他歎口氣道:“許是千裡閣的事,陛下已經知道了。如果本君沒猜錯的話,花靈此刻,也已經被陛下控製住了。”

小富和小貴都變了臉色,小富更是連忙跪下去道:“那主子,咱們要怎麼辦?要不要想辦法通知外麵,陛下會不會殺了您?”

登玉也是怔在當場,緊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跪下去道:“殿下,陛下明明是很愛您的。也許現在,還不是最難的時候。陛下隻是吩咐禁足,奴才見咱們午膳的膳食也已經送過來了,和往日裡沒什麼不同。”

登玉說完這話,太上王君便親自派了邵奕過來。

邵奕拿著一個盒子,對著空寰道:“王君殿下,這是太上王君著臣送過來的藥。”

空寰看著邵奕打開了一個盒子,那盒子裡有六個藥丸。

空寰顫聲問道:“這以往,不都是……藥湯嗎?怎麼今日換成了藥丸?”

邵奕沒有多說什麼,他隻道:“這是太上王君的吩咐,太上王君說了,要臣親自看您吃下才好。”

小貴立馬變了臉色,小富更是急得要衝上去。.思.兔.在.線.閱.讀.

而邵奕臉色不變,隻站在那裡,等著空寰過來拿藥。

小貴見空寰站了起身,便急道:“主子,不能吃啊,萬一是毒……”

空寰對著小富小貴搖了搖頭,隨即他緩步上前,拿起一個藥丸便塞進了口中。

邵奕合上了藥盒,對著登玉道:“去給你們主子準備溫水,這藥丸太大,用水送服。”

登玉不敢違拗邵奕,隻得點頭稱是。

邵奕見他吃完了,便將藥盒丟到了空寰手裡,道:“每日兩次,晚膳用過之後,再吃一個。殿下可一定要吃,這朝陽宮有眼睛盯著您呢。若是違拗了太上王君的意思,王君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說完,邵奕對著空寰俯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退了下去。

邵奕走後,小貴忙拽著空寰問:“主子,主子您怎麼樣?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空寰搖了搖頭。

小貴急得都快哭了,空寰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彆哭,彆害怕,太上王君不會殺了我。沒準,還是給我治病的藥呢。”

小富擰眉:“可以往都是藥湯,誰知道這藥丸裡加了什麼?”

空寰轉而訓斥道:“不許胡說,這是對太上王君的大不敬。”

小富這才閉了嘴。

消息傳到太康宮的時候,朝沅正在嗑瓜子。

她聽到來人的話,便笑了笑道:“你給人送藥就送藥,你非要邵奕嚇唬他乾嘛啊?”

牧子期挑眉笑了:“就是覺得有趣,想要看看這空寰的反應。”

朝沅搖了搖頭,無奈道:“萬一他害怕了,想要卷鋪蓋走人,你怎麼辦?你去哪賠咱們朝熙一個郎君?”

牧子期端起茶杯,語氣堅定道:“他不會,他和我是一樣的人,堅定了信念,便死也都不會走。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朝熙的心,這會兒哪怕再艱難,他也會忍。”

說到這裡,牧子期忽而笑道:“再者,我了解咱們的朝熙,她不會舍得冷落空寰太久的。”

果然,牧子期一語中的。

朝熙頭一天晚上便有些受不住了。

這身邊沒個人,她睡都睡不好。可她還是強忍著閉了眼,數著羊,好不容易睡著了。

晚上休息不好,導致第二天早朝,朝熙都精神不濟。

退朝之後,費酒大人忍不住問道:“陛下剛剛大婚,這王君到底是得了什麼急症,非要關在朝陽宮裡?”

朝熙不想多說,隻道:“無事,他休養幾天就好了。”

費酒直覺有事,可見陛下不想多說,她便道:“如今空歌大人還在宮裡,陛下還是得對王君好些,隻有陛下對王君好了,空家人才能放心。”

朝熙“恩”了一聲,隻道:“朕心中有數。”

說來,那空歌倒是個能沉得住氣的。

自打她聽說這事之後,便一句沒問,隻安心留在偏殿養病。

空歌能如此沉得住氣,倒是叫朝熙刮目相看。朝熙知道空歌的能耐,她文武雙全,在魔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