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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隻會更加艱難。

然而宋啟卻道:“在這宮裡有了錢又能如何?那些奴才都是勢利眼,本君如今無寵,給他們點銀子,他們能給你一口吃的,第二天沒給銀子,轉過頭便要打罵於你。若想永遠脫離這苦海,我隻能求朝熙救我。不好生打點一下,那使臣如何會儘心?塔子,我務必要讓朝熙,看到這封信。”

當然,這封信最先到的,卻是空寰之手。

空寰盯著宋啟信中的悲戚之語,隻輕嗤了一聲,便將信甩到了一邊。

登玉道:“可萬不能讓陛下看到這封信。”

空寰沉默了一瞬,反而是道:“彆啊,本君也可憐宋郎君一番用心,重新裝好,遞到陛下跟前吧。”

登玉驚道:“那宋啟在信中,說儘了對陛下的思念之情,萬一陛下看到……”

空寰放下了茶盞,平靜地看著登玉道:“讓你去你便去。讓陛下看到不好嗎?本君倒是覺得,陛下在大婚之前,就應該再看看宋啟的信。”

空寰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對著銅鏡露出了他肩頸上的痕跡。

那是昨夜朝熙留下來的。

朝熙說,她隻愛他一個人。

攔下信,算什麼本事?

能讓妻主的心,留在他一人身上,才是最大的本事。

與其想著攔住宋啟的信,還不如把時間花在打扮上,晚上好好侍奉,才是要緊事。

第061章 秋千

朝陽宮的修繕工作接近尾聲, 朝熙近日忙,沒時間親自去看,便同花靈道:“你去紫光宮傳旨,就說讓貴君放下手裡的活, 去朝陽宮看看, 有什麼不滿意的, 或有什麼需要的, 讓他們親自跟工部的人說。吩咐下去, 凡空貴君所求,必得一一滿足。若要讓朕知道, 工部的人怠慢了貴君, 朕絕不輕饒。”

花靈點頭稱是。

花靈親自去紫光宮傳旨,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 手裡便拿到了宋啟的那封信。

花靈將信遞到禦前的時候,還小聲道:“陛下,這是從魔月回來的使臣,專門送進宮的私信。”

朝熙放下朱筆, 擰眉看著那封沒有空白的信封, 道:“去魔月的通商使臣,不是交給費大人親自處理了嗎?到底是有什麼私信, 非要遞到朕這?”

花靈躊躇半響, 忽而道:“奴婢已經查過這信裡信外了, 沒有毒,也沒有什麼機關。那使臣說, 這信是宋啟親自所托, 遞進宮裡來的。奴婢覺得宋郎君的信, 總不好推遲, 便給帶進來了。要不要看,還得陛下定奪。”

朝熙擰眉:“你說誰的信?”

花靈道:“宋啟,宋郎君。”

朝熙已經好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乍一聽到,還有些恍惚。

她輕嗤一聲,接過了花靈的信,到底是打開看了一眼。

從前宋啟也給朝熙寫過情信,他的筆跡,和他寫信的習慣,她都了解。

宋啟很謹慎,大約是怕中途被魔月的人發覺,從頭到尾都沒有署名。

朝熙麵無表情地看完之後,就將信丟到了一邊。

花靈小心打量著朝熙的神色,見陛下麵上,似乎並沒有什麼波瀾。

等到朝熙批閱完奏折之後,才複又拿起那封信,她想了想,突然道:“花靈,讓宋太傅進宮一趟吧。”

宋啟這是一封求救信,他已不願再留在魔月,想要回到神域,回歸故土。

他沒有寫信去求宋家人,反而是將主意打到了朝熙的頭上。

雖然人人皆知,宋啟當時嫁去魔月的真相,然則,在明麵上,宋啟嫁到魔月,是去和親的。

自古以來,和親的郎君,除非是妻主身亡,魔月國未示好,將未亡人送回來,否則,宋啟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魔月。

朝熙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派兵去救他。

而且,當時月憶求娶宋啟之時,割讓了兩座城。若要將宋啟迎回神域,那兩座城,豈不是還得還給魔月?

拿到手的東西,朝熙怎麼可能還回去?

再者,朝熙眼下待他,已沒有半分情意。

他這信上的一字一句,隻讓朝熙覺得惡心。

宋太傅看到那封信之後,也是氣得渾身發抖,她甩了那信道:“這混賬東西,竟敢寫信求助於陛下,老臣這張老臉,都快要被他丟儘了。沒能教導好兒孫,是老臣之過啊。”

宋太傅一聲,輔佐過三朝女帝,本是德高望重,卻因宋啟丟了老臉,晚節不保。

說著,老太傅跪了下去。

朝熙連忙讓人將她扶起來,歎口氣道:“太傅不必過責,朕並未因宋啟之過,責怪過宋家什麼。隻是如今宋啟在外受苦,朕亦感念老太傅憐孫之情。眼下,魔月和神域正在互市通商,若宋大人想念兒子,朕倒是可以開恩,讓宋大人往魔月走一趟,見一見……”

“不必!”宋太傅道。

宋太傅冷了臉道:“那混賬當然既選了這條路,那麼在魔月後宮,他是死是活,都與宋府再無乾係。”

朝熙又與宋太傅閒敘了幾句話,便讓人將宋太傅送出了宮去。

至於那封信,朝熙也沒留,隻讓老太傅帶回去。

老太傅走後,朝熙忽而冷哼了一聲,道:“這宋啟把朕當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想要留在朕身邊就留,不想留下來轉身就走。如今在魔月過得不痛快了,又要朕帶兵去救他。他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值得朕為他如此?”

花靈連忙遞上了茶水,勸道:“陛下息怒,莫要與這種人動氣。”

朝熙看著花靈道:“你吩咐下去,日後凡是去魔月的使臣,一律不準接宋啟的信。若要讓朕知道,有誰收了宋啟的好處,把他的信拿到朕跟前礙眼,朕絕不輕饒。”

花靈點頭稱是。

朝熙喝了一口茶水,便又指著花靈道:“去查問一下,這一次,是誰接了宋啟的信,削了她的官職,再不許入仕。”

這事,很快便傳了出去。

宋家因為宋啟這封信,再一次鬨了個沒臉。宋太傅亦是辭官,準備告老還鄉。連朝熙的婚典,她都不準備參加了。

何況,太上皇和太上王君即將回程,宋太傅沒臉見他們。

朝熙倒也沒留,直接便準了。宋太傅年邁,朝熙大肆封賞,讓她安心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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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紫光宮的時候,小富笑了笑道:“主子料事如神,陛下果然沒理會那宋啟。”

空寰早就猜到了如此,且不說眼下他和朝熙正在情濃之時,不懼那宋啟。

再者,以朝熙的心性,她斷不可能原諒背棄之人。

空寰擺弄著手中的扳指,忍不住笑了出來:“宋啟可真是天真啊,還想求朝熙去救他?他哪怕是有通天的本事,自己個從魔月爬到了朝熙跟前,朝熙都未必願意多看他幾眼。保不齊一怒之下,一刀結果了他了事。”∞思∞兔∞網∞

登玉在一旁也笑出聲來,他道:“這宋郎君,從前在神域的時候,腦子就不太靈光。沒想到去了一趟魔月,也沒學會聰明。”

空寰拿起桌上的蜜餞,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他動作極為優雅,倚靠在窗邊那副慵懶的樣子,美得像是一幅畫。

“他就是溫室中的花朵,大約是在宋府的時候,被人捧慣了,也沒受過什麼苦。所以在魔月才受了這麼點委屈,便覺得自己走投無路,要死要活的。”

說到這裡,空寰歎了一聲,道:“本君從前最是羨慕那些無憂無慮的世家子弟,空府就是豺狼虎豹之地,各房姨母爭鬥不休。可如今看到宋啟這樣,本君反倒是覺得,活成他那樣,也沒什麼可羨慕的。”

登玉見空寰今日心情不錯,便道:“殿下,花靈姑姑傳旨過來,說陛下朝務繁忙,讓您去朝陽宮督工呢。奴才方才著人去朝陽宮看了一眼,說是都修繕得差不多了,工部的人還沒走,殿下若有要求,儘管吩咐便是。”

其實空寰昨日就去看了一眼,都修整得挺好,沒什麼需要改的。

空寰懶洋洋道:“本君懶得過去了,昨日去看的時候,便覺得哪裡都好,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要吩咐點什麼。”

他低頭沉%e5%90%9f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樣吧,本君懶得動了,你過去一趟,讓他們在院內修個雙人秋千,天熱的時候,本君可以在樹下與陛下一道蕩秋千乘涼。其餘的,都挺好。工部的人也辛苦了,你讓小廚房準備些冰飲,給他們送過去吧。該有的賞賜,也莫要忘了。”

登玉道:“是,奴才馬上去辦。”

朝熙下晌批閱完奏章去紫光宮用晚膳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朝陽宮那邊的情形如何了?貴君可提出了什麼意見?”

花靈笑著道:“聽聞陛下讓宮裡的小廚房給工部的匠人們送了冰飲,殿下也沒要求什麼,就說想要做個雙人秋千,到時候若是天熱,他便能和陛下在樹下乘涼。聽登玉說,貴君這幾日累了,懶得動,便讓登玉過去看了一眼。登玉還說,其實昨日貴君便去看了,他覺得朝陽宮修得挺好,沒什麼需要改的。”

朝熙笑了笑道:“他向來隻會說好,極少為難人。”

朝熙將這事放在了心上,晚膳之後帶著空寰去禦書房消食的時候,還忽然道:“你喜歡蕩秋千,這宮裡頭有個大秋千,你要不要去?”

空寰微一挑眉:“臣君入了宮之後,還沒見哪裡有秋千,隻聽人說,從前禦花園有兩個,後來被拆了。”

朝熙笑了一聲道:“從前皇兄還在宮裡時,就喜歡禦花園那個秋千,隻是有一次蕩得太狠,摔得不輕。母皇心疼了,便讓人把禦花園的秋千都拆了。”

空寰小聲問:“陛下小的時候,不喜歡秋千嗎?”

朝熙道:“恩,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朕小的時候要練功要讀書,整日裡時間都不夠用,沒功夫去研究哪些東西好玩,哪些不好玩。”

空寰聽人講過,朝熙是個極為勤奮的。

她小的時候,連教她的先生都有十餘人,甚至從朝熙九歲開始,就有宋太傅給她講治國之道了,她十三歲時,已經可以監國了。

空寰抓著朝熙的手道:“陛下總是很辛苦。”

見他那表情,像是有些心疼了,朝熙卻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不辛苦,朕有了你之後,便更不覺得辛苦。”

“那你呢,你小的時候,喜歡玩秋千嗎?”朝熙又問。

“喜歡,特彆喜歡,那時候空府也有幾個秋千,可是空家的孩子太多了,每次為了爭搶那個秋千,都得鬨開來。母親總說,臣君是哥哥,需要讓著弟弟妹妹。所以總是趁著入夜了,臣君才偷偷去玩一會兒。後來,便是三姨母發現了臣君的這個習慣,在秋千上淬了毒。”

朝熙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手,她道:“朕聽聞,空家三房,失蹤多年,她是死了嗎?”

空寰看了朝熙一眼,沉悶了好久,終是道出了實情:“是,死於臣君的化骨,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