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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把她抓住肖樂的手拉開,接著將肖樂護在身後,這正是提前來這個生產隊,將眼前這個小妹打探了一番的莫書記。

“你對象死了,死的時候正好和你姐夫在一起,你姐夫說是意外,你對象是個孤兒,死了也沒人在意,但是你沒報警,而是聽你姐姐姐夫的話,待在你父母身邊。”

莫書記的聲音很平靜,可小妹的神情卻不平靜。

“怎麼會沒人在意?我就在意!”

那哪裡是對象啊,根本就是她結了婚的丈夫!

可因為做上門女婿實在是丟人,所以為了那幾分麵子,就一直對外說是對象,還沒結婚。

每天晚上,男人才會過來找她。

第二天一早離開。

離家多年的姐姐姐夫回來了,家人都很開心,可沒想到她丈夫無意間發現了姐姐姐夫拐賣孩子的事兒,被姐夫痛下殺手!

她本想和人拚命,結果因為太過激動暈倒,等醒來時,才被告知自己有了身孕。

為了留下丈夫的血脈,她選擇了順從,幫著姐姐姐夫魅惑那些色眯眯的男人。

“就比如你,”小妹指著肖樂,“你屬於第二種,沒成家,但是兄弟有孩子,要想和我好,就得把孩子偷出來交給他們,他們會給你錢,你就得和我們站在一隊,即便你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去後也不能說半個字,因為你也是幫凶。”

為了自己的安危,大多數男人都選了沉默。

“還有一種就是成了家的,家裡孩子多,隨便說走丟了一個,就成事兒了,不過之前姐姐他們都對外地人下手偏多,沒想到這一次自己想要孩子,居然對這麼近的地方下了手。”

小妹發癡嗤嗤的笑聲,聽得十分駭人。

肖樂看向那個小土包,“孩子怎麼沒的?”

小妹笑著笑著就哭了,“怎麼沒的?”

因為孩子病了,病得很重,後來就沒了。

生產隊都知道她有個孩子,但是姐姐說是領養的,到死,這個孩子都不是她的。

“他們現在對你沒有防備,你完全可以去報警。”

莫書記歎道。

“我出不了生產隊的,爹媽都幫忙看著我呢,姐姐說我腦子有問題,出去了就可能不回來,”小妹整個人都趴在那小土包上,“我早就死了,可我想在真正死亡之前,做一點好事,這樣我的孩子,可以早點投胎。”

接著她又說自己做夢,夢見自己做了太多壞事,導致孩子不能投胎,一直在受折磨。

她的精神確實出了一點問題。

“怎麼還沒回來?”

胡嫂有些擔心。

“男人嘛,”胡廣國咧嘴一笑,“又是個青瓜娃子,能弄好久呢。”

“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胡嫂看了眼地窖那邊,“今晚上先把這貨送出去,等姓肖的把那小姑娘抱出來,咱們就去沿海那邊,再也不回來!”

等肖樂和小妹回來時,並沒有什麼異常,在這吃了午飯後,肖樂依依不舍地走了。

胡嫂問小妹,“勾到手了沒?”

“他說不耍流氓,等結了婚再碰我。”

小妹譏諷道。

“還真是個青瓜皮子,”胡嫂聳肩,“這是最後一個,等事兒成了,你就和我們一塊兒去沿海,改頭換麵重新過日子。”

“不管爹媽了?”

“留一筆錢給他們,再說還有老兒和老三呢。”

當天晚上胡嫂二人背著大背簍,去縣城外車站“交易”的時候,忽然躥出一大堆人,將人當場抓獲。

肖樂和莫書記去公安局做了筆錄,等回家時,才發現大夥兒都知道胡嫂他們乾的事兒了。

“我就說好端端的,那長河村的孩子怎麼就丟了一個!原來是被他們給拍走了!”

“前兩天還來咱們村了,要不是莫書記和你警惕,咱們村準出事!”

老光劉大聲道。

“你們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肖樂疑惑道,他們並沒有聲張,就怕引起恐慌,又打草驚蛇。

“那胡嫂的妹妹瘋了,在他們生產隊大喊大叫,說著她姐姐姐夫乾的那些事兒,現在人也被抓走了,一家子都是作孽哦。”

肖媽和楊繡繡幾人也嚇得夠嗆。

“誰能想到這拍花子的人,離咱們這麼近呢!”

“是啊,還主動和我們搭話,”肖媽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身上的涼意就沒下去過。

很快莫書記和隊長又組織開會,一是讓大夥兒都看著點自家孩子,二是不要讓孩子們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又或是好玩兒的東西。

搞得很長一段時間,村裡的孩子們都在玩誰是拍花子的遊戲。

而肖樂和莫書記舉報有功,一人被獎勵了五十塊錢。

這加起來就是一百,對肖樂來說也是巨款了。

隊上也給了表揚和十塊錢的獎勵。

肖樂這一下是真成了善人。

而張成青一家卻連工都不敢去上了,他們確實有給胡嫂兩口子找合適孩子給他們領養的意思,卻真不知道他們是人販子。

但是村裡的人的怒火已經燒得很旺,根本沒人聽他們的解釋,而就在這個時候,國家恢複高考的消息來了。

知青所的同誌們喜極而泣,這是他們回城的機會啊!

肖淑芬剛好念完高三,這會兒也在加快複習三年的課程,第一次高考在冬天,如今是七月。

為了能讓肖淑芬安心備考,家人都輕手輕腳地乾活兒,莫書記和肖樂更是先去隔壁家住著了。

這隔壁家正是陳建軍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房子。

大木房,木料來自後山,但也花了不少錢。

“有客房還非得住一塊兒?”

陳建軍實在是不理解,這麼熱的天,兩個人怎麼還睡一個房間。

“我們就喜歡擠擠的,就喜歡熱乎乎的,”肖樂鼻子都快翻上天了。

陳建軍受不了地扛起鋤頭去上工了,肖樂剛從鎮上回來,這會兒是下午。

莫書記難得沒有那麼忙,他拉著肖樂坐下說起高考的事兒,“你怎麼想的?”

“你呢?”

肖樂反問。

“我建議你參加,畢竟以後的社會學曆很重要,知識更重要。”

“那我就做一個有文化的屠戶。”

肖樂說著自己都笑了。

莫書記也跟著笑,“反正你開心就好,還有我呢。”

肖樂這文化水平,也就能考個中專。

後麵自己要是上進,可以往上一點一點的考。

左右權衡後,肖樂還是報了名,下午跟著肖淑芬一起複習。

可一拿到書頂多十分鐘,就睡得噴香。

被肖淑芬嫌棄得不行,最後通過肖默婉轉傳達,“要不,咱們不考了,反正現在這日子過得也好。”

肖樂抱著書回到陳建軍家,等莫書記回來後,唉聲歎氣地說起自己不行。

莫書記隻問他是不是真要參加,他說是。

於是被莫書記壓著複習加學習。

本來是要參加中考的,可肖樂報名的時候報成了高考。

到了考試前幾天才發現報錯了!

“我運氣一向不錯,可以考上的,”肖樂無比自信。

幾科下來後,那走路的姿勢比肖淑芬還要自信。

肖淑芬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臉,這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考完試,肖樂和莫書記又搬回去了,還是同一間屋子。

肖默正好休假在家,見二人沒有分開的意思,他總算多了幾分懷疑。

不料他晚上偷偷摸摸要去聽牆角的時候,被肖媽發現,並且這麼對他說:“老二的事你彆管。”

肖默不震驚都不行了,因為肖媽向來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得多管教管教老二。

如今卻讓他彆管?

這裡麵肯定有事兒!

可他休假隻有兩天,兩天一過就得回去上班,於是走之前讓楊繡繡多注意一些。

楊繡繡麵上應著,其實半點沒放心上。

家裡就肖默不知道肖樂二人的關係了。

到最後他才是那個小醜。

等通知書對肖淑芬來說是焦躁的,對知青所的同誌來說是焦急的。

隻有對肖樂毫無影響。

他甚至在肖淑芬等得上火嘴角長泡時,還在對方麵前吃莫書記烤的肉。

把肖淑芬氣得不行,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嘴角又多了幾個泡。

“肖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肖淑芬生氣的時候,就愛叫肖樂大名。

“叫啥呢?他去上班了。”

帶著小孫女玩兒的肖媽抽空回道。

“氣死了!”

肖淑芬忍不住跺腳,又問嫂子呢?得知上工去了後,肖淑芬也趕緊吃了點東西,也上工去了。

她是怎麼消氣的呢?

肖樂提了五花肉回來,莫書記做了紅燒肉,一人給肖淑芬夾了好幾塊,肖淑芬頓時心情舒暢了。

陳建軍今晚上也在這吃飯,見莫書記給自己的對象夾菜,陳建軍頓時大驚。

好在肖淑芬瞪了他一眼,這才沒有把莫書記夾過去的紅燒肉給扒拉過來。

等肖樂和莫書記回房休息後,陳建軍和肖淑芬還在院門口墨跡,一個不願意走,另一個又舍不得他走。

“剛才莫書記給你夾菜,我都嚇住了。”

“為什麼嚇住了?”

肖淑芬故意問道。

“你看啊,他人長得俊,又是咱們隊上的書記,以後說不定還要做咱們的鎮長,縣長啥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怎麼比得過他。”

陳建軍在莫書記麵前非常自卑。

“你當然比得過,”肖淑芬紅著臉,“你比他愛我,他對我隻有兄妹之情。”

而且這裡麵還多有愛屋及烏感覺。

“我、我當然愛你,我會一直愛你的!”

陳建軍表著自己的愛意,二人都紅著臉,一直到冷風襲來,怕心上人著涼的陳建軍這才不舍地離開。

而肖淑芬剛把院門扣上,一轉身就看見肖媽提著油燈站在堂屋門口。

“媽!您嚇我一跳!”

肖淑芬拍了拍心口道。

“晚上挨著媽睡,我跟你商量商量建軍的事兒。”

肖媽笑著招手。

第二天肖樂還沒出門,就被肖媽拉住,“你妹妹和建軍的事兒要辦了,這席麵上的肉你來訂。”

肖樂一下就清醒了。

“要辦了?辦啥?”

“還有啥,結婚酒席唄!”

肖樂打了他一下。

肖樂拉住莫書記,“我是不是沒睡醒?”

莫書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睡醒了,這不是做夢。”

“天哪,小丫頭要出嫁了?”

肖樂的聲音成功引來了肖淑芬,她看起來精神很不錯,眉眼間帶著羞澀與喜悅。

“我們談了好幾年了,不管能不能上大學,先把事兒辦了,給對方一顆定心丸。”

“想清楚了?”

肖樂問。

“當然,”肖淑芬再次點頭,眼裡全是認真,“這是我終身大事,我怎麼會拿來開玩笑呢。”

實話。

可肖樂真舍不得。

莫書記去縣城正好有事,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肖默,肖默索性請假一天和莫書記回到家中,一家人細細商量了後,把日子定在了下個月八號。

楊繡繡得了空,就和肖淑芬去縣城買新衣服,還有頭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