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丞他們走後,肖老大和張四每隔幾天都會去打掃打掃。
肖樂倒是想去看看,可走不出院子,就會被肖大嫂叫回去。
眼瞅著就過年了。
莫丞已經走了一個月。
肖樂捧著臉看著肖雙寫對聯,張四還拿著紅紙在一旁笑眯眯地瞪著。
張大壯手裡也有一副紅紙,那是王家的。
等肖雙寫完對聯後,肖老大幫著把對聯貼上,肖大嫂剪出來的窗花也貼在了木窗上,整個院子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氣。
莫家的對聯和窗花也貼上去了。
甭管人回來沒有,年味不能丟。
“咳咳,”肖樂站在堂屋門口看雪,時不時發出幾聲咳嗽。
肖雙連忙把他拉進火房,肖樂無奈地拉了拉身上的披風,這是莫丞留給他的。
“我又不是泥娃娃,沒那麼容易壞。”
肖雙癟嘴,熟練地把溫著的藥遞過去,“等著吧,二叔不聽話,等莫爹回來後,我和大壯會一一告狀的。”
肖樂瞪圓了眼,“肖雙你不要臉!”
“莫爹說了,隻要我們告狀,就有一文錢可以拿,”肖雙露出小財迷的微笑。
“那我給你兩文錢一條,你彆告狀。”
肖樂討價還價。
“那不成,”肖雙一臉堅定,“你做得不對,我當然得向著莫爹。”
“嘖嘖嘖,”肖樂搖頭,喝完藥後,戳了戳肖雙的小腦袋,“小叛徒。”
不過後麵到底收斂了許多。
除夕這日,肖樂喝了不少湯,飯也多吃了半碗,晚上和家人守歲,守到半夜就睡著了,被肖老大抱回了房間。
第二天是被肖老大清掃積雪的聲音吵醒的,他穿戴好衣服,打開房門,一陣夾雜著雪花的風便撲麵而來。
當下肖樂就咳得不行,肖老大趕緊將人拉到火房,那火早就燒好了,“就在這彆動,早飯馬上就好。”
肖老大叮囑了一番後,才繼續去掃雪。
肖樂歎了口氣,拉了拉身上的披風,不得不承認,他想莫丞了。
年初一,張四一家過來拜年,按照歲數,應該是他們家過去的,但是因為肖樂出不了門,索性他們就過來了。
肖樂給了肖雙和張大壯一人一個紅封。
除此之外,還讓張大壯給翠紅送一個過去。
因為明天張四一家要去王家拜年,後年回張四娘子娘家。
他們家今年肖老大帶著肖雙去老丈人家,肖大嫂在家看著肖樂。
肖樂怎麼勸都不答應,心裡滿是愧疚,“要不是我,嫂子就能回家看看了。”
肖大嫂卻羞澀一笑,“小叔彆這麼想,我……我這幾日身體略有不適。”
“嫂子怎麼了?”
肖樂一愣,以為對方真的不舒服,連著追問了好幾遍,肖大嫂才含糊地說明。
可能有了。
肖樂哎呀一聲,激動得不行,硬是不顧肖大嫂阻攔,帶著鬥笠,去張四家請張四幫忙將吳大夫請過來。
本以為是肖樂不舒服,得知是肖大嫂後,張四娘子哎喲一聲,滿臉喜色地催促著張四,又讓大壯在家看好小妹,自己和肖樂一塊兒回到肖家。
許是因為高興,肖樂出去一遭回來,一點都沒有咳嗽,讓肖大嫂鬆了氣。
吳大夫過來把脈後,笑道,“兩月有餘,恭喜。”
肖樂掏出紅封謝了吳大夫,也不打攪肖大嫂和張四娘子說話,跑去了灶房。
聽見動靜的肖大嫂去灶房一看,便見肖樂笨手笨腳地處理肖老大年前殺好的雞,見肖大嫂過來,肖樂笑道,“我想給你燉雞湯。”
肖大嫂趕忙拉住他,“我如今不想吃這些,小叔你彆忙活,我沒這麼金貴的。”
“那你想吃什麼?我跟著莫才學了幾種糕點,我做給你吃。”
肖樂完全是沒事兒找事兒做。
肖大嫂無奈,便和他一塊兒做點心,因為放心不下家裡人,所以肖老大父子在那邊吃了午飯,便回來了。
得知吳大夫來把脈確定後,肖老大也是喜色連連,肖雙更是道,“娘,您以後啥也彆做,放著我來!”
這懷孕,前三個月最重要,肖大嫂之前沒當時,現如今被肖老大嚴加看管,畢竟肖大嫂這個歲數,在這個是時空,還是屬於高齡產婦的。
初八這天是祭祖的日子,好在這日雪停了,肖樂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地走動,也沒咳嗽什麼的。
便央求著肖老大說自己也要去祠堂。
於是一家人便都去了祠堂。
再次見到肖雲,肖樂露出笑,二人說了幾句話,倒也沒那麼尷尬了。
而肖雲和肖雙說的話,比任何人都多,看得出來,肖雲真的很稀才。
上午祭祖,中午在祠堂外擺宴席,全是肖氏一族的人。
肖樂被人打量得最多,他坦然地吃了飯後,便和哥嫂回家了,至於肖雙,跟著族裡的孩子瘋玩去了。
轉眼便開了春。
莫丞離開快兩個月了。
肖樂有時候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出意外沒了,他要做寡夫了。
帶著這種喪夫的心情,肖樂病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說著胡話,而這胡話大多數都圍繞著一個人,莫丞。
肖老大的臉色鐵青。
肖大嫂拉著他出了房門,小心關上房門後,才看向肖老大,“事情都這樣了,你即便是阻止,害的也是小叔啊。”
因為莫丞久久未回來,小叔就已經胡思亂想病倒了,若是再強行拆散二人,小叔怕是……
這也是肖老大麵色鐵青的原因。
他煩躁地在堂屋裡來回走動,“莫丞是個男人啊!”
肖大嫂沒說話,歎了口氣。
肖老大把莫丞細細地罵了一遭,“如今想來,他早就動了那種心思!偏偏我們還以為他們是兄弟情深!若是早些發現……我……”
他氣得將桌子拍得啪啪響。
“現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肖大嫂紅著眼哽咽道,“你倒是想想法子啊!小叔現在一心惦記著莫丞,莫丞一天不回來,他若是一直病下去,可怎麼好啊?”
肖老大聽了這話後,滿臉頹色地跌坐下,“我們根本不知道莫家在哪裡,要想找到他們,都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
肖大嫂哭得不行。
懷孕後本就多愁善感,此時一想到病懨懨地肖樂,還有那個不知所蹤的莫丞,她就難受得不行。
“他們還會回來了嗎?”
肖老大搖頭,“不知道。”
如今,他連責怪對方都不敢了,隻求著對方能早些回來,老二見到人後,病可能就好了。
肖樂這一病,就是十天。
等他意識清醒,睜開眼時,瞅見床邊那個鼻青臉腫,胡子拉碴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哥哥!”
肖樂大叫著。
房門被猛地推開,肖老大和肖大嫂急急進來。
他們直接把還沒說一個字,就被肖樂那話叫得一愣的男人給擠開了。
“天哪,你可算是清醒了!”
這十天裡,肖樂一直在昏睡,勉強灌粥灌藥過日,才十天,臉頰上的肉都沒了。
“我睡了多久?”
肖樂打了個哈欠。
肖老大和肖大嫂見他這麼說,二人對視一眼,趕緊把莫才叫進來,莫才掃了一眼角落裡眼巴巴瞅著肖樂的人,快步來到肖樂麵前,給他把脈。
“怎麼樣?”
肖老大問道。
“脈象很穩健,”莫才驚訝地看向肖樂,“你現在可有不適之處?”
“我餓了,好餓好餓,”肖樂摸著自己的肚子,“渾身無力。”
“我熬著粥,馬上就好,”莫才鬆了口氣,又對肖老大他們道,“沒事了。”
他們因為家族的事兒,耽擱了不少日子,好不容易趕回來,卻得知肖樂病了好幾日了,且因為昏睡時,一直在念著莫丞。
他和莫丞的事兒,也就被張、肖兩家發現。
莫丞還未來得及看肖樂一眼,就被張四和肖老大合力打了一頓。
他不敢還手,等二位消了氣後,才懇請讓他守著肖樂。^思^兔^網^
這一守就是好幾天。
可沒想到他太過狼狽,肖樂都沒認出來。
等肖老大冷哼一聲,帶著欲言又止的肖大嫂出去後,肖樂才認出角落裡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是誰。
“你怎麼成這樣了?”
肖樂伸出手,莫丞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
他聲音乾澀,滿眼驚恐,“是我讓你擔心了,我該早些回來的,以後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
肖樂打量著他臉上的傷,聞言輕笑,“是我胡思亂想,總覺得你死了,我得做寡夫,結果就病了。”
“我該早些回來的。”
莫丞握住他的手,垂頭落下一%e5%90%bb,肖樂隻感覺手背上滴落了什麼東西,抬眼看過去,男人一雙通紅的眼,此時正流著淚。
他心裡一疼,反手抓住對方的手,“我沒事兒,我命長得很。”
幾次三番想要進房間的肖老大,被肖大嫂拉得緊緊的,“再等等。”
“我怕那小子占便宜。”
肖老大咬牙切齒道。
“就他現在那個樣子,小叔也不會讓他占便宜的,”肖大嫂誠懇道。
肖老大聽了這話後,心裡才舒服了幾分。
等莫才端來粥後,肖樂讓莫丞去洗漱,再好好睡一覺,自己喝了一碗粥,又靠著床柱和肖老大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又睡覺了。
莫丞直接把竹椅搬到他床邊,就睡在竹椅上,拉著肖樂的手睡覺的。
莫才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轉過身就見肖老大和張四麵色不善地盯著他身後的房門。
他清咳一聲,“二位哥哥耶,木已成舟,咱們祝福他們才是最要緊的。”
張四癟了癟嘴,“你們家多了一個人,你當然祝福了。”
“是啊,我養了這麼久的老二,一下就被你哥哥騙走了。”
肖老大氣死了。
莫才笑眯眯地說道,“哎呀,這叫親上加親嘛。”
“莫才,你們真不會走了嗎?”
張四娘子追問道。
莫才一臉正色地回著,“不會走了,府城的事兒已經解決,我和大哥的戶籍也遷到咱們縣城了,以後都不會離開這。”
這話倒是讓在場人舒服了很多。
不過短時間內,還是不會給二人好臉色。
莫才的影響不大,他好歹給肖樂治病做飯,莫丞就成了出氣筒了。
但是自打肖樂醒了後,莫丞任由兩家人揉捏,反正肖樂去哪兒他就跟著去哪兒,還死皮賴臉地叫大哥大嫂。
一直到肖樂身體好了後,莫丞直接將人帶回了莫家。
氣得肖老大上門要人,結果肖樂一邊吃糕點一邊道,“哥,我想住這裡嘛,過兩天湖區好不好?”
肖老大舍不得對他說重話,隻能凶巴巴地讓莫丞照顧好肖樂。
莫丞連連應著,哪裡有以前的半分高冷。
送走肖老大後,莫丞抱住樂嗬嗬的肖樂,“笑什麼?”
“笑你被大舅子為難。”
肖樂用糕點把腮幫子塞得鼓鼓地道。
莫丞輕笑,使勁兒親了親他的腮幫子,“隻要他不反對咱們的事兒,任由他打罵,我毫無怨言。”
莫才也為了他們的幸福,拚了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