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故意說李秀才夫婦的感情不錯呢。
再說李秀才,他那日無緣無故摔進溪水中,傷了膝蓋,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出門了。
眼瞅著自己交好的一秀才要祝歲,可家裡實在是沒什麼銀子,此時正在那上火呢。
李娘子背著沉重的柴火回來,李秀才見她滿臉汗水,頓時一臉厭惡地彆過頭。
倒是李秀才的娘,上前幫著將柴火放下,“你一次少背些,小心傷了腰。”
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女,難免比對一般兒媳婦要愛護些。
“沒事兒娘,”李娘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露出笑顏,“眼瞅著這幾日要下雨,多背些柴火回來,備放著才好。”
李秀才走出房門,清咳一聲。
“相公,”李娘子上前,從懷裡拿出一大樹葉包裹的東西,她十分小心地打開,隻見裡麵是紅豔豔的山果,“吃些山果吧。”
這山果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
李秀才卻一把將那山果拍倒在地,“這山野之物,如何是我堂堂秀才能食的?”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李娘子垂下眼,將山果撿起來,細細洗乾淨後,一顆一顆地塞進嘴裡。
等她吃完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唉,你也彆惱他,”婆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怪他二叔,以往都要借銀子彈,可如今卻忽然反悔,一個字兒都不往外借,再過幾日我記得就是王秀才的祝歲了,他心裡煩隨禮的事兒呢。”
這些年,他們借銀子多數在李二叔那借,因為在那借銀子是不需要還的。
而且李秀才十分自傲,他也不樂意去彆家借銀子,就怕讓人知道,他雖是個秀才,卻是個窮酸秀才。
“我知道,”李娘子抬頭笑道,“我不怪他。”
可她恨他。
李娘子垂頭去堆柴,眼眸裡全是恨意。
李秀才出了家門,徑直往肖家方向走去,在那大榕樹下停下腳步,接著拿出竹哨,在那吹了三下。
靜等著好一會兒,也不見肖家那邊傳來回應後,李秀才有些不耐煩了。
正當他鬱結之時,肖二哥從下麵那條下路回來,他是回來拿背簍,好去打豬草。
不想就聽見了竹哨聲不說,還瞧見了最不喜歡的人。
他連忙躲好,從兜裡掏出石子兒。
自打他會用石子兒打人後,就一直隨身帶著石子兒,現在總算排上用場了!
“讓你勾搭我妹妹!”
肖二哥瞄準李秀才的胳膊,直接快狠準地扔了過去,接著往旁邊再一躲。
隻聽李秀才痛叫一聲,接著大喊,“誰!誰用石子兒打我!”
這是白天,自然能看清楚是什麼打在自己身上了。
他疼得倒吸涼氣,可偏偏周圍什麼都沒有,仿佛這石子兒是憑空出現的!
就在他背過身細看周圍時,肖二哥又往他後腦勺扔了一顆過去!
“啊!”
李秀才雙手抱住頭,發出一聲慘叫!
“到底是誰!”
剛吼完,就見一老婆婆拄著拐棍往他這邊走來,李秀才一愣。
老婆婆卻眯起渾濁的眼看了他半晌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李秀才皺眉,“吳婆,我是男的。”
“誰問你了,我問你旁邊那姑娘,瞧著眼生得很。”
姑娘?哪裡姑娘?
李秀才往旁邊一看,什麼也沒有,他嚇得渾身一顫,快步離開了。
第57章 好偷小叔子
吳婆這話肖二哥自然也聽見了,不過他沒有李秀才那麼害怕,反而有些好奇地往剛才李秀才站的地兒瞧了瞧。
卻什麼也沒有。
眼看著“仇人”已經離開,肖二哥也不再委屈自己蹲在某處了,他起身從小路那邊來到榕樹下。
神情自然地和吳婆打了聲招呼,“吳婆好,出來曬曬太陽?”
吳婆卻眯著眼還盯著剛才那“姑娘”的地兒看呢,直到肖二哥從那邊過來時,吳婆才猛地揉了揉眼睛。
“哎呀,我這眼睛是越來越不成了,那哪裡是姑娘啊,分明是兩綠枝!”
肖二哥聞言,回頭看向那處,還真是,綠枝下又有一人高的樹樁子,姿態還真有些像人站在那一般。
“吳婆彆說您了,我都看岔了眼!”
肖二哥哈哈大笑,想到李秀才那慫樣兒笑得更厲害了,他上前扶住吳婆,送她到老姐妹那串門後,才快快樂樂地回家。
結果家裡沒人,而且是老三和四妹都不在,肖二哥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在看清那地基上的情況後,也猜到肖樂是拉木料去了。
他拿上東西,繼續到地裡乾活兒。
肖樂和肖四妹從山上回來的時候,肖四妹看著有些狼狽,衣裙被山裡的矮刺枝給劃破了不說,還將她手臂劃出了幾道血痕。
這矮刺枝上全是小刺兒,劃到的地方又疼又癢。
肖四妹回到家後,趕忙去找針,將傷口裡麵的小刺全給挑出來,又打水清洗了一番,換了身衣服,這才舒服了許多。
可傷口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還是讓肖四妹無法專心刺繡。
“歇歇,”肖樂進來找水喝的時候,正好見肖四妹拿著手帕在那皺眉,“家裡又不指望你那點手藝養家。”
若是以前,肖四妹一定會和對方打嘴仗,可如今肖四妹卻隻想著三哥這是彆扭地關心她。
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來了一股精神,她揚起笑,“沒事兒,我慢慢來。”
肖樂聳肩,喝了水後又繼續乾活兒了。
“雲娘!”
肖大嫂剛坐下歇了沒多久,便聽見娘家大嫂的聲音從路口那邊傳來。
“大嫂,”肖大嫂起身,見陳大嫂對自己招手後,她對肖大哥兄弟打了聲招呼,便過去了。
“瞧著你臉色不錯,”陳大嫂身上背著背簍,手裡拿著鐮刀,一看就是去打豬草,“藥喝得怎麼樣?”
肖大嫂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心虛,因為那些藥全被肖大哥拿去“處理”了。
“挺好的,”肖大嫂快速岔開話題,“大嫂這是去哪兒?”
“打豬草去,對了,娘讓你過兩天回家一趟。”
“好,那我今晚上過去吧,”肖大嫂說。
“那我做好晚飯等你。”
“不了不了,我就在家吃,大嫂你去忙你的,眼瞅著這天快要下雨似的。”
陳大嫂抬頭一看,原本還挺晴朗的天,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開始陰沉沉的了,她心頭一跳,也顧不得和肖大嫂再嘮,快步離開。
“大嫂不會又給你送藥吧?”
見她回來,肖大哥心有餘悸道。
“哪有,”肖大嫂瞪了他一眼,“說起來我正心虛呢,都不敢看她。”
肖二哥在一旁聽到這話,笑道,“還是與她說一說,這樣她也免得四處求藥。”
“說了好幾次了,”肖大哥歎氣,“我還找我大舅子說過,誰知他們兩口子都覺得我這是客套話。”
哪有男人不想要自己孩子的。
陳大嫂夫婦想的從來都是這句話,他們擔心的也是肖大嫂久不有孕,在肖家的日子早晚有一天會過不下來。
特彆是當肖大哥的兄弟們都成家後,看著兄弟家的孩子,那不得眼紅?
所以即便肖大哥再三表示自己不在意,可陳家人還是為肖大嫂擔心不已。
“這就是老三所說甜蜜的負擔吧。”
肖二哥輕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嫂讓我晚上回去一趟。”
“我陪你一塊兒去。”
“好。”
晚上,肖大哥和肖大嫂吃過飯收拾好後,便打著火把往陳家去了。
肖四妹並沒有急著回房休息,而是拉著肖樂,想聽他繼續說下午沒說完的故事。
那是一個傳奇女子,她生在一爹娘和睦,兄妹相親的家庭,備受家裡人寵愛,所以即便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還是那麼天真爛漫。
可惜,她被三哥說唾罵的渣男所哄騙,那渣男是一書生,說是從外地往京都去趕考的,可因為錢財被山匪所劫,隻能暫時待在姑娘所在的小鎮,等攢好上路的銀錢後再出發。
書生溫柔俊朗,又十分體貼,沒多久姑娘便喜歡上了對方,家人發現後百般阻擾,可那姑娘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寧願與家人斷絕關係,也要嫁給書生。
“我之前說到哪兒了?”
肖樂問。
“你說到那黃四娘跪在她爹娘麵前以死相逼,終得爹娘成全,與她心上人成了親。”
肖四妹連忙道。
黃四娘?
肖二哥看向肖四妹,對方絲毫沒有察覺,這故事裡的姑娘和她排名一樣,而且情郎也是一名秀才。
“好,取得家人同意後,二人很快便成了親,為了不讓鄉親們看笑話,黃家人謊稱這秀才就是鎮上的人,直接將黃四娘送嫁在鎮上,讓全村人都以為黃四娘就嫁在鎮上,而且對方還是個俊俏有才的郎君。”
肖四妹連連點頭,眼裡全是光。
肖樂笑看著她,“書生成了黃家的姑爺,黃家即便是為了自己家的姑娘,也會給對方湊足盤纏,於是很快,黃四娘便與書生上府城趕考去了……”
肖四妹和肖二哥越聽越入神,而肖大哥他們也到了陳家。
陳老娘見到二人後,便趕緊問他們吃了沒有,肖大嫂說已經在家吃過了後,還被陳老娘罵了。
“怎麼,來家裡吃不得?”
“娘,”肖大嫂抱著她的手臂撒嬌,“沒有這回事,小妹都已經在家做好飯菜了,我們怎麼能讓她白做呢?”
陳老娘這才神色好了些。
趁著陳大哥拉著肖大哥說話的空隙,陳老娘和陳大嫂拉著肖大嫂進了房間。
“娘,大嫂,是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嗎?”
肖大嫂看著二人做派問道。
“你還記小時候,娘有一好姐妹來家中看我,還給你們兄妹幾人買了好些吃食嗎?姓許。”
陳老娘笑問道。
“記得,”肖大嫂點頭,“我現在都還能記得許姨的長相,從小到大,我都沒再遇見比許姨還好看的人了。”
膚如玉肌,明眸皓齒,即便身上穿的是和陳老娘一樣的粗衣麻布,也遮蓋不住她的美。
“就是她,”陳老娘點頭,眼裡帶著追憶,“說來,她原本是我們家的鄰居,後來她爹娘因為意外雙雙去世,村裡又沒有她家的族親,便隻有去陝城投靠她的舅舅。”
“那時候我才十三歲,後來我嫁給你爹,一直到你都八歲了,才與她見上一麵,我隻知道她嫁給了她莫家表哥,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可因為常年夢見爹娘,便回來祭拜,由此我們才見上了那一麵。”
說著,陳大娘的眼睛都紅了。
“我知道,”陳大嫂連忙扶著她坐下,“那許姨是特意來看您的,可見你們的情誼有多深。”
“是這樣沒錯,轉眼二十一年過去,我與她也隻有那一年見過,此後十年沒有她的消息,”陳老娘歎氣,“在你和肖大成親的那一年,有人捎來一封信,就是你們許姨寄來的。”
陳老娘找族中識字的人幫忙看信,“信上說她已經病了好幾年,眼看著是不行了,還說她有一子,一孫,兒子是不爭氣了,就看孫子能不能重整門楣,可見是書香門第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