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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一個月才賺二十五塊錢呢!

“你也不想想我之前輸了多少。”

肖樂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兄弟贏了你該為我高興啊,怎麼還覺得我運氣好呢?”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你今兒走大運啊,”趙建林其實也摸不清是不是張哥故意扔出來的,可他也扔了好幾回呢,還是對了肖樂的點兒。

“行了,我先回去了,”肖樂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後兒可得一早去啊。”

趙建林叮囑著。

“這計劃趕不上變化,”肖樂苦著一張臉,“我哥來信說快回來了,我還真怕他忽然回來。”

趙建林不再說話,他也挺怵肖大哥的。

當然,這是肖樂編的。

他回到家時,肖爹正冷著臉站在院門口,見他晃晃悠悠地回來,頓時喝道,“去哪兒了?!”

“我能去哪兒啊?”

肖樂攤手,“四處轉轉。”

“轉哪兒去了?”

“隔壁生產隊都去了,”肖樂走到他跟前。

“之前你要的那幾塊錢呢?”

肖爹眯起眼,讓他拿出來。

好在肖樂之前有準備,拿出那三塊錢,“在這呢。”

肖爹剛伸出手準備拿過去,就被肖樂躲開了,他快速揣好,笑眯眯地看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您想乾什麼,這錢都給我了,哪有理由要回去的,等我以後賺大錢了,肯定會孝順您和媽的。”

“呸,”肖爹被氣笑了,“你這小兔崽子要能賺大錢,你爺爺奶奶都能從棺材裡笑醒!”

“天哪,那多可怕的事兒啊,”肖樂甩了甩頭,跑進了院子,剛好瞧見渾身臟兮兮,站在牆角罰站的英英。

“喲,哪裡來的小泥猴?”

肖樂取笑道。

“玩瘋了,被她媽罰站呢,”肖爹搖頭,“一個姑娘家,比男娃還皮。”

魏美華剛要出來打水,便聽見這句話。

“這才好呢,“肖樂笑眯眯地摸了摸英英的腦袋,”這樣男娃就不敢欺負我們英英。”

魏美華一愣,看著肖樂逗著剛才還哭了兩次的英英笑,她打了水轉身進了灶房。

“老三回來了?”

正在揉玉米麵的肖媽問道。

“嗯。”

“這老三,又去乾什麼了,”肖媽怒其不爭,“你說,這村裡和他一樣大的人,還有幾個沒成家的?就他還吊兒郎當的,一點正事不乾。”

魏美華沒接話,肖媽也不需要她接話,她隻是想抱怨幾聲,要是兒媳婦真說老三的不好,她也不高興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肖媽又數落了肖樂一陣,聽得英英頻頻看向肖樂,偏偏肖樂還偷偷給她做鬼臉,把英英逗笑了,肖媽才知道自己說了半天,小兒子壓根就是一隻耳朵進,另外一隻耳朵出。

“啪”地一聲,肖媽重重地將灰色的瓷碗放在桌上,英英趕緊捂住小嘴。

肖樂緊跟著放下碗,垂頭一副“聽您說”的姿態。

“肖樂,明兒跟著你爹去上工。”

見他這模樣,即便心中有再多的話,臨了到嘴邊,最後化作一陣歎息,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啊?”

肖樂一臉不願地抬起頭,“媽,我、我腰疼,去不了。”

“怎麼就腰疼了?”

肖爹皺眉。

肖樂的眼珠子直轉,一看就不老實,“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們給我幾塊錢,我去鎮上看看?”

“呸!”肖爹也放下了碗,怒道,“明天一早就跟我去上工!”

原本這樣就算了,結果肖爹害怕肖樂晚上跑,硬是來他屋子裡打地鋪睡。

好在現在天氣略熱,否則睡地上非得著涼。

也不是肖樂不讓他睡床上,實在是這床是單人床板,睡不了兩個人。

肖樂睡得挺好,肖爹卻沒怎麼睡好,時不時就坐起身看看床上的人跑了沒。

“爸,你眼底咋那麼黑呢?”

翌日清晨,父子二人在院子裡洗臉的時候,肖樂滿臉疑惑地看著精神不是很好的肖爹。

“還問呢,”肖爹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怕你跑,老子晚上也不用那麼緊張!”

“我是那種人嗎?”

肖樂一臉不滿,“我肖樂也是條漢子。”

“漢子?”

看著兒子白兮兮的臉和白兮兮的脖子,肖爹垂頭看了眼自己黝黑的手,猛地伸過去,“這才叫漢子!”

“媽!”肖樂定定地看了他手臂一會兒後,忽然衝灶房那邊喊道,“爸說您給他生了個不男不女的老三!”

肖爹一臉震驚地看著肖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快一臉怒氣的肖媽便衝了出來,吹火筒指著肖爹大聲罵道,“什麼不男不女?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你是怎麼當爸的!”

“我沒有!”

肖爹冤啊。

可冤枉他的人,已經溜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肖媽昨天給他縫好了一套,正好換上。

這年頭在鄉下,誰要是穿了沒有補丁的衣服,那得讓人說上好半天,要不就是猜穿新衣的人快結婚了,要不就是猜這人要去城裡過日子了。

吃過早飯後,肖樂老老實實地跟著肖爹去上工了。

而肖媽和魏美華收拾收拾,也關上院門,帶著英英出門了。

路上肖媽一直擔心肖樂會出亂子,畢竟原主經常上了半天工就跑了。

“媽,”魏美華聽了一路,快到她們上工的地方時,一邊讓英英去不遠處孩子們紮堆的地方玩兒,一邊對肖媽道,“讓小叔上工,總比他一大早就跑去賭好。”

這話讓肖媽頓時閉上嘴。

因為這是實話。

即便是乾半天活兒,那也比賭半天好。

“肖老三,你今兒怎麼來了?”

打石隊的人一看見肖樂,頓時有人出聲調笑道。

“在家歇得骨頭都軟了,還是得加入勞動人民的步伐,為生產隊奉獻出一份力量。”

肖樂說得義憤填膺。

肖爹和大夥兒打了幾聲哈哈後,便拉住肖樂低聲道,“你不會采石,就老老實實的抗石板。”

“哦。”

肖樂乖巧點頭。

生產隊的糧倉原本是木房,可去年冬天塌了房梁,所以隊長讓大夥兒得空後,用石板來建造新的糧倉房。

現在春末正是好時候。

二十多個漢子,沒有一個和肖樂一樣白兮兮的。

搞得肖樂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合群。

漢子們分工合作,榔頭、錘子齊上陣,喲嘿喲嘿地發力聲起伏不斷。

沒多久便大夥兒便汗流浹背。

肖樂此時扛著一塊石板,輕輕鬆鬆地往糧倉那邊走去。

他們是在河壩上遊采石,而糧倉的位置在河下中往上一點,一趟過去,即便是走路那也得十分鐘左右,扛著東西過去最少也要二十分鐘。

肖樂走在中間,彆人停下來歇息的時候,他也跟著放下。

石板放在土坎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旁邊的青年擦著臉上的汗,看著麵不改色,連汗珠子都沒有一滴的肖樂,歎道,“要不是你這石板和我這一樣,發出那種聲音,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怎麼就這麼容易呢?

“我是不流汗體質。”

肖樂也是有苦難言啊,雖說力氣大,扛著不費勁兒,可這原主沒乾過這麼重的活兒啊。

他拉下肩膀的衣服,讓青年看,“瞧瞧,都紅了。”

青年湊過去一看,隻見那白皙的肩膀上,此時已經隱約磨了點皮出來,加上肖樂又白,看上去挺可憐的。

“你這皮也太嬌了。”

“又不是我願意的。”

肖樂把衣服拉上,隨著大眾一起扛起石板繼續往前走。

一上午,肖樂和這青年一塊兒扛了十二回。

這汗也跟著下來了,倒不是累的,而是太陽曬的。

再看青年,這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頭發也是濕漉漉的,臉黑紅黑紅。

“你太厲害了。”

青年覺得自己很羞愧,居然比不上一個常年不怎麼來上工的小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哪家的?”

肖樂忽然的問題,讓青年覺得侮辱性極強。

“我,”青年指了指自己,“按照輩分,我和你算得上是堂兄弟。”

肖樂眯起眼,原主記憶中的堂兄弟,好像沒這個人啊。

見他滿臉疑惑,青年憋了一句,“追溯上去,就是我們的祖父是堂兄弟,現在是普通親戚,我叫肖鳴。”

“哦哦哦,肖鳴啊,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好久不見,你變俊了嗎?哈哈哈……”

這尷尬的笑聲,並沒有讓肖鳴的心情好起來。

“抱歉啊,我這人記性不怎麼好,”肖樂自己都覺得太尷尬了。

“沒關係,”肖鳴垂頭掀起衣服,擦著臉上的汗,“你也不常來上工,以後就熟悉了。”

“我明兒還不知道來不來呢。”

肖樂偷偷看了眼盯著這邊看的肖爹。

肖鳴掃了一眼肖樂肩膀,那兩邊的衣服已經磨破了,深以為然地點頭,“你太久沒乾活兒,忽然下力,明兒胳膊都抬不起來。”

“……好像是的。”

肖樂側過頭,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自己破了皮的肩膀。

中午拿出乾糧啃的時候,肖樂感覺到疼痛了。

“你也是,跟著肖鳴跑那麼多趟乾什麼?”

肖爹看著也心疼。

“還不是你說我不是男人,”肖樂委屈巴巴地啃著乾糧,“怎麼樣,這個上午,我有沒有給你長臉?”

“太長臉了,”肖爹前所未有的心情舒暢,“你是沒瞧見你大伯,三叔的表情,讓他們笑話我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這乾起活來,他們的兒子都比不上的!”

“那當然了!”

肖樂的臉上浮現出和肖爹一模一樣的驕傲。

父子二人神情相似,舉著乾糧吃的速度也一致,瞧得坐在他們對麵不遠處的肖鳴噗嗤一笑。

“笑什麼呢?”

肖鳴爸扭過頭來,便見自家傻兒子在那盯著人家父子二人笑。

“爸,您看他們,神情動作都一樣,真是親父子。”

剛說完,便被他爸打了一下後腦勺,“本來就是親父子,怎麼說話的?”

“不過,”肖鳴爸眯起眼打量著一番肖樂,“這肖樂乾起活來,還真不賴。”

“嗯,”肖鳴點頭,“以前小瞧人家了。”

下午肖鳴還和肖樂一起來來回回的。

等下工的時候,肖樂的肩膀已經浸出血來了。

“我的天啊,我看你明兒怕是床都起不來了。”

肖鳴也看出來了,肖樂有一把好力氣,就是沒有一個能承受這把好力氣的身體。

“彆說了,”肖樂原本豔紅的唇,此時略帶蒼白不說,還有些乾裂。

“大夥兒聚過來一下啊!”

正說著話呢,隊長就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現在剛下工,大家坐著乘涼歇息,說說話的時候。

聽隊長這麼說,便撐起疲憊的身體,走了過來。

肖樂本不想過去,可當他看見隊長右手方站的人後,立馬精神十足。

“走,過去看看,”肖樂起身後,不忘折磨一下不想動的肖鳴。

肖鳴當然不願意輸給肖樂,費力起身,跟了過去。

“這是李知青,”隊長介紹他左手方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