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幾個人的距離。
“薛四嫂你沒事吧?”
肖樂在小娘子滿臉疼意,抬起頭時,輕聲問了句。
“腳好、好像扭到了,”薛四嫂雙眼微紅,眼神閃躲,不敢看肖樂,瘦小的身體微微發抖,似乎有些害怕。
肖樂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看得薛四嫂的頭都快埋進地裡了。
這才放下水桶。
聽見動靜的薛四嫂眼淚啪嗒一下滴落在手背上,她滿心退意,可一想到家裡那個畜生的威脅,她絕望地閉上眼。
可猜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肖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根本沒往她這邊來。
薛四嫂顫著身體偷偷抬頭看過去,隻見肖樂的扁擔和水桶還在原地,人卻已經不在岔路口了。
她一愣,有些著急地撐起身體四處張望。
怎麼和那畜生想的不一樣?
一時之間,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一想到回家後,迎來的毒打以及孩子的慘叫聲,薛四嫂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更白了。
“是啊,柳嬸子,我這也不太方便啊。”
而此時的肖樂,已經快步來到離岔路口最近的一戶人家中,尋了那家的嬸子,請對方去扶薛四嫂。
柳嬸子眼中帶過笑意,一邊跟著他往岔路口那邊走,一邊道,“你小子是個機靈的,知道避嫌。”
要是遇見個悶頭兒,指不定就上去把人扶起來了。
“嬸子哪裡話,”肖樂有些害羞,“畢竟薛四哥和我有過節,我怕他誤會,到時候追著我打是小事兒,就怕他胡亂猜測,害了薛四嫂。”
“那薛四啊……”
柳嬸子一想到對方的為人,便眉頭緊皺,“他也是不知足,這麼好的娘子,還給了他生養了兩個孩子,怎麼就待見不了人家呢?”
肖樂也跟著歎了口氣,卻沒接話。
聽見柳嬸子聲音的薛四嫂忙垂下頭,一手揉著右腳踝,看著確實是傷了腳的樣子。
“可憐見的,”柳嬸子快步上前,小心地將人扶起身來,薛四嫂痛叫一聲,快速將手往%e8%83%b8`前拐了一下,柳嬸子看出不對,忙將其手拉過來,將衣袖往上一攏。
隻見薛四嫂手臂上全是燙傷!
“畜生!”
柳嬸子渾身顫唞。
薛四嫂哽咽一聲,趕忙拉下衣袖,“謝柳嬸兒,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連腳傷都忘記裝了,挎著籃子一路小跑消失在岔路方向。
“這……”
柳嬸子眉頭皺得更緊。
而站在許遠的肖樂見薛四嫂離開後,一臉不解地上前,“她好像沒傷著啊。”
“傷著了,”柳嬸子不敢細想對方為什麼裝傷,扯了扯嘴角,“你快些回去吧,說不定家裡正等著用水呢。”
“行,謝柳嬸。”
肖樂看了眼沒被動過的水桶和扁擔,挑起來便走了。
柳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這才回到家中。
她家小女兒好奇地湊上前,“娘,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柳嬸目光溫和地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你就快出嫁了,嫁衣可繡好了?”
姑娘臉頰頓時通紅,小跑進了房間。
柳嬸見此臉上也帶了些笑,可一想到薛四嫂手臂上的燙傷,她就忍不住搖頭,“作孽喲。”
回到家中的肖樂,把水倒進缸裡,洗了手後,又把自己屋裡的被褥拿出來曬。
“這還不見太陽呢,你就抱出來了?”
肖母從灶房出來,手裡還端著鹹菜。
“這不是怕忘了嗎?”
肖樂笑嘻嘻地上前端走了肖母手裡的鹹菜碗,“我回來的時候碰見薛四嫂了。”
“哦?”
肖母一愣,“她也去挑水啊?”
“不是,”肖樂搖頭,“她摔倒了,我請柳嬸兒去攙扶的。”
“做得好,”肖母忙點頭,“你是得避嫌。”
還沒成親呢,就算成親了,也不好出手。
而剛端著粥要出灶房的肖二嫂,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肖二嫂咬了咬紅唇,又想起昨兒晚上發生的事,實在不敢相信小叔子會這麼“懂事。”
“傻站著乾什麼?”
肖母一轉身,便見肖二嫂傻乎乎地站在灶房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頓時眉頭一皺。
肖二嫂趕忙端著粥去了堂屋。
他們吃飯都是在堂屋吃的。
“老那二邊的活兒,今兒就完工了,”說起好幾天不見的肖二哥,肖母臉上又多了幾分笑,“老二家的,待會兒我拿幾個雞蛋出來,你用韭菜炒,老二愛吃。”
“欸。”
埋頭啃著窩窩頭的肖二嫂連忙應下。
她竭力讓自己冷靜,不去注意小叔子的舉止。
可一想到公婆就在飯桌上,小叔子再大膽也不至於做越軌的事兒後,她又安心了些。
再想到丈夫今兒就回來,肖二嫂眼睛微酸,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窩窩頭,這才堵住自己的哽咽。
肖樂直到她不自在,三兩下就吃完下桌。
“爹,娘,二嫂,我先下地去。”
說完,便扛起鋤頭往自家地裡去了。
肖母笑盈盈地讓他快些去,接著看向肖父,“今兒一大早就起來了,自己收拾了被褥,還清掃了豬圈,喂了豬食。”
“是他做的?”
肖父一樂,“我還納悶呢,你咋搶我活兒。”
“這孩子是著急了,所以也勤快了,”肖母低笑。
肖父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也到時候了。”
隻是老二剛成親,眼下家裡的銀子有些緊,怕是得讓孩子再等等了。
肖二嫂一直垂著頭,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
再說薛四嫂,忍著傷痛找了野菜回到家,還沒到家門口,便見自己的大女兒帶著小女兒在院門外哭叫著。
她連忙加快腳步,兩小姑娘瞧見娘回來了,紛紛跌跌撞撞過來要她抱。
“打!爹打!”
剛學會話不久的小女兒哭叫著。
薛四嫂眼眶頓時一紅,拉開小女兒的手,之間手心已經腫起來了。
再把哽咽不已的大女兒拉過來,對方臉頰也是腫的。
“我可憐的孩子啊!”
薛四嫂頓時心如刀絞,剛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
一瘸腿,滿臉胡茬的男人便站在了院門口。
“事情辦得怎麼樣?”
薛四嫂緊緊地護著兩個孩子,而孩子們此時更是一個哭聲都沒了。
“他、他沒扶我,他甚至沒過來,而是直接轉身找了柳嬸來扶我,我、我……”
眼看著男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薛四嫂也開始渾身顫唞起來。
“讓你辦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
薛四郎一瘸一拐地上前,一把揪住薛四嫂的衣領,他雖然瘸了腳,可人高大,薛四嫂瘦瘦小小的,直接被他拖進了屋子。
大女兒趕忙擦了擦眼淚,拉著妹妹躲進了。
薛四嫂的慘叫聲不斷從院子裡傳出。
相鄰的人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門勸阻,結果和前幾次一樣,不但沒勸住,還反而被薛四郎打了幾拳!
“我管教自己的娘子,誰讓你摻和了!”
“你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我為了娶她,都被分出來了!還打不得?”
薛四郎厲聲道。
來人見薛四嫂嘴角帶血,手臂上又添了新傷,忍不住歎氣。
“你好不容易娶進門的娘子,怎麼就不能好生待她呢?”
“誰知道她一連生兩個丫頭片子?你快出去,我可不管你是長輩,是女人,要是打傷了你,可彆賴我!”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第3章 好色小叔子
那嬸子剛才就挨了他好幾下,這會兒還隱隱作痛呢,她本想再說幾句,可見薛四郎轉身拿起那木棍時,嬸子渾身一顫,趕忙出了院子。
路過薛四郎家的柴房時,不小心瞥見那躲在角落裡的孩子,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手牽一個,兩姑娘帶進家門後,讓懷孕的大兒媳婦給她們吃點東西。
自己則準備往薛老娘那邊去。
都說父母在不分家,這薛四郎卻是村裡的一個特例,他本就是個混賬東西,瞧上了薛四嫂的模樣,硬是要老娘把人娶回家來。
薛老娘看不上薛四嫂那小瘦身板兒,覺得屁股小,生不了兒子,可薛四郎執意要娶,和薛老娘吵了幾架後寒了她的心。
草草把人娶進門後,薛四郎沒多久就膩了,整日在鎮上與人胡混,回家一個不順心就打罵薛四嫂,直到薛四嫂生下第一個女兒時,不但不收心,反而變本加厲。
覺得薛老娘說對了,她就是生不了兒子!
而正好薛大郎和薛二郎的娘子在同一年,前後生下兒子,這可把薛四郎眼紅極了。
他索性不歸家,在鎮上找了個小寡婦,想“重金”求子,其實他哪裡有銀子,就想著把人哄騙著,有了兒子再把人弄回家。
沒想到小寡婦不是個軟的,瞧不上他那摳摳搜搜的樣子,便要“分手,”薛四郎不同意,又打了小寡婦。
小寡婦有四個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趁著薛四郎喝醉套了他麻袋,把腿給折了,等薛四郎酒醒時,腿已經壞了。
薛老娘倒是想拿些銀子給他治腿,可薛家剛添了兩個孫兒,那兩個兒媳婦也不是傻的,給各自的丈夫吹了枕頭風後,薛老娘不但斷了送銀子的念頭。
還主動找薛家長輩來,把薛老四分了出去。
那時候薛老爹已經去世兩年了,這家中隻有一老娘的情況下,是可以隨她意願,把哪個兒子分出去的。
畢竟他們薛家有四個兒子,生病死了一個,還有三個都是成了家的,家裡的小輩越來越多,房子都不夠住了。
把薛老四分出去,還能多出一間屋子,給剛出生的孫子以後住。
薛老四成了瘸子不說,還被分了出來,即便兩個兄弟沒要一分工錢,把他起了那茅草房,可薛四郎依舊恨極了老宅的人,過年過節都不過去。
倒是薛四嫂,都會帶孩子過去磕頭。
可她的日子,卻連在老宅那邊都不如。
薛老四雖然瘸了腿,可打起人來,也不是一個弱女子能抵抗的。
他根本不把薛四嫂當人。
嬸子來到薛家老宅時,薛老娘正在院子裡做針線活兒,幾個孫子孫女在一旁嬉鬨。
“他嬸子怎麼來了?”
薛老娘瞧見嬸子,立馬招呼著。
這嬸子姓王,是個和善人。
“哎喲,你快去薛四郎那邊看看,他都把快人打死了!”
王嬸子著急道。
薛老娘臉色一僵,隨即拿起針線活繼續做,“他早就不認我我這個老婆子了。”
“可萬一出了人命咋辦啊!”
薛老娘垂下眼,“那也是命,這女人哪有不挨打的?這這鎮子周邊被打死的女人也不是沒有。”
王嬸子一驚,頓時寒意從腳底升起。
她怎麼忘了,這薛老娘的親哥哥就是活活把自己的娘子給打死了的!
王嬸子連院子都沒進。
王家有一塊地挨著肖家,肖樂和肖父在鋤草,肖母在旁把可以喂豬的豬草攏進背簍中,但這也是少數,多數的還是得肖二嫂去彆的地方割。
肖二嫂的任務是家裡的雜活兒,做飯為主。
比起她娘家那邊的活兒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