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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男人真的很少有穿這種顏色的風衣,有些太過豔麗,就會顯得庸俗,但這個男人卻隻讓顧央央感覺到身姿挺拔,氣質冷漠,他微微抬頭,從寬大的帽簷下顯出一雙冷漠的眼,讓人瞬間有驚豔的感覺油然而生。

顧央央望著他的眼睛愣了愣,明明光線不算太亮,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看得很清楚,甚至連這個男人眼裡那一絲冷漠也無處遁形。

她考慮著自己是不是再道一次歉,但那個男人冷漠的眼眸裡卻瞬息之間化為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了。

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顧央央,既無靠近也無離開,隻是靜靜看著,那種寂靜讓人有心慌的感覺,許久許久之後,顧央央終於看到他形狀完美的唇開啟,然後是如他麵容一樣冷漠的聲音。

“顧央央。”

顧央央心中猛然一跳,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生起。

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那個男人卻開始緩緩靠近,直至顧央央退到牆角邊,再也無法後退之時,他終於停下腳步,離顧央央隻有一步遠。

他摘下頭上寬大的帽子,猛然間湊近顧央央,眼底清澈得什麼也沒有,又像是黑暗得看不見任何東西。

“你忘了我罷?”

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央央,把她所有的情緒都收入了眼底,最後他沒有拿著帽子的那隻手撫上顧央央的側臉。

他的手很冷,但動作卻很溫柔。

顧央央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不敢有絲毫異動,因為這個人的眼睛實在是太冷了。

她甚至毫不懷疑她隻要有逃離的舉動,就會引發這個男人的雷霆之怒。

這是她的直覺。

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看著顧央央,然後把她擁進了懷裡。

顧央央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被壓抑在心底,無法做更多的事情,隻是她正想著該怎麼離開這個男人的時候,卻突然感覺意識昏沉,接著就是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陷入黑暗之前,她聽到了這個男人第三句話。

“記著我,我是司渡。”

第238章 愛上你,殺死你(一)

陽春三月, 山花爛漫, 鳥雀乎晴,本是大好時光, 但啟國上下卻彌漫著抹之不去的陰霾之色。

三月十八, 啟安國公主和親熙國, 嫁與熙國永熙帝為妃。

和親本應該是喜事, 若是其他大熙國附屬國家有公主能嫁給永熙帝為妃, 那是莫大的榮幸,但對於大啟而言, 這是恥辱。

二月初, 大啟與大熙邊界交戰, 啟敗,被迫割了六座城池作為公主的嫁妝,一起歸了熙國。

不僅割了城池,且還讓啟國最受崇敬的公主和親,安國公主出嫁這一天, 無數百姓圍在皇城頭,揮淚道彆。

大熙君主英明睿智, 年輕有為, 因此大熙蒸蒸日上, 同為強國之一的大啟卻日益衰敗,即便讓最好的公主和親,也無法維持長久安寧,這是大啟上下都清楚的事情,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

啟君王說不上昏庸,但卻隻能稱平庸,太子更是不堪,大啟皇室唯一一個能愛民如子,博愛仁厚的人卻是一個女人。

啟安國公主,才是大啟百姓之中人人稱讚的人,可惜,她終究隻是一個女人,且這一次即將和親大熙,從此之後,便連她也不在了。

沒有人知道安國公主不再的日子裡,啟國又將變得多麼黑暗,仿佛無論怎麼抬頭看,啟國的天空都布滿了陰霾,隔著層層霧靄,連陽光都是冰冷的,沒有溫度。

安國公主離開的這一天,在城門口揮彆百姓,萬民哀泣,公主亦是熱淚盈眶,萬般囑咐,但那話語卻顯得那麼無力,悲傷不已。

顧央央站在馬車之前,目視前方無數百姓,指尖微白,眼中含著熱淚,一手扶著車轅,她仰頭看向啟國的城牆,那裡是她的父皇和哥哥。

“今日,我嫁與熙國,為的是我大啟萬民,為的是我大啟能有一時安康,安國無法像父皇、太子哥哥一樣在朝廷之上出謀劃策,唯有這微薄之身,還能為我大啟而用,安國此生彆無他願,惟願父皇和哥哥能善待大啟子民,知恥後勇,壯我大啟國力,不使民生哀苦,不使百姓慟哭。”

她看著城牆之上高高在上的君王和他的繼承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跪伏而下,長身而拜,三拜九叩,全了她身為公主,身為子女的忠義。

城牆之上的君王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卻終是沒說什麼。

他這個女兒和大啟所有皇室之人都不一樣,如果是個男兒身,必定能為大啟千古之一帝,可惜,終究是個女人,他既有身為父親對一個女兒的愧疚,也有君王對於公主太過得民心的不滿。

身為公主,身為臣子,理應不得躍上,然而大啟國的百姓卻隻知公主仁厚愛民,不知君王和太子為他們日夜操勞。

他或許不夠英明,但依然是個君王,君王怎可屈居人下,即便這個人是他的女兒,然而安國公主這樣的做法,卻將他身為一個君王的名聲壓在公主之下,更彆提越發平庸的太子,啟國永遠不能獨獨讓一個女人為人稱道。

所以安國公主向來不被君王和太子所喜,哪怕她為啟國做再多的事情。

她的錯隻是因為她過於優秀,特彆是和她其餘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對比時。

無人知道顧央央心中究竟是怎樣想的,也沒人知道這一去又將會發生什麼。

拜彆了啟國百姓和君王,顧央央上了馬車,車隊緩緩而行,終是駛出了啟國國都,帶著戰敗的屈辱向熙國駛去。

馬車之內,安國公主的貼身侍女白葉將一封信交給她。

顧央央臉上已經沒有了在馬車之外時的悲戚,反而一片平靜,仿佛此去熙國隻不過是遊山玩水走一遭,而非定下了她的終身大事。

她接過信封,隨手撕開,將裡麵的信紙拿出來觀看。

半響,侍女白葉端來桌邊的燭火,顧央央將那張信紙點燃,煙灰燃儘落在燈盞之上。

她的神情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淡漠開口道:“讓符先生按照計劃行事,我此去熙國,讓他將內應名單給我。”

“是,公主。”

白葉像是已經習慣了公主這副模樣,沒有半點詫異,隻是平靜的領命,而後走下了馬車。

還在馬車裡的另一個侍女白微連忙為公主拿起軟榻上的枕頭墊在她背上,顧央央靠著寬大的車壁,微微合上了眼睛,眉宇間一片平靜。

白微不敢打擾她,隻是輕手輕腳的將桌上的香爐拿起,小心翼翼的點燃了一段安神香。

安神香味道並不濃鬱,隻是可以讓人休息得更加好而已。

這段時間以來,公主操勞了太多的事情,她和白葉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人人都隻知公主賢名,直道她是個女子,卻無人知道她為岌岌可危的大啟做了多少的事情。

一個即將走到儘頭的龐然大物,想要讓他重新涅槃重生,又豈是簡單能做到的?

在白微心中,公主才是大啟唯一的拯救者,而非平庸的太子。

一路無言,唯有微風常伴,馬車緩緩而行,帶著大啟那一份短暫的安寧,走入了熙國邊境。

五月初,途經近兩月的路程,顧央央的出嫁隊伍終於到了熙國皇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永熙帝以四妃之禮將她迎進宮門,無怠慢也無殷勤,隻封了一個啟字封號,賜住元華宮。

以啟國的名為她的封號,顧央央能看出這位熙國君主對於她的不屑。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她雖不是什麼附屬國的公主,卻是戰敗國的公主,啟國與熙國稱不上世代仇敵,但也絕不會是朋友,此番戰敗而歸,永熙帝對她看不上眼也是應該的。

是以顧央央連永熙帝的麵都沒見到,就住到了元華宮,宮裡的人知道君王不待見她,也都避而遠之,好在她終歸是和親公主,大國公主,即便是戰敗也不容侮辱,所以隻是態度冷淡,倒也沒有踩低捧高的事情發生。

宮中妃嬪都以一種看笑話的目光看著這位啟安國公主,仿佛看著她被皇帝冷漠便能找到一絲安慰。

女子以夫為天,安國公主既然已經嫁過來的,自然也是以永熙帝的意誌和喜愛為主,此番遭遇冷淡,少不得有許多人躲在暗處想看看這位公主會不會日日哀泣。

她們都滿心滿意求著皇帝的喜歡,自然也就這麼認為彆人,可惜顧央央卻無半點她們所想的那樣。

她心中誌向猶如鴻鵠,又豈是一群燕雀所能看穿的?

顧央央很快就將自己之前安排進熙國皇宮的人攏到自己身邊,她雖新來,元華宮卻已是如鐵桶一般。

但她所擔憂的並不是永熙帝這些鶯鶯燕燕,她每日看到的是由宮外傳來的啟國信息,麾下謀士按照她的要求在啟國散布了諸多謠言,啟國太子平庸之極,根本無法好好主持朝政,而她父皇因戰敗之由早已心中鬱結,身體大不如前了。

顧央央雖身處熙國皇宮,但對於啟國的消息卻從未斷絕過,她一直在等,等一個時機,等一個能一飛衝天的時候。

太子平庸,卻終究是正統,她再怎麼仁厚博愛,終究越不過那個正統的名聲,隻是顧央央心中不甘,她不甘女子便要忍氣吞聲,便要成為牟利的工具,不甘將本就岌岌可危的大啟交到這樣一個平庸甚至不能善待百姓的君王手上。

所以她要奪,為自己,也為大啟百姓。

她本就不是什麼良善的人,仁厚博愛不過是放在外層的麵具,她的野心隻是藏在深處不叫人發現罷了。

平靜的日子過了十日有餘。

這一日,顧央央臥在元華宮庭院前的軟榻上賞著五月的花,花瓣紛紛揚揚,幾乎快要落儘了,就如如今的大啟一樣。

她活在永熙帝的後宮,卻從來沒有見過永熙帝,大抵是因為她的身份原因,也沒有人來打擾她,永熙帝妃子並不算多,也沒有超過顧央央品級的妃嬪,隻有兩個妃位的妃子,其餘皆是妃位以下,或為嬪,或為儀,或為美人,所以顧央央並不需要像誰請安,她也從不要求彆人來向她請安,她喜靜,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於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就在今日午後,白微卻突然來稟告,說住在熹微宮偏殿的霖美人前來拜見。

霖美人顧央央並不認識,但無非就是永熙帝的妃子,隻是不知道來找她做什麼。

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依舊慵懶躺在軟榻上沒有動彈身體,顧央央半眯了眼睛,淡淡道:“讓她進來。”

在她謀得那件事之前,她現在隻是永熙帝的妃子,身在局中,自然要務儘其職。

霖美人是個長得嬌嬌弱弱的女子,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見到顧央央之後便柔柔弱弱的拜下,恭敬行禮道:“妾拜見啟妃娘娘。”

顧央央並沒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