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司渡的臉色愈發的冷漠了起來。

如果這還看不出顧央央是故意的，他便白活了這三千多年。

“哎呀，你怎麼冷著臉？”

顧央央得意且肆無忌憚的望著他笑道，隻差沒伸手戳到他臉上，她微微昂著下巴，唇邊勾起笑意，是那種略微嘲笑的。

“仙尊大人怎麼不多笑一笑，這樣下去遲早會冷成一團冰渣子的。”

司渡冷冷的看著她，幾乎是極為冰寒的目光了。

可顧央央毫不在意，她甚至從手中的點心盒裡撚出來一塊紅色的點心，還慢條斯理的放到司渡的嘴邊，挑釁般的說道：“仙尊大人要不要嘗一嘗？”

“吾不······”

‘要’字還沒說出口，顧央央已經眼疾手快的將那塊撚在指尖的紅色的糕點往他嘴裡一塞，這才笑著道：“仙尊大人真乖。”

司渡：“······”

他的臉色已經從極度冰冷開始往鐵青的方向發展了。

如果不是為了打破特等世界和至高位麵之間的壁壘，顧央央覺得以他現在的目光，能將她挫骨揚灰一百次有餘。

可那又怎麼樣了，總之現在就是殺不了她。

於是她得意的笑著，眼中挑釁越發明顯，看著站在那裡含著一塊糕點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仙尊大人，心中非常愉悅。

半響······司渡把那塊糕點咽了下去。

良好的教養讓他做不出當街吐東西的動作，當然，仙尊大人即便要吃，也不會吃這等凡俗之物，五穀雜糧，一般都是飲用瓊漿玉液，靈果珍藥的。

這算是平生第一回。

顧央央非常貼心的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剛剛塞進去時太粗魯而黏在他嘴唇上的點心渣，然後極其溫柔的一笑，言笑晏晏的道：“我真喜歡仙尊大人啊。”

言語之間，仿佛剛剛的挑釁和得意不存在一般，轉眼間便是親昵如斯。

隻是仙尊大人似乎不是很領情，看著她的目光一直冷冷的。

顧央央笑過之後，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她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拉著他繼續逛街。

司渡對於這些東西沒有任何興趣，仙尊生來神聖高貴，不染纖塵，對於這些凡俗的東西自然是看不上眼，此刻隻是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被顧央央強製性的拉著到處走，還要忍受她喜怒無常的性格，可謂是異常受難。

好不容易到了臨近夜幕的時候，顧央央終於玩夠了，司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想趕快將她帶回仙靈域，然後交給屬下看管，便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但偏偏這時，紫舟城中突然又說有貴客來訪，城主府大開城門，迎接貴客，限製入城和出城的人，而顧央央居然說要留下來看熱鬨。

司渡完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區區凡人界的交往，他往常連目光都不會投下一縷，此刻居然還要看熱鬨？

那來的人簡直是天大的榮幸，能讓仙尊這麼看著，但他現在甚至想一巴掌拍死那些來訪的所謂‘貴客’。

顧央央倒是非常有興致，或者說，能讓仙尊大人不開心的事，她都很有興致。

她拉著司渡在街邊找了座茶樓，坐在窗口的位置等著城門打開，迎接貴客，那番迫不及待的神情，仿若來的是她的親人一般。

“仙尊大人，你也不笑笑，簡直白瞎了你這張美麗的臉。”

等著看熱鬨的期間，顧央央還不忘調?戲一下他。

“雖然沒我長得好看，但是也稱得上是傾國傾城啊，你應該多笑笑的，這樣的話，豈不是無數人會愛上你，你看看天無玄，他可比你懂多了，見誰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司渡靜靜的坐在她對麵，默然無語，隻是冷著臉，大概是努力的將她的聲音屏蔽出去，不予接收。

可是顧央央根本就不想放過他。

“仙尊大人，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難道你見她也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司渡，見他依舊默不作聲，隨即笑得眉眼彎彎，還湊近了幾分，這才說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沒有人喜歡，你看看你的臉，冷得都快結冰了。”

說著說著，顧央央伸手去戳他的臉。

然後伸出去的手被仙尊大人一把握住。

“閉嘴。”

聲音冷漠，表情更冷，可惜他對麵坐著的是顧央央。

她挑了挑眉，笑著道：“我就不，你咬我啊。”

第40章 美絕人寰（九）

肆無忌憚的笑著, 顧央央得意非常, 美麗的容顏上儘是囂張，隻是美人做什麼表情都是好看的, 雖然司渡並不懂得欣賞這份美麗。

“你在挑釁吾。”

司渡沒有放開抓著她的手, 隻是冷漠的語氣森寒無比。

“反正我也是要死的, 挑釁你又怎樣, 你信不信我還能更過分？”

顧央央抽出自己被他握著的指尖, 執起桌上的一杯酒，向他遙遙一敬。

“仙尊大人喝酒呀。”

司渡望著她, 沒有動。

顧央央也不在意, 自己將杯中酒飲儘, 然後伸出手將司渡耳邊垂落的發挽到耳後，倒是很親昵的動作。

“仙尊大人長得真好看，我突然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你了。”

司渡任她動作，也任她言語，總之目光一直望著她, 冷冰冰的也不動搖，隻是在顧央央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臉頰之時, 身體有微微的頓住, 仿佛幻覺般。

但顧央央感覺到了, 她莞爾一笑，以掌心撐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麵前的仙尊大人，仿佛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靜若處子, 動若瘋兔，大概說的就是顧央央這樣的姑娘，一日之內讓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將喜怒哀樂嘗了個遍。

“真是越看越好看呢。”

說著話，她從懷裡掏出小鏡子放到司渡眼前。

“仙尊大人，你自己看看，你長得真好看呀。”

仙尊大人淡淡的撇了一眼，視線在看到鏡中自己冷漠的眉眼之時收回，並沒有做任何評價，然後又把目光放在顧央央身上，依舊是冷的。

“嗬嗬。”

顧央央秀氣的掩著嘴，笑得很是開心。

“誒，你看，那些‘貴客’來了。”

她於嬉笑之間望了眼窗外，隨即興奮的指著遙遠的街道處，提醒仙尊大人他們要看的熱鬨來了，隻是從始至終興奮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顧央央將手撐在窗柩上，眼睛看著外麵漸漸走近的人馬，一隻手拿著酒杯，非常囂張的示意仙尊大人給她倒酒，表示她自己忙著看熱鬨沒時間做這種小事。

司渡當然不會真的去為她倒酒，他不一巴掌拍碎她的酒杯就算對她客氣了。

顧央央徒然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將目光重新放回窗外，那裡有馬車漸漸走近，看起來頗有威嚴的一隊人馬，隨著街道中央被空出來的道路緩緩而行，周圍圍著無數抬頭仰望的普通百姓，倒是很少有人像顧央央他們這樣坐在高處的窗戶邊，隻因怕冒犯了貴客。

具聞此次來訪的是白帝洲的城主和其族人，此次來拜訪紫菱洲也不乏結盟之意，顧央央雖然對這些沒什麼興趣，但路過街邊的時候，倒是順耳停了不少坊間傳聞，總之，她還是挺想看看這個世界的人族統治者是什麼樣子，畢竟她也是出自人間界的人族。

司渡的目光未曾投向窗外一縷，他隻是冷冷的看著顧央央，一直如此，倒也沒說其他。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顧央央自己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移到唇邊飲儘，一邊看著已經到了窗戶下的車馬列隊，甚至能清楚的看見那些人的長相。

司渡眉頭皺著，就在他怒氣積累到頂點之時，卻突然看見顧央央臉上的神情一愣，仿佛突然發生了什麼極為不安的事情一般。

“哢嚓”一聲，她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很清晰。

有澄澈的液體順著碎裂的杯子流淌出來，沾濕了她腳邊的衣裙，顧央央微微睜大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那裡有馬車緩緩而行，越過平坦的街道，慢慢駛過眼前。

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起來，手指抓著桌角，骨節微微發白，顯出有些難看的顏色。

司渡眉心褶皺愈深了些，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才顯出這般難看的臉色來。

“我、我的心······”

顧央央難受的有些俯下`身子來，一隻手死死的抓著桌角，一隻手卻捂著心臟的位置，隻是目光卻始終看著窗外的那一隊馬車，眼中神色卻慢慢茫然起來。

抓著桌角的手往前移，她一把扯住了司渡的衣服，終於收回了看窗外馬車的目光，而是轉而看著他，眼中明明是一片茫然的，但司渡卻看到有淺淺水光在她眼裡彙聚。

“我的心好痛。”

她帶著些不知所措的語氣，仿佛連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一般，手卻緊緊抓著司渡的衣服，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但在說出那幾個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話之後，顧央央又急切的搖頭，喃喃自語道：“不，不是我。”

“是她······”

那些淺淺的水光越來越多，她茫然一片的眼眶之中，落下淡淡的濕，滴落在地上，混在流淌的酒裡，隨著那個破碎的酒杯一起碎裂。

“是她的心在痛。”

顧央央茫然的重複了一遍，抓著司渡的手微微顫唞。

“司渡······”

她有些彷徨的語氣響起，卻從座位上站起來，朝他而行，那顫唞開始蔓延到全身，心中的痛意仿佛頃刻間蔓延到腿上，腳下一軟，顧央央便狼狽的倒在他的身邊，隻是依舊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這最後一根浮木。

司渡依舊坐著，也沒有去伸手扶起她，隻是淡漠看著，看著她流出眼淚，看著她突然滿眼彷徨與不安，最後還狼狽跌在他身邊，裙擺上沾染了灰塵。

但他隻是看著，沒有任何表情。

顧央央抬起頭看著他沒有情緒的眼，卻滿是委屈的嗚咽哭了起來，她捂著心口，細細的嗚咽了許久，最後乾脆攀上了司渡的大腿。

她抱著司渡的腿，哭得肝腸寸斷。

“司渡······我好難受······”

仙尊大人腿上的衣衫被她哭濕了一大截，足以顯出她確實是在傷心，並且非常難過，即便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錐心之痛從何而來。

淚眼朦朧之際，顧央央哽咽著抬起頭，在被淚水蒙住的模糊不清的視線裡看到他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她停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往上爬，最後順著腿攀上了肩膀，異常委屈的將臉埋在仙尊大人的懷裡，顧央央哽咽抽抽嗒嗒的聲音慢慢傳了出來。

“司渡，我好難受，你為什麼不安慰我，我覺得痛得心都快要死掉了，可是還要看見你這麼冰冷的表情嗚嗚嗚······”

哭著哭著，委屈著臉的顧央央乾脆自己動手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