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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名,可唯有顧央央是個列外,她的聲名之大,連封爵都曾聽聞,雖然並未真正見過,但這已經足以說明顧央央在皇都之中聲明盛大到什麼程度,畢竟封爵並不怎麼好女色,連後宮嬪妃都幾近於無。

而關於顧央央,坊間傳聞也是好壞參半。

據聞她有傾國之貌,月華之姿,但行事卻有些不太符合高門貴女的做派,而最聞名的,便是顧央央的舞。

一舞可傾城,這是坊間對於她的評價,所以無論彆人說她怎麼行事不羈,依舊有無數青年才俊願博美人一笑,甚至有人許下宏願,若得顧央央一日,即便折壽十年也甘願。

但這些東西,顧央央從來不曾回應過,她甚至沒有一般女子那等想要炫耀或是虛榮之心,若得她心意,即便是一個乞兒她也能交談幾句,但若是不討她喜歡,就算你是權傾朝野也無用,她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這便是顧央央。

封啟則是終於明白,原來她說的那些話並非是狂妄,她隻是素來這般性子而已,如此說來,她對於他,已經算得上是極為客氣的了,起碼還給了他一個機會。

可就算如此,當封啟看完那些情報之後,依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天下皆情敵了吧,他看上的女子,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懷著幾分複雜的心緒,又帶著幾分期待,夜半時分,封啟早早便來到了文丞相府,而顧央央居住的小院在丞相府之西,她的院子裡種了許多的梨花,一如那一晚他在夢中看到的那樣。

整個小院子靜悄悄的,沒有什麼聲息,似乎是早知道有人要拜訪,那些丫鬟奴仆都暫時離開了。

封啟從她小院的牆上悄然躍下,踱步走到庭院中的石凳邊,他微掀衣擺,端正坐下。

封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到來,但顧央央並沒有因為他提前到了便早些出來與他相見,而是到了正真的夜半時分,幾乎是不差分毫,她才緩緩從自己房裡走出來,並在他對麵坐下,神色間沒有半分驚喜或是詫異之類。

她隻是平靜的看著他,然後淡淡道:“坊間傳聞想必你已經看到了,我素來行事不羈,若是喜歡我,需得按我說的做,我這個人性子有些露白,喜歡你,你便是我手中寶,不喜歡,你便是我腳下草,而我心中隻有喜歡和不喜歡的人,沒有第三種。”

第4章 小傻瓜,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四)

她的話直白得簡直讓人難以適應,甚至比坊間傳聞更加直接。

封啟看著她淡然臉色,愈發感覺到自己追求之路的艱難,世上這等女子,大概也隻有顧央央一人了吧。

思及至此,他稍稍有些頭痛。

殊不知······其實顧央央也很頭疼。

作為一個穿梭於時光與空間之中的超級攻略者,一開始,她其實是拒絕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裡,一定會覺得她手到擒來,封啟雖貴為宸王,卻早已難逃她手掌心,即便現在隻是喜歡她,還達不到愛的程度,但對於顧央央而言,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可事情難就難在這裡。

顧央央在這個世界需要攻略的人······並不是封啟。

但係統不僅給她下達了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任務,而且還規定她必須先攻略封啟,再攻略她原本需要攻略的那個人——封爵。

有的時候,顧央央真心覺得係統君心難測,總之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雖然顧央央的係統號稱是至高位麵最厲害的係統君,並且手下有無數各種各樣的小係統,還有個很好聽很霸氣的名字,叫做神之係統,但後來經過顧央央的證實,其實他是叫神經係統。

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彆。

雖然係統君確實很厲害,不僅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小道具,比如一開始顧央央對封啟使用過的‘鐘情之夢’,除此之外,係統君每次出場都會伴隨黑洞特效,顯得異常高科技,以及他能讓顧央央在每晚沉睡之後再穿梭於無邊位麵中,但······無論再怎麼神奇,都不能掩蓋係統有病這個事實。

比如這個世界,要她攻略封爵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先勾引封啟?人家打天下多不容易,顧央央表示自己其實並沒有想要做一個禍國妖姬的想法。

而且每個世界結束的時候,係統都會給顧央央兩個選擇。

第一,弄死她要攻略的人,可以成功離開這個世界。

第二,把自己弄死,可以成功離開這個世界。

顧央央迫不得已每次都選擇把自己弄死。

畢竟人家已經夠悲慘了,你不僅要欺騙人家感情,還要弄死人家,怎麼說都有點過分吧,她顧央央不是什麼好人,但總歸是跟她談過戀愛的,買賣不成情誼在,反正她死了也沒什麼,現實世界中她還活著。

大概係統當年就是看中了顧央央的堅忍不拔,所以才於萬千美人之中選中了她,並許以無數好處,雖然後來顧央央發現那些好處其實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不過總的來說,係統除了發布的任務變態了點,對她還是很好的。

所以顧央央對待每個任務也都算得上是儘心儘力,哪怕再變態。

此刻,她非常高貴冷豔的看著坐在麵前的封啟,蔥白的指尖緩緩劃過落在桌麵的一片梨花瓣,目光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冷意。

“此次,我尋你來,也是有事相商。”

她從袖擺裡抽出一張折好的宣紙,遞給封啟,目光仍舊是淡淡的。

“你可會撫琴?”

封啟微微一愣,接過她手中的那張宣紙,輕輕點了點頭。

“會。”

“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顧央央並沒有看他,她微微低著頭,露出肌膚瑩白的側臉,伸出手將自己衣袖上的褶皺撫平,動作之間依舊是那麼的優雅淡漠,恍如高山之上的雪蓮,舉手投足間風姿自成一派。

“一月之後,乃是寒水皇朝萬國來賀之典禮,屆時各族蠻荒小國皆要派出使臣來此恭賀朝拜,皇朝禮樂司此次邀我在典禮上獻舞,我應允了,你手中乃是我要舞的曲子,你既然會撫琴,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此次便由你來為我伴奏。”

她撫平了袖子上的褶皺,抬眼來看封啟,那眼中的目光甚至讓封啟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感覺,她此次之所以應允,隻是因為他而已。

這本該是一種不可能的錯覺,為萬國來朝的慶典獻舞,那是許多高門貴女求而不得的事情,因為這乃是無上的榮耀,足以被銘記史冊,但封啟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他,恐怕顧央央會直接拒絕,對於其他女子而言,這或許不太可能,但對於她來說,封啟覺得這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而顧央央的下一句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古有伯牙子期之美談,我雖不以琴會友,但更願找到一個能為我撫琴契合之人,世人隻知我舞姿美麗,但我之舞從不輕易為他人所跳,你想追求我,起碼得先證明,我跳舞的時候,你可以為我撫琴。”

封啟的目光徒然間一亮,唇邊有笑意浮起,他對顧央央的舞姿念念不忘,即便那是在夢裡。

“好,我便等著你獻舞的那一天。”

“你彆高興的太早,還是先看看你手中的曲子吧。”

顧央央完全沒有被他略微激動的目光所影響,反而略有些深意的看了眼他手裡的曲譜。

封啟見她如此便也將手中的宣紙展開,仔細看了起來。

然而他第一眼就愣住了。⑥思⑥兔⑥網⑥

這首曲子名為《白骨生花》。

封啟年少之時並不是沒有學過琴,相反,他的琴藝還不錯,即便是這些年帶兵打仗,但他並非那等粗魯之人,否則也不會有這等細膩的心思來追求顧央央了。

這首曲子他曾聽說過,名家所作,乃是一首在技巧上比較難的曲子,但最主要的並不是這一點,他詫異的是顧央央竟然會選這首曲子作為她的舞曲。

白骨生花,由白骨上生出最璀璨最美麗的花朵,這是那位名家在晚年所作,據說既包含了他對於死亡的恐懼,又延續了他對於生命的希望,但後來幾乎沒有人可以彈出那等意境,因為他們不曾感受到生命與死亡交彙的絢爛,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無法明白這首曲子的真意。

封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之演奏完美,但他更詫異於顧央央將這首曲子選為舞曲,彈奏出來已是如此困難,更何況舞蹈,這首曲子中,前半部的音調多為急轉、上揚、高昂,甚至有些突兀之感,乍然聽來,給人一種心驚膽跳的感覺,但後半部的音調卻偏柔和、舒緩、平穩,似乎能讓人眼見希望。

生與死,便是在這樣的矛盾中表現出來,讓人感歎不已。

這首曲子並不適合作為典禮的舞曲,典禮之舞,一般會選用華麗、壯闊的舞蹈,再不濟也是妖嬈的,因為本就是為典禮助興,但這些東西,封啟看得出,顧央央完全不在乎,她隻是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已。

她生得太過於肆意,這樣的人,其實多半不會一生平坦,因為活得太過於肆意的人總是會被妒忌的,被天妒,也被人妒。

封啟放下了手中的曲調,緩緩歎了一口氣,他再次看向顧央央,她依舊注視著他,但封啟卻總覺得她眉目間多了一份天塌不驚的從容。

任世間多折磨,我自淡然應之,而世間荊棘坎坷、人生百態,不過是我眼中煙雲,何懼之有?

她······太過於驚才絕豔,而世間卻多黑暗之人。

封啟心中徒然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他看著顧央央,突然心中浮起萬丈豪情,隻覺得自己的心又明悟了一點。

世間雖多黑暗,但隻要我在,便護你一世安穩無憂,無人可擾!

在這寂靜小院裡,無人知道,自邊關而歸的宸王封啟,究竟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而皇都之中,卻即將風起雲湧。

······

是夜。

距離那一日封啟夜會顧央央已經過去了幾日之久,而此時月朗星稀,月光卻灼亮無比,顧央央此刻並不在文丞相府,而是在······禦花園。

沒錯,這要歸功於係統君,如果不是他發布的任務太變態了,顧央央也不至於在封啟麵前高貴冷豔完了又要到封爵麵前再來一遍。

封啟和封爵是完全不同性格的兩個人,但顧央央的人設卻隻有一個,所以怎樣才能用同樣的人設攻略兩個不同的人,這是一個問題。

而顧央央此刻在······采花。

禦花園裡的瑰夜蘭開得非常美麗,這種隻在晚上開放,帶著微微光芒,而且隻有禦花園才有的品種,無疑是非常珍貴的,而顧央央提了個小籃子,正在把這些美麗珍貴的瑰夜蘭‘殘忍’的扯下來,丟到她的小籃子裡。

順便坐等封爵來勾搭。

禦花園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