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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你去哪?”

薑一源道?:“送我男朋友回家。”

眼見著薑猛龍要說什麼,薑一源又道?:“爸,你家裡有老?婆,我哥家裡又沒人,他喝酒了,我當然要送他回去。”

薑猛龍說:“送完回家,賬還沒算完。”

開車回彆墅的路上?,薑一源忍不住嘿嘿直笑?,沈書臨坐在副駕,微闔著眼睛養神,問他:“笑?什麼?”

“高興啊。”等?紅燈的間隙,薑一源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好燙啊哥,難受不?”

“還行。”沈書臨睜眼看他,又問,“高興什麼?”

“哥,你這是明知故問。以後咱倆就不用搞地下情了,三姑六婆都見證了我們的關係,這還不高興?”

沈書臨微笑?起來,道?:“你等?會兒,會挨打嗎?”

薑一源回想起他爸的語氣,心?裡不太確定,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挨唄,能跟你正大光明地見家長,挨幾?頓打算什麼。”

“哥,放心?吧。”他又道?,“你已經幫咱們解決了大部分的問題,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你隻?負責回家好好休息,不用操心?。”

到家後,薑一源拿出書包裡新做的秋茶,泡給沈書臨喝。喝了幾?泡茶水後,沈書臨的酒意漸漸消退,便道?:“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打電話給我。”

薑一源給他滿上?茶:“嗨,哪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交給我就行。哥,今晚真的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就行,明天我來找你。”

他湊過去親%e5%90%bb,沈書臨收攏手臂,攬緊他的腰身,兩人躺倒在茶室的木地板上?。

“哥。”薑一源輕聲叫他,“想你了,這都十八天了。”

沈書臨摸了摸他的頭,聲音帶著些醉酒後的慢吞吞:“不早了,你早點回去。”

“好,等?我好消息。”

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薑猛龍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見到人進屋,冷笑?一聲,一副馬上?要揍人的樣子。

薑一源麵不改色地遞過去一根鞭子,這是他在路上?買的。他老?老?實實地走過去蹲下:“爸,抽吧,我知道?你有氣要發。”

薑猛龍瞪著他:“你以為我不會抽?”今天的這一通先斬後奏,他著實氣得不輕。

他接過鞭子啪啪啪抽在薑一源的身上?,薑一源一聲不吭,等?他抽完才道?:“爸,你可是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薑猛龍氣得更?凶,又是一頓抽,T恤上?出現了裂縫。薑一源仍然一聲不吭。

他把鞭子一丟:“你這臭狗屎一樣的倔脾氣,你沈哥真能忍得了你?”

說到這個,薑一源立刻來勁了:“他怎麼忍不了我?他對我可好了,我倆愛得死去活來,要不是你非要我回來,現在我和他正在滾床單呢。”

薑猛龍指著他,咬牙切齒:“你……!”

“爸,而且這也不能怪我們啊。是你拉著我去鬆濤園,把他介紹給我的。”薑一源說,“在那之前?我們見過一麵,本來不太愉快。但?你硬要拉紅線,我倆隻?好再續前?緣。”

聽到這滿口胡言,薑猛龍撿起鞭子還要再抽,卻見他衣服上?滲出血來。到底舍不得打壞他,扔下鞭子,罵道?:“放屁!”

薑一源瞅著他的神色,又道?:“反正你已經答應了,反悔也沒用,趁現在還有機會,多?來幾?鞭子。”

薑猛龍抄起沙發靠墊往他身上?砸,怒吼道?:“閉嘴!你給老?子閉嘴!”

薑一源卻還要故意激他:“爸,說好了,今天過後,我就要和他糾纏一輩子了。要挨的打,我今天一股腦全?部挨了,你抓緊時間。”

“%25$^&#$……!”薑猛龍罵了幾?句臟話,對著二樓指了指:“滾!”

薑一源站起身來,歎了口氣,聲音輕但?肯定:“爸,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

許久之後,一聲長歎,薑猛龍的聲音平靜了下來:“去吧。”

又過了一周,這件事情完全?平息下來。薑一源開始忙另一件事,他要開一家自己的畫廊。從大二開始,大大小小的畫展辦下來,再加上?他爸給的零花錢,薑一源攢了不少的錢。但?要在市區辦一家高端精致的畫廊,錢仍是不夠。他隻?好向他爸化緣,說可以打借條,分期還款。

薑猛龍讓他寫一份發展規劃書,看了後又讓他改了好幾?回,才勉勉強強地給了錢。

“不是借款,是投資,我是股東,你賺了錢每年得給我分紅。”

有了錢後,薑一源就開始選址,畫圖紙,親自設計畫廊的每一處細節。門口要有半圓形的門廊,他畫出浮雕的樣式。要有長長的廊橋形展廳,牆壁%e4%b9%b3膠漆的顏色他自己調。要有莫蘭迪色的燈帶,淺灰色的磨砂瓷磚。還要有會客的休息室,和一個單獨的茶室。

有一天晚上?沈書臨問他:“裝修快開工了,還能追加投資嗎?”

薑一源道?:“你要給我投資啊?”

兩人正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不時共分一口酒喝,薑一源在毛毯下抓住沈書臨的手,問:“為啥啊,哥?”

沈書臨道?:“作為一個商人,我看好你未來的發展。”

他頓了頓,微笑?地又說:“當然,作為你的愛人,在你事業的起步階段,我自然會無條件支持你。”

這話太動聽了,無比熨帖。酒是溫熱的,卻比不上?身體的灼熱。沒人再去管電影講了什麼,身體貼得緊密。

過年前?,畫廊裝修完畢,辦了第?一場畫展。

這一場展,隻?發出了少量的門票,來看展的都是熟人朋友。展出的畫也不算多?,畫麵多?是林間生活。展廳的最醒目處,掛著一幅名叫《陌上?花》的畫。

畫的是一簇寒蘭,開得格外熱烈,讓人一看便滿心?柔情。

寒蘭隻?開一季便會凋謝,但?若是在畫上?,便能年年歲歲永不凋零。

不少人圍在《陌上?花》前?觀看,低聲交談著。在那群人中,薑一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忙和工作人員說了一聲,跑了過去。

“姐!”薑一源喊了一句,又沒話找話道?,“今天不上?課啊?”

沈書琴的目光從畫上?移開,看向他道?:“今天沒課。”

薑一源點頭,抓了抓頭發。之前?沈書琴把許斌介紹給沈書臨,後來他跟沈書臨複合了,他怕她對他有意見,在她麵前?總是有些拘謹。

他見沈書琴一直看著畫,便主動道?:“姐,你喜歡這幅啊?我送給你好不好?”

沈書琴淡淡地道?:“不用,這幅不是非賣品麼?”

《陌上?花》的畫框外,貼著一個“隻?展不賣”的標簽。這幅庭院裡的寒蘭,薑一源確實是打算自己留下的,他想等?畫展結束後,用這幅換下客廳裡的柿柿如?意。

聽到沈書琴拒絕,他有些緊張,拿不準對方?是不喜歡這幅畫,還是不喜歡他。

卻聽沈書琴又道?:“那邊有一幅山裡的桂花,我很喜歡。”

薑一源立刻笑?得無比燦爛:“那我送給你啊,姐!那幅是今年秋天,在雲南的茶山畫的,我哥也特彆喜歡。”

沈書琴略一點頭,又看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薑一源送她出去,心?裡樂得開花,對方?接受了他送的畫,那他之前?擔心?的就全?部不是問題。

大年三十,沈書臨去薑家吃了午飯,和薑猛龍聊了一下午的天。晚上?,他帶著薑一源去郊區彆墅過年。

年初的時候沈書蘭去國外念書,臘月二十八才回國。回國後陡然聽說兩人複合,興奮得大喊大叫。“哥啊啊啊啊,我終於能說了!我討厭死那個教授了!”她不停叨叨,“天天就說些艱深晦澀的東西!無趣死了!最重要的,長得也不咋地!”

沈書臨不讚同地望著她:“背後不說人。”

沈書蘭笑?嘻嘻地道?:“好啦,哥,我知道?,我也不稀罕說他!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吧,我在雲南的時候被偷了,是師父幫我買了機票和手機,辦了臨時身份證,我才能坐飛機回來。”

沈書臨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他不知道?竟還有這樣的緣由。若他那個時候知道?薑一源在雲南,他自然會猜到一切。

可是……

一切都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恰恰好好地來了,不早也不晚。▽思▽兔▽在▽線▽閱▽讀▽

人生中最好的事情,就是因緣聚會,不摻雜錯綜的人力。

大年夜晚上?,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春晚。沈母拿來了那二十多?個假手鐲,讓薑一源看,她笑?道?:“小薑啊,你看看他,全?給我買的假貨。唯一的兩個真的,他說是你幫他選的。”

薑一源驚奇地看著那一堆假鐲子,笑?出聲來,對沈書臨道?:“哥,你不是吧。”

沈書臨無奈:“媽,說這乾什麼。”

沈母衝薑一源眨了眨眼,又道?:“最好玩的是,他買的假貨,比真貨還貴。”

薑一源笑?個不停,湊到沈書臨耳邊道?:“沒事,以後我教你。”

春晚還沒結束,大家都撐不住去睡了,客廳裡隻?剩下沈書臨和薑一源。電視裡還放著節目,歌聲喜氣洋洋。

薑一源拉著沈書臨出門,寒氣撲麵而來,昏黃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握住沈書臨的手腕,盯著腕表。

“3,2,1……”

倒計時結束,深黑的夜空綻開滿天的煙花。

“哥,新年快樂。”薑一源說,“誰是你今年抱的第?一個人?”

路燈下,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空氣冰冷,唇舌滾燙。

在漫天的華彩中,兩人牽著手,沿著柏油馬路往前?走。

“機票買好了麼?”沈書臨偏頭看他。

薑一源說:“買的初二早上?。老?吳頭一個人過年,我給他帶些年貨去,再陪他幾?天。”

他又問:“哥,你是幾?號有酒局來著?”

沈書臨道?:“初八晚上?。”

“我來接你。”薑一源說,“我買初八下午的機票,等?你結束,我去接你。”

沈書臨嗯了一聲,攥緊了交握的手。飛越幾?千裡,為了開車送他幾?公裡,他本想說沒有必要,但?又把話咽了回去。

薑一源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又強調了一遍:“哥,說好了,一定要等?我去接你,不能讓林秘書去。”

沈書臨看了他一眼,點評道?:“幼稚。”

“你隻?能依賴我,不能依賴他。有什麼需要彆人去做的事情,你一定要最先想到我,好不好,哥?”

沈書臨歎了口氣,停下腳步,手指從他側臉撫過,溫柔道?:“回去吧。”

*

大年初八傍晚,A市飄落了初雪。

從機場到餐廳的路上?,薑一源望著窗外,路燈昏黃,飄絮似的雪花在高高的燈旁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