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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下麵依偎著,皮膚相碰,不時激起一陣電流。

沈書臨困頓不已?,好?幾次淺睡了過去,又?被薑一源搗亂的手給弄醒。幾次過後,他握住那隻亂動的手?,稍用力捏了捏:“好了,睡覺。”

薑一源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又?剛剛經曆了久彆重逢,正?興奮著,哪裡睡得著,一雙眼睛亮得跟兩百瓦燈泡似的,嘴裡不停地絮絮叨叨,翻來覆去地說話。

“哥,去年除夕,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他趴在?沈書臨耳邊叨叨,“我在?你家?外麵來回走了好?多?趟,看到裡麵的燈光,然後十二點了,我給你打了電話。”

去年除夕,他買了去雲南的機票,帶著行李箱打車去了郊區彆墅,一遍一遍來回地走。

那時的他是在?故意自苦,用來消解內心更深重的苦,對?那時的他來說,苦是解脫。可?現在?和好?了,他就像走失又?找回的小狗,對?著主人?搖尾巴撒嬌,訴說分彆時的苦難。

沈書臨道:“手?機靜音了。”

薑一源高?興起來:“那你不是故意不接的?”

沈書臨微闔著眼睛道:“我為什麼要故意不接。”

薑一源更高?興了,但隨即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他立刻警惕起來,問:“那其?他人?分手?後打來電話,你也會?接嗎?”

“不知道。”沈書臨困得不行,伸手?在?他腰上拍了拍,“睡了。”

薑一源心裡貓抓狗撓的,哪裡肯睡,追問顯得不太成熟,他便換了個角度旁敲側擊:“哥,去年六月咱倆在?醫院遇到,我陪著你輸液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新的不如舊的,老的不如年輕的?你看啊,你都去醫院了,現任都不陪著你,還是我這個前任最管用,是不是?哥,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沈書臨睜開眼睛,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道:“我在?想,你怎麼黑成那樣子了。”

“……”薑一源鬱悶地盯著他。

沈書臨卻又?悠悠地道:“一聽你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去海南摘椰子、捉螃蟹去了。”

薑一源:“……”

他被沈書臨兩句話堵住了,愣了幾秒,猛地又?撲上去,咬住男人?的喉結,用牙齒輕輕摩攃啃噬。他凶狠又?委屈:“那時你還說什麼祝我前程似錦!我的心都碎了!”

沈書臨捏住他的後頸,把人?提溜開,望著他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麼?”

薑一源掙脫他的手?,湊上去蹭他的臉,低聲道:“話沒?問題,但你那語氣——像是巴不得我滾遠點,永遠彆出現在?你麵前。我的心哇涼哇涼的,碎成一地渣渣。”

“是嗎?”沈書臨轉過身,和他麵對?麵挨著,兩人?的鼻尖相貼,眼睛在?咫尺間對?視。

薑一源眨了眨眼睛,期待地望著他。

沈書臨微笑了一下,聲音低緩:“阿源,祝你前程似錦。”

他這一次說得又?低又?慢,聲音磁性悅耳,眼神也是溫柔如水的,似乎帶著數不儘的綿綿情意。薑一源腦袋嗡地一聲,耳朵也麻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哥,你、你……”

沈書臨卻翻身躺平,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好?了,睡覺,不許再說話。”他說完就困極似的閉上眼睛,呼吸漸漸綿長。

薑一源心裡癢得像是有螞蟻在?爬,他全身發熱,簡直像犯了熱病,恨不得蹦到屋頂上去。一邊興奮,一邊又?滿心醋意,他缺席的這一年多?裡,沈書臨是和誰睡覺呢?

他翻來覆去,一會?兒腦熱,一會?兒嫉妒得全身發冷。他用手?肘撐著床,觀察著淺眠中的人?。他知道,人?在?半睡半醒時最容易說真話,猶豫了好?久,他湊到沈書臨耳邊,引導似的問:“你在?和誰睡覺?”

沈書臨半睡半醒,被他煩得不行,忍無可?忍地並起兩指,在?他大腿內側紋身的位置一抓一擰。

“嗷啊啊啊啊啊啊!哥我錯了,我錯了!”薑一源慘叫出聲,跳下床去,“我保證不說話了!”沈書臨沒?睜眼,聲音低沉:“不睡就出去。”

薑一源抓起浴袍穿上,蹲在?床邊看他,一鼓作氣問了出來:“哥,最後一個問題。和我做爽還是和他做爽?”

問出來之?前還控製著情緒,話一說完,他發現語氣已?經酸得能流出汁了。他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就帶著麻袋和棍子,去給那姓許的一頓悶棍。

沈書臨歎了口?氣,睜開眼睛,望著他道:“我怎麼知道?”

他說完就又?閉上眼睛,打定主意不再說話了。

薑一源愣了愣,隨即,他聽明白了這句話——因為沒?有做過,所以不知道。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心裡的怪獸像是被一隻溫暖的手?細細安撫,平靜了下來。

他輕輕地為男人?掖了掖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室。

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忍著嘴角上翹的弧度,幾秒鐘後放棄了,嘿嘿地笑出聲來,快步往樓下走去。

這個時候,大門突然開了,一位中年大嬸提著肉菜進屋來,嘴裡還哼著歌。

薑一源驚了一跳,王嫂看見他也驚了一跳,歌聲戛然而止。兩人?隔著半個客廳和十幾級台階,狐疑地對?視著。

“你是誰?”

“你是誰?”

兩人?同時問出聲來。

王嫂把肉菜放在?茶幾上,爽快地說:“您是沈先生的客人?嗎?我是沈先生的保姆,姓王。”

薑一源鬆了口?氣,快步走下樓梯,自來熟地說:“王嫂你好?啊,我不是沈先生的客人?,我是沈先生的……愛人?。”

他看了看茶幾上的肉菜,道:“沈先生今天有點累,還在?休息。王嫂你這菜買得真好?啊,他就愛吃紅燒梭邊魚和芹菜炒牛肉。還有秋葵,剛好?他出差累著了,吃秋葵也能補補陽氣。王嫂你做飯叫我啊,我給你打下手?。”

王嫂還在?震驚地盯著他,還沒?從“愛人?”兩個字中反應過來。

薑一源愉快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您不信啊?沈先生之?前是不是有個當教授的男朋友?為什麼分了您知道嗎?因為那人?太老了,沈先生喜歡年輕的,最喜歡的就是比他年輕十歲的,巧了,我就是。”

他又?指了指客廳上那幅柿柿如意:“還不信啊?沈先生家?裡的每一幅畫,都是我為他畫的,特彆是他臥室裡那一幅。我要不是他的愛人?,他會?同意我把畫掛在?他家?裡嗎?”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快樂一直堆砌,在?那句“我仍會?萬般柔情翻湧”後,達到了一個小高?潮,更在?那句“我怎麼知道”後,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巔峰。他幸福得連手?指都在?發抖,他需要抖落出來,讓幸福慢慢流出,不然他遲早會?憋瘋。

王嫂終於反應過來了,她看薑一源身上穿著沈先生的浴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便用帶著濃厚鄉音的大嗓門說:“你好?,你好?!原來畫是你畫的,我特彆喜歡這幅黃柿子。”

薑一源聽出了她的口?音,樂得一拍手?掌:“哎喲王嫂,老鄉啊!我也是半個雲南人?!”

他望了眼茶室,炫耀似的又?道:“王嫂你整理房間的時候應該發現了吧?沈先生有一整屋的普洱茶,是咱雲南的特產,他這兩年喝的所有茶,都是我特意給他做的。”

“……”王嫂看著他,隻覺得他像個開屏的花孔雀。但她喜歡聊天,薑一源又?自來熟,兩人?很快聊得火熱。

到了中午,兩人?在?廚房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出鍋了。

“我去叫沈先生起床。”薑一源在?門口?的帕子上擦乾沾水的手?,往外走去。

王嫂笑道:“哎喲,小薑你果然是沈先生的對?象啊?之?前許教授在?的時候,從來都沒?進過沈先生的房間。”^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薑一源心裡樂得開花,越看王嫂越覺得親切,哄人?開心的話張口?就來:“王嫂,改天兒我給您畫張肖像畫,您絕對?上相得很。”

王嫂果然笑得合不攏嘴:“一把年紀了,有什麼上相的!”

薑一源走到樓上,推開臥室的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

沈書臨還在?熟睡中,他睡相很好?,兩個小時前怎麼躺的,現在?仍是怎麼躺。

薑一源握住他的手?,指尖劃過他的掌心,反複畫圈。

沈書臨沒?有醒。

薑一源湊上去,輕輕含住他的喉結,親%e5%90%bb了一會?兒,一路向?上%e5%90%bb去,%e5%90%bb過他的脖頸、下頜,最後落在?微涼的唇上,舌尖掃過唇縫。

沈書臨醒了過來,睫毛緩緩掀開,露出一雙帶著幾分睡意的眼睛。

薑一源被這惺忪又?迷茫的眼神盯得心旌動搖,握住他的手?搖了搖,語氣軟得不像話:“哥,中午了,吃了飯再睡。”

樓下傳來聲音,菜被端上了桌。

薑一源從衣櫃裡拿出一套家?居服,看著沈書臨穿上,又?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去衛生間,殷勤地往漱口?杯裡裝滿水,又?擠上牙膏遞過去。

沈書臨有些無奈:“我自己有手?。”

薑一源倚在?門框上看他,想到從王嫂那裡套出的話,心裡一直在?開花。他本來以為他需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抹去前一位的存在?痕跡,但他現在?知道了,沈書臨壓根沒?讓前一位留下痕跡。

沈書臨刷完牙,薑一源立刻接過杯子和牙刷,把洗臉帕遞過去。沈書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過了帕子。

時隔快兩年,兩人?重逢後第?一次坐在?餐廳吃飯,薑一源全程嘿嘿傻樂,桌下的腿不老實,用膝蓋蹭沈書臨的膝蓋,明目張膽地調情。

沈書臨抬頭看他,加重語氣道:“好?好?吃飯。”

薑一源隻好?用儘全力掩飾著。不過他抬頭看了眼客廳的畫,想到王嫂說的那件事情,又?想到走廊儘頭的那間客房,心裡又?泛起一陣陣的醋意和酸澀。這醋意和今天的喜悅比,其?實非常微不足道,但他一向?非常能吃醋。很快,心裡的醋壇子就灑了一缸又?一缸。沈書臨沒?抬頭,卻也能感覺到頻頻投來的委屈目光,略一思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望向?對?麵的人?,喊了一聲:“王嫂。”

“誒!”王嫂應道。

薑一源眼巴巴地盯著他。

沈書臨移開目光,看向?王嫂:“之?前從客房取下來的那幅荔枝,掛回去吧。”

薑一源高?興得要跳起來,飯也不吃了,把凳子移過去挨著沈書臨坐下,抓過他的手?十指相扣,反複摩挲:“哥,你怎麼這麼好?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啊?”

沈書臨皺起眉,抽回手?,抬起下巴朝對?麵示意了一下,語氣含著淡淡的責備:“坐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