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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卡,沒有被凍。他爭吵時搬出了母親,他爸應該還在愧疚自責之中,沒有切斷他的經濟來源。

當然,也可能是銀行還沒上班。

他瀏覽了學校附近的租房信息,選了個小兩室的整租,付了一年的租金。然後按最大的額度,把卡裡的錢提現到微信。

弄完了這些,他趴在枕頭上,透過手機屏幕的微光,看著已經陷入熟睡的沈書臨。

幾個小時前,他走在那條望不見頭的郊區馬路上,回想著在C市的那半個月。他們一起看展,在酒店房間的各處留下歡愛的痕跡,在車裡擁抱,在包場的影廳裡親%e5%90%bb。他們在雪中散步,買了罐頭喂酒店花園裡的流浪貓。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著。

他走了那麼遠的路,他想見他,從去年看到今年。

但是願望已經落空了。

沈書臨睡得很沉,眉心舒展,嘴角有輕微的弧度,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正在微笑。

薑一源%e8%88%94了%e8%88%94後槽牙,似乎還能嘗到那顆葡萄味水果糖的清甜。

他趴在枕頭上看著沈書臨。不能從去年看到今年,也沒有關係,他還能從天黑看到天亮。

第二十章

天蒙蒙亮了,薑一源終於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薑一源還沒睡沉,閉著眼睛抱過去,嘟囔道:“去哪兒?”

“回父母那。”沈書臨摸了摸他的頭發,“你睡吧。”

薑一源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又說:“那你少喝點酒,昨晚剛喝了那麼多,再喝胃會受不了。”

沈書臨笑了笑:“誰大白天的喝酒?”

薑一源睜眼看他,窗簾透出些微光,男人坐在床邊微低著頭,臉一半明一半暗,輪廓分明,英俊好看極了。薑一源忍不住開始心猿意馬,他坐起身抱緊對方,手指從那微微滾動的喉結擦過。

沈書臨低低地嘶了一聲,按住他的手。清晨身體還未蘇醒,微涼的指尖貼上來,讓人忍不住顫栗。

“哥……”薑一源低聲喊他,“誰會是今年,第一個和你親熱的人?”

沈書臨望著他,緩緩鬆開了手。

..........

兩人做了好幾次,去浴室衝了澡。薑一源裹著浴袍躺回床上,望著正穿衣服的男人,說:“哥,我會疊被子的。”從昨晚到現在,他異乎尋常的聽話。

沈書臨扣上大衣扣子,正調整表鏈,聞言略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薑一源不服氣地說:“怎麼了,有什麼好驚訝的!我也是很愛整潔的好吧!”

之前他第一次賴在沈書臨家裡睡覺,睡到第二天中午不說,根本不知道有疊被子這回事。沈書臨下班回來,打電話教訓了他整整半個小時,他那時候不服氣極了。

聞言,沈書臨一笑:“好。”

他收拾好,往外走去。薑一源又叫:“哥。”

“……謝謝你。”

沈書臨腳步微頓。謝的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停頓了幾秒,隻道:“你不是要給我弄頭像麼,書房的電腦可以用。”

沈書臨回到郊區彆墅,時間還早。昨夜睡得晚,隻有沈母和大姐起床了,兩人正在庭院拾掇花草。

一見到他,沈母頗為驚訝:“哎呀,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還以為你沒起來呢。”

沈書臨拎著新鮮的魚和肉菜過去,笑道:“去買點菜。”

沈母接過裝魚的塑料袋,兩條肥碩好動的梭邊魚正在裡麵掙紮,不時甩尾,她樂嗬嗬地說:“這魚挑得好,豪子和健子最愛吃魚頭湯。他倆又不愛吃蔬菜,中午再做個糖醋排骨。”

沈書琴不讚同地說:“媽,您也太溺愛他倆了。挑食是壞毛病,小孩子不能慣著。”

沈書臨笑著勸道:“姐,過年嘛,孩子還小,彆太拘著。”

沈書琴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說話。沈書臨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總感覺那眼神裡還有些彆的什麼。

昨晚吃的都是大魚大肉,今天中午的菜便都是清淡開胃的。沈父昨天熬了夜,到中午都精神不好,也沒再拉著兒子女婿喝酒。

兩個小侄子一左一右坐在沈書臨身邊,沈書臨把魚片挑了刺兒給他們,小家夥嘴甜得很,一口一句:“舅舅真好!”

沈書臨又給他們夾南瓜葉。

小家夥的臉瞬間就垮了,變得苦兮兮的。

沈書臨一本正經地說:“先吃了南瓜葉,再吃排骨,排骨會更香。信不信舅舅?”

兩個小侄子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舅舅確實從來沒騙過他們。

見倆小人吃了蔬菜,沈母笑得合不攏嘴。沈書琴臉上也有淡淡笑意。

吃完午飯後,姐夫拉著沈書臨打了會兒羽毛球。兩人都出了一身汗,暢快又舒爽。

沈書臨坐在花園的藤椅上抽煙,看兩個小侄子玩電動玩具車。倆人玩累了就湊到他身邊,讓他介紹花園裡的花。

昨晚剛下了雪,中午太陽一出來,鮮紅的山茶花便濕漉帶水,更顯嬌豔。

“這是山茶花。”沈書臨說,“冬天開得最好,喜濕,寒冬下雨時最美麗。”

沈書臨指了指另一株纖細優雅的花:“這是寒蘭。”

豪子說:“我知道我知道!寒蘭就是在寒冷的天氣裡開的蘭花,舅舅,是不是?”

沈書臨笑了笑:“真聰明。”

這時,沈書琴走了過來,對兩個兒子說:“你們進去玩。”

這話一出,沈書臨就知道大姐要和自己好好談談了。他想起今天早上大姐的那個眼神,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

其他人都在屋裡,花園裡隻有他們姐弟二人。沈書琴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下,說:“我看爸這兩天,精神不太好。”她眉間有憂色。

沈書臨寬慰她:“昨晚熬夜熬得久,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過完年我讓醫生來看看,再開點補品。”

沈書琴輕輕嗯了一聲,又說:“昨天淩晨我起來了一回,看到你的車不在。”

果然是這件事,沈書臨麵色不變,心道。

沈書琴瞥了他一眼:“說吧,怎麼回事。”

第二十一章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情,沈書?臨略一思索,正要開口,卻聽大姐又道:“是那天晚上那個男孩嗎?”

沈書琴比沈書臨大十歲,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平時的管教?、輔導作業都是她?來做,把人從小帶大,她?太了解這個弟弟了。弟弟最大的特點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重感情。

工作這麼多年,每次出差,沈書?臨都會給全家上下買禮物,一次都沒有缺過。無論工作多忙,他都不會缺席月底的家庭聚餐。對小侄子總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永遠溫和友善,從不急言令色。

所以沈書?琴很篤定,能讓弟弟在大年夜去處理的事情,一定是感情上的事;能讓他在大年夜徹夜未歸的人,一定是情人。

聽到大姐這麼問,沈書?臨並不意外,他笑了笑:“是。”

沈書?琴隻問:“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大姐不是妹妹,不是兩句話就能敷衍過去的。沈書?臨想了想,說:“年輕男孩子,衝動,熱情,急躁,但本性不壞。”

沈書?琴不是會刨根問底的人,問完後她?便沉默了,出神地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彆怪我管得寬,之前那個人……”她?頓了頓,眼裡?浮上一抹憂色:“……我是怕你又受到傷害。你以前抽煙沒?這麼凶的,就是那段時間才抽得狠了。”

沈書?臨寬慰她?:“姐,都過去了。”

他沒?說的是,他已經過了會被感情傷害的年紀。更何況,這段感情一開始,他已經預設好了結束的時點,他已預感到那不會太久。

年輕男孩的熱情,如?同寒雨中綻放的山茶,開過絢爛的一季,便會凋謝。

他既已平靜地等待著結束,精準地控製著投入的感情,又怎會再次被感情傷害。

但是這些他不打算說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書?琴便道:“你自己處理好。煙能戒就戒了吧。”

沈書?臨無奈地苦笑:“姐,哪能說戒就戒的。”煙癮確實是在上一段感情結束後染上的,可要說戒,哪有這麼容易。

沈書?琴瞥了他一眼:“反正能少抽就少抽吧,爸一看到你抽,他又心癢,他也要抽。”

“那我保證,不在爸麵前抽煙。”

沈書?琴點頭?,起身回屋了。

天空飄起濛濛細雨,沈書?臨坐在屋簷下的藤椅上,點了根煙。他深吸了一口煙霧,緩緩吐出,望著雨中的山茶花。

兜裡?的手機震動,是薑一源發來的消息。他把那幅一壺二杯的畫轉成了圖片,又調了色溫和濾鏡,意境更顯幽靜。

薑一源發了個嘚瑟的表情,問他好不好看,又催他趕快換上。

頭?像從一壺一杯變成了一壺兩杯,若不是有心去看,很難發現差彆。

薑一源:你啥時候給我喝那個沒?貼標簽的罐子裡?的茶啊?

茶室裡?每個茶罐都有標簽,標記著茶的品類和名稱。那個黑黑的粗陋茶罐上卻空無一物,薑一源在心裡?斷定,那個茶有蹊蹺。

沈書?臨回複他:還?沒?到時候。

薑一源發了個撇嘴的表情,又發了個熊貓翻跟鬥,露出大圓屁股上的“切!”

沈書?臨回複了一個【冷酷摸胡子】的表情。

薑一源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看不出來,你咋還?偷我表情包呢?”薑一源樂得不行,“沒?想到嘛哥,你居然也會發表情包。”

沈書?臨單手撣了撣煙灰,看著屋簷下的水珠成串滴落,他說:“我為什麼不能發表情包。”

“就感覺你不像是會發的人嘛。”

沈書?臨聽到電話裡?有人聲和車聲,像是在嘈雜的大街上。他問:“在外麵?”

薑一源說:“我在學校外麵租了房,正在搬家。”

沈書?臨便道:“好,那你忙吧。”

掛斷後,手機震動個沒?完,一下子進來幾十條新?消息,全是薑一源發來的表情包。沈書?臨看了兩眼,按滅了屏幕。

沈父在屋裡?喊他,沈書?臨便碾滅了煙頭?,起身進屋。

下午,薑一源找房東看了房。房子整潔乾淨,臥室朝南,帶了個小陽台,風吹起白?色窗紗的樣子特彆美。他很喜歡,打算把畫架放在臥室的落地窗前。

和房東簽了合同後,他回了趟薑家彆墅。

薑猛龍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回來,生硬地問了一句:“昨晚去哪裡?了?”

薑一源說:“酒店。”

他又說:“爸,我準備搬出去住。”

薑猛龍把遙控器拍在桌上,怒氣衝衝地道:“行,昨晚的事是我有錯,但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就因為這個你就要搬出去?大過年的非要鬨成這樣?”

二樓的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