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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一源回: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說了陪他應酬一次,就解凍我的卡。

周赫:怎麼突然想通了?

薑一源:缺錢。

周赫:你不是寧願天天吃糠咽菜都不向封建家長妥協嗎?!你看上什麼想買的了??竟然值得你去賣身?!

他倒也沒什麼想買的,隻是昨晚聽周赫說Echo普卡年費五萬,突然覺得自己窮得叮當響。當然,他不是為了去開會員,他又不喜歡那地方。

薑一源回複:不關你事,五盒顏料早點給我。

周赫:好的哥。[/敬禮]

包間內,薑猛龍發愁道:“沈老弟,不瞞你說,我這兒子真的讓我頭痛。生意上的事一概不感興趣,就愛鼓搗什麼顏料油彩,你說說,畫畫能賺幾個錢?家裡有公司有資源,費什麼力去畫那破畫!”

沈書臨拿了根煙,摸到桌上的打火機,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把煙放了回去。

“令郎喜歡畫畫?”

“可不是嘛,喜歡得很,大學給他報了工商管理,他偷偷改成了A大美術專業。畫畫不就是個興趣愛好嘛,怎麼能取代事業,你說是不是?”

沈書臨想到那隻點煙的手,修長有力,手腕靈活,確實是畫畫的手。

他一笑:“我們這些老男人,哪能知道現在的孩子們是怎麼想的。”

“唉,唉!”薑猛龍連連歎氣,“可不是嘛!這小子倔得很,銀行卡給他停了,生活費也停了,人家硬是靠著接單賣畫掙飯吃,骨頭硬得很!下周還要辦什麼畫展,有這時間,不如跟我學學怎麼做生意。”

沈書臨道:“男孩子嘛,愛麵子,太過逼迫隻會適得其反。”他想起沈父。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各退了一步,他答應陪我吃飯,我解凍他的卡。”薑猛龍喝了口茶,“隻是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沈書臨安慰:“順其自然。”

薑猛龍惆悵地歎了口氣。

回到家後,沈書臨泡了個澡,換上睡衣,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沈書蘭:哥!!!!

沈書蘭:辦畫展的事情,幫我問沒有[/星星眼][/星星眼]

沈書臨回複:問了,媽不同意。

沈書蘭:[/驚哭][/驚哭]大姐呢,大姐同意嗎?

沈書臨:正是大姐的意見。

沈家三個孩子,大姐沈書琴繼承了沈母的衣缽,在大學任教,向來嚴肅。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沈書琴在家管著弟弟妹妹,直到今日,兩人都把大姐當半個母親看待。大姐決定了的事情,沒人可以更改。

沈書臨打字:大姐說了,雖然有錢就能辦畫展,但你畫技不精,辦了畫展更容易心飄,好高騖遠,對你的長久發展不是好事。

沈書蘭:[/委屈][/痛哭][/眼淚汪汪]但是我好多同學都辦了畫展了,可以吸引很多同行來品評自己的作品,聽取意見才能進步得快嘛……下周又有一個美院的同學要辦展了,還是在城中心的知遇畫廊。人家也想嘛!!!

沈書臨拿毛巾擦著頭發,發了條語音過去:“隻要你能說服大姐,錢多少都不是問題,哥給你出。但是你要先說服她。”

他突然一頓。

A大,美院,畫展,下周。

他打字:你要辦畫展的同學是誰?

剛發出去,他卻像是有了預感一般,答案已經在心裡了。

沈書蘭:是個美院的大神,叫薑一源。

沈書臨失笑地搖了搖頭,兩天遇三次,還真是巧。

第三章

薑猛龍果然守信,當天就解凍了兒子的銀行卡,還附贈了一輛杜卡迪最新款機車。

驟然恢複經濟自由,薑一源隻是淡淡的,也沒表現出什麼欣喜。他在網上訂了幾箱顏料,換了新的畫具,又請宿舍的幾位朋友吃飯。

吃完飯後,幾人又去了KTV,點了一箱啤酒,抱著話筒開嚎。

薑一源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端著杯檸檬水,半天也沒喝一口,眼神飄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赫在他身邊坐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扯著嗓子道:“彆發呆了!點歌去!”

前麵的哥們兒正抱著話筒大吼:“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堪比鬼哭狼嚎。

薑一源回過神來,隻看見周赫嘴巴在動,什麼也聽不清。他皺眉:“聽不見。”

周赫奇跡般地識彆了他的唇語,又指了指他手裡的檸檬水,提高聲音道:“酒吧喝這個,唱K還喝這個,不至於吧!”

薑一源這下子聽見了,隻道:“不會喝酒。”

周赫一臉不信:“你誆誰呢!”又湊到他耳邊問,“你這幾天怎麼了?天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你爸逼你簽了什麼不平等條約?”

薑一源慢吞吞地說:“想畫展的事情。”

“畫展有什麼可擔心的?”周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多想,趁著有錢,好好體驗人生的美好。”

一首歌結束,前麵的哥們兒喊道:“老周,你的歌!”

“來了!”周赫跳起來,接過話筒,又問薑一源,“你來?”

薑一源說:“不會唱歌。”

周赫切了一聲,前奏結束,歌聲響起。

“還未戒掉,他留下給我,那動魄驚心……”

……

“寧為他跌進紅塵,做個有痛覺的人……”

……

薑一源覺得悶,放下杯子,離開了包間。

已經過了十一點,頭頂鑽燈閃耀,純白的大理石地板反射著燈光。走廊上空無一人,隱隱的歌聲從各個包廂裡傳出。

薑一源靠在牆壁上,從褲兜裡摸出一盒薄荷糖,含了一塊在嘴裡,慢慢嚼碎。

一陣腳步聲和笑聲傳來,他漫不經心地抬頭去看,便見一群人正進入走廊儘頭的大包廂,其中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

薑一源站直,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按鈴叫來服務生,吩咐了幾句。很快,服務生送來兩瓶上好的紅酒。

“這個留下。”薑一源指了指金邊托盤。

服務生不明白他要托盤乾什麼,但這兩瓶酒的提成是他好幾個月的工資,當下爽快地把托盤遞了過去。

“還有這個。”

服務生低頭看向自己的黑色領結,驚訝地重複:“這個?”

*

天上人間包廂內。

沈氏集團市場部經理前幾天辦完了離職手續,市場部商量著搞了一場歡送,又邀請沈總一起。離職的是一位十幾年的老員工,是沈父當年的得力乾將,沈書臨便沒有拒絕,打算稍坐一會兒便走。

“想喝什麼,想吃什麼,隨便點,不要客氣。”沈書臨道,“今天我請客,大家好好玩。”

已經離職的蔡經理端著酒敬他,感動道:“感謝沈氏多年的栽培,您今天能來,我真的很感動。”

淩晨有個越洋視頻會議,不便喝酒,沈書臨便以茶代酒,又說:“不要這麼見外,八年前若非你出了大力,沈氏也不會發展得這麼快。”他說的是沈父中風後的事情。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市場部的人點好了歌,起哄讓沈總唱。沈總說不會唱歌,大家不信,又讓蔡經理唱。

氣氛漸漸熱烈起來,沈書臨坐著聽了兩首歌,看了看腕表,距離會議還有一個小時。

正準備離開,包廂門開了。

一個穿著白襯衣黑馬甲的男生站在門口,端著金邊托盤,盤中兩瓶紅酒。

男生的目光穿過了重重人群,一瞬間就鎖定在沈書臨身上,清亮的聲音壓過歌聲。

“沈先生,您點的酒。”

眼尖的人認出了酒標,叫道:“沈總可以啊!這酒十幾萬一瓶吧!”

好幾個人湊過來,有人想拿起酒瓶看,薑一源伸手擋住,隻看著人群外的那人。

沈書臨開口,聲音沉沉,隻說了兩個字:“過來。”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薑一源唇角微勾,端著托盤走過去。

包廂很大,活脫脫一個大平層。沈書臨靠坐在真皮沙發上,襯衫袖子推到肘彎。他兩個手肘撐在兩邊扶手上,十指交叉,看著人越走越近。

薑一源把托盤放在矮幾上,饒有興致地說:“沈先生,又見麵了。”

市場部的人精這下子瞧出端倪了,立刻有人移來屏風,虛虛實實地一擋,角落便是一處私密。伴奏也被刻意地調大聲,悠長的離歌換成了歡快的樂曲,有人拿著話筒大聲唱歌。

沈書臨坐著不動,抬頭打量著麵前的人,許久,他說:“坐。”

坐?

坐哪裡?

真皮沙發是單人的,角落除了一張矮幾,並沒有可以坐的地方。矮幾上擺了果盤和托盤,顯然也不能坐。

除了一個地方。

男人雙腿交疊,西裝褲下的長腿筆直而有力,隱藏的男性力量掩蓋在一絲不苟的黑色下麵,

薑一源挑了挑眉,側身坐下。

雪鬆和檀木的淡香鑽入鼻腔,隨著呼吸滲入肺腑。

距離已無比接近。但兩人都不肯大吼大叫,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便隻能湊得更近,才能聽清對方的話語。

“你在這裡做什麼?”沈書臨問。

薑一源側坐在他的腿上,腰%e8%87%80處是男人緊實的小腹肌肉。他雙手搭住男人的肩膀,湊在耳邊:“沈先生還欠我一個問題。”

薄荷糖的清香隨著呼吸飄出,沈書臨淡笑道:“我不記得答應過。”

那天在鬆濤園頂層包間,薑一源問了兩個問題,他答了一個。可事前他並沒有答應過會回答。

薑一源耍無賴:“那你記錯了。”

“哦?”

男人的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露出一小片脖頸。薑一源伸手又解了一顆:“我的問題很簡單的。”

不待沈書臨說話,他便道:“你的保溫杯裡泡的什麼?”

沈書臨道:“菊花茶和枸杞。”

薑一源笑得露出了虎牙:“騙人。我猜啊,是普洱茶。”他用搜圖搜了那種長條形的茶葉,網上的人告訴他那是普洱茶,產自雲南的西雙版納。

沈書臨眸色一深:“杯子在你那?”

“什麼杯子?”薑一源不承認,“下一個問題……”

沈書臨扣住他正在解第四顆扣子的手腕:“薑少爺。”

“我好像沒答應回答你的問題吧。”

薑一源當沒聽見:“沈先生……到底會不會喝酒?”

他傾身拿起紅酒和開瓶器,撕開紙封,一圈又一圈,慢條斯理地將螺旋刀轉入軟木塞的中部。然後是一抵一按,軟木塞被推出,濃鬱的酒香彌漫在兩人之間。

拔出軟木塞時有一個小小的後坐力,瓶口微晃,幾滴酒液灑出,落在沈書臨被解開了三顆扣子的%e8%83%b8`前。

薑一源伸手去抹,再次被大掌扣住手腕。

“薑少爺會喝酒嗎?”沈書臨聲音低而沉,混在震耳的歌聲中。

薑一源又耍無賴:“我先問的。”

兩人都拒絕過對方的酒,卻都不那麼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