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人家病西施哭,應該是梨花帶雨,哭比笑美才對吧?
但想到她剛剛那一摔,聽著就疼,確實挺慘的。
“好了,我不會逼你,你先起來。”虞敬堯再次扶住了她肩膀。陳嬌還想躲,虞敬堯一使勁兒,就把人扶坐了起來。陳嬌低著頭繼續哭,虞敬堯上下打量她一番,再看看涼亭外的台階,關心問:“摔到哪沒?”
陳嬌不想理他。
虞敬堯耐心有限,一把拉下她擋臉的手。
陳嬌摔下來時臉上沾了灰,現在都哭花了,臟兮兮的,好在沒有破相。
虞敬堯再抓住她左臂,衣袖往上一扯,男人先是被她雪白的肌膚驚豔,跟著就被她手肘處的血嚇到了。
他還想檢查陳嬌另一條胳膊,陳嬌一甩袖子,避開了,從劇痛中恢複過來的她,慢慢恢複了理智。哭有什麼用,還是想辦法躲開這條狼吧。
“我父母雙亡,從小孤苦,求虞爺開恩,放我一條生路。”低著頭,陳嬌苦澀地道。
虞敬堯沒有回答,沉默片刻,他起身道:“一會兒四妹問起,就說你自己不小心,下台階時摔了。”
陳嬌咬唇。
虞敬堯看眼遠處,問她:“還能走嗎?”
陳嬌手撐地站了起來,膝蓋肯定劃破皮了,很疼,但還不至於影響走路。
“先去客房休息,我會派人請郎中。”虞敬堯不冷不熱地道。
陳嬌孤身一人,隻能聽從他的安排。
虞敬堯送她去了桃園專門為貴客準備的客房,將她交給丫鬟伺候,虞敬堯便走了。
丫鬟們扶著陳嬌進了內室,打了水,先幫她清理傷口。
陳嬌受的都是擦傷,掌心、胳膊肘最嚴重,都出血了,與完好的細嫩肌膚一比,丫鬟們都心疼。
第31章
陳嬌在桃園被虞敬堯欺負的時候, 虞家大宅,正在埋頭苦讀的謝晉, 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謝晉好奇地去開門。
門口站著虞家三姑娘虞瀾與她的丫鬟綠竹。
心頭閃過詫異,謝晉跨出來,朝虞瀾行禮:“三表姑。”
丫鬟綠竹撲哧笑了出來。
虞瀾麵頰微紅,略帶嗔怪地對謝晉道:“你還是叫我三姑娘吧, 表姑表姑,好像我比你老似的。”
遠房表姑而已,需要那麼當真嗎?
虞瀾從見到玉樹臨風的謝晉第一麵起, 就沒想過要把謝晉當表侄看。
謝晉不知該怎麼回應,看眼虞瀾,他禮貌地問:“您, 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虞瀾笑了笑,拿起手裡的書,道:“我最近在讀《孔子》, 裡麵有一段不知何意, 你可以幫我講講嗎?”
謝晉沒理由拒絕,將人請進了廳堂, 請虞瀾落座後, 謝晉一回頭,發現丫鬟綠竹停在了門口, 他再看眼虞瀾的裙擺, 心底就冒出了一個猜測。
暫且將那複雜的思緒壓住, 謝晉落座,一心給虞瀾當夫子。
為了方便聽他講解,虞瀾很快就離開座位,彎腰站在謝晉身旁。
謝晉聞到了一股女人的脂粉香,那一瞬,他想到了青梅竹馬的嬌妹。嬌妹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幾乎每天都要吃藥,時間長了,嬌妹身上總是帶著或濃或淡的藥味兒。藥味兒不難聞,但也說不上好聞,病怏怏的嬌妹,好像也從不用脂粉。
虞瀾與嬌妹,是不一樣的。
“謝晉,你書房是不是有很多藏書?帶我去看看吧。”講完《孔子》,虞瀾笑著道。
謝晉就帶她去了西邊的書房。
謝家有很多藏書,家境敗落後,唯一沒有典賣的就是那一屋子書了,這次來投奔虞家,謝晉把那些書都拉了過來,將書房裡的幾排書櫥擺的滿滿當當的。書多,虞瀾一排一排地慢慢看,遇到高處她夠不到的,虞瀾就笑著看謝晉。
謝晉當然會幫她取下來。
繞了半圈,虞瀾突然問謝晉:“陳姑娘去看桃花了,你是她的未婚夫,為何不陪她去?”
謝晉心想,早上我想去的,表叔叮囑我好好讀書,我沒機會開口。
他嘴上卻隻能道:“再有半年就要秋試,子淳不敢荒廢時間。”
虞瀾想了想,拉長聲音,遺憾地道:“這樣啊,我們家花園的桃花也開了,我本來還想請你陪我去賞花呢,看來我要自己去了,好沒意思。”
明豔動人的姑娘,雖然這麼說著,美麗的鳳眼卻期待地望著謝晉。
謝晉再不懂虞瀾的意思,他就是書呆子。
但謝晉不是書呆子,他深知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居住的客房是虞家的,他能否衣食無憂地準備秋試,也與虞家息息相關。
他敢拒絕虞瀾的青睞嗎?
更甚者,他想拒絕嗎?
看著虞瀾嫵%e5%aa%9a的眼波,紅潤健康的膚色,聞著女孩子身上的胭脂香,謝晉竟不知道答案。
“你若不想去,那我自己去花園了。”虞瀾滿不在乎般將手裡的書放回去,咬著唇道。
謝晉下意識地道:“其實,其實,我正好讀書累了,出去走走也好。”
虞瀾笑了,俏生生看他一眼,率先往外走去。
.
桃園,虞敬堯與郎中一起跨進了陳嬌休息的客房。
虞湘早已趕到,聽說郎中來了,她及時將白色的紗帳放了下來,一起身,見兄長也隨郎中來了內室,虞湘愣了愣,卻來不及深思。
白色的紗帳有兩層,虞敬堯能看到低頭坐在裡麵的小女人的倩影,卻看不清她的臉龐。
“請姑娘伸手。”老郎中坐在凳子上,低聲道。
陳嬌伸了右臂出來,掌心朝上,沙土血汙已經被丫鬟們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但擦破的皮微微上卷,點點紅色也觸目驚心。
虞敬堯皺了皺眉。
老郎中卻覺得這隻是輕微的皮外傷,因為傷在嬌滴滴的美人身上,才顯得多嚴重似的。
“胳膊肘也有,比這裡更嚴重。”虞湘指著陳嬌的袖子道。
老郎中要看看。
虞湘剛要幫陳嬌挽起袖子,忽聽裡麵的陳嬌惶恐問:“那邊站的是誰?藥童嗎?”
藥童?
虞湘回頭,就看到了自家親哥哥。
虞敬堯臉色不太好看,是他還是藥童,他不信陳嬌分辨不出來。
虞湘朝兄長擠了下眼睛,真是的,兄長再關心陳姑娘,也要注意男女大防啊,陳姑娘一看就是很介意規矩的人。
虞敬堯沉著臉退了出去。
虞湘這才挽起陳嬌的袖子。
老郎中一看,嚴重個屁啊,換個毛頭小子,養幾天自己就好了,不過這姑娘胳膊,真白!
老郎中還是很有醫德的,簡單看了眼就示意陳嬌可以收回去了,陳嬌膝蓋的傷他也沒細看,開了一副跌打膏藥,叮囑陳嬌早晚各塗一次,老郎中便告辭了。
虞敬堯負責送客,虞湘親自幫陳嬌塗藥,掌心、胳膊、膝蓋都塗了一遍,虞湘抬頭,忽然發現陳嬌右邊脖子也傷了一塊兒,跟蚊子叮了似的,有幾個小紅痕。虞湘便又挖了一點紫色的藥膏,對陳嬌道:“陳姐姐,你這裡也傷了,你歪著脖子,我幫你塗。”
脖子?
陳嬌很確定自己沒有摔到脖子,剛要質疑,忽然記起,她脖子被虞敬堯那奸商啃了好幾口。
她心中暗恨,然後歪過脖子,讓虞湘給她塗藥,免得回去了,杜氏、謝氏等人起疑。
虞敬堯做主,晌午在桃園用飯,歇過晌再返程。
飯前飯後,虞湘都熱情地陪在陳嬌身邊,要歇晌了,虞湘準備回房,陳嬌掃眼門外,擔心虞敬堯闖進來,便親昵地拉住虞湘胳膊,笑道:“四姑娘陪我睡吧,這邊就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我有點怕。”
虞湘笑她膽小,但還是很高興陳嬌的親近,立即答應了,命丫鬟朱桃去她的房間取中衣。
虞敬堯在走廊站了很久了,見隻有朱桃出來,他沉聲問:“怎麼就你自己?”
朱桃低頭道:“陳姑娘邀姑娘與她同睡,姑娘吩咐我去取中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虞敬堯嗯了聲。
朱桃行個禮,走了。
虞敬堯看向陳嬌的房間,看著看著,笑了。
他倒要看看,自作聰明的小狐狸能躲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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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晌,回城路上,虞敬堯老老實實地騎馬,沒再往馬車裡鑽。
黃昏時分,一行人抵達虞家。
謝氏、杜氏、虞瀾、謝晉都在永安堂等著呢,陳嬌身上的傷被衣裳擋住了,脖子上的幾點紫色膏藥卻露在了外麵。
杜氏急得走到準兒媳身邊:“這是怎麼了?”
謝晉也關切地看著陳嬌。
虞敬堯掃眼小女人紫呼呼的半邊脖子,徑自落了座。
陳嬌不好意思地道:“賞花時我笨手笨腳的,不小心摔了,脖子擦紅了幾塊兒。”
虞湘怕杜氏不知道陳嬌傷的有多重,在一旁補充了陳嬌其他的傷。
杜氏心疼壞了,在她眼裡,這個準兒媳就是玉做的姑娘,突然摔了這麼一個大跟頭,得多疼啊。
杜氏立即向謝氏告辭,扶著陳嬌回她們娘倆的宅子了,她要親眼看看。
謝晉毫不猶豫地跟在了兩人身後。
虞瀾望著他的背影,懊惱地揉了揉手裡的帕子。
虞敬堯隻低頭喝茶。
謝氏嫌棄道:“明知自己體弱還非要往外跑,就會給人添麻煩,湘兒,以後不許你再帶她出門,小心她出了事,人家怨到你頭上。”
虞湘左耳進右耳出,以玩累了為由,跑了。
在女兒這裡得不到共鳴,謝氏轉過來問兒子:“敬堯,你覺得陳姑娘怎麼樣?反正我看她病怏怏的就來氣,一點都配不上子淳。”
虞敬堯摩挲著茶碗邊沿,淡淡道:“是不配。”
謝氏與虞瀾都笑了。
杜氏卻哭了,對著陳嬌的胳膊肘心疼地落淚。
陳嬌反過來安撫她:“伯母彆擔心,郎中說我是輕傷,養半個月就好了。”
杜氏的眼淚根本止不住,握著陳嬌的小手道:“你長這麼大,我一次都沒讓你摔過。”
陳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被虞敬堯欺負,陳嬌有想過要不要告訴杜氏,然後一家人搬出去,但現在,看著杜氏軟綿綿隻知道哭的樣子,陳嬌覺得,她真敢說出真相,杜氏還不嚇死。而且,杜氏雖然疼她,可再疼也比不過親兒子的前程吧?他們一家無家可歸了,離了虞家,謝晉去哪裡讀書備考?就連她與杜氏的銀子,也都是虞家給的。
再有,陳嬌很清楚,虞敬堯是個見色起意的奸商,杜氏、謝晉不知道啊,母子倆誤會是她先勾引虞敬堯的怎麼辦?
陳嬌不敢賭,不敢將杜氏這個唯一疼她的人也推到敵對麵,她隻能靠自己。
“娘,我可以進來了嗎?”門外傳來了謝晉的聲音。
杜氏連忙擦掉眼淚,幫陳嬌整理好衣衫後,道:“進來吧。”
陳嬌、謝晉都是杜氏一把拉扯大的,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又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