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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說出來之後的結果他是否能夠承擔。

又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承受怎樣的事實。

如果她真的跟秦遇有過那樣親密的關係,宋廷深不敢保證說自己完全不介意,也許那會像是一根刺一樣,不痛不癢,但在他心裡永遠都無法忽視,他不想這樣。

正是到了這樣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大度。

他還是介意,非常介意。

如果她跟秦遇之間並沒有關係,那她是不是會認為他不夠信任她,居然能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三言兩語就影響成這樣?

見宋廷深不吭聲,阮夏也很有耐心地等著。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宋廷深說給她聽,還是自己憋著了。

不過她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解決的話,可能這輩子她跟宋廷深也就這樣了,秦遇這一招雖然很下三濫,但非常有用。

宋廷深不說話,阮夏等了一會兒乾脆直接起身。

就在她起身的時候,他突然探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我說。”

要想有以後,那麼這個坎,他跟她必須要一起邁過,未來幾十年,誰能保證不會出現比這次更大的危機呢,連這一次都邁不過,還談什麼未來談什麼以後,談什麼白頭偕老。

阮夏又坐了下來,“說吧,我聽著呢。”

“你還記得星期五那天嗎,其實我撒了謊,那天我跟秦遇的確一起出去過,我沒去洗手間。”宋廷深聲音遲緩深沉,“你為什麼辭職,為什麼要我在海島的時候配合你,我猜測應該是跟秦遇有關,他叫我出去的時候,我就想跟他說清楚,隻是……”

他頓了頓,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他跟我說,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你們才是最親密的關係。”宋廷深苦笑一聲,“他還跟我說,你左腰有一顆痣,你耳朵後麵有一道疤,這些我都不知道,按理來說我該去求證,可我看得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名義上,他跟阮夏是夫妻,是最為親近的關係,可他不知道她左腰上有一顆痣,不知道她耳朵後麵有一道疤,不知道她喜歡什麼顏色,另一個男人卻知道,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是最大的打擊跟諷刺嗎?

阮夏表示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雖然猜測秦遇肯定是說了什麼,但真的聽到宋廷深說這些的時候,她有一千萬句草泥馬要送給秦遇,這樣的人算是男人嗎?

她發誓,她就是跟段遲那個可愛的小沙雕有什麼,都不會跟這樣惡心的心機雕在一起!

阮夏輕聲說道:“宋廷深,如果我說臟話的話,會不會影響我在你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形象?”

第87章

阮夏到底還是沒有將臟話罵出來, 不過她還是在心裡鞭撻了秦遇幾千回都不止。

有小說劇情先入為主, 阮夏一直都覺得秦遇是個不錯的男人, 雖然被原主捏在手心裡玩, 但有忠犬這個特質,總會讓讀者多幾分好感,可現在當她來到這個小說世界,秦遇之前費儘心機做的事情尚且還能理解, 可這次……阮夏隻想罵一句垃圾。

這算哪門子忠犬, 這算哪門子好男人,阮夏覺得,他連段遲都不如。

段遲雖然傻了些,沒眼色了些, 直接衝到宋廷深辦公室讓他離婚, 但他在話語之中,一直都是把她摘開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 他這也算得上是維護她的名譽了,可秦遇呢, 無論上輩子原主跟他有著怎樣的親密關係,這輩子她跟宋廷深在法律上還是正當合法的夫妻,這輩子什麼都沒開始, 她跟他充其量就是過去的老板與員工的關係, 他倒好, 為了讓她跟宋廷深之間產生隔閡, 直接跟宋廷深說這些曖昧的話,就是想讓宋廷深誤會,她跟他已經發生了關係,他們非常親密。

秦遇將她置於何地?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是往她身上潑臟水了,而且這個臟水還不是一般的臟。

阮夏實在不覺得秦遇對原主是出於執著的愛。

如果得到一個人要用這樣的方式,有幾個人能吃得消?

真正的愛一個人,難道不是傷害自己都不舍得傷害她嗎?

哪怕是原主還在的話,也不會承認並且接受吧。

阮夏從剛才就決定了,她要當一回什麼都不知道的白蓮花,秦遇想給她潑臟水,也得看看實際情況,這輩子她跟他就是沒有任何關係,哪怕他說破了天,她跟他也沒見過幾回麵,隻要宋廷深相信她,那麼秦遇就不足為懼,根本很難蹦躂得起來。

她湊近了宋廷深,聞著他身上的酒味,一臉委屈的說道:“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

宋廷深感覺頭有些疼,但他還是說道:“我不想相信,所以我想聽你說。”

情侶之間是否真的能做到無條件的相信,宋廷深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是個凡人,會嫉妒,會憤怒,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她麵前冷靜下來,聽她說是怎麼一回事,再由他自己來判斷。

阮夏低頭,在心裡醞釀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辭職嗎?那天出發去海島,前台小姐單獨給了我機票,是頭等艙,其他同事都是經濟艙,我當時還很納悶,可前台小姐說我是公司的幸運兒,這是福利,我也沒想那麼多,等我登機後,發現坐在我旁邊的人就是秦總。”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我的老板,他這個人很會聊天,等我們到了彆墅後,晚上他也來了,我才發現他居然是公司的老板……”阮夏苦笑一聲,“宋廷深,其實我這個人桃花運還不錯,人也不傻,我當時有點兒懷疑,回到房間之後就想了很多,你還記得嗎,我麵試這公司的時候,就跟你說過,這公司太好了,好到像是專門為我量身打造的一樣,我知道文員的工資不可能會這麼高,所以我打開電腦查了一下我投簡曆的記錄,發現我根本就沒有向這公司投過簡曆。”

“我投簡曆是在一個月前,一個月後這公司讓我來麵試……是不是有點奇怪,而且我也沒有投過簡曆,那時候我就很懷疑了,不管你相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你知道嗎?那次旺仔幼兒園有親子活動,我去請假,主管說要請示領導,我一個小文員請假,需要這樣嗎,後來主管說我跟的客戶要過來,我得陪著所以不批假,其實那天那個客戶根本就沒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阮夏抱著胳膊,“我當時越想越害怕,不管是不是我想太多,我都不想在這家公司再呆下去了,所以我選擇了辭職。”

宋廷深沒說話,但他顯然相信了她這番話,他探出手握著她的。

阮夏心裡也平靜了很多,繼續說道:“至於秦總跟你說的那些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如果我跟他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我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

現在不管讓她發什麼樣的毒誓都可以,反正她跟秦遇這輩子的確是什麼關係都沒有。

宋廷深聽了這話卻很生氣,板著臉說道:“說話就好好說,不要詛咒自己,你都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怎麼說話還不經過大腦,趕緊呸呸呸三聲。”

阮夏沒辦法隻好呸呸呸了三聲,呸完之後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又委屈起來,“我就是怕你誤會我,他的確沒說錯,我左腰上有一顆痣,耳朵後麵也有一道疤,聽你說了之後我都嚇死了,他這樣說,我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我都搞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宋廷深,撇開信任問題,他已經把臟水潑在我身上了,我知道,如果你不自己查個清楚,心裡肯定一直都有一根刺,這樣吧,你去查,動用一切能用的人脈去查,但凡查出我跟他之前有過任何交集,我們、我們就離婚!”

宋廷深是真的生氣了,他抓住阮夏的手腕,稍稍用力了些,眼裡滿是怒氣,“就這麼一點事,你就想到離婚?在你看來,婚姻就這麼脆弱?”

這麼一點事?在他心裡,這件事根本就不算大,是嗎?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阮夏聽了想笑,但又鼻酸。

這個男人太好了,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

她悶悶地說著:“你們男人不是最在意這種事嗎?被人戴綠帽子什麼的,如果我跟秦遇真的有什麼,你這輩子都會介意的,與其這樣,還不如……”

其實她剛才也是話到嘴邊就順口說了出來,但仔細想想,這也是她的心裡話,以前她跟宋廷深是互不乾涉,就算發生這樣的事,也不足以動搖婚姻,可一旦他們之間有了感情,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顯然是不能的。

宋廷深打斷了她,“在結婚之前,我跟你就說好了,互不乾涉,包括彼此的私生活,我是個男人,也是個商人,知道約定的重要性,是,如果你跟秦遇真的有什麼關係,我會很憤怒也會生氣,但我不會想到離婚,也許每次想到這件事時,我都免不了會介意,但我也沒有想過要跟你分開,阮夏,我不知道對於你來說,婚姻意味著什麼,家庭和感情意味著什麼,但對我,非常重要。”

“我不是格外大度,也不是懦弱,而是我更加明白,孰輕孰重,我會去權衡,”宋廷深語氣莫名頹喪,“權衡一番之後,我發現你更重要。”

阮夏懵了,因為他這番話。

在她的認知裡,哪怕是再老實的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出軌,因為這對於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打擊,哪怕他並不愛這個女人,秦遇可能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出這樣一招,讓宋廷深介意,讓他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最後走向離婚的下場。

可不管是她,還是秦遇,其實都錯了。

宋廷深太在乎家庭了,他從小就失去雙親,比誰都渴望擁有一個家,現在這個家已經存在,無論發生多大的事,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維護好這個家庭。

他不是沒有血性,不是沒有脾氣,而是他知道,什麼對他最重要。

阮夏抱著他的胳膊,低頭掩飾眼裡的情緒,輕輕地說道:“宋廷深,我沒有。”

她跟秦遇沒有關係。

宋廷深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不。”阮夏搖頭,“你還是去查清楚,儘管你說你相信我,可我還是想讓你真真切切的看清楚,我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婚姻的事。”

無論是原主,還是她,在這場婚姻中,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無論他怎麼查,無論秦遇怎麼潑臟水,這就是她最大的底氣,她想讓宋廷深看個清楚看個明白,信任在感情中固然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可是無論在什麼事情上,信任永遠都沒有事實有分量。

宋廷深給她信任,她就給他事實。

“好。”

兩個人都沒說話,阮夏不由得在想,宋廷深真的很好,就像這次的事情,可以說算得上非常大的危機了,可他一直都沒有在她麵前發過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