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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落漠 4291 字 5個月前

還甩了甩手機,“沒有信號,什麼鬼。”

他往前走了幾步換了個地方繼續撥打,回頭朝唐恬搖頭,“不行,一點信號都沒有。”

唐恬習以為常了,有鬼的地方仿佛有特殊的磁場,把這裡同外界隔絕開來。

“走、快走。”男人時而清醒些,他腳上有傷,扶著牆壁一瘸一拐,艱難地朝樓梯口走,“他回來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唐恬顧不得李清玄,連忙跑上去扶住人,跟著他朝樓梯走,“你為什麼求李清崖彆殺你?當年那次事件,你也在場?把你關在這裡的人是誰?”

男人一聽到這名字,渾身打了個寒戰,嘴裡念念叨叨,“快走、走啊!”

既然他是被關在這裡的,那關他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唐恬不怕鬼,如果是活人,還是那種故意囚禁彆人的變態,那還是不好對付。

她扶著這個陌生的瘋癲男人,腦袋裡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現,脫口而出,“你是當年失蹤的那人!”

大漢身體抖的跟篩糠似的,她的話似乎觸動他的禁忌,整個人又瘋癲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又哭又笑,“隻有我、隻有我還活著!他們都死了,都被他殺死了!那是個瘋子、瘋子!”

放棄了撥打電話正追上兩人的李清玄清楚地聽到這句話,他倒沒顯出多少意外,歎了口氣,“果然是他啊。”

“到底怎麼回事?”唐恬追問,大漢忽而又恢複理智,緊緊閉著嘴,不肯說了。

唐恬好不容易找到他這個線索,“剛才是我救了你吧,你就告訴我,我不會跟彆人說的。我今天來就是想探究當年事情的真相。”

從五樓下到四樓,男人腿瘸走的一拐一拐,被唐恬一路攙扶著,再加上她的軟磨硬泡,男人終於鬆口,“那一個晚上,停電了。”

回憶著當年的場景,仿佛對他來說是十分難以忍受的事情,整個人都在發抖,咽了口唾沫,嗓子嘶啞,“我住第5層,那時候患了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發狂的時候有一定攻擊性。”

“那天晚上,隻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值班。不知道是醫生的疏忽,還是怎麼的,5樓有個病人從房間裡出來了。還弄到了鑰匙--就是李清崖。”

“他拿著鑰匙把四樓以上的病人都放了出來。沒有電,那些病人又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全部都在發狂。”

“你知道那些人有什麼病嗎?”大漢的聲音發著抖。

正在四樓往三樓的拐角,唐恬一直扶著他的手有點吃力,想換一下,把斧頭換到了右手,手指剛剛觸碰到對方瘦的皮包骨似的胳膊,眼前頓時一黑。

死亡之瞳APP觸發了。

這APP也進化了,不僅能看見死人的記憶,還能看見活人的。

唐恬此刻就在大漢身體裡,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晚。

大漢這個時候是清醒的,他坐在床邊,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突然,走廊儘頭傳來鑰匙摩攃的聲響,現在快12點了,值班醫生也早就回房睡覺了,怎麼會有人帶著全樓的沉甸甸的鑰匙查房。

他走到門口,從窗戶向外張望。

視野有限,他隻能看到門口一小塊地方。緊接著,他聽到鐵門打開喑啞的暗響,一間接著一間,無數淩亂的腳步在走廊響起,伴隨著嘶吼、咆哮,各種混亂的聲音,像是一滴水落到油鍋裡。

他的表情從驚訝變成熱切--有人把這一層的精神病人全放了出來!

他可以出去了,他自由了!

很快,迫不及待的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他的隔壁病房室友。

清秀陰鬱的少年穿著病號服,打開了他房間的門。

“謝謝你!”大漢感激道,卻看到少年衝他露出極度詭異的笑容,接著馬不停蹄地走到下一間病房門口。

他還沒察覺異樣,興奮地走出門口,然後看到煉獄般的場景。

患有稀奇古怪病症的那些病人跟打了興奮劑一樣,互相毆打廝殺,有人患病,老是覺得周圍的人被一個具有同樣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所有人都是那家夥冒充的,攻擊性極強,拽著椅子見人就砸;

有個人嚴重的自噬,平時常常自虐,而現在那家夥跳到一個病人身上,抱著對方的頭就在啃腦殼,吸吮腦髓、就跟吃兔頭一樣;

有一個女瘋子,穿著血紅色的高跟鞋,對男性有極強的敵意,看到男的就尖叫、然後拿著剪子去剪彆人下`身;

有人認為自身軀體和內部器官發生了變化,認為自己的身體是一個沒有五臟六腑的軀殼,同時認為其他人乃至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他不覺得自己活著,拿著吃飯的勺子在挖自己的腸子。

有人偏執扭曲,他看什麼都覺得不對稱的,對稱的東西也要砍掉才能讓他覺得對稱。拿著手術刀劃了很多人……

視野裡一片血紅,借著大漢的眼睛目睹這一切的唐恬,汗毛直起。

第72章 第六個病人

被眼前地獄般的恐怖畫麵嚇呆了的大漢, 緊接著感覺到熱血上湧腦袋,一股欲望叫囂著,要毀滅, 要撕碎眼前的一切,全身都沸騰起來。

失去理智的最後一秒, 大漢想起傍晚送到門邊窗口的藥。他們這層樓的病人每天都要吃很多藥,各種顏色的,大小不一,由醫生或者護士每天分好了送過來。大家都當飯吃了, 習以為常。

今天他看到藥丸裡有跟平時不一樣的,但是也沒有在意,拿起來就著水一把吞了。

唐恬立刻想到, 那藥裡有問題!

腦袋一陣劇痛, 她現在如同在對方身體裡,他的感受都能傳遞給她。各種瘋狂的、支離破碎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唐恬竭力穩住情緒,看著大漢在藥物刺激下,發起瘋來。

走廊的地板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病人們如同野獸一般哀嚎尖嘯,撕咬著彼此。而走廊儘頭, 手裡甩著鑰匙鏈的李清崖倚靠著牆壁,像是看戲一樣饒有趣味地笑看著一切。

李清崖這個瘋子!

唐恬這幾個月什麼樣的厲鬼都見過了,可看著這個造成慘劇的罪魁禍首,還是覺得心裡發怵。

混戰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 興奮劑的效果迅速減弱,互相廝殺的病人們沒了力氣,或奄奄一息, 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

他們渾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其他病人的。大漢體格魁梧,跟人打鬥間占了上風,現下算是眾人裡傷勢最輕的,正坐在地上不住喘氣。

唐恬左右看了下,其他病人傷口看著嚇人,但大部分沒有傷到筋骨。

她心中頓時生氣疑問,傷勢不足以致死,這些病人又是怎麼死的?

就在這個時候,看戲看夠了的李清玄動了,他腳下跳著踢踏舞,手舞足蹈的,嘴裡哼著零散的不成調的音符,從走廊儘頭走過來。

每走一步,他或是撿起地上殘缺的椅子腿,用上麵帶尖釘的部分狠狠紮入癱坐在牆角的病人的腦袋上;或是戴起醫用手套,從喃喃囈語眼神渙散的女人手裡拔出小刀,在手中優雅地打個轉,邊走邊劃破旁人的喉嚨。

血柱在他身後噴濺如噴泉,瞬間染紅天花板。而他從容走過,臉上笑容越發燦爛。

李清崖、真正殺人的是李清崖!

唐恬遍體發寒,克製不住地發著抖。他在每個病人身上補刀,造成對方是在混戰中受傷致死的結果。走廊一片狼藉,到處是血,和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大漢的精神分裂症在這群患有稀奇古怪精神疾病的病人中算是最輕的一個了,他恍恍惚惚,神誌時而清晰時而混亂,眼睜睜看著清秀白皙的少年微笑著,朝他走來。

“不、求求你、彆殺我、救命、救命!”大漢喉嚨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嗚咽,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涕淚交加。

他在害怕,骨子裡對這個人的恐懼全都爆發了出來,在親眼目睹少年是如何微笑著,享受般地殺掉所有病人,他生不起一點反抗的膽子。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穿著藍白病號服的細長的腿停駐在他麵前,對方仿佛在思考,幾秒鐘後,少年清亮的聲線響起,“我不會殺你的。”

畢竟這一切還需要有個見證人。

他用鑰匙串打開了每一層樓的鐵鎖,甚至是醫院久未使用、早就封閉的後門。

那個鑰匙隻有身為院長的周醫生才有。

大漢腦海中有個模糊的念頭,為什麼病人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個醫生護士來看一看。

不過這個時候他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爬起來,踩著滿地血汙,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在寂靜的深夜裡從後門跑出精神病院,逃出這個禁錮他多年的牢籠。

傾盆大雨洗掉了他渾身的血跡和行跡,在雨中踉踉蹌蹌的大漢,腦子裡渾渾噩噩,隻有一個本能,那就是逃,逃的離這裡越遠越好,離那個瘋子越遠越好!

“唔……”唐恬晃了下隱隱作痛的腦袋,回到了現實。

從大漢強烈的情緒觸發死亡之瞳APP把她拉入他的回憶,再到結束,現實世界不過短短一秒。

對方猶自恐懼著、憎恨著,“那個家夥、李清崖,”舌頭含混地念出這個名字,都忌憚著什麼似的不敢說的太用力,“他是個瘋子!”

男人想要加快腳步,無奈腿上傷勢很重,扶著牆走的蹣跚。

他說的話和唐恬親眼目睹的略有出入,也不知對方是精神有疾記憶有偏差,還是刻意隱瞞。

她問道,“你是怎麼逃出醫院的?那之後又在哪裡生活?”

男人%e8%83%b8口劇烈的起伏了下,“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反正我回過神的時候就在醫院外了。我不想回去,精神狀態也好轉了很多。我路過一個橋洞底下看到個流浪漢在睡覺,就偷了那人的身份證,然後跑到外省。我沒文化沒能力,隻能在工地上打打零工,在雲城一個小鎮上。”

雲城,離這邊足有千裡。

“你是怎麼回到這裡的?”

提起這個,胡子拉碴的大漢眼中的恐懼濃的要溢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天在出租屋被人打暈,醒來就發現到這裡。”

“你沒看到那人長相?”

他打了個哆嗦,“沒,他戴著麵具,每天給我送一次飯。我在牆上劃道道,我已經被關在這裡

七天了!我每次問他要做什麼,他一個字都不說!我被關在這裡都要又瘋了!”

“這就奇了。會認識你、把你弄到這裡來,一定是因為你和這裡有什麼關聯……”

“跟我沒有關係!”男人像是被觸到禁忌,喉嚨裡發出低吼,瞪著猩紅的眼問唐恬,“那晚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

“砰、砰”

皮球悶悶地拍在地上,處於三四樓之間樓梯上的三人霎時噤聲,李清玄和唐恬迅速關掉手電筒,三人齊齊抬頭屏住呼吸,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感官放到了最大,樓上拍球的聲音緩緩移動到了樓梯口,聽著就要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