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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落漠 4254 字 5個月前

公室,右翼隻有兩層的是廚房和餐廳。左翼南北走向的六層樓則是住院部。

兩人一路靜默著走到門診部前,大門緊鎖,外麵是警方拉起的警戒線。李清玄繞了一轉,找到個破了窗戶的房間, 帶著唐恬鑽了進去。

燈光掃過一個個寫著“門診室”、“檢查室”的標簽,這裡荒廢已久, 樓道黑漆漆的,到處都是雜物,隻有手電筒是唯一的光源。

“這裡好嚇人。”李清玄聲音有點緊繃,看唐恬麵不改色上來就翻箱倒櫃, 對她刮目相看,“你膽子真的大。你都不怕的嗎。”

“我們協會平時常去這樣的地方找素材,去去多了自然膽子就大了。”甚至都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李清玄搖搖頭, 表示無法理解。

唐恬瞅他,“方便說一下嗎,你弟弟的情況。”

李清玄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給她打燈,“我弟弟叫李清崖,我們兩個雖是兄弟,從小性格很不一樣。我喜歡安靜,他活潑好動。我成績很好,他卻不愛學習。”

“你就是彆人家的孩子。”唐恬翻著辦公室抽屜,隨口點評。

李清玄苦笑了下,“是,我是彆人口中的孩子,父母自然更加寵愛我。對這個調皮搗蛋的弟弟,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實在拿他沒辦法。漸漸也就懶得管了,集中注意力在我身上,老實說,我也有點被父母的期待壓的喘不過氣來。”

唐恬問,“那他是因為什麼進的這個醫院?”

說話間,兩人進到了檔案室。

這裡的書櫃裡還陳列著裝著病人入院時遞交的資料,李清玄有潔癖,對於覆著灰塵的東西避得遠遠的,唐恬按照登記的年限,抽了本盒子,查看病人的資料。

發黃的紙張是病人的資料,右邊是一張2寸的照片。

唐恬看的這個人是精神分裂患者,他那張照片是發病後拍的,眼神呆滯,一看就感覺不正常。

她掏出手機核對了會兒,確認不是這個人,另外抽了一本。

李清玄問,“你在找什麼。”

唐恬頭也不抬,“我在找當年出事的那些人。報道上全都是化名,除了年齡這塊能當個線索,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李清玄笑了笑,“你不如問我。”

聞言唐恬抬起頭,李清玄手電筒的光照著她這方,因此他逆著光站在陰影處,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你知道?”

李清玄點頭,“我弟在這裡住了兩年,我每個月都要來看他。他正常的時候會跟我聊聊他的那些左鄰右舍的病友,因此我知道一些他們的情況。”

“你說說吧。”

唐恬一心兩用,手下沒停翻找的動作,“哎你弟到底是什麼病啊。”

李清玄退後兩步,揮手擋開由此帶起的煙塵,靜靜地道,“反社會人格,聽說過嗎。”

“……聽說過。”一來就這麼猛的嗎。

“我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在我們家這樣的環境下被逼出來的,”李清玄自嘲,“現在想來,是我對不起他。我隻想著儘情地展示自己,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

“一個是家中的寵兒,天之驕子;一個在家裡則是非打即罵,宛如陰影裡瑟縮的臭蟲。每天又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時間久了,心理就扭曲了。”

“他做了什麼?” 唐恬一心二用,放回一本,繼續看下一本。

李清玄說,“那年他16歲不到,在樓道裡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是我們院子裡的,平時兩家人還挺熟。小女孩見了他也不怕,一個勁叫哥哥抱。他不知怎麼想的,抱起女孩走到了天台。”

“女孩還以為他要跟她玩,興高采烈的。結果到了天台,他把小女孩從天台上推了下去。”

唐恬一下回頭,“為什麼!?”

李清玄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們家是七樓,樓下是花台。他好像故意算過角度,女孩頭朝下被推下去,腦袋剛好磕在草坪邊的水泥台子上,就跟西瓜摔地上一樣,一地的血。他沒事人一樣回家。小女孩婆婆扔了個垃圾回來就沒看到孫女,急得到處找。後來終於找到,人早沒了氣。”

“那時候又沒攝像頭,人家家裡人還以為是女孩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結果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婆婆說無意看到過他帶著女孩上樓。警察就去盤問,他就承認了。說覺得好玩……就這樣做了。”

唐恬表示匪夷所思,又想想人家是精神病人,思維異於常人,“那後來呢?”

“沒滿十六歲,不予刑事處罰,”李清玄歎氣,“檢查出來說是反社會人格,那時候這事鬨的沸沸揚揚的,我本來馬上要中考……家裡人舉家搬遷,我轉了學,父母怕他以後再做什麼事連累我的名聲,就給送到鄰省的這家醫院來了。”

話音剛落,什麼東西從資料頁上掉到地上,唐恬俯身撿起,是一張病人的照片,清秀的臉,略顯陰鬱的眼神,看上去是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

唐恬盯著照片莫名幾分熟悉,一抬頭撞見兩步遠處拿著電筒打光的李清玄,霎時整個天靈蓋都在發麻,倏地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他舉起照片,嗓子好像有人捏著似的發緊,“這照片、是你?”

李清玄和這張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隻是照片要更年輕點,也沒有帶眼鏡。

“嗯?”李清玄往前邁步,唐恬下意識後退,對方隻好移動光源照到照片上,看清長相時眸中閃過一絲傷感,“這是我弟弟。”

“你們一模一樣!”

“當然,”李清玄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們是雙胞胎兄弟,自然長得相似。小時候父母都分辨不出我們,到大了兩人性格差異顯露出來,就不會有人認錯了。”

唐恬皺眉思索,他之前的確有說過兩人是兄弟,但應該是沒有明說是雙胞胎,她才會如此驚愕。

又聽他提到性格差異,唐恬端詳照片,照片中的人陰沉著臉,看上去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但麵前的李清玄溫文爾雅,臉上總是帶著點笑意,可親許多。

鬆了口氣,她半開玩笑,“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才是逃出來的病人。”

李清玄揶揄,“我才被你嚇一跳。以為你發現什麼重要的線索了。”

這麼一出烏龍,兩人仿佛更熟悉了些,氣氛也自然很多。

唐恬翻看資料,以前的病曆都是手寫,個人資料寫的也很簡略,隻說是因為未成年時犯了殺人罪,測出精神有疾,因此父母送到這裡。

因對方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建議留院治療,住在五樓。

住院部三樓以下是輕症病人,大部分時間有自主意識;而四五六樓則是越往上,住的病人越危險。

唐恬掏出手機拍下重要的資料,李清玄催促,“看完了我們就走吧,這裡陰氣森森的。”

她把資料放回原處,跟對方走出檔案室,“你怕鬼啊。”

“鬼?我不怕鬼,”李清玄輕笑,望著黑漆漆的走廊儘頭,低聲宛如喃語,“人比鬼可怕多了。”

唐恬心下讚同。

看了眼牆上的地圖,從門診大樓可以直接通向住院部--即當年出事的地方。

“希望我們運氣好。”唐恬道,“不然就要另外想辦法了。”

住院部從一樓到六樓,每一層房間的窗戶全部都是鋼條防護欄焊死,如果不能從正門進,就很難找到入口再進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住院部和門診部之間是一道鐵門隔著,李清玄快走兩步,拿起掛在門栓上的鎖頭,“還好是打開的。”

“lucky。”從李清玄推開的門邊走過,她的視線掃過鎖頭,沒有插著鑰匙,鎖鉤上有明顯鑿痕。

這鎖是被人鑿過的。

以前也有人偷偷進來過。

會是什麼人,病人的家屬?還是想偷東西的盜賊?

李清玄紳士地等她進來後才關上門。住院部裡有股經年不散的灰塵味,十分難聞。

唐恬有先見之明的從背包裡掏出口罩,旁邊李清玄一言難儘的眼神,“你還真是準備齊全。”一點不見外地朝著她攤開手。

唐恬回了他個白眼,“沒多的。”

走了幾步,入眼的是空曠的大廳,邊上有三個玻璃房,分彆寫著“複健室”、“遊樂室”、“休息室。”

複健室內有幾樣健身設施,不比健身房齊全,很像是公園老大爺用的那種,強度不高。

李清玄介紹,“這裡的病人情況有輕有重,重的還有特殊的關押房。情況輕微的,或者不發病的時候看上去就是個正常人,所以這裡的設施他們都可以使用。喝喝茶,拉拉筋,走兩步,是他們日常裡唯一自由的時候。”

男人聲音平靜,唐恬順著他的目光落到那些積灰的器材上,一進到這裡看到門窗到處都是鐵柵欄,就有種天然的壓抑。

走過大廳,想往上走每一層樓都有鐵門封閉。兩人來到通往二樓的鐵門前,發現這裡的鎖也被人撬壞了。

唐恬心中疑問更甚,跟被偷的空空蕩蕩的紡織廠不同,若是小偷小摸進來,鐵鎖和鐵門卸下來都可以賣廢鐵,玻璃門內的健身設備也沒有人動過的痕跡,對方應該不是為財而來。

也許是因為這裡死於非命的人太多,又或許比較偏遠,十多年了東西都保存完好,東西雜亂,除了被撬開的鎖頭,沒有被盜竊的痕跡。

這裡陰氣太重,給唐恬的危險感前所未有還大,從進來病院她脊背都是緊繃著的,絲毫不敢放鬆,“作為受害人家屬,你曉得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他們肯定知道的比外界詳細。

李清玄踏上台階,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繃出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出事後,警察過來找過我們。事發現場太過混亂,斷肢殘骸,血流成河。每個人身上都有被很多人攻擊的各種傷口,那時候的鑒定技術也不夠成熟,曉得真相的除了失蹤的那個,其他全都死了。因此到底情況如何也沒人說得清。”

“看來失蹤的那個家夥相當可疑了。”唐恬看了眼拐角處牆上的布局圖,上了二樓平台,走廊幽深寂靜,她推開一間屋子看了看。2、3樓住的都是情況不太嚴重的病人,4-6人一個病房,有電視、有床頭櫃、衣櫃,很像療養院的布置,每個房間自帶衛生間。病房有一麵窗戶,在走廊就可以看到房間內的情況。

她忽然想起之前問對方他弟是不是受害者時模棱兩可的含糊態度,開門見山問,“你弟弟,是不是就是失蹤的那人?”

李清玄的潔癖到了一定境界了,隨便唐恬怎麼翻東西找東西,他除了站的遠遠的,拿著手電筒打燈,其餘一概不碰,聞言,他直接搖頭否認,“不是。”

“我弟弟,也死在那次事件中。”李清玄頓了頓,又說,“警方說,是有病人偷了鑰匙,故意把其他瘋子全放了出來,才引起慘劇。我懷疑,那人就是我弟。”

李清玄這句話可以說是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