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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 落漠 4245 字 5個月前

唐恬小聲嘀咕,感覺到一陣風拂過,原本虛掩的衛生間的門一下關上了。把洗發露揉在一頭濕發上,搓著滿頭泡泡,她極力把遐思拉回到跟艾麗的對話上。

艾麗那邊對她的境況一無所知,“這人我接觸過了,看著高冷,人挺好。他說你救了他的命,回頭要請你吃飯。我見他言談中想要結識你的意識,就透露了點我們的關係。那時候剛好收到你消息,說把小男孩帶出來了。我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乾脆請他幫忙,看能不能暗中聯係上陳老板。他們都是商人,有著自己的人脈,聯係的話比我跟陸遠要快得多。”

唐恬這邊想儘快跟陳老板見麵,她和陸遠是可以收集情報想辦法聯絡上,但絕對沒有那麼快。唯恐遲則生變,於是借著這個人情朝劍霜寒詢問一二。

“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的,哪知道他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就拿到了陳老板的私人電話。”陳老板自從女兒被綁架出事後,家裡人包括自己,出門都會帶著隨行保鏢,在公司想見他也得預約,不是輕易能見到的。但是對於劍霜寒那個圈層來說,拿到私人號碼輕而易舉。

“陸遠給陳老板打電話,傳達了你說的那句話。他剛開始也不信,都沒理我們。然後估計看你成功把孩子給救出來了,就信了,剛剛發了消息來。”

艾麗感慨,“你說你,救人的時候沒想過還能有這樣的結果吧。”省了多少功夫。

“所以說好人有好報麼。”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洗著洗著水進了眼睛不舒服,唐恬揉著眼去拿掛在衣架上的毛巾,沒想還沒挨到,一條毛巾準確無誤地落到手上。

唐恬瞬間臉爆紅:“……陳煦你給我出去!”

咬牙低喝,聲音不小心大了點被艾麗聽到,立刻謹慎道,“你跟誰說話,你旁邊有人?”

這些事都是隻能他們三個知道的機密。

唐恬心中有鬼,“不是,回頭跟你說,”匆匆道,“我洗完了,馬上過去醫院。”

“行,我們在後門等你。”

怕節目組有眼線盯著他們跟陳家人接觸,艾麗和陸遠都沒跟進去。

唐恬穿好衣服,擦著頭發走出浴室,就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床沿,泰然自若地翻閱著客房裡準備的英文雜誌,身上衣服乾爽,像是剛才在浴室給她擠洗發露和遞毛巾的人不是他一樣。

“……”有熊心豹子膽做,沒膽承認嗎。唐恬抓起頭上的毛巾丟過去,“得寸進尺了你。”

這一回毛巾還沒落在頭上,就被男人撈在手裡,一手拿毛巾,一手朝她招招手。

唐恬撇嘴,“我可沒這麼容易討好。”

嘴裡嫌棄,她磨磨蹭蹭坐過去,柔軟的床鋪下陷了一點,穿著睡裙白皙的長腿挨到了筆直的西裝褲,毛巾落在濕漉漉的長發上,動作很輕柔,好像唯恐重一點會扯痛她。

橘色燈光籠罩一室,深夜靜謐,剛剛還生死一線,現在頗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擦了頭發,陳煦朝著浴室的方向攤開手,吹風機叼著梳子從打開的門裡鑽出來,穩穩落到它的手上。

遒勁修長的手指抓著梳子,沿著發梢一路梳到及腰的發尾,溫熱的空氣帶走濕漉漉的水分,它一下一下梳理的很慢,有一種偏執的認真。

不知不覺身心都完完全全放鬆下來,少女腦袋一歪,枕著線條硬朗的男人肩膀,在吹風機嗡嗡聲中,迷迷糊糊閉上眼。

驀地驚醒,是那邊電話來催。

正事要緊,今晚上是小醜那邊最放鬆的時候,他們千算萬算想不到她已經和陳老板聯係上了。

唐恬打起精神,發現陳煦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的手機,手指張開又虛虛合攏,一副想把打擾她安寧的東西給捏的粉碎的模樣。

唐恬一摸頭發,已經吹乾了,頭發服服帖帖順的不得了,比自己吹的好多了,她豎起大拇指,“謝了。”不愧是田螺姑娘。

匆匆帶上背包,她握著門把手拉開門,心裡略帶留戀地回頭望了一眼,有著短暫溫存的房間。

看到端端正正坐在床沿的男人,呲溜一聲化為了影子,如蛇一般迅速在地上遊動,最後落到了她的腳下,融進她的影子裡。

心中突然無比踏實。

不用回頭眷戀,他們的戰場在外麵。

關上門,唐恬大步而行,走廊上燈光昏黃,隨著她的走動影子變幻,始終伴她左右。

瑪利亞醫院是當地一家非常有名的私人醫院。能住進去的人非富即貴,被唐恬帶出來的陳陽現在就在這裡療養。

“那裡啊,我知道。”唐恬一跟出租車司機說地名,對方就說知道,接著把她載向目的地。

接近淩晨四點,唐恬跟陸遠和艾麗在瑪利亞醫院的後門彙合了。

“這邊。”弄到通行卡的陸遠帶著他們進了裡麵,一路來到302室。

這間正是陽陽的病房,是一個豪華套間。陳陽母親帶著他在裡麵休息。

而客廳裡,早些時候見過的陳老板獨自坐在沙發上,煙灰缸裡滿是煙蒂。見到她連忙起身迎接,“唐大師,你來了。”

“陳老板。”唐恬跟對方握手,艾麗也主動伸出手。

陳老板沒跟艾麗打過交道,見是唐恬帶來的人,也不敢怠慢,跟她和陸遠都握了握。

四人一落座,他就迫不及待問,“唐大師,你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遠跟他聯係的時候,原本他還以為是哪個人招搖撞騙,直到聽到那句話,“逆九重天陣,到底是想要女兒升天,還是困地?”

他隻聽過九重天陣,便是當年大師為他女兒打造的風水局。

這話聯係失蹤的陳陽,畢竟是久經商場之人,心中便起了忖度。

“今天礙於小醜在那,我不好明說。現下可以原原本本,把遊樂園發生的事告訴你。”

唐恬省去了陳倩在那人授意下殺人作惡的事,這對父母來說太過殘酷,既然事情已了,就讓此事永遠保密。

陳老板聽的虎目含淚,手都在發抖,“當初修建遊樂園的時候,是他說能讓我女兒安息!他竟然做出這種事、這個畜生!”

唐恬看他神情不似作偽,瞟了艾麗一眼,後者接到示意,安慰著陳老板,舉起茶壺給他摻水,“還好此事已經徹底了解。”

陳老板臉色鐵青,一下站起身,“不行、我這就找他要個說法!”

唐恬攔住他,一雙清淩淩的眼看過來,一下讓人涼到心底,“陳老板,那人有什麼手段,你也想必見識過了。我們深夜冒昧前來拜訪,也是不想節外生枝,免得殃及無辜。”

這話聽的陳老板背生寒意,僵住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當然知道對方有多厲害,而救下他孩子的唐大師都如此謹慎,他更不能也不敢去找對方質問。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半晌後,陳老板頹然地坐下,手撐著額頭苦笑,“我自認給的價格不菲。這次也是他主動找上門來說要幫我找孩子,我還千恩萬謝許下重諾……哪知道,什麼都是他搞的鬼!”

唐恬問,“他到底是誰。”

“他--”陳老板正想說話,艾麗遞茶杯給他,下意識抬手去接,不料兩人換手時對方一個沒拿穩,水杯落在地上,還好鋪著地毯沒有驚擾到房間裡熟睡的孩子。

他扭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鬆了口氣,回頭看到容貌豔麗的女人嘴裡道著歉,抽著桌上的紙作勢給他擦打濕的褲腿,陳老板連忙攔下,“不用了,我自己來。”

“真是不好意思了。”艾麗笑笑,在對方接過紙巾的時候,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手指。

陳老板滿腹心事沒有在意,一旁的陸遠扭著頭,視線定在角落的盆栽上跟生根似的一下都沒移開過。

“見笑了,”收拾了下自己,陳老板心情也平複不少,“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彆人都叫他嶽山師。我那時候家裡出了事,公司經營不善,女兒死了,妻子整天以淚洗麵,也鬨著要跟我離婚,最難熬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眼見著要家破人亡,有一天,嶽山師主動找上門來,說我本是無兒無女、窮其一生的勞碌命。但他能替我改命。”

唐恬想起陳煦父親的遭遇,可以說跟陳老板一模一樣。

陳老板悵然道,“我那時聽過一點他的名氣,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就答應了。他就給我設計了一個叫做九重天陣的風水局。”

“我真是拚了老命四處借款去籌建樂園。那之後,遊樂園建成,果然我一下就翻身了。之後生意越做越大,過了幾年老婆也懷孕,生了個小子。”

陳老板看著麵前清麗的少女,搖了搖頭,“你剛說這陣法不對的時候,我是不信的。我親眼見到遊樂園按照嶽山師的說修好後,我的命不就改了嗎?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遊樂園出過幾次事故,有遊客失蹤、有溺水而死的,遊樂設施也出過問題,不過我想著十多年了,其他遊樂園也不是沒有出過事故,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陽陽失蹤,已經跟我多年沒有任何聯係的嶽山師,給我打了電話,說讓我報名這個節目,把這次找孩子作為比賽題目。”

“彆人這樣跟我說,我肯定嗤之以鼻。但他說的話,你們明白的,我信了,迫不及待求助節目組。”

“唐大師,”陳老板求助地看向唐恬,“你把陽陽安全地帶了出來,我對你千恩萬謝。但是我也有個疑問、不是懷疑你,是我沒明白,如果想害我的話,嶽山師當初為什麼要救我?現在又要布局設下這一切,他到底是為什麼?”

唐恬想起自己無事翻看鬼度鬼科時,關於改命的說法,“陳老板,你知道圈養嗎。把羊養起來,好好喂著,等冬天肥美了,便可以下刀屠宰了。”

話音未落,在場三人齊齊盯著他,陳老板更是像聽到什麼極其驚悚的事一樣。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裡也是這樣被害的。嶽山師是有八分本事,推算得出彆人的命運。他看到了你之後會大富大貴,便事先以算命看風水的名義結交,於你危難之際遞上稻草。”

“你以為是他救了你的命,其實那是你自己的命格。就像這次,如果我沒有救下陽陽,那麼你孩子在遊樂園失蹤、靈媒大師好幾人在這裡喪生的消息很快會傳出去。到時候公司股價大跌是小,你說不定還會被栽贓陷害,身陷囹圄或者乾脆被弄死……都有可能。而在暗中窺伺的對方就會下手,”少女抬起眸,一雙眼黑白分明,話語冷的人心寒,“你的一切就是他的了。”

陸遠調查過豐達集團的發家史,感慨過那隱世而居、圈內少有人知的幕後老板投資眼光之精準,屢屢在一些企業破產之際收購改組,公司便也越做越大,從未失手一例。

陳煦家裡人死完之後,陳氏礦業也是被豐達集團以極其低廉的價格收購,下手速度之快如果不是事先早有準備,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