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你那麼多年”
“那個叔叔沒有騙我,你看,我終於還是見到你了。”
觸碰著臉的手指是死人的冰冷溫度,唐恬一個激靈,“不是他,能見到你是因為--”
“媽媽,”小小的手指抵住她開合的唇,陳倩用陳陽的麵容甜笑著說,“不管怎麼樣,見到你了,我的願望也能實現了吧。”
“什麼--”
她說話很小聲,唐恬不得不彎腰去聽,話沒說完,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猛地扭轉,原本身體是麵向斷崖,在陳倩超脫凡人力量的摟抱下兩人一下變了位置,成了背對懸崖,剛才還戀戀不舍摸著她的小手掌毫不客氣地把她向後推去,唐恬腳下一空,失重的感覺驟然襲來,心裡咯噔一下,她用儘力氣大喊“張月寧萱抓住他們!”
--“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伴隨著女孩滿心歡喜的笑靨,唐恬從高高的斷崖墜落!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爛尾的放心,一切都是按照計劃和存稿來的。我本來就沒法寫長文,一直的計劃都是30-40萬字。
喪的話,也是感覺自己跟不上 的潮流了,注定被淘汰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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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墨、讞牘、God·F、紅糖糕的地雷,讓小萌物們破費啦。
第65章 倩倩的心願3
作為電台員工的張月和張寧萱應聲出現在懸崖邊, 張月一頭漆黑長發暴漲,疾馳射向笑嘻嘻看著唐恬跌落斷崖的陳倩,寧萱突然被叫出來不知道什麼情況, 看一個厲鬼攻擊活人,還趕緊攔了下。
張月氣得一聲尖嘯, 血紅的眼珠惡狠狠瞪了眼寧萱,瘋狂攻擊小女孩。
“嘻嘻嘻”小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燈,蹦蹦跳跳躲閃著就像在玩遊戲,遊樂園本來就是她的主場, 再加上此地風水局的加成,跟張月兩人打的不可開交,寧萱見狀也回過神來, 趕緊加入戰場。
饒是如此, 張月、寧萱二人合力,才勉強跟小女孩打個平手!
同一時間。
“陳--”
喊出命令之後再向陳煦求救已經來不及,聲音沒來得及衝破喉嚨,唐恬就被洶湧而至的海水湮沒。
巨大的衝擊之下,唐恬整個人像是拍在案板上幾乎被砸暈, 身體霎時間失去了控製,仿佛沉甸甸的秤砣一般, 一個勁地往下沉。
漆黑的海水森冷幽暗,上方猛烈的光線逐漸遠離,海水倒灌入耳朵、鼻子、喉嚨,少女發白的臉, 嘴唇翕動冒出無數個泡泡,無言地呼喚著一個名字--
陳煦。
一道影子出現在海麵上,他四肢僵硬展開, 隨著浪濤起伏波動。青白的臉垂著,死氣沉沉的眼睛凝望著漸漸下沉的唐恬。
救命--
四肢百骸都變得好冷,唐恬掙紮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他伸出手,指尖用力到痙攣。
男人看著她,少女的黑發在海水中宛如海藻般散開,起起伏伏,她逐漸遠離視線的美麗臉孔脆弱又無助,綻開的白裙仿佛層層盛放的蓮花,這朵嬌弱的花便一直墜落、墜落,像是要墜入無邊無際的地獄深處。
它一動不動。
手指徹底失去了力氣,隻因海水的浮力依舊維持朝上伸出的手勢。
這一幕,唐恬恍惚覺得熟悉,是了,第一次在夢中見麵的時候,也是這樣靜默相視的場景。
那時候,她還是活人,而他已經溺水而死。
她如醍醐灌頂,驀然明白。
……它在等待,或者說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就像小女孩日思夜想,等著媽媽來陪它一樣。
不是黑化,那就是身為厲鬼的本能。
意識在逐漸遠離,周圍的聲音陷入死寂,她無力地閉上眼,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一幅幅畫麵。
陳家宅院的書齋裡掠過耳畔的冰涼指尖、黃河十八彎撈屍的河灘前蓋住眼睛的寬大手掌、彆墅裡千鈞一發之際的救援……
出門時的一句“我走了。”
歸家走到樓下,抬頭便會看到客廳亮起的昏黃的光。
吃飯時仿佛有人陪著一般絮絮叨叨說著一天的事。
……
長長的羽睫合上,眼尾含著的一顆水珠分不清是海水或是彆的。
黑暗降臨,最後的一絲意識,比絕望更快襲來的是驚覺和難過,她自嘲的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對他動心了?
她喜歡他。
最初不得不結陰親保命的時候,她把他當做合作的同事,客客氣氣;想起兩人共同經曆的年少過往,她叫他哥,把他當鄰家哥哥。
爾後,那些朝夕相處如影隨形的日子,他是陳煦,是田螺姑娘,是她可以把性命托付的人。
她清清楚楚他不是活人,是厲鬼,明明天人永隔。她還是喜歡上他了。
--她的鬼夫。
海藻般鋪散的長發之中,少女閉著眼,安靜孱弱的像個布娃娃,了無生氣。
嗡。
在靜謐幽深的海中,她掛在頸上跟著她一同墜往深淵的黑手機忽然瘋狂震動起來。
一條條短信洶湧而至。
【尊敬的用戶,您的生命時長剩餘7200時58分57秒】
【尊敬的用戶,您的生命時長剩餘7200時58分56秒】
【尊敬的用戶,您的生命時長剩餘7200時58分55秒】
……
突如其來的黑紅色不詳字跡在屏幕閃現,幽光遙遙映入男人的眼裡。
他慘白的瞳仁上遍布血絲,遊動著如活物般拚命地想要侵入黑瞳,而黑漆漆的瞳孔頑強地抵抗著,兩股力量劇烈地抗爭,如同理智和本能在掙紮。
終於,它眼中血絲褪儘,瞳孔一片死寂的黑暗。
一直如浮屍般飄在海麵上的影子,胳膊朝著水麵劃開,一根根修長有力的手指展開,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分明。
它拂開海水,縱身潛入海底深處,朝著那朵飄搖的白蓮急掠而去。
片刻後,一聲濕淋淋西服的男人打橫抱著白裙少女,走上了岸。
裙子滴著水,男人腳步踩過的沙灘,顯出一個個溼潤的腳印。
它放下唐恬,一隻手按在了少女毫無起伏的%e8%83%b8口,附下`身去,用力%e5%90%bb上少女蒼白的沒有溫度的唇。
修長遒勁的手指宛如穿透薄薄的衣物,探入到被肋骨保護的%e8%83%b8腔之中,握著停止跳動的心臟,五指收緊、放開。
砰、砰。
如是反複幾次,鮮活的心臟猛然重新跳動起來,一下一下,鏗鏘有力。
少女%e8%83%b8口微弱地起伏著,臉上慢慢恢複血色。
“咳”
肺和喉嚨火燒火燎,唐恬偏著腦袋,暈乎乎地又咳又吐了一會兒,意識逐漸回籠。
粗糲的沙子硌著皮膚,四肢灌水一樣沉重無力。
居然還活著麼……
唐恬睜著眼躺了會兒,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她不想看旁邊低著頭沉默的黑影一眼,休息了會兒積蓄了點力氣,撐著沙灘慢慢坐起來。
海水把她衝回了海洋樂園的灘塗地,背包和自己的手機都在一旁,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撿東西,
男人就像做錯了事一樣在她身後默默地跟著。
把東西撿回來,自己的手機已經徹底玩完,屏幕都不閃一下。
搖搖頭,她看向垂在%e8%83%b8`前的黑色手機,點開發現完好無損。
午夜詭話APP還在後台運行著。
頁麵有好多條未讀短信。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點開一看,乍一看上去,是一模一樣的續命通知。
仔細看,時間有微小的差彆。
唐恬握著手機,隱約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前,看到%e8%83%b8`前的手機屏幕亮了。
“餘額還有這麼多,如果我的命就快沒了,時長怎麼會剩那麼多。”
唐恬忽然想到一句話,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手機不想讓她死。
心中湧起失望的情緒,她自嘲地搖搖頭,把背包甩在背上,準備去找那死小孩。
走了幾步,這邊是靠近斷崖的灘塗地,平素沒有遊客前來,灘塗泥濘,她踩了一腳的泥,心中越想越氣,扭頭衝身後跟著她的家夥大吼,“走開!彆跟著我!”
男人看著她,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一雙黑黝黝的眼卻透出一種可憐巴巴的感覺。
唐恬冷笑,“很失望吧,我還沒死。”
男人上前一步,薄唇翕動,欲言又止。
唐恬抬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我告訴你陳煦,我不僅不會死,我還會一直活著。”
“我做任務賺生命點,想活多久活多久。做完這個任務,我回頭就想辦法跟你解除陰親,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唐恬越說越激動,心中一腔悲憤,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要我死。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
轉頭繼續離開這兒,走了幾步身後傳來沙沙聲,唐恬猛地把背包甩在他身上,“我叫你彆跟了!你滾!”
她從來沒跟人說過重話。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背包帶子重重地甩在臉上,在他慘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烏青。男人抱著背包望著她,死氣沉沉的眼中好像湧動著什麼,微光閃爍。
他張開嘴,嘴唇無聲翕動著,喉頭滾動,一絲沙啞的氣音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糖……”
唐恬愣住。
他臉上浮現出痛苦,像是這件事對他來說非常的困難,還是堅持不懈地,重複著這一個單調含混的發音。
“糖……”
“糖、糖”
“你說什麼?”唐恬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她朝著他邁了一大步,一眨不眨注視著他。
月光灑下一片清輝,沐浴在銀霜之下的男人眉目英挺,泛青蒼白的皮膚上,僵硬的麵皮劇烈地抖動著,涼薄的唇極力地想往兩邊拉起,徒勞了半天,最後隻能是一邊的嘴角扯起道清淺弧度。
這是極其怪異的,能令小孩子看了嚇哭的恐怖笑容,唐恬卻是仿佛看到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一樣,捂住了嘴。
“糖、糖!”他凝視著少女,固執地說著這一個字,是發自心底的久違呼喚。
“陳煦!”一聲嗚咽猝不及防從喉間溢出,唐恬連忙用手背死死堵住嘴,婆娑朦朧望著他。
每一個厲鬼身上都帶著強烈的生前印記。陳煦生前懷揣無數秘密,滿腹心事無人能言,他習慣於一個人默默承受。這樣的人,死了之後便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而現在他竟然能夠發聲了!
雖然低啞,含糊不清,可是能夠打破死者的界限辦到不可能的事,他心中想要出口的意誌該是何其強烈!
“糖、糖”他呼喚著她,一步步朝著她走近。這一次她沒有躲開,他站定在她麵前,一隻手牽著她衣角,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她含著淚,看入他黑的透不進一絲光亮的眼底,那抹癡纏濃烈的執念。
我對你最深沉的愛意是弄死你。
--也是遵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