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想要將這花名刻入心中。
他想起了父王與母妃。
延景明記得很清楚。
母妃總是想要父王替她描眉。
父王這輩子沒碰過女子粉黛,可他喜歡母妃,所以總是很願意去鑽研如何才能將那眉粉點綴在母妃眉間,而母妃也喜歡父王,因而無論父王的眉毛畫得多差,她也總是萬分欣喜,好像那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妝容。
母妃說,中原人大多含蓄內斂,不似西羯人直接開放,他們若是喜歡,並不會在口中直接表現,而是會化為舉止,體現在兩人相處的日常之中。
為鐘意之人描眉,陪心悅之人觀月賞花,這便是中原人想表達的心。
延景明覺得自己的臉,有一點點紅。
他小心抬起頭,同溫慎之一對目光,又立即將眼睛轉開,看向銅鏡之中自己麵上的牡丹,一麵在心中想,他……他真喜歡中原人的含蓄。
那一筆一筆勾勒,像是心中情意滿溢,全都繪在了他臉上。
他心中千言萬語已過,溫慎之卻絲毫未知,隻是放了筆,一麵問他:“既然紅點已消,今日午後花宴,你可願陪我一同前往?”
延景明這才抬首,看向溫慎之。
延景明記得,母妃還說過一句話。
母妃說,眷侶之間,本該互補。
對方含蓄委婉,那另一人便該主動直接,否則兩人含蓄上一輩子,隻怕到最後機緣錯過了,也難知對方心意。
溫慎之是中原人,他天生含蓄,而延景明不一樣。
他們西羯人,就該直來直往,才不玩含蓄內斂那一套!
溫慎之見他不答,以為他是未曾聽聞,便以美食相誘,道:“我皇姐最會享受,我想那花宴之上,應當會有不少好吃——”
延景明往前一湊,毫不猶豫在溫慎之臉側一%e5%90%bb,而後伸手攬住溫慎之脖頸,道:“窩墜稀罕泥啦!”
溫慎之:“……”
溫慎之蒼白麵容上猛地躥起一絲紅暈,更是僵在原處不知所措,大宮女藍暖乾脆輕輕放下手中銅鏡,朝其餘侍奉在屋內的宮女眨了眨眼,眾人紛紛會意退去,這屋中便隻剩下了溫慎之與延景明二人。
溫慎之這才回過神來,強作鎮定,冷靜收起桌上筆墨,還要糾正延景明此言的口音,道:“你這讀音不對——”
延景明自行糾正,再度重復道:“窩最稀罕你啦!”
他還攬著溫慎之的脖頸,整個人都好似掛在了溫慎之身上一般,而他說話時的熱氣拂在溫慎之臉上,令溫慎之心跳微促,偏偏延景明糾正自己讀音還非得伴隨同方才一般的動作,他重復一遍這句話,便要湊前吧唧在溫慎之臉上親一口,如此重復幾遍,溫慎之麵紅耳赤,輕輕將延景明推開,道:“快去換衣服,花宴要來不及了。”
延景明這才鬆了手,全然不疑有他,心情頗好,蹦蹦跳跳地回屋去更換衣物,溫慎之這才有功夫令自己跳得過快的心平緩下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拿手蹭一蹭麵頰上方被延景明親過的地方,越發覺得那兒一片滾燙,卻又忍不住想起方才那唇貼上來時的觸感。
他覺得不太對勁,甚至憋不住想——
他可是京中最出名的秘戲圖大家,筆下癡情男女無數,看遍紙上情愛,而今為何……
他為何連美人一%e5%90%bb都扛不住。
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隻能蹙眉站在原地,覺得心口好像有些漲得慌,他抬手按在%e8%83%b8口之上,恰好延景明噠噠噠跑了出來,見他如此姿勢,下意識便以為溫慎之又犯了病。
延景明不由皺起眉。
“泥腫麼了?”延景明問,“泥又不舒服啦?”
溫慎之:“……”
溫慎之看一眼延景明,那心跳便更快一些,他匆匆收手,決定當做無事發生,卻不想延景明忽而深深嘆了口氣。
“窩都說了。”延景明認真說道,“泥要好好鍛煉。”
溫慎之:“我……”
這絕對和鍛煉無關。
延景明突發奇想,牽起溫慎之的手,興奮道:“不如窩們跑步去見長公主吧!”
溫慎之:“不不不,不可以!”
長公主府那麼遠,跑過去一定會出人命的。
延景明似乎早猜到他會如此說,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唉。”延景明感慨,“中原人,尊的不行。”
溫慎之:“……啊?”
延景明卻已篤定丟出了下一句話:“泥,果然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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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杠精從良後》
太傅謝深玄才冠京華,可卻因為那張嘴,在朝廷中樹敵千萬,連太學中的學生都討厭他。
直到一日,他忽而看見了別人頭頂的怒氣數字,每當他張嘴開杠,那數字就會飛快飆升,直到突破閾值,殺意畢露,他當場暴斃,再重生回自己錯誤開口的那一瞬間,獲得一次重新開口的機會。
為了保命,謝深玄隻能強行改掉自己杠精的老毛病,以為如此便能在朝中如魚得水,卻又遇見了玄影衛指揮使諸野。
諸野的頭上,沒有數字。
謝深玄很惶恐。
他不知諸野對自己的喜惡,又擔心諸野也想殺他,因而每次看見諸野時,謝深玄總是搜腸刮肚,竭盡所能,將所有的誇贊一股腦對著諸野放上。
諸野行事狠辣,殺伐果斷。
謝深玄:雷厲風行!將者氣概!
諸野目光冷淡,眾人畏懼。
謝深玄:他眼睛裡,有殺氣!
諸野手握重權,時人忌憚。
謝深玄:拚事業的男人,真的好帥。
諸野:……
他杠了整個朝廷,卻隻對我彩虹屁。
什麼,這就是愛情嗎?
第18章 入v了!
這話刺耳。
溫慎之恨不得追著延景明,好證明自己其實行得很,可要證明這種事顯然也有些困難,他總不能切身實地地展示給延景明看,好證明他的病並未影響他的能力。
他隻能深吸一口氣,同延景明道:“在中原,有很多詞,還有其他意思。”
延景明眨巴眨巴眼睛,滿麵謙虛好學,隻等溫慎之為他解釋。
“這不行二字,絕對不可以隨意對其他男人說。”溫慎之認真解釋,道,“這是羞辱,不太禮貌。”
延景明很好奇:“為什嗎?”
溫慎之咳嗽一聲,不知該做如何解釋,隻好道:“你記著不要胡亂與人說便好。”
延景明乖巧點頭。
他再看看溫慎之,想著自己同溫慎之說了許多遍那句話,不由有些內疚,他皺眉想了片刻,而後認真改口,同溫慎之道:“泥米有不行,泥尊的很行。”
溫慎之:“……”
溫慎之覺得更怪異了。
延景明還要重復,道:“泥是窩見過最行的男人!”
溫慎之:“……”
藍暖站在一旁,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又輕咳一聲,跟著延景明誇贊,道:“太子妃說得對。”∮思∮兔∮網∮
溫慎之無言以對。
他發現延景明著實討人喜歡,這才幾天,藍暖已完全向著延景明說話了,時候一長那還了得?可他也喜歡向著延景明,他隻能牽著延景明的手,道:“走,我帶你去我皇姐府上瞧一瞧。”
……
永安長公主府,恰好也在平康坊中。
這一回溫慎之可有正當由頭出宮,他帶著延景明乘車到公主府外,儀仗齊全,而永安長公主特令人出門相迎,說是已等不及想見一見太子妃了,讓他二人快些入府去。
溫慎之至此才知道,此番長公主邀了許多人來此賞花,宴席就擺在花間,他們來得算遲,其餘人差不多已到齊了,賓客大多是同長公主交好的小姐夫人,還有太常寺請來的樂人,以歌舞助興,花間美人起舞,樂聲悠揚。
這場麵略大,反倒是令延景明更緊張了。
雖說他臉上已不見那汙濁的紅痕,可畢竟與他人不同,再說了,哪怕他喜歡極了溫慎之畫在他臉上的花,可是……在西羯,哪有男人臉上帶花的。
他害怕其他人笑話。
溫慎之牽著他的手,見他緊張,還抖開折扇同他低語,道:“正是少年,才要帶花。”
延景明聽不懂。
他看溫慎之常帶的折扇是個遮擋麵容的好物,便從溫慎之手中將那折扇拿了過來,將麵容藏在折扇之後,隻露出一雙青玉般的眼眸,小心跟著溫慎之入了席。
延景明一邁步踏入席間,卻已覺著數人目光停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的發色眸色均與中原人不同,難免要引人注意,可大盛京中那麼多胡人,他相信若那些人要不了多久便會失去興趣的。
可他還未入席,已聽聞女子低笑,有人開口詢問,道:“慎之,你那寶貝扇子,怎麼到了其他人手中去了?”
溫慎之答:“皇姐,你還不清楚嗎?”
他拉延景明一道入席坐下,一麵道:“你這兒的人太多了,孤的太子妃害羞。”
延景明往那處一看,原來那位風華天姿的英氣美人便是永安長公主,他想行禮,可還是緊張,正不知如何是好,長公主已笑%e5%90%9f%e5%90%9f朝他揮了手,道:“你同我客氣什麼。”
延景明:“窩……窩……”
長公主又道:“你將扇子拿下來,讓吾好好看一看。”
她眉眼可親,說話時的氣度有些像是天河大妃,延景明遲疑片刻,還是鬆了手,將手中折扇緩緩下移,露出臉側牡丹幾瓣,見周圍人紛紛轉眼看向他,他不由又緊張將扇子挪了回去,這一回可將整張臉都擋住了,一顆心砰砰直跳。
“好啊。”永安長公主看得真切,美人眉目有牡丹點綴,是誰的手筆,她再清楚不過,她不由失笑,道,“慎之,這可又是你在胡鬧?”
溫慎之握住延景明置於桌案下的另一隻手,讓他莫要驚慌,延景明方才能再度抬起頭來,小聲想要為溫慎之解釋,道:“是窩把臉弄髒了。”
溫慎之壓下他手中折扇,輕聲道:“你這麼好看,怎麼能算是髒了。”
延景明:“……”
延景明覺得自己的臉有一些紅了。
溫慎之說話的聲音輕,其餘人或許聽不太清,可長公主坐得離他們近,那柳眉微黛,唇邊卻仍舊帶著笑,故意同溫慎之道:“今日你來遲了,本宮可要罰你。”
她拍一拍手,宮人便取來了筆墨桌案等物,顯是早有準備,而永安長公主令延景明上前,同她坐在一塊,而後方轉向溫慎之,笑道:“就罰你畫畫。”
溫慎之最清楚自己長姊的脾氣,若長公主早有準備,他是絕對躲不過此事的,他隻好點頭應過,而後令人鋪就畫幅,提起毛筆,再望向花叢——
延景明端坐於百花之中。
他眼裡便再難有花。
……
眾人奉長公主之令,以花為題,%e5%90%9f詩作對,隻有延景明,他依舊很緊張。
溫慎之不在他身邊,因而他捏著折扇,已露出了大半麵容,卻又不敢完全將折扇放下,如今他聽長公主說念詩,還需帶上花字,他便搜腸刮肚,認真思索,卻覺母妃好像並沒有教過他多少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