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複雜也是真的。
“她在裡麵。”蕭雨引著一人一鬼進去。
一人兩鬼走到莫白芷實驗室門口的時候，門被打開，她緩緩走了出來。
她的聲音沙啞，卻依舊帶著當初的沉穩和從容——
“跟我去輪回，我要和大家做最後的告彆。”
-
莫白芷要和陰陽兩界告彆了！
地府的鬼幾乎全部到齊，陽間的天師們也全都到齊，甚至人間一些有錢有勢的富豪們，也紛紛到場，歡送，不對，是送彆莫白芷。
甚至就連地獄的服刑鬼，也悄悄坐在角落，看著莫白芷。
——他們等待著莫白芷說話。
——又害怕她說出死後不輪回，繼續當閻王的話。
莫白芷就站在輪回的前麵。
她七十多歲了，臉上有了皺紋，盤起來的頭發也是花白的。
但莫名的，大家就是覺得她和視頻裡麵，她年輕時候給人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邊眼鏡，背後背著一把劍，渾身上下都帶著慵懶、自信、從容的氣息，金絲邊眼鏡下的雙眸，犀利冷漠。
她老了，但她還是閻王莫白芷。
——“拜見閻王大人！”
黑白無常開了口，陰陽兩界，幾乎所有到場的人鬼都跟著齊聲喊道——
“拜見閻王大人！”
而後行禮。
他們期待她死，他們受不了被她壓迫，但他們同樣認同她的功德。
白芷看著他們，淡淡開口：“起來吧。”
等所有人鬼起來後，她站在輪回前麵，低頭掃過他們，而後緩緩道——
“我要死了，即將進入輪回。”
——是真的！！
——莫白芷親口承認了！！
所有人鬼臉上都露出悲愴，但他們眼底深處，是壓製不住的雀躍。
白芷看向陰間的鬼們，問：“你們當我是朋友嗎？”
鬼們都看著她，聞言，立刻大聲回道——
“當然！”
“我們當然當您是朋友！”
“您是地府的主人，也是我們所有鬼的朋友。”
“因為您，地府的危機才會解除。”
“我們地府永遠銘記您，您是地府所有鬼的朋友！”
……
他們感謝她的付出，但他們也期待她的離開。
——被她支配的歲月，實在是過於可怕。
白芷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又看向陽間的天師和富豪們——
“你們也當我是朋友嗎？”
這些人生怕自己說晚了，立刻爭先恐後道——
“當然！”
“閻王大人，您永遠都是人間的朋友！”
“自然也是我們的朋友。”
“能做您的朋友，是我們的榮幸。”
……
他們一臉激動，刻意露出一臉真誠，仿佛恨不得賭咒發誓，保證自己說得都是真的。
白芷卻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些人鬼眼底深處藏著的雀躍和期待，她緩緩勾起一個笑容，卻不知為何，讓人突然覺得脊背發寒！
第136章 陰陽兩界都是我朋友（完）
閒書成看著她的這個笑容,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隻聽她緩緩開口——
“我也當你們是我朋友呢，所以，我一直努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讓你們充實、快樂、友善，讓陰陽兩界的環境變得更好，讓所有人鬼都更加幸福。”
人：“……”
鬼：“……”
充實和友善是真的，環境更好也是真的，但是快樂和幸福……
恐怕隻有你自己這麼覺得吧！！
不過，不管心裡怎麼想的, 在這一刻，他們還是笑著大聲道——
“是呀是呀，因為閻王大人您，我們的生活才會變得這麼好！”
“我們才會這麼……幸福快樂。”才怪！
“我們真的好幸福好快樂，我們真的好舍不得您。”才怪！
“閻王大人啊，下輩子您還要投胎到我們世界呀。”可千萬彆！
“閻王大人啊，我舍不得您！嗚嗚嗚！！”假的！
……
他們抹著眼淚，一個比一個裝得更加真誠，好似真的多麼感動一般，滿臉都是遺憾和難過不舍。
“我知道，你們肯定很擔心我死後這個世界會亂套……”白芷歎口氣。
眾人鬼：“……”不擔心，我們一點也不擔心, 我們非常期待啊！
白芷：“所以我還是希望, 我死了之後，你們能夠一樣過現在的幸福日子。”
眾人鬼：“？？？”
他們傻眼了, 仰著頭，臉上的感動都僵住。
等等！
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真的為了他們以後“還能過這樣的幸福日子”，就不去輪回了？！
不要啊！！
此刻, 他們甚至偽裝不出感動了，滿腦袋都被這個讓人絕望的念頭塞滿。
白芷頓了頓，繼續：“可惜……我要去輪回了，不能再繼續當你們的閻王。”
下麵神情僵硬地眾人鬼，長長吐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
差點嚇死他們了！！
“閻王大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繼續像現在一樣，好好工作，絕不作惡！”
“對，我們會永遠記得您的教導和期待，請您放心！”
“閻王大人，都是我們的錯，竟然讓您放心不下，我們太愧疚了！”
“嗚嗚嗚，閻王大人，我們會永遠記得您的！”
“您一定要再次投胎到我們世界啊！”
……
——所以你趕緊去投胎吧！
——我們不需要你操心了！
他們重新擺出一臉感動來，但他們始終不敢說出“您繼續當我們閻王吧”這種話，生怕他們一勸，她還真就答應了。
因為過於期待莫白芷趕緊離開，所以他們的感動看起來就有些虛假了。
閒書成和雪婉在一旁邊看著，頗有些不滿。
這些人鬼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芷卻好像沒有看出他們的虛假一般，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實，很早之前我就說過——輪回是可以選擇閻王的，它選擇了閻王之後，就可以將輪回之力傳承給閻王，讓接任的閻王，擁有上一任閻王的實力。”
眾人鬼：“！！！”
你在說什麼？！
輪回還要選出下一任閻王？！
擁有和你一樣的可怕力量？！
所以就是說……還會有閻王？
艸！
萬一下一任閻王也是個折磨人的呢？
他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所有人鬼的眼睛都瞪大，滿臉都是不可置信，那種震驚和不歡迎，幾乎是難以掩飾。
然而，白芷依舊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繼續道——
“可惜……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修好的輪回，它和原始輪回不一樣了，它不能選擇下一任閻王，它選不出來閻王，我身上的輪回之力，就找不到傳承者。”
“隻有閻王，才能接受輪回之力的傳承。”
話音落地，眾人鬼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
早說嘛，差點嚇死他們！
這一波三折，搞得他們緊張慘了。
幸好輪回不能選擇下一任閻王了，幸好他們沒有閻王，也就沒有人鬼擁有莫白芷的實力，隻要沒有絕對的實力……
就算她指定了接班人，也壓不住這不順服的陰陽兩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於是，臉上的震驚和不歡迎，立刻消失，再次裝出一臉的不舍和難過。
他們大聲又正氣地說——
“閻王大人，不怪您，你修好了輪回，已經是莫大的功德了！”
“是呀，如果沒有您修好的輪回，我們現在陰陽兩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所以您不用自責，沒有下一任閻王就沒有，您永遠是我們唯一的閻王，也是我們永遠的朋友！”
“是的，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所有人都會銘記，您莫要自責。”
“沒關係的。”
……
當然沒關係！
他們就是不想要閻王了！
現在輪回又修好，根本不怕地府塞不下，陰陽兩界沒了危機，他們要什麼閻王？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意輪回選不選下一任閻王。
甚至是期待不選，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突然想到是莫白芷修好了輪回，使得陰陽兩界沒有亂套……
這讓他們瞬間有些複雜。
隻是很快，這種複雜再次消失。
他們感謝她，他們銘記她，但同時，他們也期待她的離開，還他們自由。
彆看現在閻王大人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霸道到了極點的人！
如果他們沒了她的控製，他們不再被她支配，那他們一定會過得更好。
於是，這些人鬼再次露出一臉感動，但眼底深處，滿是興奮和期待。
白芷看著他們，微微笑——
“你們不怪我嗎？唉，你們果然是我的好朋友。”
她頓了頓，也不等他們說話，自顧自道：“我也將你們當成很好的朋友，看到你們的不舍和難過，我也很難受，所以你們放心，我不會讓陰陽兩界亂了的！”
眾人鬼：“？？？”什麼意思？？
白芷拔高聲音：“早在幾年前，為了你們，我就一直在積極思考解決辦法，終於，我找到了！所以在這裡，我要向大家宣布一個好消息！”
眾人鬼：“……”
等等！
你要做什麼？！
白芷：“既然你們這麼在意我這個朋友，我就肯定不會不管你們的，這個輪回不能再認定一個閻王了，那我就為大家請來一位閻王！”
眾人鬼：“？？？”
“我之前說過，輪回是中轉站，隻是一個機器，我們這個地府不是唯一的地府，我們這個地府隻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地府，自然還有其他世界的地府，也就還有其他閻王。”白芷推了推眼鏡，微微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眉心紅點跟著微動，哪怕已經七十多歲，卻依舊有種年輕的張揚自信之感。
然而……
卻讓下麵的所有人鬼遍體生寒！！
那些在地府幾十年的鬼差們突然就想到了當初，當初就是她站在這兒，宣布成為他們的閻王。
那個時候，他們很不喜歡她，甚至想要出手對付她。
然而她對輪回下手，就讓他們動都不敢動。
她在宣布自己暫代閻王的時候，還解釋了很多，很多鬼那時候不以為意。
但現在，她再次提到那個時候，記憶被翻了出來，他們也猛地想到當初她的解釋！
所以，還有其他的地府。
也就還有其他的閻王！
她口中的請來一位閻王……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閒書成和雪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震驚和唏噓。
尤其是閒書成。
他剛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