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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香事 浣若君 4298 字 6個月前

子,大約會牽扯其中。

她還曾送過他一本《竹山草堂記》,那是康維楨的著作,他很喜歡那本書呢。

可在這世間,人們要都像林欽一樣顧慮太多,總顧及他人感受,是注定成不了大事的。

錦堂香酒坊之中,那位高麗少年又來了。

今天他還背著把伽耶琴,說要給錦棠唱個他們族的民歌《黃鶯曲》,錦棠原本請他,是要給錦堂香要隨酒附送到五夷的酒品簡介作翻譯的。

誰知他作完了翻譯,便天天在錦堂香的門上纏著,瞧那樣子,是看上人家的小東家了。

騾駒才從地窖裡出來,一身的臭汗,因是陳淮安授意過的,一把摔了帕子,上前拎上那高麗小白臉兒的衣衽,粗聲道:“來來來,爺我正想聽個黃鶯叫呢,你要學不像,今兒爺我打死你。”

高麗少年那見過騾駒這等粗人,叫他連推帶搡的,還伸著脖子喊著姐姐,叫騾駒給搡出去了。

錦棠剛接到宮裡,小皇子朱玄林遞來的信,說他征得父皇的同意,今夜皇帝要請她和陳淮安夫妻入宮,赴宴。

以感謝她這一年來,對於小皇子的照顧之情。

自從錦堂在東五所一回鬨,她一年多來照顧小皇子的事兒就大白於天下了,皇帝因此而要謝她,倒也理所當然。

如意聽說要入宮,多新奇的事兒,湊過來就問錦棠去是不去。

錦棠當然不願意去。

但皇帝的宴請,可不好明麵上拒絕,她想了想,道:“不如這樣,宴席我們就不去了,待晚上有人來請我們入宮時,送兩樣點心給小皇子,不就得了?”

如意道:“好。”於是,倆人說說笑笑的,就回家去了。

而旭親王府中。

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的旭親王癱坐在一張檀木椅子上,呆呆的望著半空。

瘦削,高大,滿臉胡茬的陳淮安則在當庭踱著步子。

“借著皇上想要宴請你們夫妻,黃玉洛會讓劉思罔給皇上和皇子分彆下毒,而這黑鍋,最後將由羅錦棠來背。”旭親王說道:“到那時,皇上和玄林沒了,朱佑乾會名正言順登上皇位,而劉思罔身為太後最得意的功臣,將可以離開我這個糟老頭子。

天可憐見,我是真心真意待思罔,同起居將近十多年,居然沒有暖過他的心來。”

他強逼著一個有骨氣,有傲氣,有書生意氣的男人承自己的□□之辱好多年,還總以為柔情蜜意,他會愛上自己。

豈知,榻側之人,無一日不在想著離開他,並下狠手反殺他。

以回報那麼多年的,□□之辱。

陳淮安並不好奇這個。

在他看來,旭親王這種人,放著後院那麼多漂亮的小老婆不日,去日個男人,就該剁掉那孽根,剁了喂狗,以免浪費那孽根作個攪屎棍兒。

他好奇的是,林欽上輩子身為太後黃玉洛的追隨者,也與劉思罔關係匪淺的,此番黃玉洛如此大的手筆,他有沒有出手,或者說他會不會出手。

袁晉是叫王金丹給堵在自家的。

五城兵馬司的小指揮使,京城最下九流的一條青皮狗,居然能染指上太後,也算他豔福不淺了。

陳淮安進門的時候,王金丹已經將他毒打了一頓,給塞上臭襪子,捆吊在自家堂屋裡了。

遙遙看見一個身量高挺,穿著件青羅衣的男子進門,袁晉嘴裡嘰哩嗚嚕的,還想掙紮。

陳淮安站在他麵前,站了良久,抽了抽唇:“你以為倆孩子都是你的?”

這話,普天之下,大概隻有陳淮安和袁晉二人彼此能懂。

他頓時臉色醬赤,掙紮著扭了起來,還妄圖用頭來撞陳淮安。

“都不是。小的是陳淮陽的,這你是知道的。至於大的,我得告訴你的是,我查過那段時間還是皇後的黃玉洛出宮後所往來的人,真正關係匪淺的不止你一個,遠遠不止,但人人都沒你這麼傻,就認準了孩子是他的。”

說著,陳淮安就抽了袁晉嘴裡的臭襪子。

“你賠上了一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欲作一個不知生父為誰的孩子登上皇位的墊腳石,袁晉,你覺得值得嗎?”

想起袁俏,袁晉心頭又是一陣抽搐。

那可憐的小丫頭,之所以死了,全是因為他,因為他這個哥哥沒有保護好她。

他猶還記得她捧著一隻泥塑的小手,顫危危的抱進屋子裡,皺著眉頭說:“哥哥,你要再賭,我就真要剁了自己的手。”那時候的場景。

她是那麼的愛他,愛到便知道他賭,便恨他,也舍不得剁他的手,隻敢拿自己的手作威脅。

那麼純真又善良的妹妹,黃玉洛眼睛都不眨的就給害死了。

若她於他有忠貞倒還罷了。

她居然和陳淮陽那麼個,連袁晉自己都瞧不上的人睡到一處,這叫袁晉非但覺得憤怒,還惡心,由衷的惡心。至於彆的男人,袁晉連想都不敢想,生怕自己聯想到一個,就要氣暈在此。

“我要和黃玉洛一起死!”默了良久,他迸了一句出來。

陳淮安又伸手,替他鬆了綁,道:“她今夜會聯絡你的,我給你與她一起死的機會,你且等著吧。”

到了木塔巷的口子上,陳淮安下意識的回頭,去看那間紅糖攤子,也就是竇明娥家的小鋪子。

不出所料,依舊好像上輩子一般,傍晚時分,林欽就在那紅糖攤子外站著。

他今天穿著件品月色,圓領,白衽於其間的袍子,於熙熙攘攘的鬨市上,夕陽照著,格外醒目,至少在陳淮安看來,刺眼無比。

他這個人有自己的軸性,也不會主動去招惹錦棠,就那麼一直的在紅糖鋪子外站著。

這個位置其實也看不到什麼的。

陳淮安上輩子每每大搖大擺回家,偶見林欽站在那裡,初時不知為何,隻當他是竇明娥家的親戚,後來得知他站在那兒,是為了守自家錦棠,氣的險些跳起來要打人。

但隨即就又有幾分辛災樂禍,偶爾把錦棠壓在窗子上,倆人雲盛雨濃的時候,心頭無比的得意:“王八蛋,名麵上他還是我舅舅了,不知羞恥的東西,饞死他。”

但到後來,到他與錦棠和離之後,他再也沒了大搖大擺,回到錦棠麵前作二大爺的資格時,守在錦棠那間小書齋的門外,抑或偶爾經過寧遠侯府的宅院外,他就能理解林欽那種感覺了。

你知道世間有那麼個女子,她絕不是全天下最嬌致的,也不是全天下脾性最好的,甚至偶爾發起脾氣來,氣的你恨不能將她壓在床上,用鞋底狠狠搧她的屁股。

但你無論有了榮耀,悲傷,抑或歡喜,你首先想到的,是回到她的身邊,一並說予她聽。聽她罵,責備,或者歡喜,躺在她的身邊,嗅她懷抱裡暖暖的氣息。

她是這世間,你唯一願意將心交付的那個女子。

因為懂得,陳淮安上輩子最終退讓了一步。

但這輩子,他是絕不會退讓的,隻要給他機會,他還要讓林欽死無葬身之地,以回報他上輩子對於羅錦棠的,毀諾之情。

否則的話,他將晝夜不寧,寢食難安。幾乎驅動這世間所有人的,都是欲望和利益,但林欽不是,他至少對羅錦棠,僅僅隻是一腔的赤誠。

不過,林欽這個老狐狸,此番似乎並沒有牽涉到黃玉洛的陰謀之中,除他,還有些難呢。

回到家裡,錦棠已經準備好了要赴宴的點心,拿食盒碼的整整齊齊,全遞給了陳淮安:“我一個民間女子,隨性慣了,很不喜歡入宮,你提著這兩盒子糕點,替我去吧。

就告訴小皇子,隻說我也很想他,但身份有差,往後我就不會再見他了。”

陳淮安打量著自家娘子。

分明還是那個她,眉毛似乎比原來細了些,兩頰點著淡淡的胭脂,浮著動人的紅豔,鼻梁似乎更加挺立,唇不是普通濃妝豔抹的婦人們那等古板的紅,仿佛五六月間的草莓櫻桃,鮮嫩欲滴的紅。

她穿一件楊桃色繡蝶紋的對襟長衫,並不掐腰,下擺自腰際處分開,露出下麵純白色的長裙來,恰是這初秋季節,最舒適的衣著,長發綰作烏髻,之間隻點綴了一隻桃紅色碧璽質的分心,用以固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錦棠叫陳淮安盯得許久,手撫上自己的臉龐,笑道:“你莫不是傻了,總盯著我看?”

陳淮安望著她上樓的背影,遙遙看了許久,這才出門,把錦棠的糕點籃子遞給了門外,前來邀請錦棠入宮的太監,也就轉身上了樓。

錦棠解耳垂的時候,輕搓了搓,遞給陳淮安看:“瞧瞧,真貓眼石吧,小皇子贈予我的,好不好看?”

陳淮安接了過來,兩隻天藍色的圓珠,可見中間一線薄胎,仿如一隻狸貓的眼珠子一般。

他應了一聲,道:“好看。”

錦棠又撥了頭上的碧璽簪子下來,道:“這也是小皇子贈予我的,他們皇家似乎總喜歡賞賜這個賞賜那個的,我在那點心下麵壓了一千兩的銀票,算是抵這些首飾的銀子。給皇家送銀子,我怕是這天下第一人吧?”

說著,她將那枚碧璽簪子收進了盒子裡,一頭如瀑的長發刷的一聲,從頭頂滑了下來。

陳淮安上輩子也曾見過這貓眼石,亦見過這碧璽簪子。

他恍惚記得,是錦棠帶著當時的丫頭雙兒,倆人於雲繪樓旁的天橋下麵,擺攤兒的地方淘回來的。

淘的時候才不過幾文錢,回來反複琢磨,才發現是真東西。

那時候可真是樂壞了錦棠。

但其實,陳淮安如今冷眼再看,這些東西其實是全是林欽變著法子,通過小皇子而送給羅錦棠的。

從押發,到玉簪,金簪,還有青金石的耳墜,各式各類的東西,林欽總有辦法,送到羅錦棠的手中。

照錦棠此時的歡喜,上輩子似乎嫁給林欽之後,林欽也沒有說過這些事情。

他是隻管千方百計的送,似乎也不需要錦棠知道,不需要她的感激。

錦棠解著衣裳,解到一半時所而停了,側腰輕輕的,一點點的挑著。卻原來,是不小心把帶子打成死結兒了。

陳淮安將她反掰過來,粗手自後麵穿過衣帶,喘著粗氣,便把錦棠壓到了床上。

……

一回已畢,倆人皆是氣喘噓噓。

此時夜已過半,眼看入更了。

錦棠已經累到說不出話來了,陳淮安卻站了起來,慢斯條理的穿著衣裳。

“這半夜的,你還要出去?去看你兒子?”錦棠問道。

陳淮安才穿上自己常穿的那件青羅衣,轉過身來,笑道:“你也穿上衣裳,估計該有人來喚咱們了。”

錦棠還沒回過味兒來,果然,門外有人高聲拍門的聲音:“二爺,您可在家?皇上傳你與你家娘子此刻入宮,不得耽誤!”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哈,沒有你們想要的,後期了,老夫老妻,作者車開不起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