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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香事 浣若君 4297 字 6個月前

更何況陸王妃膝下無嗣,最怕的,就是天下的孩子們有任何閃失。

與羅錦棠一般,哪怕是個要飯的,鼻涕糊了滿臉的孩子,她也惜疼。

是以,她主動問道:“王爺可曾說過,要賞咱們錦棠點子什麼?”

劉思罔笑道:“王爺說,但憑羅娘子開口,無論要什麼,這座府第之中,隻要她不是要王妃您,彆的都儘可以賞之。”

陸王妃掩唇笑道:“你們聽聽朱旭這張嘴,真真兒的是叫人難堪。”

陸寶娟和陸寶琳倆姊妹,一個無夫,一個有夫也等於沒有,瞧著自已的姐妹如此受丈夫疼愛,也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還不好嫉妒,畢竟親姐妹麼。

陸王妃於是握過錦棠的手,笑問道:“說吧,你要甚?”

一眾婦人們全都啞雀無聲的瞧著錦棠,也是想看,她究竟想要什麼。

第133章 心想事成

錦棠心中一聲尖叫, 心說簡直天上掉下來的良機,夢寐以求的酒坊, 得要歸我了。

她心中這樣想著, 表麵上卻絲毫不露出來, 淡淡說道:“不過是我恰巧要見王爺,而王爺與皇上有事要談,於是在外頭透氣的空兒撞見的事兒。救孩子是我的本分,應該的。無功也不敢受祿,不求任何賞賜。不過……”

她換了個口氣,笑著對陸王妃說道:“但是錦棠初到京城為商,確有一點難處,就是必須得一個固定, 還有大的店麵作酒坊。既如今已經投到姨母的地盤兒上了,當然未再想過換地方。

姨母能不能索性將那間店麵給了甥媳婦兒,甥媳也不白拿您的店麵, 往後, 但凡從京城這間酒坊裡出的酒,我給您三成的利息,就當您也與我一道作生意了, 可否?”

白要一塊地皮當然不可能, 但是可以用利息來換啊。

對於陸王妃來說, 白得一分收益,坐地收錢,對於錦棠來說, 交租換成了分紅,其實還是給那麼多,但是,這間小樓的主人就歸她了。

至於錦棠香的產出,如今大頭還是在河西堡,而京城三分的利息,聽著很高,一年到頭算下來,頂多兩千兩也就到頭了。

這豈不是兩廂歡喜?

陸王妃默了半晌,終究腦子不如錦棠的好用,嘴也不及錦棠的會說,算來算去發現是自己賺了,便道:“既是這般,思罔帶著,就把店鋪過戶到錦棠名下去,從今往後,我就等著坐地收錢了。”

劉思罔側首,不著痕的瞧了錦棠一眼,抿唇一笑,道:“好。”

從旭親王府出來,陸寶娟倆姊妹瞧著錦棠與王府的大管官並肩而行,進了自家店子,顯然,這是準備到順天府去過戶地皮了。

如此一幢小樓,有價無市,若非皇家賞的,或者祖傳,誰能得到?

但偏偏,羅錦棠不過進了一回王府,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居然就能擁有那麼一幢獨立門麵,還帶著後院兒的小樓了。

須知,如今京城之中,除了黃愛蓮這個首輔之女,那裡有個婦人能年紀輕輕就擁有自己的產業,店麵的?

劉思罔的祖父,還曾是大明開國第一代的宰相,雖說家道中落,入了旭親王府為奴,但其人表麵謙誠,骨子裡無比的傲慢清高,可不是一般人能結交到的。

可你瞧他那樣的人,走在羅錦棠身邊,眉溫目和,笑的卑服而又誠懇。

要說黃愛蓮有叫男人臣服的本事,是因為她爹是首輔,這羅錦棠憑啥,甫一出門就得王爺器重,王妃喜歡,連王府裡一個清高自傲的奴才,都待好體貼的不得了。

這要真叫陳淮安帶回家去,叫她見了陳府一家人,想都不敢想那會是個什麼場麵。

陸寶娟頭疼的什麼一樣,閉上眼睛深深長歎了一氣,叫馬車載著,走了。

上輩子甫一進京,錦棠就叫陸寶娟拘在相府裡學規矩,當然,那時候她也膽小,總想著要討好婆婆,結果陸寶娟是個悶性子,啥也不說,看著她時。

永遠都是一幅哀其不幸,恨其不爭,明明兒打心眼裡瞧不上,偏偏還不得不忍著老血,打起精神來幫她,調/教她的樣子。

一個月後,錦棠受不了陳府中的沉悶,以及陳家人怪異的眼神,轉身跑了出來,從此再沒回去過。

但那一段兒,實在是她兩生的噩夢。

也不知道為甚,這輩子到京城,簡直可以用一個順字來形容。

劉思罔真真兒算得上得力,話也不多,從陸王妃處拿到地契,當時就帶著錦棠厘量地寸,清點屬於自家的物品。

接著,再帶錦棠到順天府,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到傍晚的時候,太仆寺旁一幢獨幢小樓,就歸到羅錦棠的名下了。

從此,她可以在這幢小樓下麵挖地窖,就是挖上百尺也無人能管她,她還可以以此樓為基,於京城申辦正酒令,等有了京城的正酒令,酒稅可以在如今的基礎上再免一半。

錦棠環抱著燙過金的夾宣製成的地契,樂的嘴巴都合不攏,等於順天府衙外送走了劉思罔,回過頭來,便見陳淮安胡子拉茬,就在不遠處的石獅子後頭站著。

他倒好,這半天的時間,一直默默跟在後頭,不該他出場的時候,就絕不冒頭,這會兒劉思罔走了,他倒出來了。

倆人相視一笑,錦棠道:“走,回家我給你們燒菜去。”

從科考到鄉試,再到會試,葛青章和陳淮安幾個都已經習慣了等放榜,唯獨錦棠每一回都心懷躍躍的。明兒一早放榜,能不能踏進金殿,就等今夜三更的榜了。

錦棠做飯,嘉雨燒火。

這傻孩子,除了讀書甚都不懂,就唯獨燒火燒的好。

錦棠今兒格外的高興,挽袖子洗罷手,嘴裡哼著小曲兒,就開始摘菜了。

“嫂子,徜若我考中了進士,你得賞我點兒什麼?”嘉雨笑嘻嘻問道。

錦棠屈膝在灶邊削完了筍站起來,亦是在笑:“你想要甚?隻要能考中,嫂子都滿足你。”

嘉雨側著腦袋,灶裡火呼隆隆的響著。他道:“我還想看嫂子穿上白紗衣,光著腳,再跳一曲踩曲舞。”

踩曲舞,是端午治曲時,踩曲的姑娘們跳的。

她們旋唱旋跳,滑白玉嫩的腳丫子將酒曲踩成塊,而後發酵,最後,拿這曲子釀酒。

錦棠小的時候每逢端午必踩曲,陳嘉雨帶個瓦罐兒去打酒,蹲在渭河邊看錦棠邊唱邊跳,邊罵曲子太燙燙紅了自己的腳,一看就是半晌。

那時候嬌%e5%aa%9a,漂亮,愛笑愛鬨的酒肆大姑娘,時不時還會跑過來,捏捏陳嘉雨的耳朵了。他坐在渭河畔,聽著她唱的歌謠,聽她時不時的罵曲子,跟葛牙妹絆嘴兒,一聽就能聽上一整天。

笑著搖了搖頭,錦棠道:“那舞隻有未嫁女子跳得,嫂子嫁人這麼久,腰都硬了,早就跳不得了。”

嘉雨兩隻小鹿似的眸子垂了下去,長長的睫毛不停眨著:“再看嫂子跳回踩曲舞,我便死而無憾嘍,考進士,作官啥的,其實我全沒興趣。”

這傻孩子,真是又傻又可愛,單純的就跟案上的嫩筍兒似的。

錦棠道:“傻孩子,興趣算個甚?你得作官,娶媳婦,生上幾個孩子,一個男人一生這幾樣子都足了,才叫功成名就。”

陳嘉雨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可愛又認真的樣子,恰是個小孩子冒充大人,一臉稚氣又老而在在。

不過也確實,今科會試,他是年紀最小的舉了呢。

菜全是回來的路上,由錦棠自己挑著買的,新鮮的嫩筍改刀,用臘肉爆了,路上瞧著鱖魚新鮮,遂買了兩條,拿酒糟燒了一大盤,再燒個素白菜,蒜泥蒸個茄子,鮮香撲鼻的一桌子,配上飽滿晶瑩的米飯,一出鍋,仨男人都瘋了一般,風卷餐雲,一掃而空。

等到三個男子吃罷了飯,她和如意兩個一起進裡間兒洗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齊如意向來勤快,今兒更勤快,給錦棠拿紅糖調了一碗冰粉,壓她坐在凳子上,邊洗碗,邊道:“二奶奶,咱們到京城也有些兒日子呢。”

錦棠唔了一聲,依舊在吸溜著冰粉。

齊如意於是又道:“可您一回也沒放二爺進過臥室,如此下去,咱們啥時候才能有孩子?”

錦棠明白了,齊如意這是趕著要叫她和陳淮安圓房了,這傻子,從一開始跟著錦棠,就當自己是給陳淮安作妾的,待主母忠心耿耿,當然,隨時準備著伺候家主。

錦棠覺得自己也該是給這丫頭挑明了。

她道:“如意,你要想伺候陳淮安,可以。但是,我得告訴你,他人雖瞧著麵貌妥當,但卻並非一個可托付終身之人,你要隨著我,我將來必定給你找個可當的人把你嫁了。

你若跟他,也行,但將來叫他負了,傷心了,可不許哭著來找我。”

齊如意最近又吃圓了些兒,臉蛋兒圓丟丟的,綰起袖子來,腕子上一隻翡翠鐲子於細白的皮膚上勒了一個圈兒,可見是胖了不少。

恰是陳淮安喜歡的,又有肉有豐盈的樣子。

她咬了咬唇,道:“那二爺要是真跟我有了甚,我怕二奶奶要不高興呢。”

錦棠挑眉掃了她一眼,道:“當然,他本就非良人,你要跟了他,我非但不高興,還很生氣。我當然希望給你找個更好的,可你們要是彼此願意,我也不攔著。”

齊如意唇都咬白了,狠狠兒的點頭:“便有了甚,我依舊是二奶奶您的人。”

錦棠將碗擱進盆裡,摸了把這執迷不悟的丫頭。放下碗,出來了。

她曾經也和這丫頭一樣執迷不悟,人在一個地方不栽跟頭,總是不會死心的。

齊如意笑眯眯的望著錦棠出去了,把碗一個個揩淨擺好,便擦起了台麵來。殊不知,陳淮安於感情上,苦惱而又破不了的局,因著她,重生回來之後最重要的一項,總算是要給破了。

是夜,錦棠前半夜不過眯了會子眼兒,便叫齊如意給抓了起來,要到貢院門外,去守著看榜。

錦棠穩打穩知道葛青章是會上榜的,但是陳淮安和陳嘉雨能不能,她卻不知道。

一家子五口人,三更半夜的,一起去看放榜。

錦棠跟在陳淮安的身後,笑嘻嘻問道:“你覺得自己能上榜否?”

陳淮安一隻乾燥溫暖的大手,居然還在輕輕兒的顫唞。

端午稍涼的夜,一彎細細的白玉牙子高掛夜空,照著前麵提著燈的陳嘉雨蹦蹦跳跳,而如意在左,錦棠在右,一妻一妾緊隨著陳淮安。

至於葛青章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不緊不慢,遠遠兒的尾隨其後。

陳淮安要先說什麼,就得把齊如意給支走。他笑著說道:“如意,瞧那路邊賣黃米糕的,糕蒸的正熱乎了,快去買幾個回來。”

齊如意哎的一聲,接過陳淮安遞來的銅板兒,跑了。

陳淮安這才對錦棠說道:“在上京之前,我給陳澈寫了一封信,信裡給他說,既我能自己考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