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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香事 浣若君 4280 字 6個月前

位,難道你還找不到個男人?”

劉翠娥於是哭的更凶了:“嘉雨,你大哥人是好的,他也不打我,不罵我,隻是沒個孩子,我在這家裡便沒地位,便空的慌。我是願意與你大哥過日子的,我隻求有個孩子,也隻有你才能幫我。”

陳嘉雨忽而騰的站起來,拿頭在他爹的棺木上磕了幾磕,忽而咬牙:“我幫了你,你就把手記還我,我得燒了哪東西。”

錦棠提心吊膽的聽著,過了半晌,才聽劉翠娥低低兒應了聲好。

說來也怪,齊梅對於陳嘉雨哪般的嚴厲,卻一直放任嘉雨到後屋子裡,和她,劉翠娥三個閒話兒聊天,幫她們遞針遞線,卻原來,她自己也知道老大夫妻生不出孩子來,其原因是在陳嘉利的身上。

所以,她是早就做好了,讓嘉雨替陳嘉利傳子嗣的準備的。

第43章 馴虎成貓

到了夜裡, 齊梅總算從炕上下來了。

她道:“今夜你們大家都休息,我送你父親一程, 給他守一夜靈吧。”

旋即, 她又說:“今夜廚房的人也得回家歇著去了, 廚房由錦棠守著,淮安就留在這兒,與我一起陪你爹吧。”

若是上輩子,錦棠最受不了的就是陳淮安對於齊梅哪種俯首貼麵,無論任何事都隻會說好好好的態度,但如今知道他是哪麼個身世,也就釋懷了。

轉身,她便進了廚房。

廚房裡因各處有炭火, 倒是格外的暖和。

一樣樣給明兒備燴菜的炸丸子,炸排骨,雞蛋片子堆在銅盆裡堆成了小山一樣高, 錦棠坐在灶火邊, 挑了碗雞蛋葉子出來,沐了些醋蒜做澆汁兒,邊吃著, 邊望著窗外。

果然, 不一會兒, 前後腳兒的,劉翠娥先繞過靈棚進了後院,再接著, 徑自就往後屋子而去了。

照她上輩子的經驗,這當是要勾著嘉雨,一起成事兒了。

錦棠也是旋即就跟了過去。

半夜三更月影垂垂,她就在後門上等著,果不其然,過一會兒,陳嘉雨悄悄摸摸的來了。

前麵院門大敞,連著三天三夜未合過眼,累疲了的陳嘉利圍著火爐,垂搭著眉眼,正在與他的幾個堂兄弟們熬罐罐茶吃。

而大房和三房的幾個妯娌們,也累的爬不起來,早回家,回到自家的熱炕上挺屍去了。所以今夜雖說處處門窗大敞,但是人們都已經陷在一種疲憊到極致的狀態下,壓根就沒人關注彆人究竟在做什麼。

這可真是個,爬牆種瓜的好日子。

嘉雨真不想的,他對於男女之事,有一種純潔而美好的向往,夜裡幻想,總覺得哪種事情,應該是跟二嫂這樣的女子,濃情蜜意,你歡我笑,而不該是像二哥總折磨的二嫂哭個不停,也不該是像大嫂和大哥,為了種個孩子,於是每個月照例來哪麼一下。

但母親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懂。

齊梅太好麵子,不希望彆人說三道四,也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家大兒子不能生育,畢竟不能生育這種事兒,於男人來說,太傷臉麵了。

所以,她想讓大房有孩子,而且是個像他一樣聰明的孩子。

懷著對於男女之事的好奇和厭惡,也為了能從大嫂這兒把兩本手記拿回來,嘉雨咬了咬牙,就進了後院。

暗中伸出一隻手,一把就關上了後院的門。嘉雨還以為是大嫂劉翠娥,倆人畢竟親過也摸過,於身體上來說,要熟悉的多,遂一把就將身後這人壓到了門上:“不是叫你在後屋子裡等著?”

身後的女子一身廚房裡才有的味道,混合著女子的體香,熱兮兮的直竄他的鼻腔。

手指上他的鼻尖,錦棠斥道:“嘉雨,你得告訴我,這一夜子的,你和大嫂倆個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居然是錦棠。

陳嘉雨從臉紅到腳跟兒,怔了怔,鬆開了二嫂軟軟的臂膀兒,往後退了兩步。

“嫂子,我犯了個錯誤,乾了些蠢事兒,不過過了今夜,哪蠢事兒也就消彌了,你不必操心的,咱們都不會有什麼事兒……”

錦棠也不知該如何勸這孩子,柔聲道:“嘉雨,聽我的話,不要進屋子,你大嫂手裡沒有你要的東西。你還小,將來還要娶妻生子,你可不能乾傻事兒。”

嘉雨愣了半晌,明白錦棠的意思了:“兩本手記居然是在你手裡?”

手記居然有兩本?

錦棠也是一驚:“我隻見過一本。你個傻子,你寫哪麼多作什麼,你都寫了些啥啊你。”

嘉雨原本一直就是想和錦棠商量此事,讓錦棠勸退劉翠娥的,但錦棠對他愛搭不理,他也是為了手記,才答應劉翠娥有個孩子的要求的。

這麼說,除了陳淮安燒掉的一本,另一本果真是在劉翠娥的手裡了。上輩子,大約劉翠娥也是先拿手記作要挾,然後陳嘉雨讓她懷上孩子,所以嘉雨才會在第二本手記中寫,說自己和嫂子亂/倫了,因為之前已經有一本,就在劉翠娥的手裡。

這孩子可真是個傻子,一回不長記性,彆人寫一個字兒腦袋都痛,他隻寫自己的嫂子就寫了兩大本手記。

錦棠怒道:“我不管了,隨你們鬨去。”

嘉雨這時候也不進後屋子了,就站在後院裡,與錦棠倆個僵持著,僵持了也不知多久,後屋子裡的劉翠娥一把推開窗子,捂著嘴哭了起來。

到底劉翠娥可憐,嘉雨也不過一個無處宣訴,喜歡用手記記些東西,卻沒藏好的少年而已,誰年青時不曾犯過錯,更何況嘉雨上輩子還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錦棠道:“罷了,翠娥,把手記交出來,焚了去,咱們都揭過今日的事情,從此都不提了,好不好?”

說著,隔著窗子,錦棠就把手伸向了劉翠娥。

伸了半天的手,劉翠娥依舊在哭。

錦棠於是咬牙道:“你分明知道的,你分明知道嘉雨不過個孩子,他便寫哪些東西,也隻是腦子一熱一時糊塗而已,我和他之前是否清白,你比我更知道。

你身為大嫂,拿到了不說一把燒掉,你還拿著要挾他,我隻問,你覺得自己做的對否?”

劉翠娥依舊在哭,哽噎半晌,道:“難啊錦棠,太難了,嫁人五年懷不上孩子,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難過。”

便是當鋪東家的女兒又如何,便有嫁妝又如何,瞧著彆人家小短腿兒的肉娃娃滿院子跑著,自己膝下空懸,頭上幾重大山壓著,而陳嘉雨,也是齊梅在確定是自己兒子不得力之後,自己選的。

齊梅太要麵子,想讓倆個親兒子都好,都有兒子,也不想在將來,陳嘉雨娶妻之後,因為過繼孩子的事情而受製於陳嘉雨將來的妻子,所以,要給陳嘉利和劉翠娥一個又聰明又乖巧的孩子,哪就得及早謀劃。

她覺得嘉雨能幫嘉利生出個好孩子來。

“手記了?”錦棠不聽劉翠娥說的,伸著手跺起了腳。

“在,在娘手裡呢。”劉翠娥說道。

正房裡,齊梅帶著陳淮安一起給陳杭守靈。

原本,隻要她想拉陳淮安的手,陳淮安整個人都會靠過來的。從小團貓一般團大的兒子,就算是頭老虎,從小兒慣到大,也能慣成一隻隻順著齊梅手的綿貓兒。

不過陳淮安此刻盤膝坐在靈前,就哪般木呆呆的坐著。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齊梅先就歎了一氣,再道:“我隻問你,淮安,我待你媳婦兒好不好?”她不停的琢磨著,要怎麼說,才能壞了錦棠在陳淮安心裡的印象,讓他徹底厭惡她。

陳淮安盤坐在母親對麵,手裡拿著本《中庸》在翻,並未說話。

他記憶力好,又因為上輩子一直在內閣,幫父親起草文書,於文章,有一種屬於自己獨特的領悟和記憶力。陳杭死的哪夜,分明家裡翻天兒了,他都沒出門,整整背了一夜的《孟子》,但這遠遠不夠,照康維楨的為人,不定哪天就會讓他再背一回《中庸》,所以提早預背,他好好兒一個拳把式,如今成個卷不離手了。

“她不過一個酒肆女兒,嫁到這家裡來,我穿的沒有短過她,吃的沒有短過她,便你們臥室裡的床鋪,也比嘉利兩口子的更精貴,這你不可否認吧?”齊梅又道。

上輩子齊梅也經常這樣說。

當然,這一點陳淮安得承認,齊梅待他們在這方麵確實不錯。

“為了咱們這個家好,為了你們仨兄弟好,彆的我都忍了。便你爹把她送到竹山寺去,是他的不對,可如今他已經死了,人死又豈能言錯?”

陳淮安頭仍埋在書中。

齊梅於是把本書記遞了過來,顫著聲兒道:“可你哪媳婦,你瞧瞧她都做了什麼。若非從嘉雨的屋子裡搜出這東西來,我都不知道她在婚前就……就勾著我的嘉雨。”

陳淮安終於抬起頭來。

原本嘉雨有本手記,他是燒掉了的,沒想到一樣軟羊皮包封的手記,居然還有一本。他於是接了過來,顫唞著翻開。

“娘也不勸你和離,她仍是咱家的兒媳婦,但是淮安,你不能一門心思叫她像馴狗一樣的馴著,你得清醒過來,拿出你為丈夫的威嚴來。”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見陳淮安哪兩道濃眉依舊疏疏,而臉上也沒有什麼嫌惡的樣子,齊梅又道:“如意爹娘皆死了,也是可憐,如今你爹新喪,白孝之中沒個納妾的理兒,要不,你改天與我一起去趟齊家,瞧瞧她去?”

齊如意,又是齊如意,如今這是納妾不成,要給他養著做外室了。

陳淮安不過草草翻了幾頁。

這裡頭記錄著的,是錦棠還未嫁進來時,嘉雨的手記。他去羅家酒肆打酒,又見到酒肆裡的大姑娘了,他和大姑娘說了什麼,大姑娘又取笑了他什麼。

大姑娘站在略高的櫃台裡,一枚枚數著,給他丟銅板了。

大姑娘還俯身在櫃台上,笑眯眯的問說:既你二哥好吃酒,怎的從來不見他來打酒啊?

零零總總,躍然於紙上的,未嫁時的羅錦棠的身影,就在手記的每一頁上。

若非這一本,隻是看過第二本,陳淮安還不知道陳嘉雨跟錦棠有這麼一段兒舊緣份,不知道他果真是愛的深沉。

靈堂前有隻燒紙盆子,是用來裝燒過元寶的灰燼的,陳淮安略略掃了兩頁,伸手將手記湊到燈前,紙遇火而燃,隨即撲啦啦的燃了起來,眼看就要付之一炬。

“淮安,你這是做什麼?”齊梅一聲尖叫,搶著就要過來搶奪。

何媽就在棺前撥燈,亦叫了起來:“二少爺,你可是咱們家最孝順的,夫人這幾日著實辛苦著呢,嘉利和嘉雨沒叫她疼過,你可是在她肩膀上玩大的,不興這樣氣她的。”

“是嘉雨的問題不是錦棠的問題?這是嘉雨自己寫的東西,跟錦棠無關吧?”陳淮安忽而出聲,語調裡壓抑不住的憤怒:“便是嘉雨的問題,他也不過一個孩子而已,這種東西,見了就得燒之,您還把它拿出來,公諸於眾人眼前……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