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她寬心,勸解。

“嬸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沒事錢能掙回來。”

外頭都傳孟家這回賠了個底掉,幸災樂禍有之,替他們的擔心的有之。本以為他家肯定不乾了,吳強他娘都暗搓搓的打算重新爭取加工廠。

結果沒幾天孟蕊居然又從糧站拉來一馬車糧食,當街她娘跟她吵的不可開交。

“死丫頭,你想把自己也賠進去是不是。糧食再丟了要坐牢的。說了不許乾不許乾,為啥偷偷的又拉回來?”

“賠了那麼多,我不得再賺回來啊。娘你放開,我要掙錢,把賠的那些都掙回來。”

“死丫頭啊,死丫頭。我沒法活了啊,我咋攤上你這麼個閨女。說了不乾不乾,你個不怕死的閨女居然又找死啊。”

孟媽媽哭的死去活來,拉著馬車不讓走。一幫鄰居們開口勸,那是說什麼的都有。到了老太太沒拗過她閨女,孟蕊將一車糧食再次拉到了加工廠。接著糧站又送來一車。

時隔十多天加工廠再次開門,孟蕊一天提心吊膽,生怕對方又用偷孩子引她走的辦法。當媽了,明知道對方的目標是糧食,可她就是擔心兒子被利用。生怕他有個好歹。到底是誰這麼缺德,為了偷糧食倒賣,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她在所有加工廠中被選中做誘餌,她得做出一副自己直腸子傻乎乎的模樣。她一個人的話倒是不怕,這種事搶著乾。偷她這麼多糧簡直就是要絕她,無論乾什麼她都得抓到那個混蛋。

可她帶著孩子,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她老娘之前那通哭不完全是做戲,老太太是真害怕啊。

“就是因為你這裡是最薄弱的一個點,所以才讓你們做誘餌。他們收手了便罷,隻要貪心還想乾,你這裡最有可能被盯上。當然我們還有另外一個點,但我還是覺得你這裡最容易出事。

對方利用當地人偷盜加工廠,之後化零為整用汽車運輸離開。小路上的腳印淩亂都是當地人沒法查,汽車上了公路後雜亂的也失去了蹤跡。如果不能引蛇出洞,這事兒就算完了。你是女人,輕視下他們也許會再次動手。”

下午孩子睡了,她將小屋門鎖上。在那個屋乾著活兒,視線卻一直往這邊瞟。

兩袋子穀子加工完,她停了機器去看兒子。小家夥太乖了,經常醒了也不哭。之前覺得讓他自己玩就好,如今沒抓到賊,心裡吊著老是擔心。

一進門,果然兒子已經醒了。小家夥睜著眼睛四處瞅,小手抓著圍欄上的布來回揉搓。看她進來立馬衝她笑,小胳膊伸著要她抱。

“小壞蛋,醒了哭兩聲叫媽媽來多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彆太乖了啊。”

洗手後抱起兒子喂他吃奶,一天啥事沒有。接著又是一天同樣沒任何動靜。這麼神經緊繃著,大家都已經崩到了極限。敵在暗我在明,這做誘餌釣魚的工作不好乾啊。

“要不跟公安說、咱……”

老漢話說半截沒法繼續,那麼多的糧食公安不可能放過不管。可這事兒是村裡人乾的,如果公安來釣魚那引起對方警覺就沒用了。為了讓那個偷糧的放鬆警惕,他們都不敢白天在家休息。得做出鬆懈的假象。

“蕊,今兒你彆去了我來守著。”

“還是我去吧,你剛休息一晚上,再熬一晚受不住。”孟媽媽建議。

“不用,我還能堅持,我去。”這事兒是孟蕊答應的,她是年輕人,當然是她上。第一晚估計那人不敢來,所以讓老爹守,接下來還是得她上。“萬一他們真的貪心再次前來,我比你們更有把握。”

家裡孟蕊是頂梁柱,他們想替身體也受不住。孟爹那麼個做事細心負責的人眼看熬不住了。再這麼下去,不用人家用迷[yào],他自己就得昏死過去。心想再休息一晚,明天他替閨女。不然她年輕也要熬垮。

一白天擠了奶存起來,晚上她再次繞小路偷偷去了加工廠換老爹。孟爹怕閨女一人危險,沒回家去了機器那屋睡在了糧食袋子上。

孟蕊一個人在小屋待著,望著窗外的明月有些想老公。躺在床上支棱著倆耳朵,她年輕比父親耳力更好。

精神緊張著眼看時間過了一點,這個時間大家正是睡的沉的時候。孟蕊掐自己一把,繼續聽著外頭的動靜。

“踏、踏、”腳步聲極輕,可依舊沒逃過她的耳朵。心臟狂跳幾下,她輕輕的坐起來。手裡拿自己之前準備的濕毛巾捂住口鼻,警察說這樣能過濾吹進來的毒煙。

果然,對方在沉寂了快一個月後故技重施。窗戶裡被吹進了濃煙,孟蕊捂著口鼻,偷摸下地提上了頂門棍。

一步步到門口,然後果斷的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手中的棍子衝著窗根下的人發動了攻擊。

對方十分警覺,閃身躲開她的攻擊。隨即手裡的棍子開始回擊,倆人在暗夜的加工廠打了起來。

天黑風高夜,啥也看不見。倆人不吭聲,都衝對方全力招呼。幾次悶聲敲擊後,孟蕊抬手隔住對方手裡的棍子,一腳將他踹到了牆上。男人被撞的手中武器掉落,看事情不成爬起來就想跑。她拿著棍子緊追不放,十幾步後一棍子敲中他後背。

“啊、”

男人大喊一聲,然後被她懟在了地上,捶的蜷縮成一團。終於占了上風,孟蕊也不管會不會把人打壞,提著棍子一通亂捶。孟爹被驚了起來,此時也拿著棍子站在一旁。

等徹底將人製服,老漢幫忙父女倆利索的將他捆了起來。期間他想反抗,被孟蕊再次拿棍子狠勁兒的敲了一頓。地上的男人嗷嗷叫著想跑沒跑了,接著就被女人捆了個結實,說話的聲音顫唞中帶著恐懼。

“孟蕊、孟蕊,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個屁。說、你的同夥是誰?之前偷的糧食都弄哪兒去了?”

“不、不知道。不知道你說的是啥。我哪兒來的同夥,我就一單人,出門掛鎖進門倒是得捅火。”

“還敢裝傻?”她抬手又給了他兩棍子,這回打的他額頭破了流出血來。

“趕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為了偷東西,居然偷抱我兒子引我離開,這行為十分惡劣。要是擱之前嚴打的時候,夠得上槍斃了。”

“我、我沒有,我就是看之前有人偷了糧食得手了,所以想來占點兒便宜。”

他咬死了不認,孟蕊也不再多言。起身將地上的碎屑和窗根的煙灰收集起來,然後將他捆個結實鎖屋裡交給她爹看著,她跑到約定的地點用暗號通知公安過來。

她這裡將人抓了個現行,公安立馬突擊審查。首先突破吳亮的心防,讓他交代內幕後他們出動引幕後人上鉤。

之前的計劃是發現了按兵不動,等他們動手搬運糧食,然後大聲喊附近的居民出來幫忙逮人。而警方也在路上暗中布控,爭取在驚動後能逮到他們。

沒想到這女人這麼猛,自己一個人就將人製服了。這回沒驚動任何人,利用吳亮這一條線完美的將幕後團夥一網打儘,一個都沒跑了。

“孟蕊同誌,你這回立大功了。居然沒驚動任何人將嫌犯給逮住了。”

三天後,這起特大偷盜,倒賣糧食案被破獲。主犯被判死刑,而這些地頭蛇們則分彆被判有期徒刑不等。吳亮因為交代了團夥有立功情節,被減刑。他自始至終咬死自己在大隊裡沒同夥,把所有罪責一肩抗了下來。

其實,他在大隊不可能沒同夥。那麼多糧食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運走的。可這家夥說是那些倒賣團夥裡的人幫忙乾的,就是咬死不認有人給他幫忙。公安也拿他沒辦法,估計看在他及時倒戈幫忙引出團夥的份兒上,也沒再嚴審。

公審那天公社人山人海,頭目被當場槍斃。吳強擠在人群裡跟著大家拍手叫好,他跟吳亮這個本家叔叔不對付,看他走黴運心裡還挺高興。興奮的跟媳婦說話,忽然發現她有些不對。

“你咋了,怎麼一聲不吭?”

“孟蕊、沒想到她城府那麼深,居然跟公安演雙簧騙人上鉤。大晚上的一聲不吭沒驚動任何人逮住了人,幫助公安挖出了幕後團夥。”

這起案件前世可是無頭案,今生咋什麼事兒她一出手就有變?孟香嘔死了,這些天提心吊膽生怕吳亮把她牽扯出來。雖然她從頭至尾沒出麵,可這麼大的案件一旦被牽扯,誰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厲害什麼啊。這事兒肯定是公安出的主意,外送內緊騙人上鉤。她隻不過有把子力氣,跟個男人似的會打架。傻大膽不知道天高地厚,啥事都敢摻和。”

“可她成功的騙過了吳亮。”也騙過了我。

“就是個莽婦。”

對於誇獎曾經的未婚妻,吳強十分不忿。未婚妻厲害,好像是說他有眼無珠一樣。

“你乾嘛誇孟蕊啊,之前不是最討厭她嗎?”

“不,我是看不起她,覺得她隻是命好。現在看來我錯了。”

“錯什麼啊,她本來就是運氣好罷了。”

吳強依舊不服,可接下來孟蕊被縣公安局授予了錦旗,他不忿不服卻擋不住自己被人笑話,人家被人誇獎奉承。

公社五一趕集時孟蕊被帶了大紅花遊行,受人追捧。耳邊聽著如潮水般的誇讚,人群裡的吳強鐵青了臉,望著萬人中央笑容燦爛的女人,他心裡跟喝了藿香水一樣,苦澀的五官都變了形。

孟香也是一臉苦笑,她重生到底乾啥來了?孟蕊她為什麼就不害怕,不退縮?除了吳強,她好像啥都沒搶到對方的。

女人望著堂姐一臉不解,她倆行事作風完全不同,她無法理解孟蕊的腦回路。孟蕊咋想的,其實很簡單。千日防賊不是路,抓住小偷才安心。

孟蕊沒想到就是抓住個賊,居然得到這麼大的榮耀。帶著大紅花被人誇讚,她臉上在笑,心裡也在笑。萬人中央,喝彩聲如潮水般將她推在高處。如此風光的時候,她想著老公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蕊、”

剛想著丈夫,陳明宇就出現在了人群裡。男人個高一伸手她看的清清楚楚,立馬笑著跟他揮手。

倆人這麼隔著人群打招呼,頓時群眾們知道了身邊找這男人是抓住偷糧賊女英雄的丈夫,一個個不止誇孟蕊,連帶著陳明宇一起誇。讓男人感受了一回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遊行結束,兩口子終於走到了一起。孟蕊想問他這麼會在這兒,陳明宇沒等她開口就回答。

“五一放假,同學們去遊行。一個伯伯出差路過這裡,我就坐順風車連夜回來了。”

“多累啊,又住不了幾天。”

“可我想你們了。”一句話說的孟蕊臉頰更紅,比被人稱讚更激動。“兒子被娘帶著在上頭供銷社。走,昊昊看到你不知道多高興呢。”

“走。”

得了榮譽,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中午回家後孟爹殺了隻雞,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