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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滿意,就是那個配不上他。甚至覺得以他的條件,和元首結親家都未必是高攀。

以至於家裡出事、他自願申調去大西北守邊疆時,還是單身漢一個。相比,比他小半歲的堂弟鼎華,那會兒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他爹屢次給他捎信,問他情況,他一概沒回。娶媳婦不得掀家底啊,他娘那副樣子、他妹又那副樣子,讓他如何說得出口。索性一心撲在事業上,倒是贏得了上級領導的賞識。

連升兩級後,關注他的人就多了。

得知他三十出頭了還沒對象,熱情地要給他說媒。

甚至連頂頭上司都關心起他的個人問題來了。說是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成了家、有了賢內助,事業上才更有拚勁。要不怎麼說,兩個人在一起,能給彼此精神鼓勵呢。

上司一席話,說得他有些意動。

後來,有戰友的家屬熱心腸地給他介紹對象,他就沒有拒絕。

不過婚前和許蘭芳坦白了家裡的情況,對方表示不介意,便試著談了一陣子對象,水到渠成地按西寧那邊的風俗,下聘、擺酒。事後又去當地民政部門登了記。

回過頭想,沒有長輩出馬,他不也娶到了賢內助?

此刻聽媳婦兒雀躍地問起家的方向,他微微一怔,回過神說:“哦,就前麵那棟。門開著,家裡邊應該有人。”

“爺爺他們會喜歡我嗎?”許蘭芳心裡有些忐忑。

她跟蕭鼎升談對象前,就聽說過他家的事了。經媒人撮合後,也聽蕭鼎升親口說過。但她不在乎。

婆婆沒了不還有公公嗎?公公沒本事不是有老爺子罩著嘛。蕭家的家世擺在那裡,如此出身好、相貌好、前途也好的優秀青年,若不是家裡鬨出那樣的醜聞,也輪不到她呀。

因此她看得很開,甚至不由慶幸有那樣一對拎不清的婆婆和小姑。否則,蕭鼎升的生活,哪有她插足的份啊。

她家的條件擱西寧市算好的,父母是機關乾部、兄姐是國營大單位的正式工,以後還能頂替父母的職缺。

但和蕭家一比就差得遠了,這點她有自知之明。

是以,挺擔心夫家親戚會不會瞧不起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有那樣的婆婆和小姑,除了她,怕是沒幾個清白姑娘願意嫁進蕭家大房的門。

這麼看來,她還是把蕭鼎升從單身漢的苦海裡解救出來的大功臣呢。

“會的。”蕭鼎升淡淡地說,“你是我媳婦兒,他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許蘭芳為難地皺皺眉:“那怎麼行。我嫁給了你,就是你家的人了,一家人理該和和和睦睦才行,要是除了你大家都不喜歡我,那多憋屈呀,以後住著也不會開心。”

“放心,單位的房子馬上分下來了,這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啊?”許蘭芳驚訝地瞪大眼,“咱們不住這兒?”

單位分的公房哪有洋樓住著舒服啊。小不說,樓上樓下都是彆人家的,像她娘家住的房子,倆口子吵個嘴,隔壁鄰舍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而且這一片的房子,不說麵積大小,單說這地理位置,據說沒有一定的官職是分不到的。

再說了,她跟著他不遠千裡來京都,才不是來住家屬房的。家屬房在西寧早就住膩了,她想住的是花園大洋樓。

“阿升,這裡是你家,哪有回來了不住家裡的道理?”眼瞅著離家越來越近,許蘭芳含笑勸道,“單位的房子,咱留著加班加點時住,平時還是家裡自在。再說,你這些年一直在外麵,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都得在爺爺跟前儘儘孝心吧。”

這回輪到蕭鼎升皺眉。

不過沒等他說,以前的老鄰居認出了他:“咦?這不老蕭的大孫子嗎?如今在哪兒工作啊?著實有幾個年頭沒見到你人嘞……喲!這是你媳婦兒?挺漂亮的姑娘!怎麼?帶媳婦兒來看你二叔啊?你二叔家在前麵那條胡同啊,怎麼?幾年沒回來,路都不認得了啊?哈哈!”

蕭鼎升好不尷尬:“我先回家,二叔家一會兒再去。”

“回家?你家不是早搬了?老蕭搬去了八嘎子胡同的四合院,這邊的房子早退還國家了。你家搬哪兒了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你二叔肯定知道,你上他家問問。”

這時,路過的大娘順嘴接了話茬:“老蔣你說蕭二啊?今兒禮拜天,他們倆口子帶著孫子出門了,我買早點回來就看到他們關門落鎖走了,多半又去老蕭那了。自從蕭三一家回了京都,蕭二倆口子休息天很少有待在家的。”

“對哦!看我這記性!”老鄰居拍拍額,扭頭對蕭鼎升說,“那你直接去你爺爺那吧,你二叔、三叔都在那,想必熱鬨得很。順便幫我問問老蕭,上回那種補酒還能勻幾斤給我不?這次讓他多勻點給我,兩三斤哪夠喝啊,一忽兒工夫就見底了……”

蕭鼎升滿腹狐疑地找到八嘎子胡同,敲響四合院大門。

第737章 當年多驕傲,如今多失望

“誰呀?”來開門的是福嫂。

家裡這會兒就她在,老爺子這陣子釣魚釣上癮頭來了,得空就去後汀那座四合院。跟個玩撒野的孩子似的,有時候中飯都不回來吃,不到日頭下山很難喊得回來。

今兒正逢禮拜天,蕭二倆口子帶著帥帥也來了,老爺子大掌一揮,領著大大小小又去禍禍人工湖了。

但畢竟還沒正經搬家,那邊灶房還沒開火,中午即便不回來吃,也要這邊送去,因此福嫂沒跟著去。

“請問兩位找誰呀?”福嫂有十年沒見蕭鼎升了,一時沒認出來。

倒是蕭鼎升認出了她,麵色有些尷尬地自我介紹:“我是鼎升,聽說爺爺搬這兒來了,我過來看看。”

單位的家屬房新的還在建,舊的一時半會騰不出來,便打算先在家住一陣子。

誰能料到老爺子竟會把原先那棟洋樓退還給國家。這下落腳地怕是要臨時找了。不曉得老爺子有沒有看在他長孫的份上,在四合院給他留個房間。

“呀!是您呀!快請進!”福嫂微微一愣。“大少爺”三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終究沒喚出聲。

自從和盈芳一家在鄉下住了幾年,她這習慣性喊人老爺、少爺、夫人的毛病,被薑心柔和盈芳娘倆揪著改了過來。

如今除了家裡幾個大老爺們,其他人的稱呼都隨薑心柔,她怎麼叫,福嫂跟著怎麼叫。幾年下來倒也習慣了。可讓她直呼蕭鼎升的名字,一時半會也叫不出口。

回過神招呼蕭鼎升倆口子進來,關上院門後,領著他們往廳堂走。

“前兩天大爺還在念叨您,聽說您出任務去了,一直沒能聯係上,敢情您也回京了,這下老爺子他們能放心了。快坐,這位是……”

“我媳婦許蘭芳,福嬸喊她小芳就好。”

福嫂一怔,隨即微笑著說:“也叫小芳啊?那和三爺家的姑娘重名,不介意的話,我叫你蘭芳或者小許吧,省的叫混了。”

許蘭芳聽著很不舒服,僵著笑臉道:“您隨意。”

待福嫂斟了茶、進廚房煮溏心雞蛋招待客人,許蘭芳拿胳膊肘撞撞丈夫:“這位是你哪個嬸子?”

蕭鼎升嗤聲冷笑:“她算哪門子嬸子,不過是我爺爺當年一個部下的遺孀。爺奶看她可憐,留她在家幫活,說白了就是傭人。”

許蘭芳聽後更不得勁了,心道:區區傭人,也配喊我名字,還“小許”,你當你是我領導哪!

蕭鼎升則在打量屋子。

所在的是廳堂。廳堂東側的正屋垂著深色的門簾,屋前廊下擺著好幾盆青鬆盆栽,想必就是老爺子的房間了。

西首間和廳堂連著,家具一目了然沙發、茶幾、電視機……一看就是起居休息室。

天井兩邊各三間廂房,每間屋子的窗戶都半開著透氣,深淺不一、花色各異的窗簾隨風輕晃。

乍眼望進去,床也好、炕也好,都鋪著床褥、疊著棉被。就是不知道,是平時有人住呢,還是收拾好的客房。

“哐哐哐”

院門再度被敲響。│思│兔│在│線│閱│讀│

福嫂端著茶盤從廚房出來,給兩人呈上熱氣騰騰的溏心雞蛋:“你們趁熱吃,我去開門。八成是老爺子他們回來了。”

門打開,進來的是暖暖、晏晏和帥帥。

“福奶奶,有沒有能馬上喝的水,我們仨渴死了。”帥帥領著弟弟妹妹進來,直奔廳堂。

“有有有,我這就給你們倒去。你領暖暖、晏晏先洗手,小手洗乾淨了再喝水吃點心。”

福嫂叮囑了幾句,去廚房給他們倒溫開水。這是盈芳再三交代的,孩子們玩得再熱再渴,也彆給他們喝涼水。

帥帥打了井水,三個孩子輪流洗了手,暖暖還拿出手帕細心地擦了把臉,才手拉手進廳堂。

“福奶奶,姥姥說午飯等她來了再做,夏太爺爺領了好幾個老爺爺一起釣魚,中午在咱們這兒吃……呀!咱家有客人呀?叔叔阿姨好!”

看到廳堂裡坐著吃點心的倆口子,暖暖彎著眉眼禮貌地打招呼。

蕭鼎升木著臉,心頭湧起幾分晦澀。客人?是啊,如今他回個家都成客人了。

許蘭芳嘴角扯出一抹笑,聲音壓得很輕,聽上去有幾分溫柔:“小朋友,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晏晏晶亮如黑曜石的眸子打量了許蘭芳幾眼,上前將暖暖拉到身後,認真地說:“我們是這家的孩子。阿姨,你和這位叔叔是來找我們家大人的嗎?稍等一會兒,我姥爺他們就在後頭,馬上就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蕭三爺粗獷的大嗓門急吼吼地從院門口傳來:“姥爺的寶貝蛋們呢?跑那麼快,就不怕再遇到壞人啊?小祖宗啊,急死姥爺我了……”

蕭二伯緊隨其後,聞言抽著嘴角說:“老三你行了啊,有帥帥陪著你有啥好不放心的?”

“我這不是想他們了嘛。”蕭三爺哼唧道。

說話間,人已來到廳堂門口,抬腳正要進,看到屋裡的人,立馬轉了個向,扭頭衝落在後麵的人喊:“喲!不得了!老大,天要下紅雨咧!你家那不孝子居然主動回來了。”

“小叔!”蕭鼎升尷尬地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儘管是事實,但當著孩子的麵,給他點麵子吧。”蕭二伯隨後進來。

一本正經的臉孔,絲毫不像是揶揄。

蕭鼎升心裡清楚,家裡人已經給他貼上“不孝子”的標簽了。

但這能怪他嗎?

那時候他正處於升職關鍵期,偏偏母親和妹妹接二連三扯他後腿,他不撇清跟她們的關係,連他自己都要跟著遭殃。

至於父親,他承認當時意氣用事了些。

加上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說蕭家出了那樣的事,全家都要跟著倒黴。

他當時一心想逃離這個風波不斷的家,是以斷了和家裡任何一個人的聯係。

蕭三爺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