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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製不住哽咽,疾步上前跪在地上:“老大——”

離他不遠處的戰友,聽到這聲悲痛的嗚鳴,臉色一白,紛紛衝過來。

“咻——”

小金從樹梢騰躍而下,落在向剛肩上,小眼珠烏溜溜地掃過孟柏林,以及他身後搬來的救兵,蛇信一吐一納,看似慵懶,實則蓄勢待發。

向剛這一晚是真累了,戰鬥結束想坐下歇會兒,結果眼皮子越來越沉。

一般來說,熬夜到淩晨四五點,本就是精神最疲乏、最想睡的時刻,向剛又經曆了一夜激戰,實在撐不住,想著有小金守著,但有什麼風吹草動,準會喊醒他,便抱著機槍打了個盹。

這麼會兒工夫,讓前來尋他的戰友誤會了。

向剛被孟柏林一聲淒厲的“隊長”驚醒,下一秒看到小金落在他肩上,衝孟柏林嘶嘶吐蛇信,儼然一副對敵姿態,立馬出聲製止:“自己人!”

自己人?

什麼自己人?

孟柏林眼神呆滯:“老、老大,你沒死?”

向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起身活動手腕、腳踝:“你希望我死?”

“啊哈哈哈……誤會!誤會!我老遠望過來,看你那樣,還以為……啊!兄弟我錯了!”

向剛賞了他一記手栗子。

孟柏林抱頭討饒。

其他戰友見狀,笑望著這一幕鬆了口氣。

“對了老大,方才樹上掉下來一條蛇,正好落在你身上,咦?蛇呢?”

和自家隊長來了個劫後餘生大擁抱後,孟柏林冷靜下來,不由想起先前那條通體碧綠、出現得極為詭異的小蛇。

小蛇?你才小蛇!你全家都小蛇!

本大王可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玉冠金蛟!

金大王從向剛身後探出三角扁腦袋,烏溜溜的小眼珠冷冷地住孟柏林。要不是看在這人是丫頭男人的手下,它早一口送他見閻王了。居然敢如此小瞧它玉冠金蛟。

“就它!就它!老大你身後有條蛇!”

“閉嘴!”向剛頭疼地捏捏太陽%e7%a9%b4,“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啥?”

向剛挑了些不那麼驚世駭俗的表現,說給大家聽:“……之前在敵營,我不是躲進了敵人的武器庫嗎?本來差點暴露,是這條蛇救了我,才有機會炸了敵人的武器庫……後來在林子裡,我沒注意敵軍也爬上了樹,差點中槍,也是這小家夥救了我,還幫著咬死了幾個偷襲我的敵軍……”

向剛邊說邊斟酌,儘量避開了金大王的特殊能力,讓一切聽上去符合大自然的規律。

可饒是如此,孟柏林等人依舊聽得目瞪口呆。

“意思是,這蛇是條好蛇?”

“還是條愛國的好蛇……”

“……”

媽呀!這世界太玄幻了!

“我就以前聽人說書,聽過白蛇報恩的故事。想不到現實中也有。以後給我家小子兒子編故事有題材了,嘿嘿。”

“它不算報恩吧?剛子以前又沒救過它。是吧剛子?”

“剛子哪裡知道啊。說不定救它的時候還穿著開襠褲呢。”

底下一片哄堂大笑。向剛按了按額角,無奈地瞅了金大王一眼:為了你老子真的是豁出去了。

“彆笑!真的可能發生的。”聽過白蛇報恩故事的戰友繼續說,“你們想啊,那白娘子當年下山報恩,都過了一千年了。蛇的歲數很長的。彆看這蛇長這麼小,搞不好已經上千歲了。”

這話金大王又不愛聽了。什麼叫“這蛇長這麼小”?特麼這是竹葉青的驅殼,不是它的!它玉冠金蛟的靈魂年齡上萬歲都有了。不是它自誇自大,這凡間的一切生靈,看到它,都得畢恭畢敬地跪下叩拜,尊呼它“老祖宗”。你們這幫毛頭小子,再說本大王小,一口咬死你們!

不管怎麼說,戰士們算是接受了竹葉青是自己人這個認知,笑鬨過後,恍恍惚惚地蹲在不遠處生火煮水烤饅頭。

走出這片林子最快也得要兩三個鐘頭。

他們是午夜被緊急集合哨吹醒出任務的,少吃一兩頓不算啥。可向剛、孟柏林入夜前就已餓了大半天肚子,又拚勁全力戰鬥一夜。人是鐵飯是鋼,援兵隊長決定原地休整。

說說休整,其實都各有各的活。

取水、撿柴、燒火、熱饅頭。

還有人就近打了幾隻野山鼠,當場剝皮清洗,架火上烤。至於偌大的林子為什麼找不出一隻山雞、野兔,那是金大王生氣了,不想為愚蠢的人類買單。能逮到山鼠那是他們運氣好。先前敵軍扔手榴彈的時候,轟炸了幾個山鼠窩,嚇得鼠崽子們抱頭亂竄。被前來支援的華軍逮了個正著。物資貧乏的時候,管它什麼肉,能吃就是福。更何況山鼠肉烤熟了還真的挺美味。

香味傳來,幾個年紀輕的小戰士,忍不住吸吸鼻子。

“老孟,你肚子餓不餓?饅頭烤熱了先嘗一個。”

孟柏林正分心看老大那邊,道了聲接過啃了起來,想了想,伸手問小戰士又討了一個,起身往老大那走。

向剛正和金大王話彆。

戰友們儘管接受了它,但不代表軍營裡所有人都接受。

有時候,朦朧美勝於一切。

不過打開了這個豁口,回去介紹給家裡其他人認識,它的存在,由暗轉明,想來會容易不少。

金大王渾不在意,尾巴稍蹭蹭向剛%e8%83%b8`前的口袋。

“你是說回信?”

對人蛇互動適應良好的向剛同誌,已經能分辨金大王的眼神和舉動了。

極其淡定地從衣兜裡摸出媳婦兒讓金大王捎來的家書。無奈他身上沒筆,也沒紙。

想了想,去燒火的戰友那討了根炭條,拿匕首刨掉粗糙部分,留了個小尖頭,在媳婦兒的來信反麵準備寫封回信。

可想要說的很多,時間卻倉促。

最後,千言萬語化作寥寥數字:安好,勿念。

末尾給媳婦兒留個大致歸期,具體時間定不了,但戰役已經打到尾聲,再遲,年前總能趕回去。這樣也好讓媳婦兒安心。

落款完,把信紙照原樣疊成小塊,塞在荷包裡。摩挲又摩挲之後,不舍地係回小金身上。

“回去路上小心,儘量彆被人看到。”

金大王吐吐蛇信:這用你說!

“真遇到什麼事,馬上躲起來。等危險警報解除了再出發。出門在外低調行事,遇事不要逞強,不要讓我和小芳擔心……”

金大王越聽越迷茫,怎麼有種本大王是他兒子的既視感?

喂!泥垢了!本大王當你祖宗都是你賺了!

金大王傲嬌地一甩尾巴稍,馱著迷你小包袱又上路了。

第621章 祖宗求彆鬨

“老大,餓了吧?”孟柏林把手上的饅頭遞給向剛,“先吃個饅頭,一會兒還有山鼠肉。”

說著,四下看了一圈,猶疑地問:“那蛇呢?躲起來了?”

向剛咬著饅頭朝小金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嘴上說道:“大概回去了吧。”

“這蛇可真通靈性!”孟柏林嘖聲歎道,“你說,武器庫裡突然消失的敵蛇,會不會也是它的手筆?”

“什麼意思?”

向剛還不知道這個事,孟柏林也是聽援兵隊長說的,難掩興奮地轉述完,拍著大腿道:“哎呀!要是真有這麼聰明的蛇,把它招來咱們群英寨啊,從此和咱們並肩出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向剛睨他一眼:“沒憑據的事不要亂說。”

心裡卻道:原來敵軍武器庫裡的蛇,真是從自己營地轉移過來的。他說呢!成人大腿粗的蟒蛇,一天內見兩次,如果不是同一條,隻能說明這南境邊界,太能養蛇了。如今看來,八九不離十是小金的功勞。

但這一點他不能說。

一來他不在現場,無法替小金佐證。

二來救人可以說蛇通靈行,驅逐群蛇怎麼解釋?未免驚世駭俗了些。

上級領導的想法本就比常人複雜,對小金的好感隻會跌剩忌憚。

向剛乾脆岔開話題:“說說山下的情況吧。”

“哦,好。”孟柏林巴拉巴拉說起戰況……

那廂,金大王走了,覆蓋方圓百裡的威壓消失,本地蛇小弟歡喜地奔走相告。→思→兔→網→

“那條恐怖的外來蛇終於走了!”

“太好了!可以安安穩穩地備冬眠了!”

半途折回來的金大王:“……”

本大王莫非是洪水猛獸?

本來是想,本地蛇小弟打從它來到南境後,大大小小幫了不少忙,於情於理該和它們老祖宗碰個麵、告個彆,沒想到這麼不待見它。

金大王表示很生氣,一生氣就威壓大施。

於是乎,山林間妖風陣陣,呃,錯了,山風獵獵。

眾蛇們嚇得瑟瑟發抖,抱團都沒力氣。

本地蛇的老祖宗,硬著頭皮出來講好話。成籮筐的好話撒出來,金大王才有所收斂。

不過還是很生氣。

最後,蛇小弟們扛來攢了多年的寶貝,意圖哄大佬開心。

金大王一瞟,唔,似乎都是藥材,那丫頭應該用得上,不客氣地笑納了。

至於怎麼拿?

乃們這幫蛇崽子惹得本大王超級不高興,就罰你們送本大王回家吧。

於是,金大王馱著個迷你小包袱,優哉遊哉地遊在前。

眾小蛇苦大仇深卷著寶貝跟在後。

當然了,苦大仇深這表情,可不敢當著金大王的麵表現出來。萬一再惹得它老人家不高興,送一程不夠,從此把它們留在江北罰做奴隸咋整?它們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責任感爆表的好蛇。

所幸這一路山高水長,挑的都是野渡無人舟自橫的荒蕪小路,要是走大道,還不得把人類嚇暈咯。

金大王也不是那麼言而無信的,等進了江北地界,附近冬眠中的蛇小弟,收到老大發出的信號,顛顛地前來相迎。

金大王阿莎力地一甩蛇尾巴,讓南國來的眾蛇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隻是臨彆前說的話,讓眾蛇嚇得有些屁滾尿流就是了。

金大王說:有空再去找你們玩。

玩玩玩……

是完蛋的完吧?

眾蛇欲哭無淚。心說求放過!

彆玩了!

再玩下去,小心臟受不了。

求大佬您安安耽耽在江北生活吧,彆南下北上地折騰了。蛇命很長沒錯,可猝死起來,也是……

這一刻,它們突然明了,鄰國那條猝死的蛇王,搞不好不是猝死,而是被這大佬嚇的。

不得不說,這些蛇小弟真相了。

可惜沒獎品。

南國來的蛇小弟,適應不了江北的深秋,頂著風寒,瑟瑟發抖地火速逃回南境。

金大王回到熟悉的地盤,又掃了眼迎接它的蛇小弟每一隻腦袋上都頂著南國蛇族奉上的珍貴藥材,加起來量還不少,心情超好。

大方地分了些給幫忙的蛇小弟,剩下的,指揮它們運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