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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近況的媳婦兒:“你說妹夫這是啥意思?特地來電報問春妹的身高、相貌,難不成和春梅一起還有同名同姓的下鄉知青?”

他媳婦想了想說:“沒準還真是呢。全國各地的知識青年都去鄉下插隊,那麼多人,總會遇上同名同姓的。搞清楚些才不出錯。細算起來,柔柔有七八年沒來咱家了吧?認不出春妹正常得很。那你快些回信,我去找找相冊,記得前年三姐妹去城裡看戲,有拍過一張合照,夾在信裡寄過去,再說一下春妹的身高,比去年長了兩公分,如今有一米五一了呢……”

春妹爹撓撓頭,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噢,對咯!你說就算有同名同姓的,總不至於家都是北戴河的吧?不是說這一批,就咱們春妹還有杜家村梨花那小姐妹的阿妹分去了X省的寧和,其他人都上了雲省的火車嗎?哪來這麼多同名同姓的……”

他媳婦嫌他磨嘰,沒好氣地說:“既然妹夫問你春妹的情況,你就照實說唄,管那麼多乾啥!煩不煩!”

春妹爹被媳婦吼得慫了:“得得,我這就寫信去,你快去找相片吧。”

倆口子一個找出兩年前春妹和兩個姐姐上城裡玩一時心癢花光兜裡的錢拍的合照——為這事,春妹娘還揪著三姐妹的耳朵吼了一通,罵她們敗家,有這閒錢還不如買點針線回來,拍什麼照片。拍完除了壓箱底能有啥用?沒想到今天居然還真的派上了大用場;另一個捏著掉漆的舊鋼筆,用肚子裡為數不多的筆墨,絞儘腦汁寫了一封整三頁的長信,於次日一早,專程跑了趟郵局,貼上郵票、打上掛號信的郵戳,寄了出去。

送到蕭三爺手上時,正好是禮拜天的前一天。

薑心柔和福嫂去小荷塘擼菱角時,順道摘了幾片荷葉回來。

小李進山砍柴,撿了隻落單的山雞仔,瞅著不到半年的嫩雞,剁了吃沒啥花頭,打算明兒做個地道的叫花雞嘗嘗。

便讓丈夫明兒去沿江公社把堂外甥女接來,一家人小聚一下。等女婿從南境回來,再大聚一下。

蕭三爺正糾結,郵遞員送信來了。

打從發生信件冒領事件後,郵局方麵三令五申,再三叮囑郵遞員不許再有非當事人捎信的情況出現。哪怕對方自稱是當事人親爹媽都不允許;同樣,公社方麵也加強了這方麵管理。信到了公社,由書記或社長親自簽收,並一改社員順路捎信的習慣,而是遣社員捎口信、通知當事人去公社拿。

因此,蕭三爺拿到信就在公社門口拆了,一目十行閱完三大張信紙,並拿起信頁裡夾著的相片,眯著眼細細打量後,吐出一口濁氣。

“盈芳爹,我看信封上是北戴河寄來的,你老家親戚啊?”書記準備去田間視察,出來看到蕭三爺還杵在門口,順口打了個招呼。

“可不是麼。”蕭三爺緩緩說道,“老家親戚的孩子小小年紀也下鄉了,正好分在咱們縣,來信囑我幫襯一把。”

說著,晃了晃手裡的相片。

書記順眼一瞧:“喲!這不是前幾天高熱到四十度、差點送縣醫院急診的杜迎娣麼?原來是蕭老弟親戚家的孩子,那可巧了。”

要不是這姑娘高燒不退差點送縣醫院急診,他也不會對她印象這麼深。

不過話說回來,這姑娘算是這批女知青裡最和氣、也最懂禮貌的一個,不僅他,其他社員都對她讚賞有加。

這可不是拍馬屁。他向榮新素來不屑在這種事上迎合奉承。

“你放心!就算不是你三爺的親戚,我也會多照顧的。這孩子是個好的,好人就該有好報,三爺你說是吧?”

三爺心不在蔫地點了點頭。

第609章 騙人感情者,罪不可恕

從向榮新那得知真正的堂外甥女高燒一場後請了假在知青站休息,蕭三爺想了想,決定先回家,一到家把媳婦兒拉進房裡,給她看北戴河寄來的照片,並說了堂舅子在信裡描述的關於春妹的外貌特征。

薑心柔著實有幾秒鐘呆滯。

眼裡滿是不敢置信:“也就是說,前幾天來咱家的姑娘不是春妹?是彆人的假冒的?可為啥呀?不是她圖啥呀?”

“這我哪知道!”蕭三爺鼻息哼哼,“也許是覺得春妹這名字好聽。”

“拉倒吧!”這個理由薑心柔自己都不信,翻了個白眼。春桃、梨花都比春妹這名字取得正式。春妹、秋妹這類名字,擱北戴河,和二狗子、鐵蛋一樣接地氣。“怎麼會有這種人啊?”薑心柔氣得%e8%83%b8口抽疼,“我說呢,儘管有七八年沒見了,可不至於兩年長二十公分、鵝蛋臉也削尖成錐子吧?敢情是個冒名頂替的!虧我貼心貼肺地招待,家裡有啥好東西,也讓乖囡分了一份出來,就怕她在知青站吃苦,搞半天是假冒的……”

“所以說你傻啊。那天晚上我不是提醒你了麼?是你自己不往心裡去,虧得這封信來得及時,要不然還得招待她一回。”

“你說誰傻?”薑心柔捂著%e8%83%b8口瞪眼,“那天晚上你隻是疑惑春妹變化咋那麼大,還問我小時候性格怎麼樣,那哪叫提醒?既然你一早就懷疑了,乾啥不和我明說?都怪你!都怪你!”

女人啊,你的代名詞就是無理取鬨。

蕭三爺無奈暗歎,隨即長臂一撈,把媳婦兒摟進懷裡,“好好好,我的錯!”

——管它誰對誰錯,媳婦兒一發難,隻管承認錯誤就對了。

“怪我那天沒和你講清楚。”

——能講得清麼?在沒證據到手之前,媳婦兒的心情是解放區的天,滿心滿眼都是才來家裡做客的“堂外甥女”。他即使掰著手指分析一二三四可疑點,也得她聽得進去才行啊。那會兒還覺得他想太多呢。

“算了,都發生了,糾結這些有啥用。”被丈夫哄高興了,薑心柔理智回歸原位,“你說春妹發燒了?就在咱們公社?我看看去。至於那個冒名頂替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姑息!”

差點被她蒙混過關。

不!應該說已經被她得逞了。

欺騙人感情的人,罪不可恕!!!

譬如曾經的大妯娌和大侄女,一個害她骨肉分離十六載,一個明知閨女下落卻始終瞞著,偏偏麵上還和善得像個活菩薩。

若問薑心柔此生最恨什麼,非感情欺騙者莫屬。她掏心掏肺,換來彆人假心假意。

盈芳見爹媽躲在房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商討什麼,時而飆高音、時而窸窸窣窣,待他們出來,正想問,但聽娘親說:“乖囡,上回來家裡的不是你表妹,你表妹就在咱們公社,前陣子傳聞發高燒的那個知青。”

盈芳:“……”

還沒理清呢,又聽她爹補充說:“來家裡的是冒名頂替的,天知道圖啥!不管圖啥,我都會讓她後悔做這個決定!”

說完,叮囑了閨女幾句,就匆匆出門了。▼思▼兔▼在▼線▼閱▼讀▼

倆口子兵分兩路。薑心柔去了知青站,正好碰到燕子上門給真正的春妹量體溫,見燒退下來了,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整體瞅著還不錯,至少沒那麼病歪歪,不由鬆了口氣。再看春妹的臉,和堂兄寄來的相片裡的三姑娘完全%e5%90%bb合,也和自己記憶裡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依稀重疊,這下不會錯了。

等燕子留下藥片離開,其他知青也都下地不在知青站,薑心柔恨鐵不成鋼地戳戳春妹的額:“好端端的,怎麼想到和人換名字換身份?知道這樣會挨批的不?”

春妹驚喜又懵懂:“姑?你咋來了?爹說你在寧和縣,我本來想找你的,可他沒講清楚哪個公社,開完大會就被向書記領雁棲公社來了,這陣子農忙都不好意思請假。”

“我就在雁棲公社。這事兒也不怪你,你爹來信遲了,收到信我就讓你姑父去打聽,結果打聽到你在沿江公社。”

春妹一下會過意,吐了吐舌:“姑你彆生氣,我這不助人為樂呢,迎娣喜歡的知青分在沿江公社,就央我和她換個地兒。還說這一帶就我和她是北戴河來的,我不說、她不說沒人知道我倆換了身份。我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了……對了姑,你和我爹有通信啊?那千萬彆告訴我生病的事,我怕他們擔心,他這幾年心臟不好,我怕他一著急就犯病。上次大姐不經家裡同意私自找了個對象,就把他氣得差點住院……”

“你也知道他們會擔心?他們要是知道,他們閨女換了個人,換了個高高瘦瘦野心足的,不僅借你的身份和男知青談對象,還頂替你來咱家做客,你猜他們會不會著急?這幾年政治環境多緊張,你個小丫頭居然還敢和彆人換身份。膽子大的沒邊兒了啊。虧得你姑父發現得早,及時止損還來得及。要是等上頭先發現,後果如何我都不敢想……”

薑春妹被說得羞愧至極,低下頭乖乖承認錯誤。

分到寧和的這批知青,她和杜迎娣是唯二從北方來的,又是同一個市出來的,一路上難免抱團,抱著抱著親密得跟姐妹一樣了。杜迎娣喜歡上了分到沿江公社的男知青,為了不和他分開,愣是想出這個辦法。她實在是被磨得沒轍,一時心軟答應了。以為頂多是和杜迎娣換個地方,杜迎娣去沿江公社插隊,她則是來雁棲公社。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會想到下鄉插隊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定死了的。畢竟以前還從沒出現這樣的錯事兒。就算換地兒,那也是托關係、走後門,連身份帶戶籍一起挪。還不至於敢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冒名頂替。

膽子也忒大了。真正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薑春妹被說得腦袋都捶到床沿兒了。

她是真沒想到,和老鄉換個地兒插隊,居然惹來這麼大麻煩。不過話說回來,杜迎娣到底咋想的?咋連認親、上親戚家做客這種事,都被她包攬了?

杜迎娣還能咋想的?一開始或許是害怕被人揭穿,嘗到甜頭之後,就舍不得放開這項福利了唄。

盈芳家送她的吃食,帶回知青站後,著實讓她風光了一陣。隻要三不五十拿點肉食出來,就有人給她端茶倒水理床鋪。說好的輪流煮飯,輪到她時,也會有人主動幫她。

不單單是她厭惡的燒火做飯,最大的變化是——一見鐘情的男知青,以前待她不冷不熱,打從她連續幾天拿出肉食、細麵後,看到她也會露出和煦的笑容。

這讓心儀對方的杜迎娣心裡激動又得意。相信再過不久,心儀的對象會從關注她、升華到喜歡她。

這麼一來,本就為數不多的心虛、羞愧,隨著時日遞增隨之消散。做起假冒的“薑春妹”更加心安理得。甚至盼著向家那邊再次邀請她上門做客。

說曹操到曹操到。

“春妹,你姑父來了!是不是又接你去家裡吃飯啊?”隔壁房間的小姑娘臉蛋紅撲撲地跑進來,“上回的熏兔肉可真好吃,不曉得你姑父家裡還有沒有,有的話你再拿點過來啊,下個禮拜有三天輪到你煮熱水,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