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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這不除了眼珠子上下轉圈,愣是克製自己沒亂動。

該慶幸省城至寧和縣通了鐵路,公路相對比較空敞。儘管有些路段坑坑窪窪的不怎麼好走,但中途沒什麼停頓,除了簡短的下車透氣兼方便,幾乎一路都在行駛。因此抵達寧和時,比列車到站還要早。

“哦喲!總算到了,坐得我骨頭都酥了。”

車子到碼頭前剛挺穩,薑心柔捶著腰呼了一口氣。抱著孩子都沒法調整坐姿,這麼一路下來,真夠受罪的。

“等下還要坐船,到家就好了。”盈芳一手抱著娃,一手幫她娘揉腰。

“行了,我就說說。你自己也累了,不用管我。等下了車走動走動就好了。倒是福嫂,還難受不?要不要再含一口薄荷膏?”薑心柔換了個手抱孩子,轉頭問身側的福嫂。

男人麼還好,三位老爺子平時坐車的頻率不低,年輕的身體素質好,因此沒人暈車。

三個寶貝蛋也挺好,坐車上抖抖抖的,就像躺在搖籃裡,除了中途喂了一頓,幾乎睡了一路。

第543章 來頭很大

反倒是盈芳幾位女同誌以及金毛反應比較大。

金毛全程都處於一種驚恐狀態,就因為開車沒多久,一個顛簸差點把它從車廂裡甩出去。

虧得它機智,爪子牢牢攀住了車壁,這才沒掉下去。要不然又要回山裡做野猴子了。

這之後,它正襟危坐在車廂裡,冷風呼呼灌進來,吹得它毛發打結都不敢活動一下。

好在終於到了目的地,金毛哀嚎一聲,吧嗒軟在糧食袋上,揪著頭毛直哼唧:金爺爺以後再不坐這種破車了,好好的車為啥不裝個門?不是想凍死它就是想摔死它。一定是的!

小金潛在車廂壁上,聞言高冷地吐了吐細長的蛇信:金爺爺?嗤!有本大王在,誰敢用“金爺爺”這個稱號?

金橘同樣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它。

金毛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吱聲。

家裡兩個山大王,還讓不讓猴子混了……嚶嚶嚶……

福嫂則從上車不到半小時,就開始暈眩反胃。

所幸盈芳出門前熬了罐薄荷膏,每部車上放了一個灌滿水的熱水瓶,再每人一個鹽水瓶。鹽水瓶有橡皮蓋子,灌了水塞緊皮塞能當湯婆子用來暖手。而且口小,喝水不容易濺出來。路況不好的時候悶車上難受,放一勺薄荷膏進去,不時抿一口提神解乏。

可福嫂暈車的話,喝薄荷茶就不怎麼管用了,喝多了還尿頻。盈芳便讓她挖一勺薄荷膏含在嘴裡。

薄荷味能驅散不少坐車帶來的不適。薄荷味淡了就再含一口。就這麼一路含著到達了寧和。

聞言,福嫂擺擺手:“好多了。多虧了乖囡熬的薄荷膏,要沒它啊,這一路八成吐不停了。”

“乖囡的手就是巧,同樣是薄荷葉和幾樣藥材,我煮出來的是湯,她就能熬成膏。”薑心柔為有這麼能乾的閨女而自豪。

“那是水的比例沒調好。”盈芳笑著說。

“八成是吧。哎呀讓我燒個水、煮個飯還成,熬藥膏還是算了。回頭你爺爺交給我的兩盒驢皮膠,也你來熬。我怕熬壞了。”

正月初一,有人送了老爺子兩盒驢皮膠。這玩意兒不是女人家補身子的麼?老爺子嫌棄地扔給了小兒媳婦。

薑心柔想著橫豎要搬走了,就不在彆人家屋子折騰了,等回了寧和,安頓好了,再熬也不遲。

盈芳不由笑著道:“行,我來熬。正好家裡紅棗、芝麻、花生、核桃不缺,熬鍋什錦驢皮膠,養顏又養身。”

說話間,向剛過來給她們開門,順手接過盈芳懷裡的晏晏小寶貝。

薑心柔手裡的暖暖寶貝和福嫂抱著的陽陽寶貝,分彆被蕭三爺和小李接了過去。

接下來要坐船。

大夥兒商量著找碼頭工作人員接洽,看能不能在末班船之後單獨給他們開一趟。

畢竟那麼多行李呢,全部搬上渡輪的話,根本搭不了幾個乘客。

夏老的警衛員拿著夏老的軍官證找到碼頭負責人,沒說幾句話,就把事情敲定了,並主動提議幫他們卸貨、搬貨。

見中午了,老爺子提議先吃飯,吃完讓盈芳幾位女同誌抱著孩子和老教授一起先過江,他們則等末班船結束押著行李回去。

幾隻小家夥沒下車——金毛癱軟了,老金懶得動,小金牙和喵大爺下來溜達一圈又回到車廂,負責看行李。它們早上出門前飽食了一頓,這會兒還不到喂食的時候。

“爺爺,要不您和夏老也隨我們先走吧?江邊風大,吹久了患傷風就不好了。”盈芳勸道。

“是啊老頭子,這兒有咱們幾個夠了。你腿腳不方便,橫豎幫不上忙,跟著乖囡她們先回去。”蕭三爺也說。

老爺子眼一瞪:“誰說老子腿腳不方便?沒見我扔掉拐杖都能健步如飛了?”

蕭三爺:“……”你飛給我看。

“好了,這有啥好爭的。”夏老笑眯眯地居中斡旋,“老蕭不是說上頭給他安排了個住處在縣裡嗎?離末班船開走還要不少時間,不如去看看?坐了半天車,不走走腿腳都僵硬了。屋子大的話,你們一家住這也行啊,省的進個城還要搭船。”

夏老的提議得到大夥兒一致同意。

老爺子便讓小李跑了趟革委會,拿著他的軍官證和元首的親筆信函,找革委會主任拿房子鑰匙。

大夥兒就在國營飯店等。

飯店服務員看他們穿著考究,尤其是夏老、向剛還有兩名警衛員,都是挺刮的軍裝,點菜吃飯雖不浪費但也沒那股小家子氣,再愚笨也知道這波人有來頭。熱心地收拾出兩張方桌讓他們坐,還提來茶壺主動給他們倒水。

“聽口音像是北方人,是來咱們縣探親的?親戚住哪條街?說不定我認識。”服務員抓來一把瓜子,給一行人當中瞅著最好說話的福嫂,好奇地打聽。

福嫂和善地衝她笑笑,沒說什麼。

在蕭家待了這麼多年,在外邊哪些話當講、哪些話不當講她拎得相當清。

服務員見問不出什麼,就訕笑著走開了。倚在開票櫃台上磕著瓜子看他們小聲聊天。

小李去了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身後跟著革委會主任,腆著微凸的肚子,笑容滿麵地迎上來和幾個大老爺們握手,一口一個“首長好”,驚訝得服務員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革委會主任她不認識,但主任身後拎包的胖委員她認識呀,平時見到哪次不是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就怕得罪了他沒好果子吃。

可瞅瞅眼下,胖委員算個屁!和人握手的資格都沒有,這說明啥?來的這波人大有來頭,而不僅僅是有來頭。

服務員反應過來,極有眼色地上前幫忙遞東西,一口一個“大姐”地叫福嫂:“有空常來啊!”

墊著腳目送主任送他們去落腳處,隱約聽主任介紹那屋子的前主人是“被打倒的富農”,眼珠子軲轆一轉,那不就前頭街口高牆圍起來的那棟宅子麼?先前因成分關係,收歸政府後一直閒置著。

屋子太大,反而沒人覬覦,生怕被扣上一頂“走|資派”的帽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不到北方口音的這波人,一來就被政府安排到了這裡。可見,來頭是真的大啊。

第544章 虛榮

“想啥呢?魂不守舍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門外進來的人,從她手裡抓了把瓜子,打斷她的天馬行空。

“哎喲,是繼紅嫂子啊,今兒怎麼有空過來?飯吃了嗎?”看清來人,服務員熱情地招呼。

劉繼紅不客氣地挑了張擦得還算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沒吃才上你這兒啊,給我來碗桃花麵吧,飯票一會兒給你。”

“跟我客氣啥啊,這頓我請,難得上我這兒玩。”服務員說著,往後廚吆喝了一聲,“一碗桃花麵!”

“那怎麼好意思。”劉繼紅嘴上如是說,手裡抓著瓜子利索地嗑著,完全沒有要掏腰包付錢的自覺。

服務員心裡瞧不起她,可誰讓人丈夫是縣革委委員,掌管著自家男人的生殺大權呢。隻得自認倒黴地掏了麵錢。

“嫂子你來得不巧,早一步就能碰到主任和劉委員了。”服務員心裡吐槽,手腳卻殷勤地拿抹布擦了擦桌,遞上筷和勺。

“他們也來這吃飯?”劉繼紅順口問。

“不是,是來招待客人的。你不知道啊,今兒來了一撥外地人,好幾個穿軍裝的,主任把他們送去街口那大宅子了。”服務員巴拉巴拉說起八卦。

劉繼紅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也許是上頭派人來咱們縣視察的,招待所環境太差,把人安排到那住很正常啊。”

話說回來,劉繼紅是真羨慕那大宅子啊。

年前她去街心公園排隊放米炮,路過那高牆大院,透過門縫往裡瞅了眼,乖乖!簡直比街心公園還漂亮,古代高門大戶的府邸也就這樣了吧。

要是能搬到那裡住,這輩子沒遺憾了。

不過隻能放在心裡想想,和自己男人都不敢說。她男人事業心重,為了晉升、受表彰,家裡被他拘得快沒言論自由了。就怕家裡人拖他後腿。

夫妻倆床頭親熱時,不留神說幾句抱怨話,都要被他訓斥一通。倘若被他知道自己還肖想政府手裡的好房子,天曉得會怎樣待她。

當初要不是和趙茹那小賤人彆苗頭,又看他是縣革委的,嫁了他,能調到縣裡工廠上班,打死她都不嫁這樣的男人。過個日子一板一眼的,簡直快瘋了。

想到這裡,劉繼紅吃著最喜歡的桃花麵都覺得索然無味。

“不吃了!”

她“啪”地扔掉筷子,起身說了句“走了”,人已出飯店。

服務員愣了一下,低頭看桌上才扒了幾口的桃花麵,肉痛得心一抽一抽的:有病啊!一會兒吃一會兒不吃的,敢情掏的不是你自個的錢不心疼!

那廂,劉繼紅剛出飯店門,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薄呢大衣。這衣服比穿了三年的舊棉襖都冷,可就是舍不得脫下。

誰讓這是新衣服呢,厚呢子大衣買不起,買件薄的應應景。要不然,廠裡那幫碎嘴婆,還不逮著機會冷嘲熱諷啊。說什麼新婚頭一年連件新衣裳都不添置。

說來氣人,她男人的工資在寧和縣來說不算低了,比起地裡刨食的不知道寬裕多少倍。吃著國家米飯平時還有各種票可以領,照理生活應該過得很順遂。

可氣就氣在家裡還是婆婆當家、捏著經濟大權。不止她男人的收入一分不少地要上交,連她掙的那點工資,都得掏一半出去。每個月留給她五塊錢還罵她敗家娘們兒。遇到誰家辦喜事需要他們家添喜錢,說上說下到最後讓她出錢包紙包。特麼簡直就是隻鐵公雞、不,鐵母雞!典型的隻進不出。

腹誹得正歡,迎麵碰到認了門正要往碼頭趕的盈芳一行人,不禁詫異:舒盈芳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