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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剛不來,兩個女人也不打算做飯了。

“吃玉米吧。”方周珍提議,“今年還沒怎麼吃過嫩玉米,看著糯糯的就很好吃。”

盈芳沒意見:“行啊,另外再煮個疙瘩湯吧,調薄點,既當湯又當羹。光玉米沒味道啊。”

“行。”

兩人說乾就乾,一個調麵糊糊煮大骨湯底的酸菜疙瘩湯,另一個剝掉玉米的表皮,留下最裡麵那層,架在鍋裡蒸。

老金馱著小金牙,和金毛一起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金毛肩上還扛著個竹筐,一看,嘿!收獲很大嘛。

居然還有成串成串的野葡萄,紫黑紫黑的,個頭還算大,一看就很甜。

“哪兒摘來的啊?這麼多野葡萄!”盈芳高興地摸摸金毛的頭。

“金毛真厲害啊!摘了這麼多果子回來。”方周珍也笑著誇道。

前兩天第一次看到金毛時,她還嚇了一跳。聽盈芳說了來龍去脈,不由得感歎:真是什麼都靠緣分啊。

這麼一隻品種稀缺的金絲猴,居然成了堂妹家的寵物,還心甘情願(大霧!)成為盈芳的小搬工,三不五時地往家撥拉各種普通人很難摘到的野果,讓人說什麼好!

金毛受到表揚,一陣撓頭搔耳,完了指指小金牙一回來就抱在懷裡往外拽蓋子的麥%e4%b9%b3精罐頭。

“你也想喝這個?行!”

盈芳大方地給它們一人調了碗麥%e4%b9%b3精米粉糊糊。

老金嫌棄地彆開頭。相比這個,它更喜歡盈芳燜在鍋裡燉得酥爛的大骨頭。

看到這幾隻家寵各自蹲在角落唏哩呼嚕吃晚飯,方周珍不無感慨地說:

“看到你家養的這些狗啊猴啊這麼通人性這麼乖,我也心癢癢地想養了。可一想到樓下鄰居家那隻一天到晚嚎不停的獅子犬,又鼓不起勇氣。還說什麼名貴品種、祖上曾給皇帝寵妃當過寵物的。你不知道有多煩,早上還在睡,它就開始嚎,有事沒事就在陽台上練嗓子,對上來就我們家臥室,那滋味,嘖!有時不知發倩還是咋地,嚎得可歇斯底裡了,能把人逼瘋……”

一說起樓下那隻據說十分名貴的獅子犬,方周珍就一臉沒好氣:“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自己帶孩子,而是送去他爺奶家。一來二老喜歡帶,二來這狗叫起來實在太煩人。”

盈芳正收拾金毛背來的竹筐,見不僅有金毛常啃的野果、常戴頭上玩的野花,還有不少蘑菇、冰草。心知定是小金讓它摘的。

以前她每次上山都會找找冰草、采點蘑菇。許是冰草是地宮時最常見的綠植,到了這裡,仿若見到了親戚,不管上哪座山,都會不由自主地尋找它的蹤影。

小金怕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如今見她不方便上山,就讓金毛代為采摘,真是個貼心的小家夥!

遠在山穀裡大肆獵捕晚餐的金大王,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嚇得四周一群本就瑟瑟發抖的山雞、野兔,這下更加膽戰心驚了。就怕金大王一個不高興,把它們集體給滅了。

盈芳把蘑菇和冰草單獨攤晾在米篩上。冰草涼拌,蘑菇燉湯,吃不完就曬成乾。

野果種類多,讓金毛挑了一部分當它的口糧,其餘的洗洗新鮮吃或是熬果醬。野花理出了一束,插到空杯子裡,擺在窗台當裝飾。

聽方周珍這麼說,不禁笑道:“興許狗和人一樣,也有自己的性格,咱家的兩隻性格都挺好。當然,也許老金是經過部隊特訓的,金牙隨了他的性子。總之,我很滿意。”

方周珍瞧她那嘚瑟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你家老金是一萬隻裡挑不出一隻的軍犬王。誰家的狗都不是它對手。”

“嘿嘿……”盈芳意識到自己剛剛王婆賣瓜了,笑著把眾野果中個頭最大的野毛桃——獻寶似地呈給方周珍,“嫂子,這給你吃,彆看樣子醜,味道可好了。”

應該說,金毛愛吃的,味道一般都不差。

除了酸梨生吃略有點酸,彆的果子甘甜爽口。

“難怪你家有吃不完的果醬,敢情都是這小猴子的功勞。什麼時候也幫我做兩罐唄,捎回京都給孩子夾饅頭吃。糖霜我來出,回頭我給你寄白糖票和錢過來。”

方周珍聽盈芳說過果醬的做法,簡單是簡單,關鍵是白糖耗不起。一般人家尋常吃的都不定夠,哪舍得用來熬果醬。不過夾饅頭吃味道倒是不錯,甜甜酸酸的,小孩子肯定喜歡。

盈芳一邊挑揀爛果子一邊說道:“就算嫂子不說,我也會給你熬兩罐的,新鮮果子不耐放,做成醬或者果脯,好吃又耐放。可惜我家沒有閒置的酒壇子,要不然還能趁新鮮把山葡萄釀成酒。”

“你還會用葡萄釀酒?”方周珍饒富興致地看她。

葡萄酒這東西,她還是聽早年留過洋的叔公說起過,說是黃頭發、藍眼睛的洋人,很喜歡喝葡萄釀酒。華僑商店裡或許能看到一兩瓶,普通的百貨店、供銷社那是想都彆想。外埠產品,政府一向管的很嚴,哪是那麼容易買到的。沒想到堂妹居然會釀這種洋人的酒,太太太神奇了!可這東西難道不需要配方嗎?

盈芳點點頭:“我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葡萄釀酒比一般水果方便。清水過一道瀝乾後,整顆捏碎在壇子裡,擱點冰糖,封緊壇口,過兩三個月就能喝了。”

之前看《紅妝黛眉》,上頭說葡萄渾身都是寶。

葡萄肉連皮吃營養豐富;整顆葡萄捏碎了加點糖能釀酒;葡萄汁和肉碾成肉泥糊臉上據說能滋潤皮膚;葡萄籽榨油搽臉能美白養顏。

不過後兩者一看就很難辦到,做泥糊糊敷臉太奢侈、葡萄籽榨油太困難。普通人家能做的,除了吃,再就是釀酒。

“那咱們釀啊,壇子我來想辦法。市裡的土產五金店有我認識的朋友,再不濟我娘家肯定有閒置的酒壇,隨時都能過去拿。這是我自己去辦,葡萄酒不比其他酒水,就算咱們自己喝,也彆弄太大動靜,小心駛得萬年船。”方周珍嘴上如是說,臉上難掩激動啊。恨不得現在就跑一趟市裡。

盈芳哭笑不得:“嫂子,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末班車都開走了。你要真想釀酒,這些葡萄咱先不吃,明兒你回娘家借壇子,我去供銷社稱點冰糖回來。咱們一塊兒釀酒。”

“那就這麼說定了!”方周珍高興地拍板道,“冰糖也我來買。你隻負責教我怎麼釀酒就好。哎呀我盼著小叔早上就來,這樣還能借他的車用一用麼。”

盈芳咋舌:“嫂子你要拿多少壇子?這點葡萄,五斤酒壇釀上一壇就不錯了。”

“哎呀這東西又不是吃的,用不上在家堆著積灰塵都沒事。你看你住在這裡,跑一趟市區多不方便。趁這工夫,多幫你捎些經用的家什來。你看咱倆相識到現在,我也沒送你點什麼見麵禮。”

第404章 打頭野豬送丈母致清煙夢雅童鞋的和氏璧打賞~)

何況馬上就是嫡嫡親的堂姑嫂了,禮不在重,送到心坎上的就是好禮。

想著明兒先回趟娘家,問她娘借點糖票稱點冰糖、白糖霜。等回了家多寄點票過來。她和丈夫屬雙職工,工資也好、各自票證也好,都是雙份收入。

糖票這類不是逢年過節,用的地方並不多,倒是盈芳經常做果醬,單憑向剛部隊發的那斤把糖票,到過年哪還有的剩啊。

乾脆她的那份票,以後都寄給堂妹用好了。

盈芳見她執意如此,也就不再推辭。不管怎麼說,壇壇罐罐的居家過日子確實需要。方周珍不肯收她錢,蕭鼎華就更不會收了。往後多泡點藥酒、釀點果酒,再做點果醬、果脯的送他們就是了。

姑嫂倆把筐子裡的果子都揀出來分類歸整好,山葡萄也被她們小心翼翼地轉移到米篩上。等明兒壇子拿來就釀酒。

然後,一人一碗鮮香的大骨疙瘩湯,再一根黃嫩的玉米棒子,在盛夏的黃昏,吃得相當痛快。

吃飽喝足,天還沒全黑,盈芳也習慣下樓溜達,便帶老金爺倆在天井裡兜幾圈消食。等到向剛蹬著自行車回來,才一塊兒上樓。

方周珍一回屋就去西屋睡了,把空間留給了小倆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金毛這幾天嫌熱,把盈芳給它用的軟墊拽到陽台,邊看星星邊打起了呼。

向剛洗漱完,關門落鎖拉滅燈。進睡房,見媳婦兒站在床前低著頭疊衣裳,走過去從後頭抱住她,下巴抵著她肩窩,側頭叼住她粉嫩的耳朵尖,輕吮了兩下。

盈芳笑著躲開,順嘴問他師長留他什麼事。

“總軍區領導來視察,因為和老賀認識,而老賀又和我比較熟,師長就拉我一起作陪。”向剛解釋,隨即神色有點古怪地瞥了盈芳一眼。

“你不用看我,我已經知道了。”盈芳白了他一眼,“賀醫生沒和你說嗎?他們去部隊之前,先來的咱們家。和賀醫生一起來的那位,”她手指指隔壁,“不巧就是方姐姐的公公。”

向剛噎了一下。敢情他知道的還沒媳婦兒多,也沒媳婦兒早。

“那老賀也知道你的身世了?”

“八|九不離十吧。”盈芳說,“反正咱們說的時候,都沒避開他,而且蕭……咳,方姐姐的公公,和賀醫生的交情似乎很好。你還不知道吧?賀醫生上回問我討的治咽喉的特效方子,就是給方姐姐公公的。”

“難怪!”向剛一拍額,“喝酒的時候,動不動瞅著我笑,還笑的那麼陰陽怪氣,敢情是知道這個事了。”

“當然知道了,書記打來電話,我去你們團裡接,他和方姐姐的公公從頭聽到尾呢。”

一說起兩個大老爺們光明正大聽壁角的事,盈芳就忍不住抽嘴角。

“幸好書記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要不然可夠嗆!”

“書記來電話了?”向剛還不知道這個事。

他一收工就被師長喊去陪酒了,儘管老賀是認識的,但架不住還有個初次照麵的上將和另外幾個陪酒的乾部。

席間談天的內容,也都是圍著師部的工作以及現階段全國各地陸續開展的“中草藥活動”展開的,哪有時間和機會嘮及私人話題啊。

“嗯。”盈芳點點頭,把電話內容詳細說了。

“這麼說,證實蕭三爺夫婦是你親生爹娘了?”

向剛倒不是很吃驚。畢竟蕭鼎華走之前,因金鎖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數,無非就是缺個人證實一下。

如今老家那邊,證實那枚金鎖是盈芳身上取下來的,事發年份和盈芳的年紀也都對的上。

加上方周珍私底下悄悄告訴盈芳:她和已故的太奶奶長得非常像。但凡見過太奶奶或是有太奶奶年輕時候照片的,說她倆不是一家人,都沒人信。

“他們說明天過來看我。你說我要做些什麼準備好呢?”盈芳抿了抿唇說道。

“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自從接了書記電話,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挺忐忑的,隻不過見方周珍興致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