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1 / 1)

加上連月來積累的壓抑膨脹到了臨界點。今天的車禍好比導火索,引燃了體內這場大爆炸。還沒做完筆錄,就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蠢女人!”

目睹許丹被抓進公安局,男人攥著剛偷來的戶口簿恨得直咬牙。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那個蠢女人,肯定會供出自己。

男人心思一轉,反正原本就想離開省城,乾脆租房也不去了。橫豎身上有今天新騙得的財物,夠他用上一陣子的。利落地跳上一輛晃晃悠悠路過的電車,到火車站買了票,當機立斷離開省城,去了海城。

許丹還不知道男人這會兒已經走了,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確實是被人從寧和縣拐騙來的,拖著麻痹的腿,一瘸一拐地領著派出所同誌去了臨時的住處。

然而等了很久也沒等到男人回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男人拋下她逃了。

“同誌!同誌請你們相信我,我真是被人騙來省城的,他威脅我、恐嚇我,還、還強迫我和她發生不正當關係,我身上到現在還有他虐待我的傷……”

許丹嗚咽地哭著,就差撩開衣服,給公安局的同誌看男人在她身上泄火時製造的各種淤痕。

李雙英神色嚴肅、目光灼灼地盯著派出所同誌。

後者頂著壓力開口:“不論你是怎麼來省城的,今天這起車禍,據目前掌握的證詞,確實是你故意為之。因此,在案件沒有徹查清楚之前,你不能離開。”

言外之意,要蹲號子了。

許丹悲從中來。為什麼費儘心思、千躲萬躲,還是沒能躲開這一劫。

再說那以騙為生的男人,到海城後,故技重施,想挑個涉世未生、單純又帶點心機的未婚姑娘。一來年輕氣盛需要時不時釋放幾把火;二來,有個把柄捏手上的女人做同夥,能減少周圍人群的懷疑。

不過很不幸,這次瞅準的目標,坑了他一把。

舒彩雲很滿足目前的生活,肉聯廠的待遇很好,三天兩頭還有福利發。原本,以她的年紀,是拿不到正式工的工資的。試用工都不定輪得到她。

可架不住她後台大啊,有城區革委會主任替她撐腰,彆說隻是區區一份正式工待遇,即便不上班白付她工資,肉聯廠廠長都不敢有二話。

廠領導有意無意的關照,工人們漸漸地也都知道她來頭不小了。

舒彩雲日子過得滋潤,人也長開了,個兒開始抽條、臉蛋紅潤得像蘋果,引來不少年輕後生大獻殷勤。

舒彩雲表麵上裝不知,心裡彆提多高興。可沒想到,這一切滋潤的生活,差點被個年紀大上她一輪的男人給破壞了。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她住的地方潛進一個賊。這個賊,不僅翻她的抽屜、搶她的積蓄,還妄圖想奸|汙她。

舒彩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抄起床頭鐵殼鐵座的煤油燈,死命砸他的後腦勺。一下、兩下……煤油燈的燈罩被砸碎,玻璃嵌進男人勁動脈,血汩汩地飆出來。

本來還捂著她嘴奸笑地施展暴行的男人,忽然間翻起白眼、全身痙攣,接著腦袋一歪,摔到了床下,掙紮著爬起,捂著血淋淋的脖子想往門口走,結果沒走幾步,倒地不起了。

舒彩雲看到這一幕嚇得半死,尖叫一聲,赤著腳、衣衫不整地跑到蕭鼎華家求救。

蕭家倆口子剛睡下,聽到咚咚咚的敲門,還夾雜著顫唞的音色,狐疑地爬起來開門。

“蕭大哥救我!”看到門打開,舒彩雲抽噎地撲上來。

看到她滿身狼狽,又聽她結結巴巴地說了事情經過,倆口子怒了,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膽大包天的人,就不怕把牢底坐穿嗎?

方周珍留下安撫舒彩雲,並給她處理腳上的傷口,蕭鼎華打電話到公安局報案,然後自己也去了現場。

發現男人頸動脈出血,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330章 原以為是盟友,結果是敵軍

公安同誌趕到後,在現場取證。

翻開死者身上的證件,意外地發現蕭鼎華那枚遺失不少日子的金鎖在他身上。

根據包裡那幾份雜亂無章的身份證明,公安局連夜展開調查。

不日後,男性死者的身份有了新的線索——

原來竟是個慣騙,一路從西北行騙到西南,又從西南行騙到江南,流竄各地作案。迄今為止,已經禍害了不知多少個良家婦女了。

有些人家豁出去報了案,有些卻委曲求全地瞞著,生怕傳開後顏麵無存。

舒彩雲可以說是幸運的,一時奮起,不僅救了自己,還讓這大魔頭落了網。

蕭鼎華找回金鎖,待她的態度更好了。

若不是家裡房間不夠,還想把她接家裡長住,從此當親妹子一樣看待。

不過,有一點讓舒彩雲甚為苦惱。

許是那天晚上被附近居民看到——先是她衣衫不整地逃出來,再是那半%e8%a3%b8的男人被橫著抬出去——紛紛猜測她是不是被那啥了,甚至還有傳她克男人的。

不僅那些長舌婦看她的目光奇奇怪怪,連平日圍著她大獻殷勤的後生,也都離她遠了數尺。

起先不知道原因,舒彩雲隻覺得納悶,等知道後,氣得差沒吐血。找方周珍告狀,方周珍幾次勸她放寬心、想開點,卻沒有提供實質性幫助。

舒彩雲對此怨恨上了,逮著機會就在蕭鼎華麵前給方周珍上眼藥。

扯遠了,拉回來。

再說盈芳三人,那天協助公安分局錄完口供,趕末班車回了霞山鎮。本來還想當麵謝謝那個錄證詞的營業員大姐,誰知對方錄完就跑了,好像後頭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她似的。

“走了就算了,小舒受傷了,天色也不早了,她既然在國營飯店上班,以後總還有機會遇到的。”

盈芳摔了一跤,稱不上多嚴重,就著地時,膝蓋、手肘、掌心等部位擦破了點皮、起了點淤青。盈芳一再強調自己沒事,李雙英和陳玉香就是不放心,一下車,押著她先去衛生院消了毒、上了藥才回家。

向剛正在單元樓下遛狗,看到她們大包小包地回來,趕緊上前去接。

“怎麼這麼晚?”他都回來好一會兒了,部隊食堂買的饅頭都快冷了。要不是同行的還有李雙英她們,都想出去找了。

“營長特地在這兒等啊?”陳玉香見狀,胳膊肘撞撞盈芳,“瞧你家向營長多體貼,看得我都羨慕了。我家老王彆說現在老夫老妻了,就是年輕那會兒都不曾模像樣地等我一回。瞧瞧我家那屋,黑燈瞎火的,指不定躺床上懶著呢……”

“嫂子這回錯怪老王了,他還在部隊沒回來呢,托我轉告一聲,師裡臨時組織教導員會議,不到九點怕是回不來。”向剛說道。

陳玉香:“……”

李雙英噗嗤笑出了聲,隨即拍拍盈芳的肩:“既然小向來接你了,那我們就不送你上去了,受傷部位這兩天彆沾水。學校那邊確定不用請假?”

不等盈芳回答,劍眉打成結的向營長,一把拉過媳婦兒,上下檢查:“受傷了?嚴重嗎?到底怎麼回事兒?”

李雙英便把今兒發生的倒黴事說了,末了自責道:“都怪我,要是我不急著跑廁所,咱們仨不會分開,不分開直接去車站,也就沒這倒黴事了。所幸傷的不嚴重,要不然我可真造孽了……”

向剛再擔心也不至於把這事兒歸咎在兩名嫂子頭上,但該問的還是問了,聽說罪魁禍首是衝著媳婦兒來的,眉頭擰得更像疙瘩塊了。

和李雙英兩人道彆,拎起兩袋碎布頭,牽著媳婦兒上樓。

“你說那人是下放到老家公社的知青?”

“嗯,就許丹啊,你不記得了?”盈芳邊換臟衣服邊說,“曾和我一樣是衛生院護士。你回去領證那次,她和一個女兵打架,被書記關進了牛棚。後來不知道怎麼滴,和江口埠胡家的小兒媳攪合到了一起,唆使她對我使壞,被書記和社長館揭破,想帶她去縣革委自首的,不想才下渡輪就失蹤了。後來聽說,縣裡有人看到她跳了雁棲江,社員們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思@兔@在@線@閱@讀@

“恐怕是不想坐牢,故意製造的假象吧。”搞明白前因後果的向營長冷聲哼道。

盈芳揉揉發脹的額角:“聽她說是被一個男人騙來省城的。想想也是,她出牛棚時,啥也沒帶,戶籍又掛在公社。憑她一個人,確實來不了省城。”

“那也可能是自願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向剛對那個欺負自己媳婦的知青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你坐著彆動,我去打水給你洗臉。今晚吃饅頭吧,這個點燒飯也來不及了。我打了兩個小菜,再衝碗菜乾湯,湊合吃點。”

“你知道我會晚回來啊?”盈芳笑著說。

向剛瞥她一眼:“本來是給明天當早飯的。”

盈芳嘿嘿兩聲,討好地說:“那明早我煮海鮮粥吧,糯米飯浸一夜,味道想必更好。師嫂送咱們的海鮮醬,她同事娘家寄來的,送她兩罐,分了一罐給咱們,夠仗義吧?裡頭的蝦仁、螺肉既大又新鮮,熬粥一定很鮮美。再煎倆荷包蛋吃不吃?”

向剛打了水回來了:“受傷了給我消停點吧,明兒早上白粥,不許碰海鮮、醬油。”

盈芳拉起袖子給他看:“就一點點擦傷,沒大礙的。”

向剛拍了一下她的頭:“乖,受傷了吃清淡點,海鮮是發食,醬油吃多了留疤。不都你說的麼?哦,合著對我馬列主義,輪到你自己就自由主義了?”

“這哪跟哪啊。”盈芳哭笑不得,“你那是傷,我這算什麼呀,就一點小擦傷……”

“再小也是傷。乖,彆爭了,先吃晚飯。”

見她還想爭取,乾脆轉移話題:“剛聽嫂子的意思,明天去學校幫你請假?”

“她是那麼說,不過我沒答應。這麼點小傷就請假,老師知道了,該說我嬌生慣養了。”

“讓他們說去。受傷了就在家好好休息。請假的事,也不用勞煩嫂子,我會搞定。”

得!原以為是盟友,結果是敵軍。

第331章 向營長你咋就那麼能呢

吃了晚飯,向剛連遛狗都不去了,讓老金自個去,他在家陪媳婦兒。

“今天累一天了,又受了傷,還下去乾嘛。老金認得路。”

向剛說著,瞥了眼某條越活越蠢萌的老狗,昔日的軍犬王,還能迷路?彆笑死人了!

“我沒事啦,一塊兒去吧。你看老金,多可憐呀!”盈芳瞅到前爪扒著門可憐兮兮地回頭看她的老金,心都酥化了。

向剛瞪了老金一眼。

老金看出男主人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讓女主人下樓散步了,收回爪子,淡定地下樓了。

“彆擔心它了,擔心你自己吧。”向剛打橫抱起她,放到床上,打來熱水給她泡腳。

盈芳蜷著腳丫子,揚著可憐兮兮的小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