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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芹你從哪兒弄來的?代銷點不是沒得賣嗎?”

馮美芹灌了一口水,剝開一顆大白兔奶糖說:“供銷社都沒得賣,代銷點怎麼可能會有。其實不是我的路子,是剛子哥的啦,托他的福,咱們公社今年過年也能放鞭炮了,有需要的回頭找我,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嘿嘿!”

一聽鞭炮不止這兩串,代銷點那邊還有,鄧嬸子幾個立刻讓美芹給她們留幾串。等下知道的人一多,誰知道還有沒有她們的份。

張奶奶和呂姥姥則一個勁地誇向剛能乾。限購的東西都能弄到這麼多。

“放心放心,剛子哥事先和我說了,今兒幫活的都有份,嬸子們的我都留好了。”馮美芹笑著拍拍%e8%83%b8脯允諾道,“我去門口掛起來,你這兒放兩串,剛子哥家放兩串。不過我害怕點火,得找個男人來點火才行。”

第245章 有了媳婦兒要更努力

最後,馮軍達被堂妹喚來當小工,負責給鞭炮點火。向九負責向剛家門口那兩串。

兩邊都商量好,人手也配置到位,吉時到了。

在“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遮著紅蓋頭的盈芳被一身靛藍中山裝、俊的一塌糊塗的向剛打橫抱出娘家門,坐上二十八寸、車頭戴著綢布大紅花的鳳凰自行車後座,駛向兩人共同的家。

親朋好友們說說笑笑地跟在後頭,二狗子一幫孩子,合抬一簍紅花生、紅棗、喜糖,看到人就撒。大人們前頭搶,孩子們後頭撿,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鬨。

拜堂成親後,向九幾個壯小夥兒起哄:

“掀起新娘子的蓋頭來!”

“不掀不給進洞房!”

結婚這天,最大的絕不是新郎新娘,而是鬨洞房的人。

向剛丟了包金魚給向九,就在大夥兒以為他拿香煙封口時,隻見他接過秤杆,挑開了盈芳頭上的紅蓋頭。

讚美聲聲不絕於耳,哪怕心性穩妥的向剛,也看直了眼。

盈芳今天的確很美。尤其那張巴掌大的精致小臉,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不是供銷社買的胭脂水粉,而是照著那本《紅妝黛眉》自己調的,沒有兩酡紅、也不掉粉;誘人的唇色,不是用沾濕的紅紙染的;秀雅的柳葉眉,似是描過,又不像描過。乍看仿佛沒上妝,湊近了還有股幽蘭的清香。惹得燕子、美芹都厚著臉皮問她討,希望自己結婚時也能上一個自然清新又美麗的妝。

她一一應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不過調侃了燕子幾句:“人美芹有對象了,開春就要結婚,問我討這個很正常,你急什麼呀?”

燕子姑娘被問得臉頰飛霞,支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跺跺腳,害羞地捂著臉跑了。

盈芳不由想到磨豆腐那天燕子和向九的互動,心下嘀咕:這丫頭,該不會對向九動春心了吧?向九人是倒是不錯,生了一副俠義熱心腸,乾活也很賣力,就是脾氣有點倔。

向家大嫂原打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想把向九介紹給娘家表侄女,結果女方提出的彩禮要求太高,還沒嫁過來就指手畫腳要管向九的錢袋子,還話裡有話地抱怨向家二老去的早、兒子的大事沒人管,向九心裡不舒坦,沒見麵就給推了,由此和向家大嫂鬨崩了,向家大嫂開始到處說小叔子的壞話,還說不論誰嫁過來,都落不得好。搞的村裡人不敢把姑娘嫁給他了。以至於二十了還沒定親,和向剛有的一拚。

這些事,盈芳是聽向二嬸說的,相比外頭的傳聞要來得客觀許多。因此還是很認可向九這個人的。可想到燕子的城市戶口,師兄師嫂能同意這門親事嗎?

腰間傳來一陣溫熱,原來是向剛把手擱她腰上了。

隨之是一聲的低笑:“發什麼呆?”

下一秒,他抱起羞得臉頰快要滴出血的媳婦兒,佯裝淡定地邁進洞房。

趕在向九幾個跟進來之前,反腳合上門、上了插銷,一並關在外頭的還有大夥兒善意的哄笑。

“剛子,栓門乾啥呀?咱們還等著你敬酒咧!”

“九哥,彆盼了,剛子哥沒喝就已經醉了!”

“哈哈哈……”

“……”

婚房裡,向剛把盈芳放到床上。

盈芳“嘶”地抽了一下嘴,囧囧地從屁|股底下摸出一堆吉祥果。

向剛輕笑一聲,拿走她手裡的果子,又把撒落在床鋪角落的吉祥果收了起來,“肚子餓嗎?”

“還好,早上姥姥喂我吃了一大碗八寶飯。”盈芳低著頭小聲回道。兩人不是沒這麼近距離地說過話,可不知何故,這會兒有點不敢看他。

向剛從書桌上的茶盤裡挑了幾樣軟乎的點心,見熱水壺裡灌滿了熱水,又倒了杯熱水,一並端到床頭櫃,讓她湊合著先吃點。

“一會兒出去敬酒,肚子裡空空的會難受,多少吃一定。”挨著她坐下後,偏過頭看到小媳婦的模樣不由好笑,“怎麼?害羞啊?”

“……”

這讓她怎麼回答嘛。

乾脆接過他遞來的點心,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向剛安靜地看她吃了一會兒,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盈芳困惑地抬頭:“說什麼?”

向剛輕歎了一聲,抬手替她拭去嘴角沾著的點心碎,嗓音低沉:“某知青在背後惡意搞你,差點害你挨批鬥的事。”見她傻愣愣的,頓了頓,放緩語氣道,“要是書記不給我寫信說這個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說?”

盈芳噎了噎。她就怕他知道了從此不讓她上山、不讓她去收購站淘寶,結果還是知道了。

心虛地乾笑兩聲,弱弱說:“我哪知道她會發神經誣告我啊。不過後來不是沒如她意嘛,她……跳江自殺了,老提這些也沒意思……”

“那你知道為什麼沒如她意?”向剛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她滑嫩的臉頰。手感好的讓他情不自禁放輕了力道。

“為什麼?”盈芳愣了愣。莫非那事還另有隱情?

“傻姑娘!”向剛舍不得捏她的臉,改而揉她的頭,“也就你會信縣革委領導一派正氣、替你洗刷冤情的蹩腳理由,連書記都不信,一猜猜到我身上,這不給我發了電報又寄了信。”

“你的意思是,縣革委主任是看在你麵子上,才沒繼續誣陷我的?”

“也不算,多半是看在柳團長麵子上。”向剛沒將功勞攬到自個身上,如實說道,“之前首長不是往縣裡打過電話嗎?就杜亞芳處分那事……能坐上主任位置的,這點還能拎不清?”

心裡想:看來,要保護媳婦兒,還得更一步的努力。

以前沒明確的目標,隻覺得老首長栽培他不容易,不做出點成就對不起老首長的殷殷期盼。因此無論是在軍校念書、還是來了部隊之後,都力爭上遊。

直到今天,有了媳婦、組建了家庭,離家時多了牽掛的人,不由萌生想要變得更為強大的念頭。唯有自身強大到沒人敢隨便欺負他守護的人,才能心無旁騖地擔起雙肩背負的重要責任。

第246章 都聽你的

他稍稍琢磨了一下,營升團,照慣例需要六年,升個團要六年,那太慢了。要不先衝副團職務的團參謀長?然後再升正團,快的話三年內可以拿下。唔,就這麼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向剛轉瞬給自己製定了個三年計劃。

若是被數天前還是同級乾部的室友們知道,指定狂揍他一頓。

尼瑪你當自己坐的是“長征一號”哪,唱著“東方紅”就咻地上了天。幸好過了年就搬走了,這麼妖孽的人天天擱眼前晃,能不令自己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麼。

不管怎麼說,這一刻,向剛的心理完成了一個質的飛躍。

盈芳雖不知他心裡想什麼,但聽出他語氣裡不加掩飾的關心,心情一下變得超好。

“那也是托了你的福!”

沒有他這層關係,柳團長怎麼可能會往縣裡撥電話。所以,說到底還是他救了她。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以身相許——腦海裡突兀地冒出源自戲文的一句經典唱詞,不由囧了囧。

“美芹說今天放的鞭炮是你弄來的?”心情大號,胃口大開,順便也往他嘴裡塞了一塊鬆鬆軟軟的雞蛋糕。

“是老首長送咱們的賀禮。哪知鞭炮廠理解錯了,以為老首長自己用,殷勤獻過了頭,拉來一車鬥,貨一卸車子就跑了。咱們這兒一時半會又弄不到車,和老首長聯係,他不讓我退回去,說是過年也能用。可光咱們幾家哪用得了這麼多,放久了轉潮也不好使,分了一些給幫活的嬸子她們,其餘的讓美芹放代銷點,誰家要就給誰家。至於老首長那邊,找機會弄壇人參酒算作回禮,你覺得咋樣?”

盈芳點頭說好。人參她有啊,上回挖到的兩株野山參,一株做了嫁妝。回頭找向二嬸換幾斤上好的糯米酒,馬上就能泡。

“老首長知道咱倆今兒辦酒啊?既然禮都送了,咋不邀他來喝杯喜酒?”盈芳問。

向剛把玩著她繡花衣擺說:“當然邀了,不過走不開,我回來前,他就回京城了。想著等你隨軍後,再請他上家裡吃頓飯。”

盈芳點點頭,這是應該的。轉而一愣:“是不是過完年就要隨軍了?”那她上學怎麼辦?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

“那倒沒這麼快,不過房子已經下來了,我們家分在三樓,向陽間,離水房不遠,挺好的位置。”

“我們家”三個字,燙了盈芳的心。

向剛繼續說:“公用廁所、廚房還沒竣工,搬進去估計要等四五月份。”

這是官方的解釋,實際上是僧多粥少、符合條件卻輪不上此次分房的小乾部們在暗地裡較勁,搞得上頭惱火了,正一個個找人談話。發鑰匙的事因此而擱淺。

不過向剛是肯定有份的,副轉正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下個月起開始領正營級乾部津貼。換言之,小家庭的收入漲了,養媳婦妥妥滴。

“給。”他從中山裝內袋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到盈芳手上,“這幾個月攢的津貼都在這兒了,你拿著家用。下個月津貼漲了,到時能攢更多,你想想有什麼要買的,計劃好了我去籌票。”

見盈芳捏著信封沒有拆開看,向剛頭一低,順勢抵在她肩窩上說:“你也知道男人攢不住錢,你彆嫌少。等你隨軍後,津貼一下來就交給你,由你支配花銷,我都聽你的,怎麼樣?”

盈芳被他逗笑了,佯嗔地睨他一眼:“我沒有嫌少。其實你上回給的還剩不少呢,要不這些還是你自己收著,出門在外,沒點錢傍身怎麼行……你、你笑什麼!”抬手捶了他一下。

能笑什麼?還不是老大幾個經常在宿舍說,錢一旦過了家中母老虎的手,十有八|九是肉包子打狗。可每次到她這兒就走樣,似乎錢在她眼裡並不是那麼重要,真是挖到寶了不是?

向剛心裡暖融融的,準確無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