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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哪些事不能做、哪些事絕對不能碰,那是把握得相當精準。

每當這時候,高音喇叭的乾電池被向榮新拋到了腦後。直到哪天喇叭發不出聲,想起乾電池耗光能量得買新的,才揪著心窩喊肉疼。

社戲不能唱,那就改為兩個生產大隊對歌比賽。但有限製,那些哥啊妹啊情意綿綿啊不許唱,要唱得唱革命歌曲。

“大夥兒都準備準備!晚上咱們在曬穀場點兩堆篝火,江口埠和近山坳兩支生產隊,回頭挑幾名嗓子好的社員,進行對歌比賽!”

書記宣布完,社長那邊的肉也分完了。

大夥兒拎著肉,笑容滿麵地回家。過幾天就是中秋了,這肉就當提前過節了。

“盈芳,晚上的對歌你參加不?”馮美芹匆匆追上清苓,一臉愁相,“許丹她們三個知青,會的歌曲比咱們多多了,這麼比肯定是他們江口埠贏嘛。”

清苓覺得好笑:“隊長都不急,你急啥子喲。”

“當然急啊。”馮美芹跺跺腳,“自己的生產隊輸了多沒麵子啊。唉喲我快到家了,今個中午我娘燉肉,我要趕緊回去,不然鐵定被我哥吃的隻剩一小塊……你快跟我說說,你會哪幾首?咱們合計合計,爭取選幾首高難度的……”

清苓會唱的革命歌曲不多,三首是原主留下的,一首是跟著張奶奶學會的,還有一首曾聽向剛哼過,但隻有曲調,沒有歌詞。

關鍵是,原主留下的三首歌,《紅梅讚》、《洪湖水浪打浪》以及年初流行起來的《東方紅》。《東方紅》這歌聽說人人會唱,就在上半年,聽說成了一顆人造衛星的名字。這裡的人真厲害啊,居然能人造出一顆星星來,還把它送上了天……

言歸正傳,這些歌馮美芹也會唱,全大隊的婦女同誌幾乎都會唱。

唯有張奶奶那兒學來的《八月桂花遍地開》,馮美芹會哼,但記不全歌詞。

第133章 餘興節目

唯有張奶奶那兒學來的《八月桂花遍地開》,馮美芹會哼,但記不全歌詞。

清苓就說:“要不吃過飯你來我師傅家,我教你。對歌比賽你去參加,我嗓子不好,就不獻醜了。”

秋社放假半天,下午還是要照常上工的。

下了工大隊乾部還要組織大夥兒堆篝火,不管忙不忙,都得去曬穀場那邊搭把手。因此能抽出空閒的也就午飯後這點時間。

馮美芹眼睛一亮,繼而又黯了下來,絞著辮梢難為情地說:“那是你會唱的歌,我學了再去唱多不好啊。”

“沒事兒,我又不喜歡跟人對歌。而且就這一首,多也沒了。”清苓笑著道。

“那成!吃過中飯我來找你。”馮美芹咧著嘴開心地笑著,和清苓揮手道彆。

張家二老得知她隻要了一份肉,另一份換成了骨頭,表示無語:

“不是喜歡吃紅燒肉嗎?骨頭咋燉出紅燒肉的味道來?”

“是不是殺豬勇欺負你?我找他算賬去!”

“師傅!”清苓哭笑不得,“大勇叔沒欺負我,再說,社長就在旁邊,他能做什麼呀!骨頭是我特地要的,這不前兩天看書,書上說上了年紀之所以腿腳不好,是因為骨頭力不足,像咱秋收後的地一樣,得施肥養護,明年春耕才能接得上力,不然容易骨質疏鬆。喝大棒骨熬的湯,就是給咱們身上的骨頭施肥。師傅您彆告訴我,您不懂這個理?”清苓佯裝生氣地瞪老大夫。

張有康哪會不曉得這個道理,隻不過,“年紀大了腿腳不好,這不正常的麼。難得分一次肉,乾啥浪費地換條骨頭回來,排你後邊的人指定笑死了。”

清苓才不管彆人怎麼想,隻知道人對她好、她對人好。

反之,像舒老太那樣,平時百般不待見她,見到好處了又想黏上來,休想!

“你呀!”張奶奶沒轍地笑指了指清苓,接過籃子,去灶房忙活午飯。

祭完土地廟,張家二老就先回來了,一個淘米煮飯,一個翻曬藥材。因此清苓領了肉回來時,就差一道紅燒肉沒做了。

張奶奶著手燒肉,清苓則把做好的菜一一端上桌。

中午除了紅燒肉,還有一道張奶奶的拿手菜——鹹魚蒸茄鯗。

鹹魚是跟著向剛去後山那次,在泉眼潭叉的。醃了曬成魚乾,大半分給了向剛和張嶽軍,剩下小半,平常拿來做菜。

當然,也就在胃口不開時打打牙祭,畢竟就這麼幾條小魚乾,天天吃馬上就沒了。

另外還有一大碗鹹菜湯。

張奶奶醃的鹹菜也很好吃,酸酸脆脆很爽口。無論是煮湯還是撒幾滴油拌一拌下粥吃,都很不錯。

紅燒肉還沒上桌,香味就傳來了。

清苓吸吸鼻子,吞了口唾沫。

張有康笑了:“看你饞的,這下後悔了吧?拿什麼骨頭嘛。”

“沒後悔。”清苓搖搖頭。肉有肉的美味,骨頭湯有骨頭湯的營養。中午吃肉,晚上燉骨頭,日子賽神仙。

紅燒肉上桌,三人開始吃飯。

清苓說起兩個生產隊對歌的事。

張奶奶鼓勵她去,張有康卻說:“這種場合,不參加也罷。人多鬨哄哄的,姑娘家臉皮薄,鬨過頭了影響不好。”

清苓點點頭:“我不參加,我把您教我的那首歌,教給美芹,她想參加。”

正說著,馮美芹嬌憨的嗓音響起在院門口:“盈芳!盈芳你飯吃好了嗎?我找你來了。”

清苓一愣,繼而失笑。這姑娘,對歌的積極性夠高的呀。

張家二老每天中午都要小睡一會兒,清苓便拉著馮美芹去了屋旁的田野上,正兒八經地學了起來。

直到張有康背著藥箱準備上工,才把她們喊回來。

“咋樣?學會了嗎?”清苓問。

馮美芹一甩辮子,信心十足地道:“八九不離十了。”

清苓笑著朝她豎豎大拇指:“厲害!”想她當初,可是前前後後聽師娘哼了好幾遍、才勉強會唱的。

下午上工的時候,清苓發現許丹也在練歌——抱著一個發黃的記事本,靠在窗前小聲地哼著,大概是在記歌詞。

清苓搖搖頭,想不明白這些人,為啥對對歌這麼感興趣。

半天一晃而過。

下工後,社員們成群結隊地往曬穀場走。

清苓也被興衝衝跑來的馮美芹攆回家搬了條凳去曬穀場。

放好條凳,兩人一組,背著竹筐,幫各自的生產隊撿柴禾。

燃篝火離不了柴禾。

村裡沒幾家用煤球,就連閨女嫁到城鎮的書|記家,燒火也依然用的是麥秸稈、稻草、枯枝。也就正月裡、嫁出去的閨女回門探親,才用煤球生個爐子、燒個火盆,彰顯對閨女、女婿的疼愛。

柴禾撿來後,由生產隊長帶頭壘好,不能太實,實了不容易燃、反而多煙,熏眼睛。也不能太鬆,鬆了火太旺,火苗亂竄太危險。彆看隻是一堆篝火,其實也是一門學問,很有考究的。

壘好台子,生產隊長繞了一個火把,先點燃火把,再舉著火把“轟”得點燃篝火。

瞬間,現場爆出熱烈的掌聲,代表一年一度的秋社行進到了尾聲。

“對歌!對歌!對歌!”

江口埠生產隊,因為有三名知青鎮場,信心十足,喊得尤其響亮。◆思◆兔◆網◆

“對就對!怕你們不成!”近山坳的社員,也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書記笑嗬嗬地抬手一壓:“好好好,同誌們彆激動,有你們表現的時候!現在,我宣布,雁棲公社秋社最後一道環節——對歌比賽,現在開始!”

不知誰,從公社倉庫搬來一麵陳舊的大鼓,揮舞著鼓槌製造氣氛。

劉繼紅早就想一展歌喉了,昂首挺%e8%83%b8站起身,嗓門響亮地唱起《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

“好!”有聽沒怎麼懂的江口埠社員,嘩嘩嘩地帶頭鼓起掌。

近山坳的婦女同胞撇撇嘴,看向三個女知青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子厭煩味。

相比之下,漢子們的心態要好一些,秋社的餘興節目嘛,對歌不對人。

第134章 興致多高昂

向二叔喝了小酒,臉色紅潤,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首《翻身農奴把歌唱》,惹得大夥兒放聲笑。

江口埠那邊立馬又來一首《唱支山歌給黨聽》,是許丹唱的。近山坳這邊一個年輕漢子跟了首《我們走在大路上》……

如此你方唱罷我登場地較量了一個又一個回合。

“喲!這麼熱鬨!看來我趕上好戲了!”

一道痞痞的年輕聲音,在江口埠展開新一輪較量時響起在近山坳隊伍的後方。

“軍達!你咋這時候回來了?”社長媳婦見是小兒子,欣喜地挪開條凳,拉過兒子上上下下打量,“你這孩子,半年不回家,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這不回來和你們過中秋來了嘛。可中秋不是還沒到麼,今天啥日子啊?咋也這麼熱鬨?”馮軍達扯了扯軍綠色的襯衫領子,摘下紅小兵標誌的帽子,自認為很帥氣地吹了吹劉海,胳膊肘靠在他娘的肩頭上,挑眉掃了眼現場。

“今個秋社呢。”社長媳婦笑得合不攏嘴,忙拉著小兒子挨著自己坐下,“這不社戲看不了,你爹他們想了這一出,讓大夥兒樂嗬樂嗬。你不知道,今年夏收咱們公社超產,秋收估摸著也是個好收成,趕在秋收前樂一樂,權當放鬆了。”

“原來是秋社啊……啥?秋社?娘啊,我的親娘,你們沒抬著大豬頭到處走著祭土地吧?”馮軍達著急道,“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這可是主席提倡的,你們咋能對著乾咧?!愚蠢!太愚蠢了!”

“蠢啥呀,書記又不是沒去縣裡開過會,秋社是縣領導點頭的,隻要咱不鋪張浪費、不宣揚迷信,光是豐收了慶祝慶祝,上頭睜隻眼閉隻眼隨我們。況且今兒分的這頭豬,報上去是病豬,你看咱連病豬都沒浪費,上頭隻會誇咱們儉樸。再看大夥兒對歌,哪首不是革命歌曲?興致多高昂啊!咱群眾的革命鬥誌,哪點比你們紅小兵弱了?瞧你那點嘚瑟勁……”社長媳婦順手擰了擰兒子的耳朵。

“得!是我想太多了!我錯了娘娘娘,說來說去我這還不是為公社好啊。您老可以把手從我耳朵拿開了……原來趕上對歌活動了啊,不錯不錯!我喜歡!”“重獲自由”的馮軍達痞痞一笑,那帥氣的模樣,引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注目。

“哪兒學來的怪強調,收斂點!”社長媳婦拍了他一下,壓著嗓門問,“趁你爹不在,你老實告訴娘,這趟出門,有沒有捅出啥亂子?”

“我能捅什麼亂子啊,上頭對我表彰都來不及。”

“真的?”

“你兒子我啥時騙過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社長媳婦心頭的大石落了地。雖說當上了紅小兵,可到底沒出過遠門,少不更事的,萬一出點啥岔子,一輩子完了。

馮軍達帥氣登場,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