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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晚儘想著打她家三間瓦房的主意、可著勁地壓榨她、剝削她的人,憑啥要幫忙。

向剛輕輕一扯她的辮子,示意她彆開口,這事他來解決。

“剛看到書記派人去牛棚帶建強叔了。念在他農忙期間還算賣力的份上,今晚破格允許他在家吃飯,因此挑糧這麼歡喜的事情,我就不跟建強叔搶了。”

舒老太張著嘴一時間怔在原地。建強能出來?那可太好了!可跟挑擔啥關係?分糧是歡喜的事,啥時候挑擔也成歡喜的事了?

“喲,建強晌午才進去下午就能出來放風啦?舒家嬸子高興壞了吧?趕緊回家給小兒子做大魚大肉吃啊。”一旁看熱鬨的村民逮著機會窮起哄。

“何止高興壞啊,這不都高興傻了。大魚大肉也得有才行啊,我聽說剛子連江口埠的知青站都分了,就舒家老屋沒給送。”

“這是替他對象抱不平哪。換我我也不送!一家子啥玩意兒,不說照顧一下孫女,還儘使壞。跟這樣的人一個生產隊乾活,都嫌臊得慌……”

“你們懂個啥!俺家建強是冤枉的!你們再敢胡說八道,看俺不撕了你們的嘴!”回過神的舒老太,氣得褶子臉通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圍著她說笑的村民,惡狠狠地罵了一通,頭一昂,擠回籮筐旁去了。

向剛朝幫腔的村民拱手道謝。

他一點不怕和老舒家撕破臉。既然老舒家對丫頭不好,那就把丫頭撥拉到自己碗裡,好好疼好好嗬護,把她過去幾年流失的親情一一補回來。

清苓聽說舒建強要放出來,秀眉不由地蹙成結。

“彆擔心,書|記派人看著呢,不敢對你怎麼樣的。他要真敢對你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他。”向剛知道她在擔心啥。晌午關進去那會兒,舒建強瞪著丫頭的表情可凶了,如果沒被人拉著,說不準真會衝過來打她。

“主要是看他家沒人挑擔,這才放出來的,晚飯時間一過就會關回去。”向剛看她眉間鬱結,真想伸手撫平。無奈身邊人多,不說個個都盯著他們看吧,到底有不少神情曖昧衝他們笑的。隻得飛快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撫。

清苓抬手捂臉。這人,膽子也忒大了。光天化日,又當著介多人的麵,居然敢摸她。儘管隻是手背,可還是讓她羞得不能自已。

幸好,馬上輪到包括她在內的一撥異姓人了。

舒建強也確實被人帶回來挑糧了。他家五口人,除了夫妻倆掙工分,其他都是基本口糧。而且夫妻倆平日裡懶得不像話,相比勤快人家,他們的工分糧簡直不夠看。

往年還有舒盈芳的口糧可以貼補,今年撈不到了,不僅撈不到,還得為舒建強的錯誤埋單。

舒老太一行人,眼睜睜看著明明屬於自家的口糧,白白被那死丫頭分走一擔,氣得直想罵娘,可這是書記和社長一致決定並現場督工的,再反對都沒用。

一擔穀子一百斤,脫了殼能得七十來斤大米。清苓自己分到一百八十斤,加上舒建強賠的一百斤,脫了殼總共能得兩百斤米,按她往日的食量,吃到過年不成問題。秋收分得的口糧,便能屯著明年吃,或是跟人換點彆的物資。

清苓心情鬆快,也就無視了舒老太一行人射來的眼刀子,跟在向剛身後,一趟趟把糧食運回家。

糧食全部碼入睡房後半間的倉房,天也暗下來了。

“今晚我請了書|記、社長、向二叔他們上我家喝酒,算是給屋子暖暖,你一塊兒去?”向剛就著井水擦了把臉,其實更想痛快地淋個澡,身上衣服都汗濕了。隻是在丫頭家洗澡,傳出去像什麼話。

清苓抿抿唇瓣,為難地絞著衣擺說:“我就不去了吧。那個啥……”

“我拿點蜂蜜烤山豬肉給你吃。”向剛適時拋出撒手鐧。

清苓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待反應過來,發現在男人跟前出糗了,頓時臉頰燙得像火燒。

第83章 男主外、女主內,日子不愁不舒坦(致月下無美人和氏璧加更~)

向剛差點笑出聲,不過看她明顯懊惱了,長辮子一甩,躲進屋不肯再搭理他,摸摸鼻子隻得忍住了笑。

到底是姑娘家,臉皮薄,回頭還是讓向二嬸來請她吧。

向二嬸做為副媒人,又負責男方那邊的傳話,上門邀請清苓完全說得過去。

張家二老年紀大了,不喜折騰,但鼓勵清苓去。這麼好一個處對象的機會,咋能放過呢。

“去吧去吧,難得的機會,嘗嘗剛子烤的肉味道咋樣,回來跟我們說。”張奶奶笑眯眯地鼓勵清苓。

張有康索性把清苓叫進屋,給她把胳膊上的繃帶拆了。

“差不多快一個月了,可以拆了。明兒不是要去縣城嗎?拆了爽利點。一會兒吃飯也方便。”

這變著花樣鼓動她去啊。

清苓抵擋不住長輩們的熱情以及蜂蜜烤山豬的誘惑,拆了繃帶後,臉紅紅的,跟著向二嬸去了向剛家。

好在都是長輩,書記、社長、向二叔,還有兩個修屋時出了大力氣的熱心叔伯,在堂屋坐了一桌。清苓跟著向二嬸、書記媳婦鄧梅兩個媒人在廂房吃。

桌上已經上了一道熱氣騰騰的殺豬菜——晌午分肉時剩下的內臟燉的。另外還有幾樣爽口小菜——向二嬸和鄧梅張羅的。

還煮了一鍋嫩花生,今兒不是剛分糧嘛,各家存貨多,來的時候都抓了幾把過來,就成一大鍋了。

院子裡燃了堆篝火,半條厚厚實實的山豬腿架在篝火上,滋滋地冒著勾人食欲的香味。

向二嬸使勁吸了口氣:“真香啊!我記得剛子他爹剛結婚那年,咱們村也獵到過一頭山豬,每家每戶分到了一小刀,那時候比這會兒還窮、還沒東西吃,分到手的肉,哪像這會兒啊趁著新鮮就下鍋,我記得我娘就割了這麼一小撮下來,”向二嬸大拇指按在食指上比了比,“每盤炒菜裡擱一點,餘下的醃成鹹肉,掛在梁上,隔幾天切兩片,一小刀鹹肉,愣是吃到了過年殺年豬。”

“那可不。”鄧梅也跟著說,“我家那時還沒分家,大伯、二伯、小叔……一大家子人吃住都在一塊兒,錢和糧捏在我奶手上,肉拿回家,她就鎖進她屋裡的菜櫥,每頓飯就拿出拇指大一條,剁成肉末也不夠分啊。虧得那次是初冬,天冷,擱夏天,還不得捂臭了。”

“說到捂臭,我娘就捂臭過一條魚,艾瑪啊,彆的菜鎖菜櫥我還能理解,不就是怕咱們偷吃嘛。你說一條將死的魚,也悶櫥子裡,又是大夏天,半天下來不得臭熏天啊。”

“你娘好歹就捂臭了一條魚,我奶捂臭的菜能擺一桌席了。年紀大了忘性大,有些菜藏著想省點吃,一藏兩藏就給忘了,偏偏拿到時藏著掖著生怕我娘幾個媳婦看見,沒人知道也就沒人提醒,等我奶自個想起時,得!都長白毛了!”

“噗……”

兩個婦人同時代出生,有著說不儘的共同話題,清苓聽得津津有味。

這讓她想起上輩子還沒去極北地宮時的生活,同樣是二十多口人的大家庭,錢和糧捏在阿奶手裡,由阿奶主持中饋,有花銷須經阿奶同意,有收入須一子不落地上交。

那時候常覺得阿奶小氣,能為一個銅板和大伯娘從屋裡爭到屋外。

後來離了家,卻又常常想念雞飛狗跳的農家生活。阿奶小氣歸小氣,但從沒苛刻過她和幾個堂兄妹,對誰都一碗水端平。不像舒老太,待二房是寶,待大房像草。

“……盈芳啊,你以後不用擔心沒肉吃,剛子多能乾呀,頓頓大肉吃不上,隔三差五打個牙祭不成問題。”鄧梅拉著清苓的手,笑眯眯地說,“也不用擔心婆媳關係難處,剛子那個自私自利的娘,誰知道跑哪個旮旯窩去了。你嫁過去就是女主人,剛子主外、你主內,不愁日子過不舒坦。”

清苓囧。稍不留神,話題咋就從吃不飽跑到婆媳關係了乜?

向二嬸也笑嗬嗬地說:“盈芳看麵相就是個有福的,誰命裡沒道坎啊,你阿奶幫著你叔一家欺負你,就是你命裡的坎。跨過這道坎,將來福澤深厚著咧。不是嬸子哄你,剛子這孩子真不錯,要不是我家丫頭有婆家了,真想留他做我家的女婿。有些人愚昧,總揪著剛子家那點破事兒成天叨叨,把好姻叨沒了,你可彆犯傻,剛子爹是救人的英雄,剛子娘是犯渾的孬種,咱們得把這理給捋順了。”

“這還用你說。”鄧梅笑著瞥清苓一眼,“盈芳丫頭心裡清明著呢。要真聽風就是雨的話,也不會同意跟剛子處對象了,對吧丫頭?”

“對對對!是我犯糊塗了!”向二嬸拍著大腿爽朗笑。

清苓被兩位嬸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滿麵羞紅:“那啥,我出去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嬸子們先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完,哧溜一下遁出廂房。

可到了院子,看到篝火旁忙碌的魁碩男人,她的臉不僅沒降溫,反而更燙了。

向二嬸本來想跟出來搭把手的,看到院子裡和諧無比的俊男靚女,憋著笑又坐回了廂房。

鄧梅更直接,倚在窗前朝兩人喊:“剛子,盈芳來幫你了,渾身上下是不是更有勁了?”語氣裡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漢子們坐在堂屋呷著酒興致高昂地湊熱鬨:

“那可不,盈芳丫頭沒來前,剛子能獵一頭豬,盈芳丫頭來了,剛子你說能獵幾頭了?”

“剛子能把野豬的老巢一窩端咯!”

“何止野豬啊,我看能獵一頭豹咯!”

“哈哈哈——”

向剛麵容淡定,唯有不滿紅暈的耳脖子,泄露了他也在害羞的事實。

“怎麼不在裡頭吃?這兒熱得很。”他瞥了清苓一眼,佯裝忙碌地往烤肉上撒調料,“繃帶拆了?感覺怎樣?”

清苓同樣目不斜視,看著逐漸呈蜜色、香味也越來越濃鬱的烤肉,活動著胳膊小聲道:“還行。就是力氣活暫時還不能乾。”

“那就彆乾。我回部隊後,給你寄些糧票過來。多請幾天假,等胳膊徹底養好了再說。”

第84章 哦第一次我牽起你的雙手~

向剛這趟回來,帶的錢和票其實並不少,錢是多年攢下的津貼,票是私底下找人換的。知道鄉下票證拮據,來之前特地籌了不少。

原想著修屋應該花錢比較多,哪知社長他們都喜歡票,這不帶來的票就剩幾張提前留著的布票和工業券了,糧票花的一張不剩。隻好等回部隊再給她寄了。

清苓搖搖頭:“不用的,我糧食夠吃呢。”山腹裡還有兩畝地的小米等著她收獲,哪怕下半年不掙工分也夠吃。

向剛隻當她客氣,笑笑不再說話。

薄薄的蜜色肉片,整整齊齊碼了兩盤,堂屋一盤、廂房一盤,送到後,向剛對笑聲不絕的眾人說:“今晚請你們來是喝酒吃肉的,說那麼多話乾啥!”

“瞧見沒?剛子耳朵根紅了。”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