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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做了個熟鍋麵。

現在秋收家裡男人們乾體力活,不吃點好的身體肯定受不住,所以家裡買了肉, 抹了鹽掉在廚房頂上,熏得越久越入味兒。

新買來的肉剛掛廚房頂上第二天, 切好肉片洗一洗還能當鮮肉炒。

她把大白菜切成細條,先用蔥花和肥瘦相間的大肉片子熗鍋。

出了油花後,再放上大白菜條滴幾滴醋翻炒,炒出香味來直接倒上熱水,把掛麵在裡頭煮個三分鐘,出鍋就能吃。

麵條裡有肉有菜,還帶著蔥花焦黃的香氣,微微帶著點酸,不用滴香油就香得人流口水。

還有半個多月就要臨盆的吳倩,聞著味兒又餓了,大嫂不說話,她也不好意思說,就偷偷咽口水。

楊翠翠生的大兒子壯壯已經九歲,饞也不好意思說,靠在楊翠翠身邊,偷偷扯他娘的袖子。

吳倩的兒子狗蛋才三歲,饞了就往桌子跟前站。

他也不說話,可能溫家的爺們都比女人要內斂點吧,他就抱著一條桌子腿,眼巴巴看著溫九鳳和桌上的麵條。

楊春花看得又好笑又好氣,拍著倆小子後腦勺,“吃晚上飯的時候追著讓你和你哥多吃幾口都不吃,這會兒又饞你姑的。”

狗蛋也知道不好意思,試圖用桌子腿擋住肥嘟嘟的臉蛋,“我姑吃的東西就是好吃。”

這話壯壯也同意,他靠在楊翠翠身邊小聲附和,“姑帶回來的冰糖都比彆人給的好吃。”

“你咋不說你姑放的屁都是香的。”楊春花翻個白眼,“行了,鍋裡還有,誰還想吃,自己去盛。”

其實楊春花也覺得閨女拿回來的東西好吃,知道家裡孕婦和孩子看見肯定饞,她多下了點麵條,吃過晚飯也都吃不多,就是解個饞,還是能吃得起的。

其他人都聽笑了,溫九鳳也跟著笑起來。

她知道是空間優化的效果,所以她拿出來的東西都格外好吃。

看著溫九鳳慢吞吞嗦麵條的時候,溫老五從外頭溜達著回來了,看見閨女回來,還聽說她給自己買了鞋,高興地當場就換上了。

楊春花沒眼看自家男人這悶樣兒,她還有點生氣秦月如的話,坐在桌子前納鞋底,嚷嚷著明天下地的時候要跟秦月如撕吧清楚。

“不叫人看見,我就找個癩蟲合蟲莫扔她懷裡,她不是喜歡那天鵝肉嗎?癩蟲合蟲莫讓她自個兒當去吧!”

溫老五踩著新鞋在屋裡直轉悠,聽見媳婦嚷嚷趕緊問,“咋了這是?”

“跟你說有啥用?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你是好意思跟人家女知青撕吧,還是敢警告知青招子放亮點?”楊春花看著他腳上的鞋泛酸,又不是光他有,得意什麼。

閨女還給她買了桃酥和專門給她做衣裳的布呢!

她瞪溫老五,故意呲噠他,“要論靠譜,你還不如六民呢。”

溫老五慢慢點頭,“我是不靠譜,但我跟我九丫一樣,她有好哥哥撐腰,我也有。”

楊春花:“……”

溫九鳳笑得差點讓麵條從鼻子裡出來,捂著碗笑得渾身打顫。

家裡人也都被逗得不行,狗蛋雖然沒聽懂,跟著嘎嘎樂。

九月份的夜色已經涼如水,有點冷了,可溫九鳳雙手捂著碗麵條湯,慢吞吞喝著,隻覺得渾身都燙呼呼的,一直暖到心裡。

所以她出門的時候都還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為知青莫名罵她難過。

彆人說幾句又不掉塊肉,敢說到她麵前,她就敢動手。

她很清楚自己的本事,這輩子她吵架是吵不過彆人了,能動手嗶嗶啥呢?

乾啥要勉強自己,日子自己過得舒心就好。

溫六民要出來送她,溫九鳳沒讓,“就在大隊裡,我有手電呢,你彆出來了,照顧嫂子要緊。”

溫老五和溫五民聽見,這倆不多話的父子站了起來,狗蛋已經睡了,倒是壯壯拽著他爹也要跟著去送。

溫九鳳趕緊擺手,“你們彆出來啦,不夠折騰的,快回去吧,我走了。”

大隊裡又沒啥事兒,溫九鳳也不怕黑,就算有壞人,碰上了倒黴的不定是誰呢。

不過這人啊,就是不能說嘴。

她好不容易自己出來了,打著手電往家走,走到半路,迎麵碰上去乾休所吃完晚飯,從後山峭壁走捷徑回來的季天澤。

溫家和楊家正好在對角,知青點在中間,倆人避不開。

溫九鳳垂著眸子壓低手電筒,沒打算跟季天澤說話。

白天剛因為他被罵了蟲合蟲莫,她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寡婦,難道沒脾氣嗎?

季天澤本來也沒打算跟她說話,尤其是因為昨晚那個讓人又燥熱又陰霾的夢,他靠邊了點走,沒打算跟溫九鳳說話。

隻是兩個人擦肩而過,或者說離得老遠錯過去的時候,季天澤心裡突然有點不爽。

這小寡婦就差貼著人家外牆擦過去了,怎麼的,他是病毒嗎?

季天澤輕嘖了聲,還沒想明白就後腳跟一轉,拽住了溫九鳳的胳膊,將人拉進了不知道哪戶人家的拐角。

溫九鳳知道,這是楊大娘家的拐角,他們站的這個地方正好是楊大娘家的茅房附近,站這兒都能聞見味兒。

她瞪大眼有些不解,“你乾啥呀?”

大夜裡不趕緊回知青點,拉她過來聞味兒?什麼毛病!

季天澤蹙眉,“不叫季知青了?”

溫九鳳想著前頭話都說到那種程度了,她也沒必要跟季天澤客氣。

“你想讓我叫你啥?季天鵝?”

季天澤:“……”

“你先鬆手,我覺得我們沒事兒彆說話了,見麵都不要打招呼,省得你們知青點的女知青喝不完的醋。”溫九鳳掙紮著想甩開季天澤的鉗製,她不喜歡彆人這樣禁錮她。

季天澤立刻鬆開手,“跟我沒關係,我跟女知青也不熟,煩她們還煩不過來呢。”

“你跟我解釋什麼?”溫九鳳想不明白,也不想多說,詫異看了他一眼,抬腳就想走。

季天澤立刻上前攔住她,“你二哥白天罵我來著,我為自己分辨幾句總可以吧?”

溫九鳳胡亂點頭,“可以可以,你分辨完了嗎?我先回家了。”

從昨天開始心窩子裡左奔右突就是出不來的火氣,這會兒讓季天澤更不舒服了。

他下意識用舌尖頂著腮幫子,伸出胳膊攔人,“就算你不喜歡我,就這麼不耐煩跟我說話?”

幸虧溫九鳳動作慢,不然%e8%83%b8差點直接撞他胳膊上。

她深吸了口氣,軟聲解釋,“我不是不耐煩跟你說話,我是不想在這裡聞味兒,你聞不見臭嗎?”

季天澤:“……”

不說不覺得,好像確實地方不大對。

他眯著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看出來是哪兒,拽著溫九鳳胳膊換了個地兒,換到楊大娘家廚房那邊的拐角。

溫九鳳沒吭聲,站定後立刻甩開胳膊。

“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季天澤忍著燥氣,低下頭儘量溫和道。

溫九鳳搖頭,“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季天澤也不知道為什麼,被人家拒絕,心窩子反倒沒那麼難受了,他頭更低了些,仔細去打量溫九鳳的神色。

剛剛被他抓住胳膊後,溫九鳳立刻就關了手電,她不想讓人看見。

季天澤看不清溫九鳳的臉色,想象著她這會兒應該是緊抿著唇,縮著脖兒又膽怯又倔強,跟炸了毛的兔子一樣,心情莫名更好了些。

他沉默了這會兒,輕笑出聲,“不是,我好歹救了你,你就不能有點良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溫九鳳覺得他這話問的沒問題,但上輩子被人挾恩圖報太多次,她有點煩這種說話。

所以她甜軟的聲線多了點冷意,像是冰凍過的糯米糍,“良心多少錢一斤?我沒有那種東西,我們直接談怎麼報答你就好了。”

季天澤眯了眯眼,他跟彆人說話時總漫不經心,是因為重活一回,跟這時候的人們說話有點格格不入,但麵對溫九鳳就沒有這個感覺。

他總覺得這小寡婦有哪兒不對,這大概就是他總想跟這小寡婦說話的原因,季天澤在心裡想。

“哦,那咱們就談談斤兩,上回那種酒還有嗎?煙酒都算成那種酒,就來個……二十瓶吧。”

本來一直看著彆處的溫九鳳抬起頭,“你怎麼不去搶?”

季天澤勾了勾唇,低頭離她更近些,他特彆想看清溫九鳳臉上的神情,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樣有意思。

“你覺得自己的命,不值二十瓶紅酒?”

溫九鳳利落搖頭,微微仰頭避開他的靠近,“我覺得就值一瓶,你以後能不跟我說話了嗎?”

她不介意自己命賤,隻要離狗比遠一點,賤命還好養活呢,她怎麼都行。

季天澤氣笑了,抬手敲她腦袋,“你這小寡婦還挺會算賬,你的命有多值錢,我說了才算。”

不等溫九鳳反駁,季天澤狀似不經意道,“哦對了,楊大誌比你大六歲,聽說你一直都叫大誌哥,怎麼會叫小哥哥?”

算起來,最多也就是個老哥吧?

溫九鳳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乾脆故意問,“我聽季知青這意思,你是對我有意思咯?”

季天澤立刻後退一步,“你想太多了。”

溫九鳳學著他的樣子,順勢上前一步,要不是不想曖昧,她都想一手撐牆了。

“那不然你為啥一直想讓我承認小哥哥叫的是你?還一次次攔住我說話?”

季天澤就聽著隻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軟著嗓子還非要耍帥,聲音裡的逗弄幾乎要讓他笑出來。

“季知青要是助人為樂的好同誌,必然不是為了耍流氓,那我能不能理解,你這是在追求我?”

“溫同誌,你長得確實很美。”季天澤忍著笑冷靜道,“但你想得比長得還美。”

溫九鳳愣了一下,突然睜大了眼,一時間沒能懟回去。

想得比長得美……這不是十幾二十年後才有的流行語嗎?

這時候誇人好看,四舍五入算耍流氓了。

她不動聲色退開點,第一次主動去打量季天澤,她總覺得有哪兒不大對。

見她沉默,季天澤也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身體,離得太近他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皂味兒,好像還摻雜了點彆的香味,略有點甜。

這讓他渾身都有點燥,直覺不能多聞,聞多了明天說不定又要起來洗褲衩。

“前頭我誤會溫同誌對我有意思,是我理解錯了,我跟你一樣,對你也沒有那種意思,你彆誤會。”季天澤用上輩子在商場上跟人談判的冷靜不緊不慢解釋。

“我之所以數次攔下溫同誌……是因為你給我的酒太好喝了,我爺爺很喜歡,所以我想多弄點孝敬他老人家。”

越解釋季天澤越覺得符合邏輯,聲音不免就理直氣壯起來,“畢竟我留給他老人家的燒刀子送人了,為了誰你心裡有數吧?我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