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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誌呆了一下,是哦,白菜、芹菜、肉都有了,還有純肉菜,娘比他會吃。

他吸溜著嘴邊的口水,仰頭看著溫九鳳,“嫂子,你是我認識的最厲害最純粹的人,偉大的大首長見了你,肯定都會誇你能乾,要跟你親切握……”

“知道了!”溫九鳳趕緊伸手打住,“你去拔白菜和芹菜,再拔兩顆蔥和蒜頭,快去!”

楊小誌有點遺憾,行吧,今天他們剛學了一篇讚美偉人和勞動人民的課文,嫂子不給他學以致用的機會。

不過他還是更想趕緊吃飯,都快八點了,提前吃了點麵條也餓。

包餃子當晚飯是不趕趟了,就算做好了也是明天才能吃。

好在前幾天溫九鳳跟楊春花學著蒸了兩鍋大饅頭,隻需要炒個青菜,做個紅燒肉就行。

“紅燒肉有點慢,娘你和小誌晚飯吃了嗎?”溫九鳳將肉洗好,切出一半來放在井裡鎮著。

包餃子肉餡和菜餡第二天於婉茹在家會提前切好,等她回來和好麵和餡子就能包。

於婉茹坐在灶膛前扇著蒲扇,“吃了,小誌把剩下那點掛麵煮了,就的鹹菜疙瘩。”

溫九鳳知道娘倆也就能吃成這樣了,這也是為啥她不提自己回來晚了,讓倆人彆等她的原因。

楊小誌還能煮麵條呢,於婉茹……煮麵條都是爛的爛生的生,溫九鳳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啥。

她將鍋裡的水燒開,把肉塊放進去,加了幾片薑焯水,用笊籬撈出來晾著。

晾肉的功夫,溫九鳳在鍋裡倒了點油,上回拿回家的冰糖還剩點,全放上了。

等手腳利落炒好湯色,她將晾乾的肉塊放進去翻炒,一分鐘後整鍋快速盛進一旁放了點香油熱著的砂鍋裡。

“媽,倒水。”

於婉茹放下蒲扇,從暖瓶裡往砂鍋倒上水,溫九鳳取出八角桂皮放進去,加了點老抽,齊活兒。

其實廚藝書裡寫加點香葉更好吃,但是高新公社沒見有賣的,溫九鳳空間也沒有,就這樣了。

這是最快的紅燒肉做法,燉三十分鐘就可以吃,不怕不好吃,空間優化,值得信賴。

楊小誌抱著菜也蹦躂著來了廚房裡,溫九鳳沒刷鍋,就著鍋裡的油和糖色,切了點蒜片放進去,炒了個紅燒味的醋溜白菜片出來。

等楊小誌回去繼續寫作業,於婉茹看著溫九鳳刷了鍋開始餾饅頭,小聲跟她念叨。

“我今天去割豬草的時候跟人打聽了,說是交到公社裡的糧食,該劃分儲備糧的已經入了糧庫,剩下的這幾天估計就裝車運走,後頭日頭越來越短,你就彆晚下班了吧?”

溫九鳳蓋上鍋蓋,接過蒲扇跟婆婆坐到廚房門口,“那您明天去問問大隊長,民兵隊的啥時候回來下地,我也不用在供銷社門口坐著等了。”

自打舉報信那事兒發生過以後,溫九鳳就不願意再跟季天澤他們那些人碰麵。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必小心翼翼的,也有了橫著走的底氣,就隻是沒必要。

季天澤那人看她的眼神……怎麼說呢?有點讓人不安,這輩子啥都沒有放慢節奏好好享受生活更重要。

上輩子活了二十三年,有些事她已經習慣了,改了她反而不舒服。

她特彆討厭麻煩,躲起來比麵對更輕鬆的麻煩,她寧願躲開。

除了三班倒的工廠,國家規定都是五點半下班,反正就在供銷社門前看半個小時書,她跟騎自行車的人就碰不著麵,隻要不下雨,還挺舒服的。

民兵隊每年就在農忙過後才會在公社裡呆著,就為了收公糧的事兒維持治安。

隻要等該往縣城去的糧食都拉走,民兵隊的人就散了,各回各大隊,下地掙工分。

“我就是怕你餓得慌,你看供銷社啥時候來桃酥和雞蛋糕,給自己留點。”於婉茹捏了捏溫九鳳的腰。

兒媳婦以前腰就細,現在更細,像一隻手就能折斷似的,渾身上下透著纖弱和柔美。

溫九鳳原先是看起來乖巧又喜人的福氣相。

於婉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來越把溫九鳳當成親閨女看,她總覺得這樣聽話又安靜,渾身透著股子樂觀和安寧的小丫頭,莫名的招人。

尤其是這會兒,溫九鳳歪著腦袋衝她笑著點頭,不仔細看她那對可愛的小酒窩,從側麵掃過她這窈窕身段,於婉茹都想抱住她搓一搓。

這更彆說是男人了,於婉茹臉上慢慢又掛上了淡淡愁。

她早年的時候也差不多這樣,最知道個中滋味兒,要不是大誌他爹護著,說不定就會被什麼豺狼虎豹給叼了去。

“要不你買輛自行車吧?原先你爸身子弱,都是讓人捎帶去公社上班,現在家裡不缺錢,買輛車往後也方便,騎車來回也不到一小時,冬天日頭短了也不怕。”

溫九鳳遲疑了下,“可我騎得不大好,跨梁不一定能上去。”

她也樂意減少在路上的時間,可她平衡感不大好,女士自行車都騎不好,更彆說現在這種大梁的自行車。

於婉茹也不知道原來的兒媳婦會不會騎車,這時候家裡有自行車的少,都稀罕著呢,摔一回你就彆想再摸人家車了。

她拍了拍腿,“不怕,明天我提點雞蛋去找你娘,讓她有空去縣城找你姐看有沒有票,到時候咱給你買輛女士自行車。”

溫九鳳抱住於婉茹的胳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軟聲撒嬌,“媽你對我真好,等有了自行車,我帶你去公社趕集,休息的時候帶你去縣城看電影。”

於婉茹聽得心動,她還真喜歡這份熱鬨,更堅定要買自行車了。

楊小誌寫完作業,聞到越來越濃的肉香味坐不住,跑出來聽見,趕緊湊過來。

“我也去我也去,嫂子也帶著我。”

溫九鳳逗他,“可是女士自行車沒有前梁呀,你要坐在筐裡嗎?”

楊小誌呆了,“那咋辦?”不是要不要臉的問題,自行車筐盛不下他啊!

於婉茹敲敲他腦門,“你下次考試還考第一,到時候讓彆人捎著你,咱們一起去。”

楊小誌笑了,“沒問題!”考試,他專業的!

說說笑笑的功夫,紅燒肉做好了,掀開砂鍋蓋兒,饞得人直咽口水。

於婉茹和楊小誌幫著盛肉,端碗拿筷子,都放到了屋裡的小方桌上。

這時節外頭蟲子蛾子多,天黑在外頭一點燈全飛過來了,所以吃飯太晚他們都不在門口吃飯。

一家人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廖凱和陳彥君又擠到了季天澤屋裡。

季天澤從民兵隊員那裡收了塊已經壞掉的手表,表帶子都破破爛爛的,這會兒正對著書,學著修呢。

他上輩子做的是輕工業。

但季天澤很清楚,物化重工業才是走進世界中心的敲門磚,上輩子爸媽留下的書都被燒掉了,這輩子他提前藏了起來。

下鄉他帶來了不少,就天天都鑽研這些東西。

他想重新站在新藍國甚至世界頂端,不想再走老路,有機會當然要多學多看。

“澤哥~”陳彥君叫得很動情。

季天澤反手一塊抹布扔他臉上也很真心,“艸,你惡心誰呢?”

廖凱哈哈笑著竄進屋,“他這是跟溫九鳳同誌碰不上麵,急得慌呢。”

“你還不是天天守村頭路口陪我一起喂蚊子,笑個屁啊!”陳彥君一腳踹開坐在板凳上的廖凱,自己坐下。

廖凱也不跟他急,他年紀比溫九鳳小兩歲,人家未必看得上他,他也不急著娶媳婦。

“我昨天聽大隊裡的人說,溫九鳳同誌最近都天黑才到家。”陳彥君悶聲悶氣道。

黑了天他們要是還在外頭晃,還攔著小寡婦說話,那是等著給人送閒話。

所以哪怕能等,陳彥君和廖凱也不能等太晚,那次隊裡開完會後,一直沒能見著溫九鳳,人家說不定現在都還記不住他們叫啥。

季天澤被逗樂了,咬著根卷煙扯了扯唇角,“人家說不準是在躲你倆,心裡有點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彥君抬起頭,眼神複雜看著季天澤。

廖凱年紀小,不服氣憋不住,“澤哥,我咋感覺人家是在躲你呢?”

季天澤動作頓了下,眉梢一挑,咬斷了卷煙,那股桀驁又邪性的勁兒上來了。

“來,仔細看看你澤哥這張臉,再說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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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八月中,高新公社糧倉後院裡,最後一趟幾輛轟隆隆的大卡車有序的離開,糧食運輸任務就算是徹底完成了。

周圍好多老百姓圍觀,小孩子們在周圍跑來跑去,伴著家長的嗬斥和笑罵聲,特彆熱鬨。

彆說大卡車,就是摩托車和小汽車在縣城裡也不多見,瞧見這樣高大雄偉的機械家夥,圍觀人群比看戲還激動。

反倒是民兵隊的隊員年年見,沒啥稀罕的。

“澤哥,接著!”

隨著侯大壽的聲音,飛來一根哈德門的烤煙,季天澤濃黑的眼睫隨意抬了抬,接到手裡往耳後一彆。

在糧庫是不準抽煙的,就怕天乾氣燥的著火,那得出大事兒。

侯大壽也沒抽,給民兵隊的人派完煙後,特彆稀罕地將剩下小半盒哈德門塞自己口袋裡。

可能是饞的,他喉嚨動了動,朝旁邊吐了口唾沫,湊到季天澤身邊。

“謝謝澤哥的煙,剛才梁主任也過來說,過幾天糧庫忙完,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呢。”

每回說起這個,侯大壽心裡就特彆服氣。

他澤哥來高新公社當知青才一年半,彆的知青都還苦哈哈掉著貓尿種地呢,他澤哥已經當了民兵隊的隊長,跟公社領導們都攀上了關係。

侯大壽不是個特彆聰明的,但他老實,一根筋,知道抱他澤哥大腿。

他嘿嘿笑著問季天澤,“澤哥,咱今天可是最後一天瀟灑了,明天就得下地上工,要不去縣城?高楊約了好幾回了,說是有酒有肉,他做東我們幾個請客,咋樣?”

他知道季天澤不喜歡高楊兄妹,但人家在縣城有吃香喝辣的路子,所以侯大壽幾個商量著,大不了就是他們出錢,反正不欠高楊的。

季天澤懶洋洋朝門外走,聲音帶著慣有的不耐煩,“我沒空,你們幾個去,正好把自行車還他。”

侯大壽傻眼了,趕緊去攆,“不是,澤哥,你咋不自己還呢?好歹借人家車子騎,你要不去,高楊麵子上過不去吧?”

“讓你去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季天澤聲音裡的躁氣比前幾天最熱的時候還大。

“他要敢耍臉子,你也甭搭理他,扔了自行車走就行,他不敢攔你。”

高楊他爸高大偉是棉紡廠的生產科主任。

魚坪縣盛產鋁,煉鋁廠和肉聯廠是縣城福利待遇最好的兩家廠子。

其他諸如磚瓦廠、服裝廠那些也就勉勉強強,至於棉紡廠和水泥廠效益都不大行,年年拖魚坪縣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