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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三鳳身後,“謝謝三丫姐。”

溫三鳳伸出指頭戳她腦門兒,“就知道跟自己家裡人橫,剛才你怎麼不懟那王八蛋呢?其他的不像你姐,小心眼倒是像她,我就叫你個九丫,你就非得還回來是吧?”

溫九鳳眨著眼看她,“那你為啥能叫,我不能呀?”

“我是你姐!”溫三鳳繼續瞪她,每回看見溫九鳳這樣,她就生氣。

“你說說,你姐那麼個要強的人,從小到大一點不受欺負,比小子還能,你咋就不學學。”

她捏著溫九鳳的下巴晃悠,“你爹娘疼你,姐姐也把你當親閨女疼,倆哥哥還都讓著你。嫁了人吧,婆婆是個軟性子,你男人雖然沒了,給你留下個好工作,你差啥呀?咱也不說殺人放火吧,你在公社裡眼皮子抬高橫著走也沒人能說你,彆總這麼個看起來好欺負的包子樣成不?”

溫九鳳被溫三鳳這番話得一愣,心裡略有點感動。

在孤兒院裡更多是要懂事,末世為了活著,更得懂事,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橫的底氣,已經習慣了將韌勁藏在綿軟下頭。

可溫三鳳說的對,現在……她好像不需要了。

要是原身聽見溫三鳳這話,保準得氣哭,至少也得回家跟爹娘告個狀。

原身自認跟姐姐站在一個戰線,從來都把溫三鳳當對照組,雖然比溫四鳳內斂點,可也是暗暗顯擺,跟溫三鳳不對付。

要溫九鳳說,對照組那是給自己提咖了,明明就是個躺贏的局麵,丫丫相報何時了呢。

她仰起小臉兒衝溫三鳳笑,“我知道三姐是為我好,我以後改,謝謝你今天護著我。”

溫三鳳被溫九鳳這輕軟的話說得瞪大了眼,隨即升起點不自在。

她剛才話是不是說重了點?

她是跟溫四鳳總想著比個輸贏,那也是被重男輕女的娘給逼習慣了。

畢竟是親人,她不可能想著讓姐妹不好,隻是想著自己比姐妹更好。

以前溫九鳳可不會說這話,現在能聽出她話裡隱藏的好意,到底是嫁了人,懂事了。

溫三鳳撇過頭,輕輕推了下溫九鳳,“一家人說啥兩家話呢,趕緊進去請假,我捎你回去。記得找個帽子帶,你看這臉曬的,跟猴兒屁一樣,回頭曬傷了得脫皮。”

溫家女孩兒在隊裡都算白的,不過溫老五家的閨女都不用下地,比彆的姐妹更白些。

溫三鳳知道溫九鳳皮子比她姐還嬌氣,曬一路第二天保證滿臉血點子,所以嫁人前沒工作,她也沒下過地。

溫九鳳乖乖嗯了聲,她上輩子就容易曬傷,現在又是盛夏,曬了這麼久確實有點癢,得去茅房先偷偷塗點空間的蘆薈膠。

季天澤這些小夥子們蹬自行車快,姐妹倆回到大隊的時候,溫老大正‘鐺鐺鐺’敲著大隊辦公室裡那麵銅鑼,招呼人開會呢。

“啥事兒啊?不早不晚的叫人去大隊。”

“我聽剛才從集上回來的人說,是季知青和九鳳那丫頭被人舉報了,說他倆搞破鞋。”

“啥?誰這麼缺德啊,人家現在男未婚女當嫁,就算看對眼又咋了?咋還能胡說八道呢。”

“就是,九鳳多聽話的孩子,人家還跟婆婆家住呢,品行不好,婆婆能那麼稀罕她?”

……

村裡人在大隊辦公室外頭的大樹底下蹲著等開會的功夫,聊得可歡實了。

知青點離大隊部不遠,知青們過來的時候聽見隊員們聊天,有幾個人臉上不大自在。

很快溫老大就黑著臉上了大隊部用黃土壘的台子,有人抬了張破桌子出來。

也不用凳子,他是從地裡出來的,還沒洗乾淨泥巴的大手狠狠往桌子上拍。

“有人舉報九鳳和季知青亂搞男女關係,還舉報到縣革委去了,我這個大隊長是擺設是吧?”

“還有你們這幫人,一天不閒磕牙是不是就能死?人家季知青明明是救了九鳳一命,榆錢他媳婦扶著九鳳回去的,大嘴巴子一張就說倆人有一腿?你們是吃了大糞嗎?”

溫榆錢他媳婦,也就是溫九鳳那個表嬸趕緊站起來將功贖過,“誒!可不是我瞎說啊,我給九丫扶到家的,她摔了膝蓋,我和她婆婆幫著扒的褲子,塗的我家紫藥水,這滾沒滾山坡我還看不出來?”

跟著溫三鳳一起過來的溫九鳳:“……”

她略有點窒息,隊裡人說話是這樣的風格?

就不能不討論這麼細節嗎?

溫老大狠狠瞪著知青,“乾活不行,造謠你們最能!咋的,我們新民大隊是哪兒對不起你們知青,你們要造謠逼死我們隊員?”

有不知情的知青傻眼了,梗著脖子喊,“不是,跟我們知青有啥關係?也不是我們舉報的呀!”

季天澤拽著涕淚橫流,臉被打得看不出原樣的陳鳴扔台子上,斜睨著說話的知青,“陳鳴舉報的,他都交代了,我冤枉你們了?”

有幾個女知青突然白了臉,還有個滿臉疙瘩的瘦削男知青也白著臉低下了頭。

季天澤聲音冷凝,“你們不滿我一個人住一個屋,私下裡造謠我是為了方便帶女人回去睡,你們鑽我床底下了?那屋不是我花錢蓋的?”

低下頭的男知青渾身打了個哆嗦,好像台子上被打的是他一樣。

“那天看見我和溫九鳳一前一後回來的人,攛掇他去我屋裡打聽的人,我都記下來了,有一個算一個,交給溫隊長,怎麼處分看隊裡。”季天澤懶得看那些知青。

有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知青秦月如突然掉了淚,她猛地站起身,“是!我看見你和溫九鳳同誌一起回來,可孤男寡女的總是不妥當,我,我就是關心你……們,才會跟梁知青她們說,也是為了萬一有彆人看見了傳閒話,我們可以說我們也知道,不讓人誤會你們。”

溫九鳳感覺這語調有點熟悉,應該是狗比大佬魚塘裡有過的品種,蓮科。

溫三鳳翻了個漂亮的白眼,“咱們看知青都是同誌,你們看咱和知青就是孤男孤女,瞧不起我們鄉下人唄!”

秦月如眼淚掉得更厲害,蹲在地上嗚嗚的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願意去縣革委解釋,我真是為了季知青和……”

“免了。”季天澤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聽著就煩,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用不著你關心,也用不著你好心,你離我遠點我就謝謝你了。”

秦月如被季天澤懟得臉色發青,捂著臉哭著跑了。

“我看就是咱大隊省出來的糧食給你們喂得太飽了,這次參與造謠的扣公分!以後沒有公分,大隊裡不賒糧食!”溫老大又狠狠拍了下桌子,吼得唾沫星子直飛。

他連季天澤都罵上了,“彆以為你們眼裡的香餑餑咱泥腿子稀罕,真當是金子做的呢?我們是真心實意歡迎知青下鄉來搞建設,不是傻子等著你們欺負,再有下回發生這種事兒,都給我滾出新民大隊,咱要不起你們這樣的!”

季天澤:“……”

他剛揍了人心裡舒坦,聽見這話扯了扯唇角,眼皮子抬高了些,正好瞧見溫九鳳靠在溫三鳳身邊,捂著嘴笑。

小沒良心的,台上台下的都是為了誰?

她還好意思笑,笑得似是陽光都在那雙彎彎的眸子裡晃動。

季天澤輕%e8%88%94了下上顎,心想,這朵小黃花笑得人想讓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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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於婉茹在老廟山上割豬草,沒聽見銅鑼響,還是在學校裡的楊小誌聽隊裡幾個娃子跑來嘰嘰喳喳說了,掄著小腿兒跑上山,去找他娘。

等於婉茹和楊小誌娘倆一人噙著一泡淚往大隊部來的時候,知青和隊員們都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九鳳被溫三鳳父女倆拽著,在大隊部辦公室裡頭說她。

“九鳳你到底咋想的?你爹也在這兒,你好好說說看,要是你和季知青真有情況,該結婚結婚,可彆等到舉報成了真的,你大伯我在地裡還成,往公社和縣城去了可抓瞎啊。”

溫三鳳不大認同,“我覺得那個季天澤傲得人五人六的,不一定瞧得上咱泥腿子。”

她看著自家親爹和溫老五,“你們是沒聽見他民兵隊裡的小子咋說的,張嘴就說九鳳是二婚的村婦,人家是首都來的大學生,彆湊上去給人家當笑話了,回頭四鳳得心疼死。”

溫老五是五個兄弟裡最溫和的,家裡有個雷厲風行的媳婦,他沒啥脾氣,跟原身有點像。

他蹲在辦公室門口吧嗒吧嗒抽著卷煙,聽溫三鳳父女倆一頓說,抬眼溫和看著自家閨女。

“九鳳啊,要不讓你娘給你多尋摸幾個好人家,咱相看相看?”

他覺得就算不提門當戶對,季天澤太隨心隨遇,乾啥下手也狠,身邊斷不了的淨是事兒,不是良配。

一個是溫九鳳這性子拿捏不住這樣的男人,二個是怕倆人就算真結了婚,季天澤身邊也麻煩不斷,害了自家閨女。

溫九鳳也不含糊,抿著唇笑,“我跟季天澤真的沒情況,我向大首長和黨保證,我們就是純粹的同誌關係,大誌才走不到一年,我暫時不想改嫁的事兒,過幾年再說吧。”

溫三鳳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外頭就響起了曲回婉轉的哭聲。

“我爹死的慘啊!留下孤兒寡母的讓人欺負嗚嗚嗚……”

“我兒死的早啊!拿命都換不來我們娘仨的安生日子,不讓人活了啊嚶嚶嚶……”

娘倆的二重奏格外幽怨,莫名有種喜感,正是於婉茹和楊小誌。

於婉茹進了辦公室就抱住溫九鳳,哭得梨花帶雨,“都怪媽不好,媽天天守著你還有人往你頭上潑臟水,咱這開介紹信買車票,去部隊找大誌的領導,問問黨到底給不給咱娘仨活路了嗚嗚嗚……”

溫老大曬得黝黑的糙臉更黑了,“胡說八道啥呢!我是大隊長,還是九鳳的大伯,我還能不給她做主!怎麼敢拿黨說話,你是嫌沒人帶你去遊街是嗎?”

於婉茹縮了縮脖子,哭得更厲害了。

楊小誌也抱住娘和嫂子嗷嗷哭,大隊部裡其他人聽見動靜都探出頭來看。

溫老大父女和溫老五被這娘倆哭得頭皮發麻,好在溫九鳳習慣了,輕聲細語哄著帶她們回家。

“唉……”溫老五伸了伸胳膊,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當著人家婆婆的麵談改嫁,說不準今天大隊部能給哭塌了。

溫三鳳也這麼想,“算了,五叔你也彆急,回頭五嬸從娘家回來,讓她去縣城找四鳳一趟吧,讓她從縣城給九鳳瞅瞅有沒有合適的,正好沉住氣慢慢來。”

溫老五點點頭,“回頭我就跟你嬸兒說。”

楊春花從娘家塔河大隊回來,一聽說這事兒,顧不上去找溫四鳳,她氣得摔了茶缸子,凶神惡煞衝去了楊家。

不是為了跟於婉茹乾架,她是拉著於婉茹去知青點。

楊春花是四點多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