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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區彆對待,溫五民媳婦心裡肯定不得勁。

楊春花想了想也是,替閨女把布裝好,“到時候布來了你先留下,不夠就買點全價布,我還攢了點票,兩年沒給你大嫂做衣裳了。”

溫九鳳一個勁兒點頭,趁楊春花不注意,跨起包提著葡萄竄到了門口,“那我先走啦,還得去楊大娘家要大醬,下雨你彆出來啦!”

“你慢點,彆摔了!”楊春花站門口喊,恨得想抓著鞋底子扔小閨女身上。

該快的時候她慢吞吞的,不該快的時候跟個兔子一樣,她真是生了個兔崽子。

出了門溫九鳳就又慢下來了,走快了累得慌,又不是急著投胎。

雨打散了空氣中的悶熱,天還沒黑,打著傘雨中漫步,被雨滴撫過的盛夏,滿眼都是鮮妍的花紅柳綠,這在末世是夢裡都沒有的美景。

但她還沒欣賞夠,路過自家大伯門前,裡頭跨出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隔著傘隻看見半個身子,都能感覺得出那人渾身的桀驁。

溫九鳳壓了壓傘麵,啪嗒啪嗒掄著腿兒跑了。

賞什麼景,什麼都沒有乾飯重要,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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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季天澤看著撐傘跑掉的窈窕身影,薄唇懶懶朝一側勾起,氣笑了。

自打他以知青身份下放到新民大隊,一年半的時間,他一句話都沒跟這小寡婦說過,還救了她一回。

反倒是溫九鳳軟軟甜甜地勾搭他好幾次,惹他一身騷,她還好意思跑?

今天楊輝在大路上口無遮攔,當時路上不隻有新民大隊的人。

新民公社革委的一把手被他拿捏住了把柄,會給他麵子,難保沒有壞心思的往縣革委報。

到時候他能脫身,前頭正蹦躂的小寡婦可未必。

他不再是上輩子那個天老大他老二,用智商換牛逼的傻小子了,住在新民大隊裡就得考慮的周全點,這才來大隊長家裡給自己正個名。

等過幾日芒種結束開大會的時候,讓溫老大在會上把事兒說清楚。

原本季天澤以為自己啥也沒乾還救了人,溫九鳳又成了烈士家屬,那渾渾噩噩的狀態有眼的人就能看得出來,隊裡人嚼舌根子隻為下飯罷了。

結果幾個月下來,再不解釋,這‘有一腿’都快變成真的了。

季天澤心裡感歎,他這該死的魅力,兩輩子都藏不住。

不過他心裡隻惦記著因為早死未能完成的國際事業版圖,上輩子那麼多往他身上撲的姑娘都讓他精準躲過去了,沒道理避不開一個小寡婦。

結果溫九鳳比他還先跑,讓他氣出來滿肚子的勝負欲,甭管這是個小白眼狼還是欲擒故縱,他就多餘往大隊長家裡來這一趟。

因為跑動,溫九鳳衣裳隨著風晃動著往身上貼,隱隱約約勾勒出那把子細腰和筆直的腿兒,晃得人心煩。

他繃住牙癢的腮幫子,長腿隨意一跨,騎上自行車直接超了溫九鳳。

“哎呀——”溫九鳳連氣惱都是軟綿綿的。

她看了眼濕漉漉的褲腿兒,瞪著往知青點去的囂張背影,恨不能從空間裡拿出斧頭劈過去。

季天澤故意從她身邊過,大隊裡都是土路,坑坑窪窪的地方不少,下著雨已經有積水,自行車飛快壓過去,正好將泥水濺她褲腿上。

清甜的懊惱和著細雨澆在沒打傘的季天澤身上,澆得他舒坦極了,那張總是不耐煩的俊臉在雨霧中隱現幾分得意。

他才是該跑的那個,誰也不能跑他前頭去。

溫九鳳到家時,雨已經下大了,不但褲腿兒濕得透透的,布鞋都吱嘎著往外滲水。

“回來啦?”她婆婆於婉茹聽見動靜在門口迎著,聲音是與溫九鳳不相上下的溫軟。

“趕緊回屋先擦洗擦洗換身衣裳,衣裳和鞋脫下來我給你洗了。”

“吃了飯再洗吧。”溫九鳳也不跟婆婆客氣。

於婉茹並沒有將楊大誌父子的死算在她身上,比起風風火火的楊春花,她和於婉茹更像親娘倆,都是慢性子,倆人處得很不錯。

“您摘黃瓜了嗎?”她將包遞給婆婆,圾拉著鞋子慢慢往自己屋裡走。

她小叔子楊小誌從裡屋探出頭,“嫂子我去摘了,娘已經切好黃瓜絲了,還切了鹹菜疙瘩,就等你回來下麵條了。”

過去家裡都是楊大誌他爹做飯,於婉茹打小就跟廚房犯衝,煮麵條都煮不好。

原身做飯挺不錯的,而溫九鳳孤兒院出身,又遭逢末世,手藝沒多好,但她能耐得住性子,挺喜歡做飯。

她空間裡收藏了好些廚藝的書,還有原身的記憶,即便家裡沒了做飯的男人,有溫九鳳在,於婉茹娘倆也不用吃夾生飯。

換了衣裳出來,溫九鳳從包裡取出個罐頭瓶子,“我去問村頭楊大娘要了點大醬,跟雞蛋炒個鹵子,咱們吃拌麵。”

楊小誌歡呼,“辛苦嫂子!你受累了嫂子!”

溫九鳳:“……”她該回個為人民服務嗎?

楊小誌也不知道都看了些啥書,彩虹屁吹得溜,偶爾溜大發了還挺讓人想摳腳趾的。

“那媽你明天記得把瓶子給楊大娘還回去,再送點紅糖吧,她兒媳婦快生了。”

於婉茹柔柔點頭,“好,你喜歡吃這個醬,我明天多要點,正好從她們家摘點洋柿子(番茄),我送多點紅糖和雞蛋過去,讓她兒媳婦月子裡用。”

於婉茹手裡捏著她男人和大兒子那麼些年攢下來的工資,還有楊大誌的撫恤金,家裡又有人在供銷社,基本上是啥也不缺的。

她們家現在兩個寡婦一個孩子,也沒個頂梁柱,更重要的是跟隊裡各家都處好關係。

在農村,人情往來就是今天往你家借點東西,明天還他家點東西處出來的,溫九鳳並不反對。

“媽你看著來吧,正好小誌快考試了,給他做洋柿子炒雞蛋補補腦子。”

楊小誌在屋裡撅了撅嘴,他長相隨於婉茹,秀氣臉兒還小,撅起嘴像個小女孩一樣可愛。

“我才不用補腦子,老師都說我像四鳳姐,這回肯定還是考第一。”

溫四鳳是溫家九朵金花裡最聰明的,又是溫老五的第一個孩子,溫老五兩口子都挺疼她的。

新藍國成立後她就開始讀書,一路第一名考上了縣裡高中,畢業就進了縣城婦聯當乾事。

現在因為婆家底子硬,等縣婦聯主任退下來,就可以升主任了,算是高新公社傳說中的人物。

所以誰家說起來,都是讓孩子學溫四鳳,要不也不能給女主那麼大壓力,實在乾不過,咬牙在溫四鳳升主任後就去隨軍了。

溫九鳳笑了笑,進了廚房,從角落拖了幾根柴火塞灶膛裡,又從柴火堆一旁拿了些麥秸,熟練地掏出火柴點著了塞柴火底下。

夏天的衣裳薄,也好洗,於婉茹沒等飯後,直接將溫九鳳換下來的衣裳打了肥皂,緊著搓洗出來,擰乾進溫九鳳屋裡晾在桌椅上。

洗完衣裳後,於婉茹猶豫了下,臉上帶著輕愁飄進廚房。

溫九鳳正好在熱油裡放了蔥花,‘滋啦啦’的漫出濃濃香氣。

她在雞蛋液裡放了小半勺鹽,小半勺白糖,又滴了兩滴香油,攪合均勻倒進鍋裡。

廚房裡的鹹香,讓於婉茹臉上輕愁都頓了下。

“九鳳啊……”於婉茹深吸了口氣,聲音輕柔哀婉,“你這鹵子比你爸做的還香呢,得虧你嫁進來,我和小誌才能吃上這麼香的雞蛋鹵子,可惜大誌是個沒福氣的。”

溫九鳳一聽婆婆又開始每天固定保留曲目,抿唇忍下笑,默默翻炒幾下雞蛋,加入了大醬。

頭回見於婉茹紅著眼抽泣訴哀愁時,溫九鳳還有些手足無措。

末世裡人都被喪屍練糙了,金絲雀放出去都能當半個金剛使,於婉茹這樣柔弱的哀傷,真的少見。┅思┅兔┅在┅線┅閱┅讀┅

可三個月了,日複一日的,就是見鬼都成熟鬼了。

她慢吞吞翻炒著鹵子,“比爸做的還香,不是得虧我嫁過來,是得虧放了香油呀,這不還是您在集上跟人換回來的嘛?”

於婉茹:“……”

她抽了抽鼻子,聲音有點虛,“那也是你拿回來的富強粉換回來的,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是咱們家的福氣,可我也不忍心讓你一輩子在咱家當牛做馬,媽越想越煎熬,心裡太難受了……”

“那您還能吃得下飯嗎?”溫九鳳慢悠悠將鹵子盛在盆裡,端到於婉茹麵前的灶台上,刷了鍋倒進一暖瓶熱水煮麵條。

於婉茹聞著噴香的雞蛋鹵子,哀傷不下去了,她日常難受,咋會吃不下飯呢?

吃完就不難受了。

她擦了擦眼角,仔細拿手絹擦乾淨手,將鹵子端屋簷下的飯桌上,又回到廚房。

可能是惦記著吃飯,於婉茹乾脆細著聲兒問,“你回娘家,你娘又催你改嫁的事兒了吧?”

溫九鳳嗯了聲,將早晾好的手擀麵撒進滾水鍋裡,用筷子打散。

麵條是用麥子粉加了點棒子麵做的,在水中泛著淡淡的暗黃,看著不太好看,煮出來拿涼水鎮一下,吃著很筋道。

於婉茹心裡著急,她沒想過不讓溫九鳳嫁人,可又舍不得溫九鳳改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小時候家裡條件好,後來新藍國成立雖然成分不好,可有男人護著也沒受啥罪,活到這把年紀也還是比尋常婦女嬌氣些。

矛盾又煎熬下,於婉茹眼淚還是掉下來了。

溫九鳳將麵條盛到涼水裡,抓著笊籬一轉身,就看到婆婆正用手絹擦眼淚。

“……”

她哭笑不得,隻能軟聲哄人,“要不您吃飽了再哭?不然麵條該陀了。”

於婉茹:“……你個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好啦,您幫我拿下笊籬。”溫九鳳被逗得直笑,衝於婉茹撒嬌。

“我好餓呀,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改嫁,您就彆瞎操心了。”

於婉茹得了溫九鳳的保證,主要是餓了,擦乾淨眼淚,將楊小誌叫出來,高高興興吃晚飯。

麵條溫九鳳第一回 做,照著廚藝書做的,稍微有點軟了,好在鹵子鹹香,黃瓜絲清脆,味道還算不錯。

溫九鳳故意多下了點麵條,娘仨都吃撐了,撐得於婉茹都沒力氣再難過。

第二天溫九鳳五點就起床,簡單煮了點棒子麵粥,配著昨天晚上沒吃的鹹菜疙瘩吃了早飯,天才剛透亮。

楊小誌才上三年級,就在大隊裡,不用太早出門還沒起。

她婆婆也不是個愛早起的,溫九鳳給她們留好粥,怕濺一身泥點子,她換上前幾次下雨時借著供銷社的由頭,從空間裡拿出來的雨衣和雨靴,出了門。

她八點上班,從新民大隊走到供銷社要一個半小時,下過雨她提前出門,到了村外頭的土石路上,也才剛六點。

雨半夜就停了,但是夜裡雨下得大,土石路上也泥濘著,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