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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337 字 6個月前

卻見枕邊空空的……趙宗冕顯然已經又走了。

西閒怔怔看著原本他躺過的地方,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抬手撫了過去。

刹那間,昨夜的種種在心頭浮現,西閒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了。

她幾乎有些不太相信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跟先前那些兩人的相處都不同。

那是一種全新的感知, 也讓西閒隱隱地明白古人為何說“以膠投漆中,誰能彆離此”, 那種親密纏綿, 竟到言語無法描述的地步。

正目光朦朧中,便聽外頭腳步聲響。

西閒忙將搭在他枕頭上的手縮回,仍裝作熟睡的模樣。

豈料外頭因見她還沒有醒, 便低低說道:“這可怎麼是好,娘娘沒醒, 太子爺也沒醒……”

這是阿照的聲音。

西閒正覺疑惑, 就聽孫奶娘也暗暗道:“太子像是睡著了, 可他從沒有睡得這樣沉過呀, 按理說這時侯早就該起來了。”

西閒這才反應過來, 忙掀開被子道:“泰兒還沒有醒?”

才一動,仍覺著腰肢酸軟難當, 到底是有些不適,隻是比起上次卻也算是一天一地,不能相提並論。

外間聽見動靜,忙來撩起簾子, 阿照臉色忐忑:“回娘娘,不知怎麼,太子殿下至今還沒睡醒,奴婢們……也不敢去吵嚷,不知到底怎麼樣。”

西閒忙披衣下地,到了偏殿,果然見泰兒睡在床上,臉色紅撲撲的,睡容仍是甜美無邪。

見他神色正常,西閒略鬆了口氣,便在旁邊坐了,輕輕地叫道:“泰兒,泰兒是時候起了。”

小家夥仍是沉沉睡著,竟好像絲毫也沒聽見西閒的聲音。

西閒本以為自己一叫泰兒就會醒來,突然見他這樣反常,心也已經慌了。

“泰兒?”西閒俯身,手輕輕在泰兒臉上輕輕拍了兩下,泰兒卻仍是一聲不吭。

西閒的心怦怦亂跳,渾身發抖,手指顫著在泰兒鼻端一試。

因為太過驚慌幾乎產生了錯覺,仔仔細細地定神,才察覺鼻息沉穩。

西閒又是安心,又是慌神,既然呼吸正常,為何竟然喚不醒?

這邊兒她連叫兩聲,背後阿照早催促著太監去傳太醫。

西閒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忙將泰兒緊緊抱在懷中,隻覺著小家夥身體溫軟如常,隻是不知為什麼總是沉睡不醒。

終於太醫先雞飛狗跳地趕了來,上前先診了脈,又打量泰兒的臉色等等,也詫異道:“太子的脈息正常,並不是有急病的樣子,娘娘,請讓臣再近一步看看。”

西閒本抱著泰兒並未放手,聽了這話才鬆開手,仍讓小孩子躺平了。

太醫湊近了,先看了看泰兒的眼睛,又靠近了,突然驚的色變,回頭問道:“誰給太子喝酒了嗎?”

在場都是甘露宮伺候的宮人,聞言個個發怔,阿照忙道:“這是絕對沒有的事,太子年紀還小,誰敢給他酒喝呢?”

西閒聽見“酒”,說道:“泰兒之所以不醒,難道、難道是因為喝了酒?”

宋太醫道:“娘娘且聞一聞太子爺的嘴角,明顯是有酒氣的。若是老臣判斷的不錯,太子並不是急病,也不是彆的怪症,隻是不知給誰喂了酒喝,太子畢竟年紀太小不能承受,所以……醉暈了。”

在場眾人均都窒息,阿照急得說:“這個是絕不能的,就連昨兒娘娘帶了太子去赴宴,我們也都看的好好的,彆說是酒,什麼沾酒的東西一樣也沒碰過。”

對於泰兒這樣年紀的小孩子來說,酒水之類的跟毒物差不多了,如今宮內隻這一個金疙瘩,又有誰敢大逆不道?

就在這時,鳳安宮裡吳皇後因為也聽了動靜,忙忙地趕了來,邊往內走便問道:“太子是怎麼了?”

西閒一直發愣,竟忘了給皇後請安,幸而阿照迎著,太醫也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皇後。

皇後也大驚,忍不住露出怒色:“是誰這樣大膽,太子這樣年紀怎能喝酒,想給誅九族嗎?”說著環視在場眾人。

西閒卻道:“娘娘……”

吳皇後見西閒兩眼紅紅地還含著淚,吳皇後道:“妹妹彆急,太子不至於有事,再多傳幾個太醫來,看有什麼法兒讓太子儘快地好好醒過來。”

皇後吩咐了這句,又道:“不管是誰,總是有法子查出來的,竟敢……”

西閒道:“娘娘,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吳皇後愣住:“妹妹說什麼?跟他們無關?那是誰?”

西閒後退一步跌坐在椅子內,手扶著額頭,並不做聲。

昨晚上趙宗冕夤夜才回來,滿身酒氣,連%e8%83%b8`前都酒水淋漓。

泰兒昨晚上寸步不離地隨著她,自然是滴酒不沾,總不能是泰兒隨著趙宗冕回來後……又給什麼圖謀不軌的人硬灌了酒吧。

如此說來,讓泰兒喝酒的是誰,早就呼之欲出了。

皇後見西閒臉色有異,她的反應倒也還算是快,當即揮手讓在場的宮女太監們儘數退下。

“妹妹,到底是誰?”吳皇後輕聲地問,誰知才一靠近,突然發現西閒頸間若隱若現的數點莓紅,在她如雪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醒目。

吳皇後一震,幾乎後退出去,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隨著往下,卻見西閒並沒掩好的領口處,蝶骨往下,依稀竟也若隱若現地……

皇後突然窒息了。

西閒因為才醒來就聽說泰兒有異,所以也沒顧上整裝就下了地,後又見泰兒喚不醒,更加顧不上自己了。

此刻因為心神巨震,渾身乏力地靠在圈椅內,烏發鬆鬆地散開,衣衫微微淩亂,全然沒留意自己儀態儘失。

此時,外頭李夫人跟柳姬一塊兒來了,原來兩人也才聽說,不知何故,急急地趕了來。

皇後忙止住她們兩人,把太醫的話略說了幾句。

柳姬走上前看了會兒泰兒,又握了握他的小手,確信脈搏呼吸都正常。

這才轉身走到西閒身邊,見她發髻斜墜,星眸含淚,不由道:“彆擔心,小孩子喝醉了不打緊,睡上一會子就好了。”

西閒略一點頭,淚便隨著落地。

四個人才站了片刻,外頭新傳的太醫也到了,跟太醫一塊兒來的,卻是趙宗冕跟顧恒。

趙宗冕擰眉道:“泰兒怎麼了?”眼睛便看向西閒。

西閒坐著未動,也不答,好似全沒有看見他一樣。

吳皇後卻道:“太醫說是……是喝醉了。不知是誰給了他酒喝,臣妾方才還想審問到底是誰給了太子酒喝呢……”

趙宗冕聽到“喝醉”,微微一震,像是有些疑惑。

他看看像是熟睡的泰兒,很快卻又笑道:“朕還以為是怎麼了呢,不過是喝醉了也弄得這樣興師動眾,不用審問了,是朕給他喝的。”

吳皇後先前聽西閒欲言又止,就有所猜測了,畢竟昨晚上最後是趙宗冕帶了泰兒去的。如今見他承認,便道:“皇上、皇上怎麼給他酒喝呢?”

趙宗冕道:“怕什麼,他畢竟是個男孩子,而且隻……”

趙宗冕話未說完,卻給西閒打斷。

“他才三歲,皇上以為他跟您一樣嗎?”

西閒聲音冷冷的,仍是坐在椅子上,說話的時候也並未抬頭。

趙宗冕一愣,在場眾人也都呆住。

柳姬就在西閒身邊,聞言忙笑道:“娘娘是太擔心太子的安危了,不過皇上也並非故意的,再說……太子不會有事的。”

西閒這才站起身來,轉頭看向趙宗冕:“他現在昏迷不醒,皇上居然還不當回事?泰兒才這樣小,若是醉死過去呢?皇上怎麼說,難道也輕描淡寫的一句興師動眾?怕什麼?皇上不怕是不是,可我怕!”

淚模糊了雙眼,又迅速滑落,眼前眾人的臉好像浸沒在海水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西閒看不清趙宗冕此刻的臉色,也不想看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太心疼泰兒,怒火翻騰,如今見趙宗冕竟是一副雲淡風輕,竟無法遏製。

而這會兒在場的除了吳皇後,兩位夫人,四名太醫外,便是趙宗冕,還有一個顧恒。

眾目睽睽,趙宗冕皺眉望著西閒,喉頭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這一團的窒息尷尬中,是吳皇後道:“好了,如今當務之急是讓太醫想法兒……就不必說彆的了。”卻對柳姬道:“貴妃太過傷心,還不扶她入內歇息?”

柳姬忙握住西閒的手,暗中微微用力,想叫她清醒。

西閒卻因為方才給泰兒嚇得魂飛魄散,方才仗著一腔勇怒站起來,此刻發泄過後,渾身脫力,身形晃動,幾乎跌倒在地。

柳姬忙將她扶抱住:“娘娘……”

西閒無力地靠在她身上,雙手揪著%e8%83%b8口,無聲地慟哭落淚。

趙宗冕在旁邊看到這裡,終於拂袖轉身。

顧恒一直在他背後,默然望著西閒哭的情難自已肝腸寸斷,他張了張口,卻也沒說什麼話,隻轉身隨著趙宗冕往外。

出來見阿照奶娘等都在外頭跪著,顧恒停步喝道:“還不進去伺候?!都跪在這裡乾什麼!”

因為方才皇後趕了眾人出來,甘露宮這些人都不敢入內,又聽到裡頭西閒似乎在跟趙宗冕爭執,更是嚇得戰戰兢兢,方才見趙宗冕青著臉出來,便都紛紛跪在地上。

聽了顧恒這一聲,阿照等眾人才忙起身入內照看。

幾刻鐘後,成宗因聽說了,也打發了貼身太監來問情形。

吳皇後在甘露宮守了一個時辰,才跟李夫人一塊兒離開,最後隻剩下柳姬陪在西閒身邊。

這會兒西閒卻已經冷靜下來,隻是靠在床邊坐著,她心中已經沒有憤怒跟悲傷,隻有一個念頭,如果泰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橫豎就乾乾淨淨隨他去也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便沒什麼可憤怒,恐懼跟傷感的了。

柳姬催問了太醫幾次,太醫隻說道:“看太子的情形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終究是會醒來的。”

“廢話,問是什麼時候醒?”

太醫道:“回夫人,這個難說。”

柳姬避開西閒,小聲又問道:“醒來後可保證太子無恙?”

太醫用更低的聲音回答:“說實話,老臣不敢保證,究竟如何,要看太子的體質……”

小孩子因為體質虛弱,五臟六腑更是柔弱嬌嫩,就譬如才出生的幼苗,哪裡經得起烈酒等的摧殘,有的往往因此醉死,或者損傷了內臟之類留下終身病症,不過也有的會大睡數日……然後無事的。

所以太醫竟也不敢保證。

“那要你們乾什麼?”柳姬得不到滿意回答,恨不得將太醫一腳踢出去。

太醫也不敢多言,低頭退後數步。

柳姬很無奈,回到床邊,看西閒反應很平靜,柳姬卻知道她心裡一定難過之極。

柳姬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太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是斷不會有事的,不許你先胡思亂想。”

西閒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