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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298 字 6個月前

趙宗冕道:“是,也是歪打正著了。”

“那府裡那個……你的什麼侍妾,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趙宗冕一笑,迎著成宗幽深的目光道:“女人要嫉妒起來,有什麼事兒做不出來,無非是見我多寵了他們母子而已。”

前方太監笑道:“小王子,這個可不能摘的,摘不下來,會傷了手的。”

泰兒踮著腳夠不著,卻又試圖爬到仙鶴身上去,成宗一眼看到,笑說:“何必要那個,又不是沒有真的,叫人去藥閣裡把那赤芝拿來給他玩。”

太監吃了一驚:“皇上,那靈芝是江西知州特意進獻,為皇上入藥的……”

趙宗冕忙道:“給他玩那個,一會兒工夫就全弄壞了,何必暴殄天物,皇上千萬不能。”

成宗忖度了會兒:“是了,朕怎麼忘了。尋常百姓人家的長輩見了孩童都會給些賞賜,如今朕第一次見泰兒,卻也格外喜歡他,去藏珍閣,把那柄小黃金如意拿來給他。再不然,就帶他去閣子裡,喜歡什麼由得他挑。”

趙宗冕忙去把泰兒抱了回來,又道:“皇兄若是這麼著,以後我不敢再帶泰兒來了。”

“朕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怕他胡打海摔的弄壞了皇兄的寶貝,皇兄當然不會跟他計較,將來隻算在我的頭上,我豈不是傾家蕩產也賠不出來?”

成宗道:“瞧你那點出息,跑到朕跟前哭窮來了。”

“倒不是哭窮,是真窮。整天盼著皇兄賜我點好東西。”

成宗笑道:“好啊,那你說朕的東西,你都想要什麼?”

趙宗冕道:“不敢要不敢要,皇上給什麼都是恩典。”

領著趙宗冕父子到了偏殿,成宗落座:“說起來,朕心中的確是有些不安,覺著虧欠了你,畢竟你去鎮撫司那場牢獄之災,也是東宮裡鬨出來的,雖說太子並不是故意,可畢竟害你受了苦,若不是林妃聰明,這場不白之冤不知如何了局。”

趙宗冕叫泰兒安穩坐了不許亂跑,道:“這件事說起來臣弟心裡的確有點不舒服,太子怎麼能懷疑我害死蘇嬪呢,我畢竟是他的王叔,就算平日裡名聲差些,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成宗道:“他也是因為蘇嬪之死大受打擊亂了陣仗了,加上……你知道當初蘇嬪差點兒許給你,所以他才急了。改天我叫他來給你賠禮。”

趙宗冕道:“那可當不起,我就當吃個啞巴虧了。”

說話間,太監捧著黃金如意送了上來,成宗接在手裡看了會兒:“這個是藏珍閣幾柄如意裡最小的,適合小孩兒玩,又不像是那些玉的木頭的容易壞,就賞他玩吧。”

趙宗冕謝恩,親自接了過來,嘖嘖讚賞了會兒:“有這種好東西,怎麼早不多給我幾個?掂量著總有一百多兩了,變賣了得值多少錢。”

成宗不禁笑道:“聽聽著敗家子的口%e5%90%bb,得虧沒有給你。這種金如意的確是有兩柄,大的那些太沉,泰兒如今還玩不動,這個是正經九十九兩黃金打造的,他好歹能拿得動,好生給他玩,玩厭了就擺起來,可不許賣!”

趙宗冕道:“那大的那個呢?”

“大的是二百二十兩的,你想怎麼樣?”

“等泰兒大點能拿得動的時候,皇上仍賞賜給他唄?”

成宗笑道:“你是巴不得朕現在就賞了你吧?”

趙宗冕振振有辭道:“太子是皇上的兒子,我因太子受了那場牢獄之災何等的晦氣,皇上總也該給我點什麼,就這個金如意挺好,掃掃晦氣,就算是皇上沒太偏心了。”

成宗目瞪口呆,無可奈何揮揮手道:“去去去,給他拿來,省得在這裡聒噪。”

不多會兒太監果然把那柄如意也拿了來,趙宗冕立刻掂量了一下,大概是覺著分量足夠,便滿意笑道:“以後若還有背鍋的事兒隻管吩咐臣弟,隻要給我這個就行了。”

泰兒拿了那黃金如意,雖然到底是沉拿著不便,卻仍是奮力抱著不放手,突然見趙宗冕得了更大的,便吃驚地呆看。

成宗道:“把小王子帶下去,叫人哄著那些果子給他吃。”

趙宗冕正把如意放回了檀盒,聞言道:“皇上,就讓他跟在我身邊兒吧,叫彆人帶我不放心。”

成宗道:“在宮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孩子太頑皮,我怕他又去亂爬,爬仙鶴不要緊,如果連皇兄的龍椅也要爬,那臣弟豈不是不知不覺裡就犯了死罪了?還是帶在我身邊妥當。”

成宗垂落眼皮,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看著罷了。”

一揮手,太監宮女們皆都後退,趙宗冕把泰兒抱在身邊,本來還擔心他不聽話,沒想到竟然格外乖巧。

成宗喝了口茶,道:“其實朕是想安靜跟你說會兒話。怕孩子在這裡不便。”

“泰兒還什麼也不懂,有什麼話皇上隻管說就是了。”

成宗頷首:“宗冕,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寧澤王已經給廢黜為庶人,不知你對這有何看法?”

趙宗冕正低頭給泰兒重係冠帶,聞言道:“皇上問我這個做什麼,人都已經給廢了,再說彆的也沒意思。”

“你對此事就沒有看法?”

趙宗冕道:“我有也沒用,難道我說我覺著寧澤王冤枉,太子開了個不好的頭,皇上會聽我的話嗎?”

“寧澤王於封地斂財,強占民田,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人無完人,要找錯兒一定是會找得到的,就算找不到,不也還有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成宗沉沉地看著他:“宗冕,這話太過了。”

趙宗冕滿麵無辜:“是皇上要問我看法的。那麼,不知皇上覺著我又有什麼錯?”

“你?”

趙宗冕挑眉笑道:“當然是我,寧澤王之後就是文安王,或許先是我。皇上,太子這項莊舞劍殺雞給猴看的把戲,連民間百姓都看明白了,皇上覺著趙宗栩不知道嗎?還是說我真的愚蠢到那種一無所知的地步?”

殿內突然沉寂。

“所以,”成宗道:“假如真的輪到你呢?”

“不是假如,是一定,”趙宗冕輕描淡寫地,像是兩人如今說的並不是事關百人甚至千人的生死,而是一件無足輕重之事,“皇上你該最清楚,我跟寧澤王不一樣,太子不會隻把我貶為庶人,因為就算把我貶為庶人他也不會放心,我也不是寧澤王,我絕不會受那種屈辱。”

說到最後,趙宗冕抬眸對上成宗的目光。

成宗沒有接口。

泰兒本坐在趙宗冕身邊,這會兒突然主動向著他爬了過來,趙宗冕將他抱在膝上,攏在懷中,此刻突然想到昨夜所見西閒也是如此抱著這孩子,他在泰兒的小臉上彈了彈,雲淡風輕。

成宗目睹他一舉一動,終於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是寧澤王,也不會做潁川王。”趙宗冕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最好了,皇兄向來睿智聰明過人,不如你替我指一條明路。”

聽見“潁川王”,成宗微微一震。

繼而道:“雁北軍已經不是你手中的棋了。你總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除了這個我還知道,”趙宗冕笑笑,“蘇嬪正是因為聽說太子要滅雁北軍精銳,她不忿而跟太子爭執,所以才無辜身亡。”

成宗霍然起身:“你……你……”

趙宗冕道:“我怎麼知道是嗎?皇兄,虎毒不食子,太子失德到如此地步,你還要替他收拾爛攤子,你可真是個好父親!但你這樣,可算得上一個明君?”

那天太子半路撤席。

不多時,趙宗冕得了消息,有雁北來使到了東宮。

他佯醉離席,留意而行,望見那人腳步匆匆臉色灰敗往外而行。

趙宗冕趁其不備上前輕輕一撞,他的擒拿功夫何其厲害,將人輕而易舉製服。⊙思⊙兔⊙網⊙

來使自然是認得他的,當即神色慘然:“王、王爺,為何拿住小人。”

“為什麼拿你,你不知道?”趙宗冕笑道:“你跟太子商量了什麼?”

趙宗冕本想用逼供的法子迫使此人招供,誰知根本沒用他費多少力氣,那使者道:“此地不是說話地方。”

趙宗冕帶他到了僻靜的空房中,來使跪地,將太子欲對雁北軍的打算一一稟明,並且順便說了個讓他震驚的消息。

原來來使對太子稟明的時候因給蘇嬪打斷,此人被迫退出,隻不過他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折了回來,誰知才出院門,就看見春水閣前那一幕。

太子誤殺了蘇嬪。

來使本就對太子命令殺了雁北軍近百精銳一事很是猶豫,又因目睹了太子對蘇嬪所為,心思混亂之極,跪地對趙宗冕道:“太子失德,這樣折騰下去,無異於自毀長城,小人著實不忍,這才肯傾囊相告。請殿下早作打算,小人雖無法對太子儘忠,亦算是對朝廷儘忠,對天下儘忠了。”

趙宗冕拉他起來,交代了幾句,便放他自去了。

而他仍出門,無意識往春水閣方向走去,走不多時,就見一個宮女恍惚走來。趙宗冕這才假做醉了,坐等將計就計。

迎著成宗驚怒陰沉的目光。趙宗冕道:“人心不可欺,皇兄,像是你高高在上,大概覺著一個蘇嬪的死也不過如此,擋不住你兒子的路,但有時候偏偏越是卑微不起眼的人,越會讓天翻地覆。”

終於,成宗問道:“你、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竟還擔著罪名入了詔獄?”

“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準備好,如果說出來,隻怕更是死路一條,而且他們會有更喪心病狂的罪名扣下來,倒不如先接了這招。”趙宗冕回答。

但是在他心中,卻還有另一個答案。

蘇舒燕出事了。凶手還是他。

不知道那個在外頭的人聽說了這消息,會是什麼反應?

但是趙宗冕知道,以林西閒跟蘇舒燕的感情,她絕對不會在聽說蘇嬪一屍兩命後還會心安理得逍遙在外。

她一定會回來。

一切也正如他所想。

西閒真的回來了。

趙宗冕撫過泰兒粉嫩的小臉,昨夜她溫柔的叮囑如在耳畔:“殿下也要保重啊。”

成宗低頭,掩著嘴咳嗽起來。

他抖的像是風中的落葉,而在蒼老的咳嗽聲中,趙宗冕聽見了殿閣外頭輕微的腳步聲,十分整齊,訓練有素,顯然是宮中禁衛。

隱隱還有兵器碰撞的聲響,大批的侍衛帶著兵器而來,聽動靜應該是將整個大殿都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君有話說:前幾天有一位小夥伴評論泰兒跟西閒重逢的場景,說是跟她的小侄子跟半年沒見的母親相逢一模一樣。

說實話我心裡是欣慰的,因為這也的確是我親眼目睹過的,很驚訝才牢記於心。

本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