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1 / 1)

賢德妃 八月薇妮 4288 字 6個月前

張良媛兀自說:“真是可憐,最可憐的就是那快足月的小王子了,唉,按理說鎮北王行軍打仗,殺人如麻的煞氣必然是大的,怎麼內宅子卻這樣不安……”

話沒說完,眼前沒了人,她轉頭看時,見蘇舒燕猶如遊魂一樣從廊上直直地去了。

蘇舒燕鬼使神差地到了太子妃的正殿,太子妃正跟潘良娣也在說這件事,兩人都臉色凝重。

蘇舒燕走到跟前兒,行了禮。

太子妃道:“蘇良媛你來了?你……你可聽說了……”突然發現蘇舒燕臉色異常,就知道她已經聽說,太子妃歎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罷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蘇舒燕道:“娘娘在說什麼?”

太子妃道:“自然是雁北那邊兒的事,林側妃居然,唉!本以為她是個有福的,沒想到命這樣不好。”

潘良娣也說道:“我跟娘娘說了半天了,以後咱們東宮也要加倍留神,畢竟水火無情,最是凶猛的。”

蘇舒燕看著太子妃道:“林姐姐真的沒了?”

太子妃道:“是呀,據說是風吹到了燭台,點燃了幔帳,火是從內室燒了起來的,所以竟沒有逃出來。”

蘇舒燕張了張口,眼前一陣模糊,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往後倒了過去。

醒來後,蘇舒燕大哭了幾回,痛不欲生,也不管東宮什麼規矩了。

趙啟起初也體恤她們姊妹情深,又見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竟比其他%e5%aa%9a笑相應的後妃彆有一番風味,便耐心安撫了幾回。

誰知許多天過去,蘇舒燕仍是沒有辦法忘懷此事,因過於傷心以至於病倒了。

趙啟去看過兩次,見她始終並懨懨地神色哀傷,也並不梳妝打扮,不免就心生厭倦之意,於是竟不再理會。

今日小太監來報,趙啟就以為是蘇舒燕病情的事,所以更不想操心。直到這日夜間回到內宅,見了太子妃,太子妃笑道:“臣妾今日遣人請殿下,殿下怎麼也不回來?”

趙啟幾乎忘了此事,問道:“怎麼了?是她……又病了不成?”

太子妃笑道:“殿下且寬心,哪裡是什麼病,是蘇良媛她有喜了呢。”

趙啟驚的回頭:“你說什麼?”

太子妃笑道:“今兒臣妾因聽說她最近不肯吃藥,也不肯看太醫,整個人懨懨的,怕她因為林側妃的事抑鬱成疾,於是過去勸她,好說歹說,終於叫了太醫給她瞧,誰知一診居然是喜脈,所以臣妾忙派人去請殿下回來的。”

趙啟怔了會兒,笑道:“這可真是想不到,難得。既然如此,孤今晚上去看看良媛。”

太子妃笑道:“正該如此。”又叮囑說道:“隻是太醫說,妹妹她因為過於悲痛,近來又不曾好好吃飯養病,所以身子有些虛弱,殿下記得要說些好聽的話,讓她寬心,這樣才宜於養胎呢。”

趙啟笑道:“難道我連這個也不知道?”說了這句,竟有些迫不及待,抬腿出門去了。

蘇舒燕忽然有喜,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雖然眾人都在恭喜她,她自己卻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一旦想起西閒,不免想起昔日跟她相處的種種,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下來,但是……偏偏這個小家夥在這時候降臨。

假如西閒還在,蘇舒燕一定會歡喜雀躍迫不及待地告訴她這個消息,可現在…… ,悲欣交集,讓她的心酸加倍。

正在雙眼溼潤的時候,外間道:“太子駕到。”

蘇舒燕抬頭的時候,太子趙啟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他近前按住將起身迎駕的蘇舒燕道:“不要動,身上覺著怎麼樣?”

蘇舒燕道:“沒什麼大礙。多謝殿下慰問。”

趙啟攙扶著她在床邊坐了,細細打量,卻見她頭發蓬鬆,仍舊不施粉黛,整個人比先前更加瘦了,當初才進東宮的時候,珠圓玉潤的令人一見可喜,但現在,下頜變得尖尖的,身上的衣裳都因此而顯得寬綽好些。

趙啟道:“我聽太子妃說,你是有喜了。怪不得這些日子一直都精神不振的,都怪孤太粗心大意了,沒叫太醫早點來給你瞧,讓你受了這許多天的委屈。”

蘇舒燕搖了搖頭:“殿下公務繁忙,臣妾是知道的。”

趙啟笑了笑:“孤知道你是最貼心的……是啊,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焦頭爛額了,各種棘手的事……”說到這裡,突然想到其中最棘手的自然是林牧野彈劾鎮北王的那件,可說起來隻怕又惹蘇舒燕傷心,於是忙打住。

不料蘇舒燕自己道:“殿下,我聽說林禦史上書彈劾鎮北王?”

“是啊。”趙啟見她主動提起來,倒是有些意外。

蘇舒燕的眼睛仍是微腫的,這會兒更加紅通通的:“如今皇上命殿下為監國,殿下是不是就能決定這些大事啦?”

趙啟見她楚楚之態,又問的這樣可愛,便道:“是啊,這些事都是孤在料理。所以忙的連看你的時候都沒有了。”

蘇舒燕道:“那,那臣妾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趙啟內心詫異:“是什麼事?”

蘇舒燕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哀怨的神情慢慢地轉作決絕的憎恨:“我想求殿下,就如林禦史所奏,嚴懲鎮北王,給林姐姐報仇!”

趙啟吃驚不小,幾乎沒有立刻就接口。蘇舒燕抓住他的手,哭道:“林姐姐一屍兩命實在是太可憐了,求殿下應允臣妾給她報仇,彆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呀。”

趙啟原本就想借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轄製鎮北王,如今見蘇舒燕如此,卻也正中下懷。隻是看她如此傷心未免也擔心她的身體,忙抱住蘇舒燕道:“好好好,彆哭了,孤答應你好不好?放心就是了……”

蘇舒燕抬頭,含淚問:“殿下說真的?”

趙啟道:“皇上說話是金口玉言,本太子如今是監國,自然也不會兒戲的。”

蘇舒燕投入他的懷中:“多謝殿下。”

趙啟抱著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孤既然答應了你,你也答應孤,從此後不許動輒就哭了,這樣對身子不好,對你肚子裡的皇嗣也不好。”

蘇舒燕吸吸鼻子,點頭道:“是。”

趙啟略覺安慰,想了想,微笑道:“總之你好好養胎,最好給皇上生一個皇太孫出來。皇上一高興,彆說是區區鎮北王……你要什麼,孤都統統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為閨蜜跟男神反目成仇的小燕子有沒有~

第67章

旨意從京城傳到雁北, 用的是八百裡加急, 就算如此,也足走了一個多月才到。

這會兒正是雁北最冷的時節,那些跟隨文安王來到雁北的京官們,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北地,哪裡見識過這種滴水成冰的天氣, 冬天在屋外,打個噴嚏噴出的唾沫星子都能立刻化成冰砸在自己臉上。

本來這差事就不好辦, 起初還指望著橫豎有文安王出頭, 大家都蜷縮在王爺背後避風就成了,沒想到非但避不開這北地的寒風,而且差點凍個半死。

就在幾名文官覺著自己將凍死在這冷僻之地的時候, 東宮的旨意及時趕來救了命。

對文安王來說,這個冬也過的格外不好受。

本來他是奉旨來嘉獎鎮北王剿匪有功, 順便因為先前內宅侍妾之死將他申飭一番, 命他勤加自省休要生事。

另外還有一件要緊的, 也是最難辦的, 就是討要之前趙宗冕在禦前許下的那些兵。

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更棘手的事。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安慶堂中三人對質, 雖然人證物證都在,王琴兒卻抵死不肯招認, 趙宗冕一怒之下幾乎立刻克製不住殺了她,多虧文安王在旁及時攔阻。

而從此之後,鎮北王整日無酒不活,有一日喝醉了, 竟睡倒在真珠院的廢墟之中睡了大半天,幸而給下人及時找到。

本來王妃想命人將真珠院清理修繕的,趙宗冕卻不許人動裡頭的一磚一瓦。

這院子連住了兩任主人,第一個瑛姬,雖然對她的下落大家眾說紛紜,但卻畢竟是個“不得善終”,第二位林側妃更慘,一屍兩命。

所以真珠院赫然成了整個王府的不祥之地,王府內宅的眾人非但不敢靠近,平日裡提都不敢多提一句。

這種不吉利的地方鎮北王竟不許整修,王府中人私底下議論,都說王爺是因側妃跟小王子之死而傷心過度,不然也不至於整天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了。

十一月,監國太子的旨意送到了雁北王府。

隨著旨意一塊兒來的,是林牧野彈劾趙宗冕的那封奏折。

太子殿下顧惜了鎮北王的顏麵,叫文安王把奏折私下裡給趙宗冕過目,其實按照皇帝的意思,是要宣旨太監當眾大聲誦讀出來。

旨意抵達之前,趙宗冕已經慣例喝了個半醉,這會兒把林牧野的折子看了一遍,念道:“‘賢良之妃葬身火海,皇族血脈一夜淪喪’,王兄,你看我這位老丈人的文采是不是很出眾?”

文安王忍不住嗬斥道:“大禍臨頭你還說笑?這有什麼可笑的,林禦史痛失愛女,一定錐心刺骨……”

“什麼痛失愛女,狗屁,”趙宗冕嗤之以鼻,“林西閒在他們家也沒過什麼好日子,人在的時候受他們的委屈,人死了反而如珠如寶起來了嗎。”

文安王氣道:“還不住口,就算在林家吃糠咽菜,側妃也沒到喪命的地步啊。”

趙宗冕往將軍椅上一倒:“橫豎現在人都沒了,他想怎麼著吧。”

文安王擰眉道:“林禦史自然是想徹查真相。不過你這自身不查的罪責隻怕難辭其咎。皇上的旨意是讓你跟王妃等儘快上京,但是……”

文安王瞥著趙宗冕,不大敢說底下的。

趙宗冕笑道:“你怎麼啞巴了,但是得讓我把雁北軍留下,交給陸康帶著,是不是?”

文安王默然。

趙宗冕越說越覺著好笑,拍著椅子道:“二十萬虎狼之師交給一個文官統領,曠古奇聞。”

文安王看著他狂呼狂笑醉態畢現的樣子,很無奈:“總不能抗旨吧。”

趙宗冕突然問道:“王兄,你還記得潁川王是怎麼死的嗎?”

文安王一愣,眼神閃爍,低聲道:“好好的怎麼又提起這件事。”

“我怕事情過去太久,王兄你忘了,”趙宗冕一眼不眨地望著他,“但我知道你不會忘,那時候潁川王急病,卻給朝廷使者堵在潁川王府裡寸步不能出,直等到死了後還不能發喪,世子被逼無奈帶人闖門,卻給埋伏已久的士兵當作謀反,整個王府四百餘人,儘數射殺。”

文安王窒息:“彆說了!”

趙宗冕長籲一口氣,笑道:“那會兒我年紀還小,少不更事,在宮裡頭玩泥巴呢。皇上那時候見著我,帶著笑問我想不想二哥,我因為沒見過他,就搖頭說不想。王兄,我至今想起來也不明白,皇上那時候為什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