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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316 字 6個月前

兒,就算不知道前路吉凶禍福,可仍舊能為自由自在的展翅飛翔而覺著無限歡悅。

柳姬的用意西閒當時其實已經猜到了——柳姬當然是想借這場火,製造西閒已經殞命的假相,實則讓她暗度陳倉。

隻是畢竟是倉促之間,西閒算不到各種細節。

比如柳姬當時現身時候所帶的是什麼“東西”。

在隨著戲班而行之時,眾人閒話起來,原先戲班裡有個唱花旦的,生得最好,性情也風流,在王府唱戲的時候,跟某個管事有些勾連,一天前就沒回戲班,隻派人送了一筆錢給班主,說不跟著回去了。

班主因知道她向來有跳出這行當之意,且對方又是王府的人,便也一笑了之。

西閒聽了後,心中發毛。想到柳姬所帶的那“東西”,雖直覺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

對戲班眾人,蘇霽卿隻說西閒是自己同鄉的妻子,丈夫本帶她過來做買賣,後撇下她去了南邊杳無音信,如今要帶她過去找尋。

一來蘇霽卿的人緣最好,大家都有意照拂。二來,眾人走南闖北,聽了這樣說辭,都明白西閒的“丈夫”必然在江南尋花問柳,哪裡還記得家裡的妻子,又見西閒有了身孕,便格外憐惜。

這一行人在路上走了近兩個月,快過泰州的時候,在一家客棧歇腳。西閒無意中聽幾個走商的客人在說起雁北王府的奇事。

西閒這才知道,死者並不隻是一個,還有真珠院一名侍女,以及……奶娘。

至此西閒已經確認,那侍女跟“側妃”,一定是柳姬的手筆。

但是,奶娘?

起初西閒驚聞消息,痛怒交加,自然以為是柳姬動的手。

可西閒無數次回想奶娘跟自己分彆時候的話,奶娘顯然比她更清楚柳姬的打算,也很配合柳姬的打算。

所以在柳姬背了那個人進來的時候,奶娘一點兒也不覺著意外,更沒有問一聲。

西閒還記得她寬厚的手掌握住自己時候的溫暖跟不舍。

其實在那會兒,奶娘早知道這一彆就是永訣。

畢竟真珠院失火,如果隻燒死了側妃跟一個侍女的話,有些說不過去,但如果連側妃最親近的奶娘也因而出事,可信度自然就不消說了。

柳姬並沒對奶娘動手,倒不是因為她心慈手軟,而是她清楚西閒外柔內剛的性子。

柳姬知道若她敢對奶娘下毒手,西閒絕不會原諒。

那樣的話,她非但留不成“後路”,反而會因此而樹敵。

但奶娘畢竟是沒了。

她讓西閒安心的離開,也為了西閒的安全而犧牲了自己。

西閒越想越是不能克製情緒,心潮起伏之際,腹中孩子似乎也有所感知。

當晚折騰了半宿,竟在泰州生下了小泰兒。

當穩婆抱著那小東西給西閒看的時候,向來鎮定如她,先前生產都沒有暈過去的人,此刻幾乎嚇的暈厥。

才出生的那孩子實在是太過瘦小了。連見多識廣接生了無數嬰兒的穩婆都為之愕然,連說從沒見過這樣小的娃兒,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哭聲都微弱的令人心疼。

起初大家無不揪心,生恐如此瘦弱的孩子不好養活。

蘇霽卿同戲班主人商議,戲班先自回蘇州,他留在泰州,照料西閒跟小孩子。

那段日子對西閒而言,又是心酸,又是甜蜜。

她按捺下所有心緒,一顆心撲在小孩子的身上,幾乎日夜無眠,幸而有蘇霽卿在身邊,又從泰州當地請了兩位有經驗的奶娘幫忙,在眾人的細心看護下,這小家夥也慢慢地開始長身體跟精神,半月後,哭聲已經算是響亮了。

蘇霽卿怕西閒產後落病,小孩子路上水土不服等等,足足休養了一個月才又啟程。

西閒之所以給嬰兒起名叫“泰兒”,一來是因為他是在泰州誕生的,二來,想讓這從還沒出生就九死一生備受波折的小家夥“否極泰來”,從此平安喜樂。

“嗚哇……”內室又傳來泰兒的喃喃聲。

西閒忙起身入內,卻見小東西閉著雙眼,卻揮舞著兩根細細的小胳膊,睡夢中也不安生。

在他身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泰兒才又睡了過去。西閒鬆了口氣,轉身之時,卻見蘇霽卿站在門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從最初在京城直到現在,兩個人都經曆了太多。

目光相對片刻,西閒先笑了笑,蘇霽卿見她笑了,也才隨著一笑。

西閒回頭看一眼泰兒,道:“三哥,我方才想起這一路過來的辛苦,若不是你冒險救助維護,我們母子隻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蘇霽卿搖頭:他早說過了,他不後悔。

甚至慶幸當初隨戲班北上之舉,慶幸下決心去王府接她之舉。

西閒道:“三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蘇霽卿道:“是什麼?你說就是了。”

“你先答應我。”

蘇霽卿無奈:“你知道我什麼都會應你的。”

“當年……夫人認了我做乾女兒,”西閒微笑地望著蘇霽卿,溫聲道:“現在,我想讓三哥當泰兒的乾爹,不知可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魔王:乾什麼爹?我抗議!!!

小黑龍:走開老家夥,這裡沒有你的戲份啦~~~

大魔王:囧rz

第65章

蘇霽卿聽西閒說了這句, 眼眶微微泛紅。

其實就在西閒成為了鎮北王側妃之時, 蘇霽卿就知道今生自己跟她再也無緣。去雁北也是想完成自己的心願。

後經過那驚魂一夜,一路上相扶相攜,患難與共,更親眼見證了小泰兒的誕生,如今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早已經不止是當初單純的那點男女之情了。

在蘇霽卿伴隨西閒來到江南隱居後,對外, 他隻說西閒是自己的“兄嫂”, 兄長因南下辦貨,嫂子產子無法跟隨,所以暫時在這裡養身子。

進進出出從來都是規規矩矩, 以禮相待。心中對她雖然仍有的眷戀牽念斬不斷理還亂,卻從不曾從言行中表露出一絲一毫。

或許他要做的, 唯一能做的, 無非就是保護她的周全, 讓她跟小泰兒平平安安。

如今聽西閒要他做小泰兒的乾爹, 蘇霽卿也明白, 這是西閒另一種周全自己的方式。

蘇霽卿停了停,笑道:“我……當然求之不得。”

當日下午, 蘇霽卿領了一個人來,這人就是當初勸他去雁北的尹西園先生。

畢竟他立刻要回京城去,可如果家中沒有男子照料,隻留西閒跟泰兒母子在, 恐怕生事。

尹西園是個機靈之極的人,在戲班從雁北回江南後,因蘇霽卿沒有陪同,他詢問起班主,得知蘇霽卿陪著他同鄉的妻子耽擱在泰州了。

尹西園聽說西閒產子,便料到一時半會回不來,特派了心腹的家人送了些銀兩過去給蘇霽卿。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那會兒蘇霽卿留在泰州,因要給西閒養身子,又雇奶娘之類,花費不少,正有些暗中犯愁,得了尹西園的銀子,猶如雪中送炭,頓時解了燃眉之急,蘇霽卿心中感激萬分。

後來蘇霽卿同西閒回來,卻並沒有讓她跟尹西園見麵,反避開姑蘇這繁盛的地方,悄悄去了古鎮。

尹西園是個灑脫的人,也並沒有因此而有半點怨言。隻是他心中也有些數……猜測這位“同鄉之妻”,多半就是蘇霽卿的心上人而已。

尹西園自己是個擅寫戲文的,自然猜得到兩人之間一定有一段匪夷所思的糾葛,但他跟蘇霽卿是知己之交,所以既然蘇霽卿不說,他就不問。

如今蘇霽卿要離開一段時間,想來想去,把西閒母子托付給尹西園竟是最好的選擇。

乘船而來的路上,尹西園才笑道:“我以為你一輩子也不叫我看見佳人了。”

蘇霽卿立刻糾正道:“待見了後,西園兄就隨我稱呼,以‘嫂子’相呼最好。”

尹西園道:“我本以為你是《西廂記》裡張生得鶯鶯小姐,怎麼……現在看來,卻像是趙太//祖千裡送京娘。”

前麵的《西廂》自然是人儘皆知,後麵這個,說的卻是宋太//祖趙匡胤沒有稱帝前的故事,趙匡胤年青之時,救了一位被囚禁的苦命女子京娘,為了保護京娘安全,趙匡胤跟京娘結為異姓兄妹,輾轉千裡,把京娘送回了她的家鄉京城,此事廣為流傳,成為美談。

蘇霽卿聽到“趙太//祖”的話,若有所思,道:“西園抬舉我了,我怎能跟太//祖相提並論,趙匡胤千裡護京娘,縱然京娘對他心生愛慕,他卻仍不為所動,而我……恰好相反。”

尹西園聽了這話,已確認了蘇霽卿的求而不得。但蘇霽卿是京內的貴公子,家境極佳,品貌俱上,又能對什麼樣的女子如此苦戀而不得?甚至對方已經嫁人生子……倒是讓他好奇起來。

蘇霽卿事先已經同西閒說過此事,西閒雖不想見外人,但畢竟是蘇霽卿的朋友,也是他擔保過的,何況人在異鄉,有些外麵的事方不方便,的確得有個可靠的人周旋走動。

在碼頭下船,沿枕水街走到門首,尹西園打量著那精致的門頭,笑讚了幾句,道:“霽卿知不知道,你沒去找我之前,我正尋思著去同裡或木瀆那邊去找個僻靜的地方隱居一段時間,又怕你有事找不到我,才又多留了一陣,果然給我猜中了。”

蘇霽卿問:“怎麼又想隱居?”

尹西園道:“還不是又給人催戲了?欠了好幾家的戲文,每天給追著吵嚷,聒噪的我難以安神。”

“好好地怎麼又欠了戲?”

“沒什麼,我花費大。”尹西園衝他一笑。

蘇霽卿卻跟他一樣,都是心思玲瓏的,略一想就說道:“當初在泰州,你命人送了那二百兩銀子,解了我燃眉之急,當時我沒多想,後來想想,你是個手頭不攢銀子的,你哪裡來那麼多錢?”

尹西園笑道:“我當然有百寶囊,需要了就掏一點出來。”

“所以你才欠了人家的戲?”

尹西園的戲自然有名,那些梨園班頭想求還求不到,倘若尹西園主動開口,自然大把的銀子送上來。

尹西園見蘇霽卿已經猜到,便笑道:“何必在這清淨的地方彆提這些俗事,橫豎我都會給他們的,現在趕緊請我見過嫂夫人吧?”

蘇霽卿上前叩門,一名身著灰布麻衣的中年人過來開了門,這卻是蘇霽卿的貼身仆人忠叔,因可靠乾練,先放在這裡權當門房。

忠叔請了兩人入內,蘇霽卿請西園坐了,自己請了西閒出來相見。

尹西園把西閒掃了一眼,含笑上前行禮:“給嫂子請安。”

西閒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物,稍有些不自在,便回了禮:“霽卿已經將先生援手等事告訴了妾身,先生高義,妾身感激不儘,以後也多賴先生照拂。”

她從來都稱呼蘇霽卿“三哥”,這還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