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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253 字 6個月前

奇問道:“這是什麼?”

“彆急。”蘇舒燕把荷包打開,從內倒出兩顆明亮的海珠,“你隻先瞧瞧看好不好?”

林西閒接了過來,在掌中細細看去,原來這是兩枚鑲嵌珍珠的耳璫,珠子並不算大,可渾圓無瑕,光澤婉轉,潔白如雪,叫人愛不釋手。

西閒雖有幾樣首飾,卻都是楊夫人昔日的舊物,很少新添的,如今見了這兩樣精致東西,不由看呆了。

半晌才反應過來:“這、這是怎麼說?給我的?”

蘇舒燕笑道:“說了孝敬嘛,自然是給你的。”

西閒忙推了回來:“好好的,給我這樣名貴的東西做什麼,我不能要。”

蘇舒燕見她如此,才湊在耳畔低低道:“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個不是我要給你的。是有人給你的。”

林西閒一愣:“又說什麼鬼話?”

蘇舒燕嘻嘻笑道:“哪裡是鬼話了,明明是好話,人家費心著力地給你買了這好東西來,你卻不領情不成?”

西閒畢竟不笨,略微一想,垂下眼皮問道:“這、這莫非是三哥哥……”

“果然是心有靈犀,我說你們兩個很相襯的,如何?”蘇舒燕不等她說完,便拍手喜笑顏開。

西閒忙捂住她的嘴,斥道:“你要死了,隻管嚷嚷,叫人家聽見了像是什麼。”

蘇舒燕吐舌,便也悄悄地笑道:“不叫我說,那你怎麼就想起是我三哥給你的呢?若不是心裡記掛又怎能想到,哼,你這是隻需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西閒想辯白,轉念一想又罷了。

蘇舒燕攏著她的肩膀,慢慢把調笑神情收了,正經說道:“姐姐,我三哥是真的有心,朱雀街那件事後,一直惦記著你的好呢,總對我念著說要謝你,他在外頭走了不知多少地方,才選了這兩樣可心的東西,還擔心你不喜歡、不肯收呢。”

西閒聽她這樣溫聲說來,不知為何鼻子發酸:“多謝蘇三哥的心意,我若是不喜歡就是不識抬舉了,隻是……隻是太破費了,我實在不敢收的。”

何況這是私底下傳遞東西,如果是蘇舒燕給的倒是無妨,可是蘇霽卿給的,那就有些不好聽了。

“你又跟我見外,”蘇舒燕把耳璫裝回荷包,回身塞到西閒的枕頭底下,氣鼓鼓地說:“再跟我推來讓去的,就是要跟我生分起來,那以後就隻好不來找你了。”

林西閒知道她的脾氣,隻得笑道:“喲,這還沒嫁,就擺出娘娘的款兒來了?”

這是蘇舒燕的軟肋,聞言頓時轉怒為喜。

***

當夜,林禦史回來,楊夫人即刻把曹家派人提親之事告訴,又問他的意思。

林禦史聞聽,即刻皺緊眉頭,道:“這門親事斷斷不可。”

楊夫人見他神情鄭重,便問緣故,林禦史哼道:“你們在家裡,自然是不知道的,先前有人密告曹郎中有貪墨之舉,如今禦史台正著手查理此事。在這個時候他們家來提親……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猛然聽了這個緣故,楊夫人受驚不小:“難道說,是曹家心虛,所以想借結親之事,讓你從中放他們一馬?”

“多半如此,”林禦史麵帶惱色:“不然我們家向來跟他們家毫無來往,無端端怎地想到跟咱們家結親?必然是做賊心虛無疑。想要借兒女姻親叫我就範,哼……他們未免把我林某人看的太不堪了,也未免把他們家看的太高了。”

楊夫人半晌不言語,聽林禦史說完最後一句,才道:“今兒曹家來說親,東來跟青青都喜歡的了不得,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定要失望。”

林禦史不以為然:“那又如何,曹家的人心術不正,若是允了親,非但禍害西閒,更連咱們家都要禍害了,東來耳根軟,眼界又窄,改日我定要說說他。”

楊夫人道:“那……就算不是曹家,女兒的終身也該好好尋思尋思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林禦史鎮日忙於公務,又怎會留心這些兒女之事,便擺擺手道:“尚無頭緒。不過就算是尋常的平頭百姓,隻要身家清白,總也比曹家強上百倍。”

次日,西閒的嫂子於氏因為惦記昨日曹家提親之事,便接著請安之名前來探聽消息。

林禦史因有早朝,四更天就出門了。這會兒楊夫人正兜回來補覺,裡間靜悄悄的。

隻有旁邊的耳房裡有些許動靜。

皇城之中寸土寸金,林禦史雖也大小是個五品官,住的卻也不過是兩進的舊宅,這還是租了來的,畢竟林禦史原不是京城土著。

外地人在京內為官,若想要富貴發達,一來要有些撈財的旁門,二來便是要身在個有油水的衙門,林禦史兩樣都不沾,且也不屑如此,於是這麼多年來,也始終隻是個窮酸而已。

原先林東來沒娶親之前,東來跟西閒兩個都住在後罩房裡,因成了親,西閒便搬出來,隻跟父母住在正房的耳房裡。

於青青知道西閒早起幫著伺候林禦史出門,許會知道些消息,如今見楊夫人未起,她便先折了過來,搭起簾子瞧了一眼,卻見西閒正立在桌邊整理布料。於氏忙假笑道:“一大早的,何必這樣忙。”

西閒見她來了,忙請坐,又叫小丫頭倒茶。

於青青平日裡隻覺著小姑子多餘,所以正眼也不想多瞧一下,如今有了昨兒的事,突然才像是窺破天機一樣明白過來——小姑子總要嫁人的,原先她的眼睛隻往下看,篤定西閒會嫁的尋常甚至大不好,隻禱念西閒將來不會帶累這家裡就是了,如今有了曹家的先例,才讓她幡然醒悟,也許是林家祖宗墳頭冒青煙,西閒會高嫁呢?

何況……評心而論,西閒生得實在不錯,彆看蘇舒燕從小錦衣玉食,打扮的也新鮮時興,但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素麵布衣的西閒卻總能輕而易舉地吸引人的眼光。

於青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兒西閒,卻見膚白如雪,黛眉含翠,著實是個絕好的美人坯子。於氏心中暗歎:“偏這小賤人有當少奶奶的福氣。”

心中雖嘀咕著,麵上卻露出一臉笑,特意握住了西閒的手,低頭細看,卻見指腹不出意外地有些粗糙,這當然是因為日夜做女紅的緣故。

於氏嘖嘖了兩聲,道:“我的好妹妹,知道你自來能乾,隻是該歇著的時候也得歇著。趕明若是定了親事,越發該好生保養起來了,難道到了曹家,也要做這些活計?自然是清清閒閒地享福去,說來你這樣好的人品,合該是當少奶奶的命,隻是生在咱們這家裡頭,實在是苦了你。”

西閒早知道她的為人,聽她說出這些來,隻得應付:“嫂子說哪裡話,有道是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何況我也沒覺著什麼苦,橫豎都習慣了。”

於青青笑道:“這習慣可不好,若是嫁了人,那也得習慣高門大戶裡的規矩了,到時候可彆改不過來呀。”

西閒聽她越說越混,便不去理會,隻默默地低頭做針織。於青青才問道:“昨兒夫人可把曹家的事跟老爺說了?不知老爺是個什麼道理?”

西閒搖頭:“我不知道。”

於青青望著她,心裡不快,但今非昔比,此刻卻不敢肆意得罪,恰好聽見正房裡有聲響,於氏起身道:“像是夫人醒了,我去探探。”

西閒起身相送,看於氏出門,才又回來坐下,微微蹙眉。

其實林禦史回絕曹家提親之事,先前楊夫人已經暗中告訴了西閒……此刻西閒人在屋裡,卻幾乎能想象於氏得知這消息後的臉色。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果不其然,大約半刻鐘後,於青青氣憤地從正房奔出來,走過耳房的時候特意扭頭,咬牙道:“呸,真是個不上台麵的!送上門的貴婿不要,倒以為自己是什麼公主皇妃嗎!”

西閒聽了這句,微微一笑。

倒是楊夫人聽見了,在屋裡氣的喝罵:“你又在說什麼混話!”

於氏不敢還嘴,索性賭氣去了,此後楊夫人不免來見西閒,安撫了她幾句,叫她不要往心裡去。

又過數日,並無彆的事,是是於青青因惦記落空,未免發作起來,明裡暗裡地故技重施為難西閒,幸而西閒是個明白人,能忍則忍,能避則避,楊夫人又護著女兒,於青青不敢過分而已。

隻是上回蘇舒燕來說要跟王府結親一事,並無動靜。西閒每每想起來,都替蘇舒燕擔心,畢竟她一團烈火似的,那鎮北王卻擺明了不是個如意郎君的款兒,生恐蘇舒燕因此而受傷等等。

如今沒有消息,西閒擔憂之餘,卻又略鬆了口氣,隻是蘇舒燕也一直沒來,倒不知究竟如何。

暮春時候,因時氣不好,加上日夜趕工,西閒不免病倒了,連日臥床不起,請了大夫來吃了幾幅藥,便又惹出於青青的赤眉白眼。

這日,西閒覺著略好了些,正拿了一件活計過來,卻聽見窗外於青青笑道:“真是活現世,笑死個人了。”

西閒一怔,不知她又做什麼妖。還以為她針對自己,便隻不睬,不料於青青走了進門,道:“你先前跟那姓蘇的小蹄子好的那樣,如今她要活不出來了,你怎麼不去看看?”

西閒正拈了針,聽了這句,手一顫,便紮破了指尖。她忙咬住手指吮血,又忙問:“嫂子這話從何說起,我不明白。”

於青青靠在門框上,笑的幸災樂禍道:“原先不是有傳聞,說什麼蘇家要跟鎮北王府結親麼?我還當鎮北王打仗打太久,吃素吃的不耐煩了,想換換油膩膩的口味,所以才看上了那胖丫頭呢,沒想到竟是他們家白日做夢!”

西閒站起身來,心驚肉跳:“什麼話?”

於青青嘻嘻笑道:“就是這個大實話,聽說鎮北王當麵打臉……說看不上那丫頭,所以那丫頭如今在家裡尋死覓活的呢。哈,如果是我,我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西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握的手有些發抖。

於青青瞥她一眼,望著她的神色,這連日來心裡的悶氣才仿佛都出了,便又道:“其他的我可就就不知道了,你跟她好的跟親姊妹一樣,何不親自去瞧瞧?說來也怪,看看你們兩個,一個憑著好端端地高枝兒偏偏不去站,另一個呢,拚了命的想飛上去卻摔個半死,哈哈,真是一出好戲。”

西閒扶著桌子,咳嗽個不停。她的眼前出現蘇舒燕先前那樣歡天喜地的樣子,此刻也幾乎能想象她遭受打擊後的痛苦。

翌日,楊夫人命人雇了一輛馬車,陪著西閒前往蘇府。

馬車才停,門上早往內回稟,不多時,蘇家三公子蘇霽卿便快步迎了出來,向著楊夫人行了禮,親陪著入內。

到了二門上,自有蘇府的丫鬟扶著,西閒隨在母親身後,早著急的了不得,便故意放慢了幾步,悄悄地問蘇霽卿道:“燕妹妹怎麼樣了?”

蘇霽卿是個機靈人,見西閒有意落後,早也退後了幾步,此刻便回道:“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