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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

他口味不像四川人,吃得很清淡,作為內陸人喜歡吃淡口的海鮮,而最喜歡的一道菜居然是高湯娃娃菜,也難怪他皮膚這麼好。

他就是“彆人家的孩子”的模板。

隻要是認識他的,無一不拿他跟自己家的孩子作比較,其中最慘的當然是周彥辰。

周冗又是他的叔叔,兩人年齡又差不了太多。

白燕隻希望周彥辰有周冗一半聽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他處處完美,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完美,讓人感覺他始終有一種疏離感。

跟周彥辰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感覺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因為他偶爾也喜歡逗弄周彥辰。

每個人成長過程中必然都給一些哥哥姐姐當過跟屁蟲的,周彥辰就是周冗的跟屁蟲。

因為住的近,所以經常去找周冗玩,哪怕周冗是在學習,他也樂意在爺爺奶奶那裡玩一天。

因為長輩對孫輩總有一種隔代親,所以周彥辰總跟爸媽說去找周冗玩,實則要麼是在爺爺奶奶那邊打遊戲,要麼是在圍觀周冗學習。

有時候他在周冗房間的沙發上睡著了,醒來往往身上都是蓋著夏涼被的。

媽媽會在背地裡說周冗有點冷漠,但是周彥辰不覺得,他知道周冗的心一定也是熱的,他對誰都很有禮貌很好,他雖然經常被他媽媽拿來跟周冗對比,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喜歡和周冗在一起玩。

一方麵是處於人的慕強基因。

周冗是他能接觸到最優秀的“同齡人”。

另一方麵,跟周冗在一起玩很放鬆,有什麼秘密都可以跟他說,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告訴彆人,會瞧不起自己之類的,雖然是叔叔輩的,但是在周彥辰心裡,他就是自己的大哥哥。

菜陸陸續續上來,果然大部分都是清淡的菜色,白燕還破費地點了一條清蒸東星斑。其他葷菜則是考慮到他們四川人的口味,重油重辣。

幾人吃著聊著,氣氛很融洽。

吃完飯,周冗他哥哥周勝還給他遞了個紅包。

“謝謝哥哥。”周冗接過紅包。

“繼續努力,等你成績出來,得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再給你包個大的。”

周勝年齡比周冗大了十六歲,對他的感情亦兄亦父,平日裡也常拿錢給周冗當零花。

周冗父母,也就是周彥辰的爺爺奶奶自然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對周彥辰也絕不小氣,家裡備著的零食都是挑好的買。

之前周彥辰還以要學習的名義央著二老給他買了小霸王學習機,買來了就見他天天叫同學來家裡玩,兩老也都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吃完飯一家人又到陳麗他們家裡坐了一會兒,喝喝茶聊聊天,然後和鄰居打起了麻將。

周冗回房間休息,在沙發上看看漫畫。

這是他少有的愛好。

周彥辰也在他房間,他躺在木地板上看周彥辰的漫畫。

周冗的零花錢大部分存著,小部分自己花的就是拿去買《海賊王》了.

他聽見周彥辰的呼吸聲逐漸沉重,看向他,隻見周彥辰把書*7.7*放在%e8%83%b8口,已經睡著了。

周冗起身,拍拍周彥辰的臉。

“彥辰,到沙發上睡。”

周彥辰迷迷糊糊地應著,身體爬到沙發上,下一秒又睡著了。

周冗把風扇檔位調小了一些,從衣櫃裡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去洗澡了。

第47章 回信

九月,周冗被家人送到了清大。

十月國慶節,放假之後他不願再回學校,家人百般勸解仍沒有用,隻得給他辦了退學。

周冗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有時候看看小說,有時候隻是盯著窗外發呆。

三餐由他母親送到房間門口,他定時去拿來吃,吃完了就把碗筷放在門口,等著母親收走。

怒罵也好,眼淚也好,似乎他都沒有什麼觸動了。

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家裡已經有了哥哥,有了周彥辰,他死了爸媽也有依靠。

懷著這個想法,他一日比一日消極。

醫生說不能喝酒,他卻總是在夜晚帶上口罩帽子去買很多酒,在夜裡喝醉。

隻有這樣才能掩蓋身上,心上的痛。

他變成了一個垃圾。

如果有垃圾車把他裝走就好了,如果可以死掉就好了。

他想。

怎麼彆人都那麼煩,為什麼要一直來關心他,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個人死在房間裡。

他們連他死的權力都剝奪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父母頭發在這段時間迅速地變白,他也會心疼,會內疚,可是……

就對他失望吧,他已經是爛泥一灘了,他再也不會是以前的他了。

家裡的鏡子他全部砸了。

無處發泄的痛苦讓他一日比一日憔悴。

在他逐漸枯萎的日子,周彥辰卻像是開竅了一般,變得懂事了很多。

往日裡那些小孩子的淘氣似乎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他變得……像曾經的周冗。

那種氣質,那種為人處事的態度,雖然還很稚嫩,但是能看出周冗的影子。

周冗的事情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了改變,家庭裡仿佛有揮不去的陰霾。

這夜周冗又喝醉了。

混亂的思緒在繽紛雜亂的彩光過去之後隻剩下黑暗。

他的分數下來以後,直接一誌願填了清大。

國外的錄取通知書也來了,他還想再猶豫一下到底去哪裡比較好。

不過那些可以之後再想,他跟朋友約了去旅遊。

大城市沒有什麼玩法,他們決定去自然風光好一點的地方。

去旅遊的其中一個人媽媽是導遊,於是給他們建議可以去一個苗寨,那裡正在籌備開發,

玩得不錯的三男三女於是就去了一個那裡。

飛機轉大巴,大巴轉小巴,小巴轉麵包車。

幾個人膽子也真是大,仗著人多,年輕,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打敗他們。

到了苗寨,果然如那個同學的媽媽所說,那裡的風景非常好,也非常原生態。

空氣仿佛都很不一樣,處處是樹木枝葉的香氣。

而且很涼快,不像是他們那裡,夏天的時候走在街上仿佛是走在蒸籠裡,出門一趟衣服都要被汗黏在皮膚上。

他們請了當地的年輕人當導遊,一路給他們介紹著那裡的人文風俗,幾個人都很開心,覺得這一趟來得真值得。

眼見天色要晚了。

周冗對幾個人說:“我們該回賓館去了。”

這裡畢竟還在開發,寨裡也沒有什麼住宿的地方,他們的東西都放在鎮上的小賓館裡了。

“今晚要回去嗎?今晚我們這裡有篝火晚會,大家會唱山歌跳舞啥的,你們不留下來體驗一下嗎?”導遊小哥問。

幾個人嘀嘀咕咕地討論著。

主要是這裡離鎮上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的路又爛,顛簸得讓他們其中兩人一下車就吐了。

幾人正猶豫著。

小哥又說:“沒事,晚上我可以讓你們借宿在這邊的農戶,大家都很熱情的,放心,不過你們還是要去鎮上的話我就去叫車送你們回去。”

麵對熱情的小哥,又聽他把幾人的後顧之憂打消了,他們於是少數服從多數,決定晚上參加完篝火晚會,明天再回鎮上。

小哥一聽他們答應了,喜笑顏開。

帶著他們去自己家吃飯。

他確實很熱情,隻是給了他五百塊,他們家裡最好的菜和肉都拿出來燒了。

肥肉被炕得晶瑩透亮,瘦肉被炕得暗紅的臘肉切成薄片,底下埋著黢黑腸衣的香腸,血豆腐。

石磨推的酸湯豆腐煮青菜。

紅彤彤的辣子雞,涼拌的魚皮和魚腥草,還有些叫不上來名字的野菜和蘑菇。

雖然菜式看上去沒有飯店的好看,但是幾人趕了一天的路,今早又馬不停蹄地來寨子裡,早就饑腸轆轆了,聞著飯菜的香氣就是一頓狼吞虎咽。

連周冗這種比較挑剔的人都得承認,確實挺好吃的。

尤其是那個豆腐煮青菜,很得他喜歡,清炒的蘑菇也很好吃。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幾人已經完全沒有回去的念頭了,滿心都是晚上的篝火晚會。

確實很精彩,他們也被熱情的村民灌了好多酒。

穿著苗族的服裝圍著篝火又跳又唱,每個人都好開心好興奮。

好像世界上已經沒有煩惱這種東西。

也許是喝酒喝暈了,也許是跳舞跳暈了,他們怎麼被安排到農家的都不知道。

這裡太窮了,很多房子還是木質結構,有的連燈都沒有。

一樓是架空的,養了些牲畜。

二樓是房間。

他和另一個男生睡一間房。

火是怎麼起的他不知道,事後那個男生也不承認是他點的蠟燭。

但是那晚上他與隱隱約約記得那個男生喝酒喝太多了,半夜要去尿尿,又沒有燈,他還抱怨了一下,然後就點著蠟燭去上廁所了。

周冗在睡夢中感覺越來越熱,越來越燥。

模糊中好像還是在家裡自己的床上,他想下床倒杯水。

睜眼,濃煙和火苗已經竄到他的房間裡。

他下床,身體卻因為醉意踉蹌著跪倒在地上。

他咳嗽,扯了自己的衣服捂住嘴。

屋子裡原本是黑的,隻是房間外的火苗那麼亮,竟然也照亮了這房間。

他想跳窗出去,可是窗子是封死的,他試著用手肘將窗戶上的木柩撞開,沒有撞開。

下意識想要呼救,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冒著火出了房門,火焰的熱浪灼燒著他的皮膚,眼睛都要睜不開。

他能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不敢張嘴,身體裡的含氧量越來越少。

好痛苦。

他倒回房間裡,桌上的水壺裡還有一點水,他倒在衣服上捂住頭臉,想著無論如何得衝出去,不然他會死得。

中空的結構讓整個木屋的氧氣充分,火焰吞噬的速度極快。

他已經出不去門口了。

正當絕望時,頭上的房梁砸下來,直接將他砸到了一樓樓底。

原來是竹編的地麵已經被燒透了一些,根本經不住那麼重的重量。

他隻覺得頭和身體被火舌%e8%88%94舐過。

劇痛。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鎮裡醫院了。

幾個少男少女都在醫院裡,他們的父母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後來輾轉又送他到省醫。

但是已經耽誤了些時候。

他的右臉頰,從太陽%e7%a9%b4到眼角灼燒嚴重,必然會留疤。

更可怕的是。

他小腹往下被重物砸壞了。

他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現在告訴他,以後他都不行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他的學校,他的老師們同學們都知道了。

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