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反而不好。”
“這個雨季要教效果明顯的,等雨季過去之後,再說其他的事情。”
係統嘀咕了聲:“這樣啊……我以為阿崽要這麼多樹皮和竹子,是要發給那些學生,讓他們練字呢。”
寧刃:“那些是給我自己用的。”
係統:“嗯?”
它想起什麼似的,撓撓頭:“是怕自己會忘記嗎?沒關係的崽崽,咱們直播間有回放的,不礙事!你想看哪一段,我都可以給你調出來!”
寧刃:“我怕有一天,我會把你也忘了。”
係統冷不丁中了一刀,呆滯一會兒後哇哇大哭。
寧刃:“……我開玩笑的。”
以前都是係統哄他,現在倒是反了過來,寧刃:“這些記憶,我想用記錄的方式加固,避免被認出什麼,就用萬年後你我都知道的字體。這可是個不小的工程,還要你幫我。”
係統擦著眼淚,抽抽搭搭:“都聽阿崽的。”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被寧刃打發去通知學生們三天後才上課的小孩兒回來了。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臉頰兩側鼓鼓的
像個小包子,長相清秀,眼睛清澈乾淨,就是走路有點坡腳,看著十分內向。
“寧先生,地下一層一共六十三名學生,都回他們自己房間休息了。”
見寧先生在寫東西,他就規規矩矩的低著頭,不叫抬頭,絕不亂看。
寧刃擱筆,見他局促,笑笑招手:“來。”
“叫什麼名字?”
“石、石小春。”
“很有生命力的名字。”
石小春臉刷的一紅:“我生在春天,母親給隨便起的。”
寧刃看見了這孩子手腕上的黑紅畫紋,“你是巫師?”
石小春點點頭。
他就是那個被強塞進來伺候寧先生的巫師小輩,那些大人們老者們一肚子的好奇和問題,就是不敢來問,才推了他出來。
寧刃其實有感覺到在外麵的時那些巫師們看著他的狂熱眼神。
他們也是唯一一批在他最初從天空出現的時候,跪地磕頭的。這些人研究星辰軌跡,算命理歸宿,對他這個‘上任紫星’當然會懷揣著無比的探究與敬畏心理。
因為白鴉,他總對巫師這個身份有天然的好感。
但是他沒有深入研究過巫師體係,知道的,也隻是白鴉跟他絮叨展示過的幾個基礎陣法。
寧刃:“都會些什麼。”
石小春不好意思道:“隻是皮毛,還在識星。”
認識星辰。
就和學算術前,先認識數字一樣。
寧刃心想,可以了解這裡巫師觀星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將白鴉交給他的基礎術法教給他們。
地下比地麵暖和,寧刃就將自己身上的精神力撤去了,羽毛幻化的衣服垂落在鋪著獸皮的地麵,更顯的單薄。
石小春:“寧先生,耆老說他看您來的時候,沒有帶其他衣服,就擅自準備了一些皮子,”他指指石桌上的那一遝,“等下,我給您量量尺寸,做些衣服吧。”
寧刃驚訝:“你會做衣服?”
石小春:“也會一點。”他快速瞥了眼寧刃身上穿的衣服款式,“您身上的這種也可以做,就是皮子會顯得笨重一些。我可以改良。”
“……”
石小春的會一點,怕是比他媽媽強了千百倍。
寧刃沒跟他客氣,點頭道:“回頭我會給你一些圖紙,你照著做就行。”
“…紙?”
寧刃頓了下,改口:“樣式。”
石小春:“嗯!”
他給寧刃量完身長,抱著皮子出去了,自始至終,都沒多看寧刃桌麵樹皮上寫的什麼。
寧刃捏捏僵冷的指關節,脫了鞋子到床邊,用厚厚的毯子裹住自己回溫。
“阿崽,你教他們,為什麼要等三天後呢。”
寧刃:“準備要教的內容,順便——觀察。”
他閉眼沉下心,[心眼]的第一個功能緩緩擴散出去。
紛雜的心聲傳入他心底。
-
另一邊。
地下一層。
回到自己房間裡的諸位紫星預備團的少年們,並沒有睡意。
為了節省空間,他們四人一個房間,這裡的條件就比地下一層寧刃住的地方差多了。
隻簡簡單單的木床板、粗皮子等。
除此之外,他們一人被發了兩根木頭,缺什麼,就自己做。
聞光削了個迷你花盆,尋了半天,尋得些好土,放在花盆裡。
他把自己手上的藤蔓手環摘下來插進土裡,藤條有些蔫噠噠的不太精神,聞光給它撒了點水,然後輕輕捏了捏它的葉片。
藤蔓葉片舒展了點。
聞光笑笑,把小花盆放在自己床邊,剛剛躺下,就聽見旁邊床鋪那位傳來的悶咳聲。
是梵澤。
分房間的時候,聞光和梵澤分到了唯一一個三人房間,床鋪還是挨著的。
聞光睨了眼:“喂,長尾巴的,你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不然可能會死吧。”
梵澤在大狩獵的時候受傷不少,沒有及時敷上藥草處理就算了,還淋了長大雨,緊接著又幫忙收拾地下教學場所,連軸轉了許久都沒休息。
聞光都懷疑他身體是石頭做的不會疼。
梵澤沒吭聲。
部落裡的那些長老們走的時候,沒給他留藥膏,他隻能簡單地找了些韌性好的草葉纏上。
據說地下一層給寧先生
配了巫醫。
但誰敢去下麵打攪那位先生?
房間另一個人捂著鼻子,“你身上血腥味很大啊,要不睡外麵吧。”
梵澤沒說話,倒是聞光先開口了,語氣有點譏嘲:“他受傷,外麵沒屋裡暖和,你這是想把誰踢出局,讓自己少個競爭對手呢。”
那人惱:“你放什麼屁!”
聞光無所謂:“不服打一架嘍。”
他們這些人,背負著‘紫星’的名號長大,自然從小到大就被灌輸著,對方都是自己競爭者的觀念。
隱隱有傳言說,那位先生三天後才開始教導他們,是要在這三天時間內劃分出各個等級。
天賦好的,就教厲害的招數,天賦差的,就教差的招數。
資源有限的前提下,他們進來的這六十三個人,出局的越多,剩下的人得到的實惠就越多——
畢竟,真正的紫星隻有一個。
可以得到那位先生全力教導的人也隻有一個。
他們都見過逆雷霆推雨季的厲害,誰又甘願不去爭,眼瞧著讓彆人學去。
梵澤怪異地看了眼聞光。
這家夥……怎麼感覺誰都懟呢。
“……不過是仗著沒人看見你現在這幅做派而已。”那人挪開視線,低低罵了句,然後翻身躺在了床板上。
聞光聳聳肩,靠在床邊,拿出那塊他觀摩了數月的骨片接著看。
梵澤低聲說了句謝謝。
然後下床喝了點涼水,指尖沾了水拍在頭上,發昏發燙的腦門才好似清明了點。
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他們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其餘的房間裡也靜悄悄的。
第一晚平安度過。
到了第一天,大家出門洗漱,起了一些口角摩攃。
中午,因為爭搶食物產生小規模鬥毆,一兩名少年擦傷;傍晚,鬥毆規模擴大。
寧刃仍未出麵製止,他在一堆皮子裡找了塊單薄些的無絨黑皮,鋪在光滑的石板上固定住,算作演示板。
上麵一層打鬥聲不見停歇,反而越晚越大了,聞光和梵澤都被牽扯了進去。
於是便又有謠言傳出:
“我們來這裡
,本來就是學本事的,當然是誰厲害先生教誰越多。拘著跟小羔羊似的,怎麼能看出我們誰最厲害。”這是講道理的。?思?兔?在?線?閱?讀?
“對啊,先生肯定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如果不同意我們打架,肯定就來製止了!”
“說的有道理啊!”這是盲從的。
“先生活了那麼大的歲數,什麼沒見過?!反正紫星隻有一人,我們展現的天賦越高,就越得他喜歡!”
“不管是在部落還是在這裡,都有高下之分!”
至此,吵鬨聲更大,不知道誰說了句:“小聲點!彆打擾先生休息!老人覺淺!”
吵鬨的聲音這才驟然低下。
儘管先生看起來很年輕,但是眾所周知,許多種族都有偽裝化形的能力——這麼厲害的先生,能年輕到哪裡去?!
他們開始壓著嗓子吵架,出於成長期變聲,嗓子一壓低,格外搞笑怪異。
寧刃看著係統給他的轉播,被‘老人覺淺’這四個字整沉默了。
這些小家夥們,跟後世的學生們相比,還是沒太有規矩,有些行為很幼稚。
但,也單純得很,惡心思都明明白白擺在臉上。相對而言的,後世傑裡米老師的一些以德育人的柔和教學方法不太適合上古時期。
寧·老·先生寫完今日份的回憶錄後,慢條斯理地用羽毛筆沾了沾石小春提供的好用顏料。
他給每個學生都製作了一根竹片,上麵用‘正’字記錄了他們這兩天打架的次數。一會兒的功夫,不少學生的竹片上,又添了好幾筆。
第三天。
寧刃用過石小春準備的熱騰騰的早飯後,上麵就又響起了吵鬨聲。
石小春端著個托盤上來放在桌麵,“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您做的新衣服也好了,您待會兒換上。”
寧刃撫過托盤上的物件。
衣服的款式是他按照阿宿林爸爸日常穿的樣式製作的,寬袖長袍。蘭華帝斯的服飾都太華麗繁雜,不如混亂之都簡單。
他指尖停留在那新鮮出爐的戒尺上,摩挲片刻後握住。
“他們在教室?”
石小春:“……嗯,但是您聽見了,很亂。”
寧刃:“你把旁
邊的竹片收好,在門口等我,我換好衣服,等會一起出去。”
石小春低頭:“是。”
-
教室遠離住宿的房間。
這裡足夠容納一百五十人。
一共放了六十五張木桌,木桌低矮,下麵是獸皮的軟墊。相對於彆處隻鋪了層石頭的地麵,這裡在石麵上鋪了層整潔的木板。
地下教學區一共是錯開的兩層,雖然在地下,但是並不逼仄,反而因為人少顯得空曠。
六十三名學生早早就到了這裡。
當然不是老老實實坐著,三三兩兩滾打一團,桌子移位,軟墊橫飛。
梵澤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臉色更差了,咳嗽聲音壓都壓不住,臉上滾燙一片,身形搖搖晃晃的,還要警惕周圍有沒有來找茬搞暗算的小人。
“這裡多適合打架!”
“早知道就來這裡打架了!外麵都是石頭地麵,摔上去實在太疼。”
“可惡!竟然挖我鼻孔!你不知道牛的鼻子碰不得嗎?!”
聞光摁著一個昨天找事的小子打,“跟我的花盆道歉!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才碰我的花盆?!”
那人哀嚎:“我那是不小心!!”
聞光抄起一張桌子:“以後見著我花盆就道歉聽見沒?”
“……靠,”那人咬牙,一腳踢在聞光手腕上。
桌子直接飛出去數米,哐當一聲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