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現在非常平靜,血脈等級製度讓這裡的族人很好治理,東域王為什麼還這麼認真。”教育、基礎建設這種需要長期進行的政令,沒有必要這麼著急。
他迎合東域王的時間,挑的臨近傍晚的時間來的,而現在晨光熹微,大部分的蘭華帝斯人都已經睡了。
寧刃:“因為我父親跟我說過,君王、一族領袖,肩膀上的責任除非死亡,否則一刻也不能放下。”
他說的時候是笑著的,眼睛彎彎。
阿宿林視線再次不可避免的落在寧刃眼角的血痣上。
察覺失禮,他眼睫一垂:“您父親也是個很好的領袖。”
寧刃嘴角一揚:“嗯。”
再多的公務,這麼久也該處理完了,阿宿林看他把最後的文件收好,正欲開口詢問賜血的事,誰料寧刃更加快速的截斷了他的話。
“會下棋嗎?”
阿宿林隻能道:“會。”
侍從端來棋盤,黑白兩子分開。
彌族雖然不盛行圍棋,但作為少主,阿宿林在幼崽班結束的時候就開始學了,所以眼下不慌。
他微感慶幸自己學的多,不然怕是要丟人了。
“東域是黑子先行,還是白子先行?”
寧刃奇怪地瞅他一眼:“五子棋啊,猜拳決定誰先手。”
阿宿林:“……哦。”
早熟穩重彌族少主微微沉默。
他幼崽班結束前就不玩猜拳了,沒想到重溫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寧刃:“一、二、三!”
兩人出手,剪刀對布,寧刃輸。
寧刃:“不算不算,你剛才慢了!再重新來一次。”
阿宿林:“…好。”
布對拳頭,寧刃輸。
眼見前麵的東域王有點不太開心,阿宿林主動相讓道:“再來一次,最後一局定勝負。”
寧刃:“好。”
阿宿林思索兩秒,出了布。
寧刃的剪刀哢嚓剪了剪他的掌心,“我贏了哦。”
阿宿林:“嗯。”
三次猜拳,他漸漸開始放鬆下來。
寧刃如願以償的下了第一個子。
很快,阿宿林就發現,這位東域王五子棋下的格外迷惑,他必須非常努力的讓子,才能讓兩人保持勢均力敵的焦灼場麵。
少年下的非常認真,不自覺把已經讓出去的零食盤扯了回來,哢嚓哢嚓吃東西。每一子思考的時間都很長。
阿宿林注意到,他似乎很喜歡吃堅果,但是嗑的特彆慢。
猶豫片刻,他也捏起幾顆堅果開始掰,儘量不讓裡麵的果仁碰到自己的手指,掰好後的果仁放在了小碟子裡。
等寧刃下完一子,他鬼使神差的把剝好的小碟子推了過去。
寧刃呆了呆,半晌沒動靜。
阿宿林反應過來頓時有點後悔,“是我冒昧。”
說著就要把小碟子扯過來。
寧刃啪一下按住,“給了可不能收回去了。下棋下棋。”
“沒彆的意思,你不是有潔癖嗎,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給我剝堅果。”
阿宿林:“東域王怎麼知道我有潔癖?”
寧刃:“嗷,聽說的。”
阿宿林:“這裡堅果和碟子都很乾淨。”
侍從很有眼色的遞上來一塊乾淨的絲帕,阿宿林擦淨指尖殘留的果屑。
寧刃這次吃剝好的堅果吃的很慢。
兩人一連下了五局,天色已經完全亮起,旁邊的侍從神色逐漸焦急,這都什麼時辰了,王上還不睡覺,身體怎麼受得了!
阿宿林注意到了,在這盤棋下完後,立即起身,“東域王,時候不早了,我們可以改日再下。”
“……好吧。”
手中的白子丟入棋婁。
寧刃想起記憶中那個一直對他很溫柔,哄他睡覺,治理混亂之都,把他從垃圾箱旁邊抱起來的大管家,心底一柔。既然是血脈等級越高的王族,治療成功率越強,那不如他幫解伶叔叔一把。
於是摸到旁邊一個乾淨的茶杯,刺破指尖往裡麵滴了三滴
血。
阿宿林瞳孔一縮:“東域王……”
寧刃把茶杯遞給他:“拿去吧,和你下棋很開心。”
阿宿林握著茶杯的手攥緊,鄭重道:“等解伶好了,我一定專門帶著他向您道謝。”
寧刃忽的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阿宿林愣了愣:“醫生說,解伶的情況,治療完還要十天觀察期,我們半月後就走。”
寧刃:“可以再多留一段時間嗎。”
“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成王禮。”
阿宿林算算時間,有些為難:“首領給了我們歸域期限,我恐怕不能留太久。”
寧刃眼也不眨:“很快的,就在一個月後,你們再多留半個月就行。”
一旁的侍從:“???”
是嗎,他們怎麼不知道?
阿宿林答應了:“那好。”
說好之後,阿宿林帶著三滴血離開了,寧刃也在侍從的督促下就寢。
變小躺下的那一刻,寧刃把癱平,無神的眼睛看著屋頂。
唉。
費儘心思把時間拖得這麼長,但感覺還是過的很快啊。
在這裡被他強留了這麼久,一定感覺很無聊吧。
畢竟他們連朋友都不是。
他有點難過,又混雜著高興,還有些說不清的酸澀,複雜難解的情緒,讓他控製不住的把自己團成一團,在枕頭上翻來滾去,哼哼唧唧。
最終停下來,蒙住腦袋,聲音悶悶的,也不知道在向誰撒嬌:
“都不多陪陪我……”
第109章 蘭華帝斯58
王要辦成年禮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蘭華帝斯。
這不是什麼古往今來頭一遭,但令王族的諸位老親王震驚的是——
成王禮要在一個月內準備好!!!
“時間太趕了啊王上!”
“對啊,時間太緊張的話,很多細節就要忽略了,您的成王禮要細細完善才是大美!”
“起碼要二個月!”
“六個月!”
“這是族民的請求,他們希望您的成王禮不要比任何一位君王差。”
寧刃看著這些情緒激動的勳貴,感到一陣沉默。
六個月?
這麼長!
天縫還有不到九個月就來了,準備六個月的成王禮,那不是鬨呢嗎!
如果不是因為阿宿林,他大概都不會辦這個成王禮。
寧刃把這些聲音忽視掉,“就一個月。”
一錘定音。
一眾老親王老公爵隻能委屈吧啦的把剩下的話咽到肚子裡去,緊鑼密鼓的籌備其成王禮來。
溫多琳期間來找了他一趟,不是因為成王禮。
“小七,你是說天縫降臨演練?”
寧刃站在東域模擬沙盤前,點頭:“對,父王的布兵排陣我看了,很不錯,我這段時間做了些調整,這兩年新征士兵作戰經驗不強,可以選拔一下,實力可以的放在前線,”紅色的小旗往前一挪。
“實力一般的,在平民區戍守,釋放精神力護住無精神力族民。”藍色小旗挪到中間。
“沒有精神力的,在萬森之林寶物的守護結界範圍內維持秩序。”黃色小旗挪到藍色旗旁邊。
“還有萬森之林的各位首領,如果可以動員起來的話,也讓他們參加演練。”
他對什麼地方該放等級的士兵信手拈來,對族中兵力如何也知之甚詳,顯然這件事不是突如其來的想法。
溫多琳:“操作不慎的話,或許會造成恐慌,而且即便是演練,在全族都參與的情況下,消耗的資源也不是小數。”
寧刃卻道:“演練不止一次,等族中習慣了,就不會恐慌了。資源消耗就消耗,東域不差這點東西。”
溫多
琳看著他冷靜的表情,心中一跳,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出來。
“弟弟,你是不是和父親一樣,做了什麼預知夢?”
寧刃一瞬間特彆想點頭。
但受製於那股莫名的力量,他否認:“沒有,隻是有些不安。”
不安。
這兩個字已經是他能說的極限了。
寧刃靜默了片刻,“長姐,前線的演練交給你了。”
溫多琳:“放心吧,。”
猶豫片刻,她道:“小七,你那個朋友白鴉,最近好像不太對勁。”
寧刃:“他怎麼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白鴉確實是有段時間沒來找他了。
溫多琳:“他叫人買了很多酒,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一直都沒出來。”
寧刃不放心:“長姐,我跟你回古堡去看看他。”
-
古堡。
白鴉房間。
寧刃推開門的時候,聞見了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兒。
他咳了兩聲,在身前揮了揮。
房間裡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寧刃甚至一時半會兒都沒察覺這裡麵有呼吸聲。
“咳咳咳……咳咳……白鴉?”
沒聲音。
寧刃直接拉開窗簾,推開窗戶通風。
月光穿透進來,這裡光線瞬間亮了點。
寧刃狠狠呼吸了一下外麵的空氣,才感覺好了些。心裡納悶地想,屋裡也沒人啊,白鴉不會是走了吧。
回東域了?
這樣想著,他往旁邊挪了一步,冷不丁踩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你身體不好…來這裡乾什麼。”
嗓音沙啞的跟鬼一樣。
寧刃差點一腳直接踢出去!
拍拍小心臟,他一掀簾子,隻見簾子下麵躺著一具‘屍首’,他剛才踩的就是‘屍首’的掌心。
“……”寧刃,“你怎麼躺這兒?”
地毯上躺著的青年臉色青白難看,頭發散亂形同瘋魔,還搞了個軟吸管叼著,另一端插在酒壺裡,動動嘴,酒自動往嘴巴裡跑。
比寧刃最開始在酒館見到他的時候還頹廢。
他蹲下來,潔癖
犯了沒戳,捂住鼻子:“你這個造型夠特彆啊。”
白鴉吐出軟吸管,酒液順著吸管流出來,把他耳邊的頭發弄濕,他也不管。
寧刃噫了聲:“邋遢,你快起來。”
白鴉隨手把吸管打了個結,懶洋洋坐起來,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
他一動,嘩啦掉出來很多東西,寧刃看了看,都是些算卦用的物什,再一看白鴉身後,他頓時大驚失色:“你脫發這麼嚴重!”
那黑乎乎的一團,可不就是白鴉的頭發!
白鴉沒說話,眼珠一轉,瞳孔裡映著寧刃的模樣。
寧刃心頭一跳。
這家夥,不會是在算他吧?
白鴉算到他的死劫,他就已經很驚訝了,難不成這家夥還真打算給他算出一條活路來不成。
沒等他細想,白鴉就道:“厄裡加蘭,我們算是朋友吧。”
寧刃:“算啊。”
其實白鴉算是他在蘭華帝斯唯一的朋友。
白鴉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匕首,塞到寧刃手中,笑笑:“殺了我。”
寧刃:“???”
白鴉重複:“殺了我。不敢下手嗎?”
“不是啊,”寧刃不解:“我們既然是朋友,你為什麼要我殺你?這不是在報複我?我還沒殺過活人,你這是誠心讓我做噩夢。”
白鴉:“……”
白鴉思維有些許遲鈍,他反思了一秒。
是哦。
不該這樣對待朋友。
白鴉:“那你,隨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