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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會再有任何意外找上我們,我們會幸福的,在這個來之不易的新世界。”

梁灼將他擁在懷裡,嘴唇溫存的輕擦過他的脖頸,耳垂,最後停在他的耳邊,道:“好。”

“哥!”

遠處傳來林嘉川的喊聲,他帶著自己的男友沈夢生,來接自己的兩個哥哥和伯母何幼薇去吃晚飯。

【+73章 番外:渡我(一)

管家領著林風裁穿過了數道門,終於抵達了梁老爺子所在的院落。

時值冬日,寒風凜冽。林風裁抬頭看一眼,大門之上,高懸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淡遠”二字。

疏淡以致遠。

林風裁憑借這二字,在心中暗自猜測梁老爺子的為人應當是恬淡祥和的。

“林教授請。”管家伸出手做邀請狀,林風裁點點頭。

梁老爺子正在書房等候著他,林風裁跟在管家身後,一腳踏進書房的大門。

他剛抬起頭,便看見院子的正中央跪著一個少年,背對著自己,儘管在冰雪天地,他穿得又單薄,少年的脊梁卻挺的筆直。

管家沒有說什麼,帶著他繞過少年,走向正房。

房間裡裝飾的古色古香,從細節處見雅致和奢華,林風裁隻隨便掃一眼那放文玩的博古架,就看到好幾樣很珍奇的古董。

“老爺出來了。”管家低聲道。

林風裁望去,博古架的後麵,漸漸走出一道人影。

人影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麵目:“林教授不愧是我老友所賞識的人,你的履曆我已經看過了,果真是年輕有為,我很滿意,梁灼以後就交給你了。”

講話的人雖然年老,但是精神矍鑠,說話時不苟言笑,很能給人帶來幾分威壓,倒是和林風裁想象中的“淡遠”老人有所出入。

林風裁點頭,這時,梁老爺子示意管家去叫梁灼進來。

梁老爺子親自給林風裁斟茶,林風裁謝過,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視線中,便看到了管家帶著一個半大少年過來了。

看身形,正是剛才跪在院子裡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模樣輪廓總體還是稚嫩的,然而,他那和梁老爺子有幾分相似的麵容上,竟然有著和老人一樣的嚴肅神情,看人的眼神冷冷的,滿是防備和冷漠。

梁老爺子向林風裁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孫兒,梁灼。林教授以後大可嚴厲些,不必手軟。”

梁灼的話不多,有著超乎他年齡的成熟和理智。這是林風裁對這個少年的初印象。

他教他一些古典名著裡的文辭章句,隻講過一遍,梁灼就全記住了,第二天抽考的時候,梁灼不僅可以重複他前一天教過的內容,還能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

林風裁對他的學習能力十分滿意,不過,他對自己的教學卻不是很滿意,隻因他作為他的家庭教師,卻沒有辦法和他深入交流。

他也試著和他談一些學習以外的話題,梁灼總是避而不談。

林風裁能感覺得出來,這孩子對他的防備心很重。

就這樣過了一周,周末的時候,林風裁離開梁家,回自己的家住兩天,周一又去梁家“上班”,這樣的生活,倒是和他以前在學校上班沒什麼區彆。

原本,他是海大中文係的教授,因為給一個文化公司做顧問,結識了海城權力中心的人物,這人推薦他來梁家當“私塾先生”,他起初並不願意,但是那人直接通知了他們學院的院長,院長不敢得罪人,一定要他來梁家,林風裁看院長如此為難,隻好難辭其咎。

這天,他剛邁進梁老爺子的院子,上周第一次來時的情景重現,他又看到梁灼跪在院子裡,還是一樣的位置,一樣挺直的脊梁。

這一次,林風裁沒有繞過他,走到他的身邊,向他伸出手,“起來吧。”

少年看了他一眼,眼睛明亮像頭小獸,馬上又倔強的扭過頭,正對著正屋所在的方向。

正屋裡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我是在練他的性子呢,林教授不用心疼。”

林風裁知道說話的人是梁老爺子,踟躇片刻,隻好抬步離開。

中午的時候,剛用完午飯的林風裁終於等到了“練性”結束的梁灼,少年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生氣,耳朵和臉頰發灰發青,渾身冒著寒氣,走路的姿勢很僵硬。

林風裁忙將衣架上自己的羽絨服拿下來披在他的身上,又把提前準備好的暖水袋塞進他的懷裡。

少年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林風裁摸了把他冰涼的臉,皺眉,把他拉到床邊,將他塞進自己的被窩。

少年漸漸睡著了,林風裁沒想到他會跪在冰天雪地裡那麼久,一時不很明白梁老爺子的“練性”一說,想的是梁灼做錯了什麼事被罰了。

可是,在這麼冷的天裡讓正在長身體的小孩跪一整個上午,梁老爺子真的把這孩子當親孫子嗎?

實際上,通過上周的相處,林風裁發現一些很矛盾的地方,比如,梁老爺子似乎非常看重這個孫

子:沒有讓他接受傳統的學校教育,請了他在內的一群老師來親自帶孩子,可是,他對孫子又過於嚴厲,平時也不見有溫情流露,還總讓他罰跪……

梁灼在睡覺的時候,林風裁就守在他身邊觀察著他,唯恐他被凍太久,忽然發燒,不過,好在梁灼身體素質還可以,安安生生的睡了一覺,醒來以後又一切如常了。

下午的時候,梁灼醒了,林風裁端來一碗自己煮的粥給他喝,趁他喝粥的時候摸摸他的頭,輕聲問:“經常跪嗎?”

梁灼道:“一周一次。”

林風裁有些驚訝:“你每周都會做錯事嗎?”

梁灼的聲音很平淡,仿佛對一切都習以為常,“沒做錯事也要跪。”抬頭,看到了燈光下林風裁對自己充滿關切的注視,梁灼又補充了一句:“他想讓我知道我必須永遠聽他的話。”

林風裁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作何評價。

等梁灼喝完粥,道:“今天下午先不上課了,你休息休息吧。”

“沒事。”梁灼卻拒絕了,”我已經休息好了,可以上課。”

林風裁想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愛好?我可以陪你做。”

“沒有。”梁灼微微皺眉,似乎對自己和林風裁的對話已經感到了不耐,“你繼續給我上課吧,彆浪費時間了。”

林風裁沒想到這小孩如此不識好歹,挑眉,拿過他手中的粥碗,“你去書房等我。”

又是無聊的上課時間,連林風裁也覺得講古書講得很無趣,可是麵前的小孩比他還要老成,聽的認真極了。

罰跪的插曲過後,又過了兩天,有一天晚上,林風裁在梁家的花園裡活動,四處瞎走。

平時,他不給梁灼上課的時候,要麼在書房自己鑽研文章,要麼出來散散步,反正梁家很大,園子也弄的漂亮。

不過,或許是梁家太過古樸,他總覺得這家裡的建築有些陰沉,沉甸甸的壓人。

他正在湖邊走著,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從花園的小徑裡衝了出來。

梁家從上到下都很重視禮節,講究很多,所有人平時走路總是不疾不徐,很少見誰這麼風風火火,他一時好奇對方是誰。

那人在快衝到湖邊時漸漸停了下來,站在湖邊對著湖水發呆。

林風裁已經通過他的背影認出了他就是梁灼,正要喊他回頭,卻見梁灼向前走了一步,隻剩半個腳掌還踩在岸邊,他心裡一緊,一把將他撈過,梁灼轉過頭,林風裁對上一張陰鬱的臉。

林風裁將人放開,道:“我怕你掉下去,這冰不結實。”

“嗯。”梁灼轉過身,留下個後腦勺給他。

林風裁望著這一幕,摸著下巴捉摸。

過了一會兒,有人戳自己的背,梁灼回頭一看,林風裁手裡抱著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給你”林風裁道。

梁灼疑惑的接過石頭,聽到林風裁繼續指揮:“砸到冰麵上去。”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梁灼冷冷的瞧他。

“嘭”的一聲巨響過後,石頭成功被扔了下去,巨大的力量擊碎了冰麵,白色的碎冰在陽光下飛濺,好像突然炸開的煙花,燦爛極了。

“還有”林風裁說著,又從腳邊撿起一塊石頭,梁灼順勢望了過去,不知什麼時候起,林風裁已經積攢了一地的石頭。

“都扔進去吧,像剛才一樣。”

梁灼沉默片刻,開始不停的撿起石頭往結冰的湖麵上扔,一遍遍的,不知疲倦,直到地上的石頭都消失在冰麵上,冰麵被砸起無數窟窿。

梁灼的額頭出了汗,林風裁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替他擦乾淨,道:“你一共扔了十五塊石頭,現在,你已經死了十五次了。”

梁灼的快速抬頭望向他,有些警覺,才意識到,林風裁剛才看出了他的意圖。

林風裁笑著,道:“死一次就會涅槃一次,你已經涅槃了十五次,還怕什麼呢?”

梁灼看了他一會兒,嘴裡擠出兩個字:“幼稚。”

卻有些彆扭的轉過頭。

又留個後腦勺給自己,這小孩……

林風裁輕輕搖頭。

晚上上完課,林風裁想問問梁灼白天為什麼那麼驚慌,不過最後還是沒問,知道問了他也未必說。

夜半,林風裁失眠了,腦海中都是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梁家,繼續去學校教書的事。

輾轉反側後,打算去院子裡走走。

為了上課方便,梁灼就睡在林風裁隔壁的屋子裡,林風裁路過他的屋門時腳步微頓,想到了白日的種種,覺得這孩子大概長期生活在梁老爺子打壓式的教育下,壓抑的久了。

正要離開,房內忽然傳出重物墜地的聲音,伴隨著粗聲咒罵。

梁灼的房間怎麼會有其他人?

林風裁大驚,擔心之餘,一腳踹開上鎖的房門,房間裡是黑的,但是窗戶大開,借著窗外的月光,他看見一個成年男子,正騎在梁灼的身上,緊緊掐著他的脖子,嘴上咒罵:“讓你壞老子好事!"

林風裁跑過去,一把將男人掀翻在地。

湊近才聞到男人身上刺鼻的酒氣,男人搖搖晃晃的,又要向梁灼所在的方向撲來,卻被林風裁阻住,前進不得。

“我要揍我兒子,你是誰,給我滾。”男人胡亂指著林風裁的方向,林風裁皺眉,將梁灼緊緊護在身後。

“梁先生,你喝醉了,等你醒後會後悔現在的舉動。”

“不後悔不後悔,我要打死他!“

男人大喊大叫,猛的向林風裁撲過來,林風裁本要接住他的一擊,然而,他身後的梁灼卻趁勢拉了他一把,導致男人撲空,以頭搶地,沒了聲音。

燈被打開了,慘白的燈光照在男人的身上,也照在林風裁和梁灼的身上。

顧不上管地上的人,林風裁看到梁灼紅腫的側臉和淤青的脖子,走過去,問道:“我就睡在你隔壁,為什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