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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把林風裁的輪椅往後備箱放,等回到前麵,一看,梁灼已經和他哥哥一起坐進了後排。

林嘉川不滿的站在車外麵,定定的盯著車窗往裡麵瞧,不妨車窗突然降了下來,露出梁灼麵無表情的臉,他什麼話也沒說,看一眼林嘉川又看一眼副駕的位置,意思很明顯。

......好吧,眼前的人可是他項目的金主,他不能輕易得罪。

林嘉川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木偶,僵硬的轉過身,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他剛坐上車,不經意間瞟了眼後視鏡,看見林風裁正湊在梁灼耳邊說著什麼,樣子親密。

林嘉川後知後覺:梁灼好像在追他哥,他不會成電燈泡了吧......

等等,這個公園還有浪漫摩天輪......

呃......真是給梁灼給著了。

林嘉川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然而實際上,林風裁和梁灼說的話是:“你彆嚇著他。”

梁灼慢悠悠的“嗯”了一聲,同樣保持著低音量問林風裁:“我很可怕?”

林風裁的答案永遠令人熨帖:“他膽子小。”

梁灼想了想,說:“我等會兒給他買棉花糖吃。”

“棉花糖”這個字眼從梁灼的嘴裡說出來,讓林風裁覺得新奇,但是他沒多說什麼。

今天是周六,公園裡很熱鬨,到處都是人,門口有賣小吃的小亭子,看起來有彩色的棉花糖賣,不過亭子外麵的人把隊排成了長龍,要買一個出來可不容易。

梁灼推著林風裁的輪椅,在亭子附近駐足,林嘉川不解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不過林風裁是清楚的,出聲道:“先算了吧。”

梁灼俯下`身,貼著他的耳朵說:“稍等我。”

他把手裡的輪椅推手交給林嘉川,自己直奔亭子,不知道對亭子裡的老板說了句什麼,隻見沒一會兒,老板將兩個棉花糖遞到他的手裡,那些排隊的人也沒有說什麼。

梁灼一身沒來得及換的商務西裝,手裡拿著一藍一粉兩個棉花糖,形象充滿了違和和反差,人群向他投來矚目禮。

等他走近,林嘉川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般,立刻彎腰對林風裁小聲說:“哥你看到沒,他插隊!”

言辭間是對道德敗壞者的譴責。

“接著。”梁灼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林嘉川下意識抬頭,發現梁灼把粉色的棉花糖遞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瞪著眼睛一臉驚訝的接過,不解其意,又看到梁灼把另一個藍色的棉花糖交到林風裁的手裡。

林風裁問:“怎麼我也有份?”

“怕林老師饞。”

林風裁握著棉花糖轉了一圈,視線投向依舊排成長龍的隊伍,問梁灼:“你是怎麼買的?”

一旁林嘉川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梁灼從林嘉川手裡接過輪椅的推手,道:“我告訴老板,如果可以先給我做,今天所有來排隊的人,他們的消費我都包了,老板征求過大家的意見,並沒有人反對。”

原來使用了鈔能力......林嘉川默默將自己掉下來的下巴推上去,望著手裡的一團粉色:感情他手裡這玩意兒是金子做的!

本來他對棉花糖這種小孩才吃的東西沒什麼興趣,比起這東西,其他油炸小吃的香味更吸引他,但是現下,他決定立刻把這個棉花糖裝進肚子裡。

進了公園,麵前三條岔道,由林嘉川選擇一條,三人徑直走了下去。

一路上,林嘉川頭一回體會到什麼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和哥哥及梁灼並排走在一起,先前被迫當電燈泡的憤憤不在,莫名生出一種詭異的愧疚感。

這種感覺來源於金子棉花糖和雪中送炭的項目啟動資金。

他想的投入,眼睛無意識的看向前麵,見到一個男人在和一個女孩兒擦肩而過的時候,摸了一下那女孩兒的屁股,女孩兒轉過臉,一臉憤怒,卻在看清男人的外形後一句話都沒說。

林嘉川瞬間惱怒,瞪著眼望向男人。

男人所行的方向正好和林嘉川他們相反,因此正迎麵而來,他十分壯實,光頭,脖子上拴著個金牌子,胳膊上有紋身,看人的時候一臉凶相。

林嘉川被內心樸素的正義感所支撐,勇敢和他對視,直到光頭也和他擦肩而過,狠狠撞向他的肩膀,緊接而來是一聲粗魯的咒罵:“媽的,沒長眼睛?”

“你才沒長眼睛!”林嘉川回擊。

身前多了條胳膊,林風裁雖然坐在輪椅上,但依然把他攔在身後,和對方說明事實:“這麼寬的道路,我們一直走在一條線上,是你先撞上來的。”

光頭打量的視線落在林風裁的腿上,摸了把下巴,扯了個笑出來,“是個瘸子小白臉啊。”

他話音剛落,衣領突然被人拎起,梁灼眼中一抹狠色,扔出倆字:“道歉。”

光頭隻驚恐了一個瞬間,抬手向身後做了個動作,被林風裁看到了,說了聲“小心!”

眨眼間,一個和光頭男一樣身形的男人,惡虎般撲向梁灼,被有所準備的梁灼抬腳踹翻。

在惡虎站起來之前,梁灼捏住光頭的脖子,重複那兩字:“道歉。”

光頭臉上的狠相被慘白代替——脖子上的力度幾乎讓他窒息,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閉過氣去了。

明白自己遇到了狠人,隻能先屈服:“對......對不起。”

梁灼看向林風裁,林風裁見這人白眼都快翻出來了,忙讓梁灼放手,光頭的脖子一鬆,開始捂著喉嚨狂咳。

圍觀的人不少,包括先前被摸了屁股的女孩兒,她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美女,拖地的牛仔褲配露臍的短上衣,很有氣質。

林嘉川對光頭說:“你也要給她道歉。”

光頭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又有梁灼修羅般的視線壓製,隻得當著眾人的麵給女孩賠禮道歉。

他道歉的時候,那個先前被踹翻在地的男人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悄無聲息的站在梁灼的身側。

出於一貫的警覺,林風裁的餘光始終罩著他,忽見寒光一亮,一把匕首從他的口袋中滑出,林風裁伸手拿握他握著匕首的胳膊,隻聽哢嚓一聲,是骨頭發出的,匕首也應聲落地,被梁灼看到後撿了起來。

最後來收場的人是園區的幾個巡邏保安,帶著光頭和他的同伴,收起匕首,離開了。

林嘉川不禁擔憂:“他們身上有紋身,應該是□□之類的吧?會不會報複我們......”

梁灼平淡的語氣:“我會讓人去處理的。”

那神情,似乎他才是□□。

林嘉川緘默了。

繼續向前走,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穿過了小徑,再度抬頭的時候,竟然看見了摩天輪的影子。

瞬間,林嘉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三條岔道,三分之一的概率到摩天輪底下,卻被他選中了其中一條。

他仿佛一個紅娘......

低頭看到了哥哥眼中躍躍欲試的神色,他麵無表情的望向梁灼:“你倆去坐吧。”

梁灼看了他一眼,平靜中暗含滿意,先問林風裁:“想坐嗎?”

林風裁點點頭,不忘向弟弟確認:“小川,你不一起嗎?”

林嘉川在梁灼強烈的視線下,微笑回複哥哥:“不啦,你倆去吧,我恐高。”

梁灼給他一個“你小子還算懂事”的眼神,推著林風裁去售票廳排隊,林嘉川自己找了把椅子,想休息一會兒,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熟悉的聲音來自皮鞋的主人:“我跟你一路了。”

......

摩天輪緩緩升起,林風裁和梁灼對麵而坐。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梁灼靠著身後的座椅背,姿態隨意,神情愜意,似乎已完全將剛才發生的事拋諸腦後。

林風裁卻不得不提醒他:“他拿著匕首,像是有備而來,你要不要查查他?”

梁灼勾唇:“還提他做什麼?不要為那種人影響了心情。”拉著林風裁去看外麵的風景,“從這裡可以看到你住了兩周的地方。”

林風裁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心裡卻終究不夠放鬆,梁灼樹敵太多了,他很為他擔心。

梁灼的視線落在他光潔的側臉上,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內心,緩聲道:“我會找人去查的,林老師不許再想了。”

林風裁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擔憂,敗壞了梁灼此刻的鬆心愉悅,他的手裡一直捏著梁灼買給他的棉花糖,上麵的塑料紙還沒有拆,便拿它做引,問道:“你會買這個,讓我很吃驚。”

梁灼牽唇輕笑,“小時候去過一次遊樂園,見彆的小孩吃過。”

那是何幼薇精神還好的時候,好不容易爭取的一次出門機會,儘管最後是在一堆保鏢傭人的簇擁下到的樂園,行動十分受限,但那次經曆,依然是梁灼難得的美好回憶。

林風裁問他:“看彆的小孩吃,你沒想著買個嘗嘗?”

梁灼道:“沒有緣分。”

買了的棉花糖,被管家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何幼薇給他用麥芽糖做了個新的,管家看到以後,還是拿走扔掉了,禮貌對何幼薇道:“這種大街上的玩意兒,家裡不準出現。”

管家離開後,何幼薇著了魔一般,做了一屋子的棉花糖,做完又不準梁灼吃。

她總是這樣,哪怕在沒瘋之前,也很神經質,梁灼不敢違逆她。

林風裁把塑料紙拆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梁灼,“既然是你用來回憶童年的東西,嘗嘗?”

梁灼看了他一眼,低頭。

實際上,他早已對這玩意兒的味道沒了興趣,咬一口純屬承林風裁的情,卻不防這東西藕斷絲連的緊,讓他這一口咬的狼狽,不僅如此,嘴裡的糖化了,色素和糖精的味道也令他皺眉。

林風裁笑道:“不喜歡?”

梁灼道:“你要是不能入口,可以扔掉。”

算是承認了自己的不喜歡。

林風裁從他剛才的狼狽吃相上找到了正確的食用方法,先把糖遞給梁灼拿,自己拿出一張隨身攜帶的濕紙巾擦擦手,然後用手糾下一團糖絲兒,放進嘴裡,吞咽結束後,微笑道:“你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東西,隨手扔掉,豈不浪費?”

“好吃嗎?”梁灼問他。

“嗯。”

梁灼看著林風裁慢條斯理的吃著棉花糖,覺得讓他來替自己吃,也好,無聲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

摩天輪即將落地的時候,林風裁已經吃完了手裡的糖,這時,艙內忽然一震,他不設防,整個身子向梁灼那邊傾了一下。

機器徹底停止了運轉。

艙門緩緩開啟,林風裁下意識側頭望去,卻不知梁灼正在盯著他瞧,忽向他湊過來,鼻尖挨他的臉很近,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林老師怎麼全吃完了,你剛靠過來的時候,那甜味熏的我頭暈。”

林風裁的眼睛不住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