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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住進來的兩天,夏晗心裡還存著點奢望,期待著梁灼來看望自己,沒想到幾天過去,他半點梁灼的影子都沒看見。

“哥,”夏晗希冀道,“走之前我能去看看林風裁嗎?”

夏映凡同意了。

雖然他一直討厭那對林家兄弟,可是這一次,夏晗能脫險,多虧了林風裁,這是他不能否認的。

於是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夏映凡帶著夏晗一路找去林風裁的病房,然而,他們的腳步還沒踏上林風裁房間的門檻,就被梁灼擋住了去路。

梁灼冷淡道:“好意領了,請回吧。”

夏映凡沒有開口,夏晗囁嚅道:“我隻是想來謝謝林大哥。”

梁灼睨他一眼,“他不是你大哥。”

夏晗的眼睛紅了,臉上寫滿了歉疚:“我知道是我害他躺在這裡的,對不起。”

“知道就好。”梁灼似乎不太領他的情,“自重一些,下次再惹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未必還能有這個運氣,遇上林風裁這樣的人。”

按理說夏晗被林風裁所救,多出於林風裁的自願,梁灼這話委實說的刻薄,但是沒辦法,眼前這人他一貫看不順眼,又害林風裁受傷,他實在很難克製住自己不這樣說。

夏晗聽著他這刺耳的句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他給夏映凡說自己是來看望林風裁的,實際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是來和梁灼見一麵,可是卻受到他這樣的對待。

他難以置信,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梁灼卻因為林風裁受傷的事,這樣討厭他。

“梁總”弟弟這樣做低伏小委屈自己,梁灼卻如此不知好歹,夏映凡看不下去了,聲音裡蘊藏不滿,“希望你能明白,林風裁救我弟弟是出於自願,沒人逼著他救。”

“哥。”夏晗拉了拉夏映凡的袖子,希望他彆這麼說,然而卻晚了,夏映凡的話激起了梁灼的怒意。

不過梁灼向來喜歡用似是而非的笑來掩蓋自己的心情,隻見他淡笑一下,嘲諷道:“說的好啊,一切都是林風裁的自願,是他活該倒黴,碰上你弟弟……沾上這樣得黴運,我和林風裁都無話可說。”

聽到弟弟被形容作黴運,夏映凡十分惱怒,瞪著梁灼,攥起拳頭,好像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動手。

梁灼掃了他一眼,以四兩撥千斤的姿態道:“夏總,聽說你已經接手了夏氏,總這麼衝動可不行。”

然後望向夏晗,眼皮半垂,視線壓迫:“夏公子,你也不必來向林風裁獻殷勤,每次遇到你,他都沒落到好,我對你隻有一個請求,離林風裁遠點。”

夏晗不自禁後退了一步,眼中有什麼東西在不住閃動,下一秒,兩行眼淚落了下來。

梁灼卻不願意再看他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轉過身,離開,然而,沒等他多走兩步,夏晗忽然瘋了一般衝著他的背影喊出一句:“梁灼,你不能這麼對我!”

梁灼連腳步都沒停,繼續向前走著,夏晗心痛到無以複加,喃喃自語:“可是,我喜歡你啊。”

走廊寂靜,他的聲音清晰可聞,梁灼停下了步子,轉過身,審視著他。

夏晗的臉上都是淚,心痛到無以複加,聽見梁灼以他從未聽過的,史無前例的冷漠聲音說:“夏公子還是慎重些,你的喜歡,我可承受不起。”

【+46章 接電話

怎麼樣?要我抱你回去嗎?

午後的陽光很好,光線透過藍色的玻璃照進了醫院走廊,微塵在光下曼舞。

林風裁披了滿身的光,一頭黑發變得毛茸,連帶著側臉線條也朦朧了起來,他的身邊有護士匆匆走過,兩者像是處在不同的世界。

梁灼站在不遠處瞧了他一會兒。

林風裁穿著病號服,身子比受傷前薄了些許,流露出一絲脆弱易逝的感覺。

梁灼微皺起眉,挪動步子,緩緩向他走近。

腳步聲喚醒了林風裁的沉思,儘管未轉身,他卻知道,這聲音應該屬於誰,轉過頭,望向梁灼。

“林老師,”梁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話的聲音也和剛才麵對夏晗時的冷酷判若兩人。

“站在這裡乾什麼?你的腿還不能久站。”

林風裁定定望著他,凝視著他的眼神帶點陌生和打量。

梁灼不動聲色,“如果想出去轉轉,我會為你準備輪椅。”

林風裁的眉淺淺的擰了一下,像柳枝在水麵微微拂動的一刹,一個疑惑的思緒一閃而過,“你拒絕了他。”

梁灼的眼皮抬了一下,抬起腳向前邁了一步,和林風裁同時站在了那片光影裡,“林老師怎麼還有這種嗜好——偷聽?”

林風裁薄唇微抿,視線越過梁灼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牆根,神思走的遠了。

他當然不是有心聽人牆角,隻是剛剛,他想試著下樓走走,卻碰上了梁灼和夏晗正在對峙,他並沒有聽到他們的全部對話,可是偏偏,夏晗的那句“你不能這樣對我”落進了他的耳中,緊接著,是梁灼的那句“承受不起”。

林風裁感到震驚。

梁灼觀察著林風裁此刻的反應,“林老師看上去有些失望啊......”他的目光暗含威脅,“是替他還是替你?”

“我沒有...失望。”林風裁收回目光,注視著他,此刻,他想到很多東西,卻無法告訴梁灼。

他要怎麼告訴他,原書裡的夏晗可從未對他動過心,更彆提進行那樣激烈的表白,不過...他對夏晗倒當真冷酷。

林風裁覺得有些混亂,一時梳理不清楚。

“好,”梁灼咬字緩慢,意味深長,“不失望就好,我可就怕林老師會失望。”

他的意味林風裁聽不出來,他的心思在彆處。

梁灼抬起頭,透過藍色的玻璃穹頂,望了眼天,“要出去逛逛嗎?我讓人給你找一把輪椅,我推著你。”

林風裁回過神,道:“不用輪椅,醫生讓我活動活動。”

梁灼勾唇,“那麼,你要是累了,可以求求我,我勉為其難抱你回來。”

林風裁感受了一下自己來自腿部的力量,自信道:“應該不用。”

然而林風裁還是高估了自己,他的腿傷在了骨頭,還無法承受太長時間的走動,走了一會兒就刺疼的厲害。

但是,因為對梁灼有言在先,實在拉不下臉求助,隻好強撐著,隻過了不到半小時,便宣布打道回府。

梁灼機敏過人,哪裡會看不出他的勉強,暗自笑笑。

他們正好在一個台階地,他主動往下走了一級,將腰一弓,朝背後說:“好了,上來吧。”

林風裁又是一震,四下看了看。這裡是醫院的小花園,午後,散步的病人和家屬並不少,光天化日的,他怎麼好意思往梁灼背上爬。

“不用。”他婉拒道,知道已被梁灼識破,也不再掩飾自己腿的乏力“我還能堅持,我們快些回去就好。”

梁灼站直身子,和林風裁較勁,“林老師不要矯情,回頭讓腿傷更嚴重,還得多住好幾天的院。”

林風裁還在猶豫,梁灼低聲道:“這麼磨蹭可不像林老師的作風,是嫌我的背太硬?我懷裡倒是軟,怎麼樣?要我抱你回去嗎?”

眼見他又開始沒正形,林風裁及時止損,同意趴到他的背上。

梁灼撂下一句:“瘦了,回頭得好好補補。”便背著林風裁,晃晃然進了住院部的大樓,引來諸多側目。

這事讓醫院的認識梁灼的護士醫生們討論了好幾天。

林風裁在高處望著梁灼的後腦勺,不說感動是不可能的。

他已經發現了,梁灼就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表麵笑麵虎看著陰險嚇人,實際上心裡有格外柔軟的地方,像猛獸的肚子,時不時露出來一點,溫暖可愛。

他突然想到了他在原書裡的結局,心情陡然沉重起來。〓思〓兔〓網〓

回到病房,林風裁進了趟衛生間,放在外麵的手機震動了,來電顯示寫著嘉川二字。

梁灼拿起來看了一眼,本要放下等林風裁出來,忽然心思一動,按了接聽,對麵朗然一聲“哥”,衝破梁灼的耳鼓。

梁灼把手機拿遠一些,半含著眼皮,邊掏耳朵,邊不耐道:“我不是你哥。”

林嘉川足足停頓了十秒鐘,半晌,道:“現在連我哥的電話你也可以隨便聽了嗎?”

梁灼道:“你說呢?”

林嘉川的手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這樣重複了三四次,最終僵硬的說:“那個,讓我哥哥接電話。”

從這次回國,林嘉川就一直在和梁灼暗中較著勁。按理說,梁灼對林風裁的好他是看在眼裡的,可梁灼這個人,獨占欲該死的強,又天生帶著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場,從接觸以來,向林嘉川釋放出來的信號就沒友善過。

林嘉川身上的勁兒就被他激起來了。

梁灼從鼻腔哼出一聲笑,拿著勁:“小鬼頭,我叫‘那個’嗎?”

林嘉川硬氣道:“......我也不叫小鬼頭!”

梁灼給他指明:“你怎麼叫你哥,也怎麼叫我。”

林嘉川咬著嘴唇,為難的不得了,總覺得叫出來像是承認了什麼東西似的,“我不叫......我已經看出來了,你對我哥圖謀不軌!”

喲,這小子還挺聰明。

梁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正色道:“好吧,我聽你哥說你和你同學在弄個什麼項目。”故意停頓一下,“我彆的倒是沒有,就是有錢。”

“啊?”林嘉川傻眼了,直愣愣的問:“你想收買我啊?你真對我哥圖謀不軌?”

梁灼道:“要不要錢隨你。”

他知道林風裁對這個弟弟的在乎,林風裁累死累活寫劇本才能掙幾個錢,回頭萬一全交代給這小子了,倒不如他出手。

他的林老師身體還沒養好,可不能累著。

林嘉川覺得接受梁灼的錢很沒骨氣,可是他的項目確實需要錢,雖然他對哥哥說自己已經籌到錢了,實際上,這錢卻還少的可憐,完全無法啟動項目。

“那好吧......算我們借你的,利息可以按銀行的算。”

梁灼還是那句話:“隨你。”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了,林風裁從裡間出來,貴賓病房的隔音好,他沒聽見梁灼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的電話被梁灼接了,此刻看見貼在梁灼耳邊自己的手機,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問:“是誰?”

“你哥出來了。”梁灼說著,把手機遞給林風裁,林風裁和那邊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梁灼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看著他,“林老師會介意我接你電話嗎?”

林風裁說:“是小川,你們互相認識,聊聊天也好。”

梁灼得寸進尺道:“如果是彆人呢?”

林風裁巧妙回應:“怎麼你還有這樣的興致——接彆人的電話,你是接線員麼?”

林風裁坐在了窗邊:“怪辛苦。”